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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帝国精英(节译二十一)

2022-05-15 01:48 作者:楓間嵐月  | 我要投稿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EMPEROR'S FINEST》,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二十一章

 

尽管我们与闲逛的绿皮有过几次千钧一发的擦肩而过,但所幸平安无事,我们最终还是成功到达了它们这块飞地的远端,必须得说,当照明灯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我们背后的黑暗中时,我不禁长出了口气。诚然我们失去了灯光的庇护,再次暴露在了基因盗取者的威胁之下,但我们此时踏出的每一步都让自己更加接近最终的目的地。我们与最初登上的那艘救赎者级沉船还隔着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这意味着我只能凭借运气与本能来找寻前往那里的道路。但我身为地下蜂巢原住民,对于此类环境有着极强的亲和力,而事实证明这种天赋和往常一样可靠,我十分确信只要再走上两公里就能到达我在全息图上见到的那片被放大的区域。不久之前那短暂的一瞥竟让我生出了恍若隔世的感觉,等到达它描绘的区域,我就能凭借自己回忆起的诸般细节大幅提升我们的行进速度,所以正如你能够预料到的那样,我怀着急迫的心情,在保持谨慎的同时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我自然十分忌惮基因盗取者这个摆在眼前的现实威胁,因此一直都竖起耳朵倾听着黑暗中预示敌人即将出现的刮擦声,但我们越是远离绿皮的地盘,我的精神便愈加振奋。起码这意味着我们能够暂时只专注于对付一方敌对势力。

 

“我们得往回走了,长官。”走在我前面数米位置上的尤根突然开口说道,他那毫不沮丧的语气便仿佛只是在通知我早上的坦拿茶要迟到几分钟。“前面是个死胡同。”

 

“该死!”一时间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外露。在过去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我们取得了不错的进展,偶然找到了一条相对通畅的走廊,尽管遭遇了几处稍有难度的转角,但它们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太大的困扰,而过去的十分钟里我们更是一路畅通无阻。根据我的回忆,原路折返到一个允许我们改道并有可能发现一条平行路线的位置,将会再次让我们被迫靠近兽人的活动区域,更不用说我们根本就负担不起损耗的时间。我正待转身,却在尤根手电筒那晃动的光圈中意外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规则图案,尽管它近乎被完全遮掩在了附着在面前金属墙面上的铁锈与积垢之中,但依然没能逃过我的眼睛。我走上前去,抬手擦掉了那最为糟糕的遮蔽物,在擦拭过程中,我的手套也变得和自己那顶饱受摧残的帽子一样破烂不堪。“你能固定住手电筒的光圈吗?”

 

“当然可以,长官。”尤根回应道。他略微向前凑了下身子,想要看清我的行动,如此一来,一股浓郁的特殊体味也随他一起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正全神贯注地清理着自己的发现,试图让这模糊的哥特文字变得更加清晰可辨,因而对他的举动视若无睹。“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紧急隔板。”我吃力地辨认出了那些曾经透示着权威的大写字母,而后面跟着的一串小写字母与数字大概是为了标明这东西在船上的所属区域。“当时船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故才把这面隔板降了下来。”

 

“就像‘复仇之手号’那样。”尤根无疑是回想起了那块令我们终身难忘的厚重金属板,当时我们乘坐的运兵船在前往佩里亚的途中遭遇了兽人的突然袭击,正是一面滑动闭合的金属隔板把我们困在了减压区。这段足以刻骨铭心的回忆令我不由自主地浑身打颤。“那么,我们能把它弄开吗?”

 

“可以试试。”我对自己的这句回应抱有一丝怀疑。在徒步穿越太空废船内部的过程中,我们已然凭借自己的双手强行打开了大量挡路的舱门,但面前的这道隔板却显得比自己的那些“同行”更加顽固执拗。我环视着周围乱七八糟的残骸。“不过,我们需要找些东西来把它撬开。”

 

所幸,经过几分钟的搜寻,我们找到了一根约有三米长的金属杆,这东西看起来足够结实,我试探性地把它举了起来。“应该能够派上用场。”我给出了结论,随后返回到了挡路的障碍物面前,尤根体贴地为我照亮了隔板。

 

我仔细检查了这块金属板,想要找出一个适于撬动的位置。在它的中间并没有接合的痕迹,这说明它是作为一个整体滑动闭合的。这委实不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发现。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边缘处,结果却发现隔板与墙体接合的凹槽过于狭窄。这想必是隔板收起的方向,也就是说打算撬开它须得从另一边下手。

 

经过对走廊另一侧的粗略检查,我得到了同样的结果。我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该死。这东西一定是从天花板上降下来的。”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没法弄开这东西。”尤根沮丧道。

 

尽管我也抱有同样的想法,但我还是摇了摇头。突然降临在我身上的失望猛地被自己心底升起的一股怒火推到了一边,我只能将这近乎幼稚的暴躁情绪归因于自己一直仅凭意志力暂时牵制住的饥饿与疲惫。眼下我们与自己的目的地近在咫尺,我绝不允许自己败在区区一块废弃金属手上。“等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声音听上去竟然出奇的平静。“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我更加仔细地检查了周围的环境,我的双眼早已适应了防卫军制式手电筒所能提供的光照等级。不消说,自打开始这段穿越“诅咒之卵号”内部的漫长徒步旅行以来,我们脚下的甲板已经无数次地变换了形态,从实心的金属地面到网状格栅,周而复始,偶尔还会夹杂着一些地毯和木质地板,还有一次我们被迫要通过一段有些像是骨头的地面,这感觉委实让人很不舒服。【注:这可能来自于一艘灵族飞船,或是一只早已死去的泰伦利维坦。此时我们再次回到了金属网格上,在它下方几厘米的位置上平卧着一条沟渠,那里面纵向排列着一些电缆和管道,鬼知道它们会通向位于哪里的机械装置,不过可以肯定那些装置早在数代之前就已经停止了运转。

 

我俯下身子,满怀希望地去拉拽距离隔板最近的那块金属网,结果却发现它早已被几个世纪积攒的铁锈牢牢地固定在了地面上,我毅然放弃了投机取巧的念头,挥起链锯剑,只两下便让它告别了地面。精金锯齿在几秒钟内便撕开了这件古老的金属制品,期间那大量的火花与尖啸令我感觉很不舒服。随后我怀着焦虑的心绪等待了片刻,但好在并没有成群的基因盗取者或是好奇的兽人突然从黑暗中现身,我再次把链锯剑收回了剑鞘,并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惊讶,对此我只能将其归因于仍旧贼心不死兀自妄图压倒我的疲惫。【注:到此时为止,可以肯定他基本已是筋疲力尽,所以才会做出如此一反常态的鲁莽行为,不过好在他至少还保持着足够的理智,没有尝试直接切削隔板,即便他的链锯剑能够穿透那东西,也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还会制造出极大的噪音。尽管脚下这条多功能沟渠过于狭窄,无法让我们挤过障碍,但我已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我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面厚重的金属板就被卡在地面上的一道凹槽之中,凹槽从一侧的墙壁垂直延伸到了另一边的墙壁,其内部还衬有一层柔软的材料,无疑是为了保证隔板的气密性,只是年代过于久远,它们早已变成了腐烂的残渣,但这正好提供了一个可以利用的缺口,让我可以把长杆的一端插进去。我满怀希望地鼓捣了一会,感觉它已经被卡在了隔板的下面。

 

“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我的话间接帮助尤根从他那前额的皱纹里清除了一些附着在上面的污垢。(不过,说句公道话,我经过这一路的奔波也并不比他干净多少。)

 

“就凭咱们两个可没法撬动这东西。”他的评论十分合理。不止于此,尤根还把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压在了长杆翘起的那端,想要证明这一观点。除了作为支点的网格地板边缘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抗议,副官的努力没有产生任何明显的实际效果。

 

“我知道。”我率先回到了那条被残骸堵住的侧道,我之前便是在这里找到了长杆。这里面的一部分顶壁已然塌落在地,鬼知道这是发生在多久之前的事情,这些天花板遗骸的下面还残留着大量的片状金属、电缆以及诸如此类的杂物。如果不是忧心一群基因盗取者或是一伙兽人的到来,我本不会冒险进入这个叫人一目了然的死亡陷阱,但眼下它能就近提供足量的残余物,我们的收集作业也不会面临死亡或是断肢的威胁,而且很快我们就积攒了一大堆收集品,若是能够把它们送到某个位于蜂巢下层的交易站,那无疑会发上一笔小小的横财。

 

随后通过几分钟的努力与咒骂,我们将收集来的“宝藏”转移到了拦阻去路的障碍物面前,我把自己挑拣来的一些电缆缠绕在了长杆的顶端,并尽可能牢固地打上了绳结,之后又从与缠好的电缆垂直的角度重复了这一操作。最终得到了两个相互交叉的绳圈,我在垂下的绳圈中塞入了一块扁平金属板,从而制造出了一个简易但却相对稳定的平台。在这之后,需要做的就剩下把一块个头最大的废料塞进突出的长杆底部,形成一个比之前更高的支点,以及在长杆顶端的平台上填装剩余的废料。正当我开始怀疑这个简易装置是否当真能够发挥效用时,伴随着一声惊心动魄的呻吟,隔板被翘起了几厘米,我立时绷紧了神经,险些就要转身仓皇逃命。经过一两秒钟的焦急等待,我确定了这套装置的稳固性,于是便继续有些紧张地在临时配重上堆放废料。

 

“起作用了,长官。”尤根此时的兴奋仍旧没有完全摆脱他平素那般缺乏情感外露的风格。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一个人就已经占用掉了我们两个的焦虑份额。

 

“这是最后一块。”我很想知道自己是否有必要再去搬来更多的配重,但最后一块废料帮我省去了这个烦恼。伴随着古代金属相互角力而产生的又一声尖叫,长杆发生了倾斜,原本挡住我们去路的厚重金属板被撬起了大约半米的高度。

 

“门开了。”尤根报告说道,听上去便好像我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副官俯下身子,让手电筒的光柱先行通过了缺口。事实证明这道隔板约有三十厘米厚,这让我不禁对我们的好运感到惊讶,若是我事先知晓这东西的厚度,我猜自己甚至都懒得费心尝试。尤根试探性地嗅了嗅彼端飘来的空气。“有点难闻。”他和往常一样没有注意到这里面蕴含的讽刺。“但勉强还适合呼吸。”

 

“很好。”这下轮到我俯下身子爬过这道悬在半空的金属板。必须承认,从那下面通过时,我委实怀着一种强烈的恐惧感,但等我站直身子,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时,汹涌而来的解脱感瞬间扫清了之前的忧虑。毕竟我们战胜了这道阻碍,尽管为此耗费了相当多的时间,但这远好于原路折返寻找替代的路线。更不用说还要面对意外撞上兽人的风险。

 

隔板这边的走廊与彼侧在通行状况方面基本保持了一致,我暗暗地松了口气,看来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但当我再次吸气时,我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尽管我辨识不出它的真实面目,可它却引得我掌心发痒。霎时间,尽管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但我们周围的阴影却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不祥,我立即敦促尤根再次出发。“走吧,”我说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

 

然而,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尽管貌似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但随着我们的继续前进,我心中的不安也变得愈发强烈。我再一次听到了那种低沉的刮擦声,我已经学会要把这种异响与四处徘徊的基因盗取者联系在一起,有那么几次,为了辨明声音的来源,我要求尤根止住了前进的脚步。然而我的这一次次努力并未换来任何实际的成果,那种不祥的杂音要么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么就是引发了强烈的回声,让我无法缩小搜索的范围。最终我只得决定尽量谨慎行事,相信自己的直觉能够提醒我们发现前方的伏击。但当袭击真正到来时,它的表现形式却令我始料未及。

 

“前方有一片开阔空间。” 经过约半个小时的折磨,我几乎已经到达了神经崩溃的边缘,我强自镇定地向尤根通报了自己的发现。我们脚步声所引发的回响与扑面而来的气流全都发生了改变,空气中那种微带着酸涩的古怪味道似乎变得更为浓烈。

 

“是机库吗?”副官问道,我摇了摇头。

 

“恐怕不是。我们距离那里还有不少于两个小时的路程。我想可能是间货舱。”尽管我不是星船构造方面的专家,但多年搭乘星船的经历足以让我断定我们正在小心经过的沉船曾是某种大型货船,直到灾难降临,它被孤零零地困在阴森恐怖的亚空间里,继而在某一天被变化无常的潮流推入了“诅咒之卵号”的怀抱。周围黑暗中的声音愈来愈响,让人更加难以辨识它们的数量,我再次拔出武器,紧张的情绪在我肚子的深处越收越紧。有那么一瞬间,我曾考虑命令尤根熄灭手电筒,但基因盗取者似乎并不需要光线,因此我认为它不会比声音以及气味更加易于吸引敌人的关注。【注:尽管凯恩在细节上犯了些错误,但他在问题的本质上并没有出错。和绝大多数泰伦有机生命体一样,寻常基因盗取者(考虑到所有这些生物那惊人的突变性,我们只能加上这样的限定条件)的感官是极其敏锐的。尽管它们同样也会动用自身的视觉,但它们的视觉绝不局限于可见光谱,完全可以延伸到红外以及紫外波段。正如我之前提到的那样,我时常发现能够看清敌人的样貌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助益。

 

“你说得对,长官。”片刻之后,尤根手电筒的光柱照亮了走廊墙上一道敞开的舱门。当我们从门前经过时,那股渗透在空气中的气味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我瞥了一眼门里面的状况,立时便对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门内是一片广阔的空间,地板上挤满了一动不动的基因盗取者,它们将四条手臂蜷缩在胸前,摆出一副保护性的架势,而放眼望去,我在自己的视野中竟然找不到哪怕一毫米的金属地面。

 

“它们死了吗?”尤根问道,我摇了摇头,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最终,我压低声音,给出了回应,心惊胆颤地开始后退,满脑子都是这一整巢怪物随时都会苏醒将我们撕成碎片的可怕念头。我只匆匆瞥了几眼,就发现里面起码有上千只这种可憎的生物,若是我有心仔细点数,那么它们的总数很可能会更多。“只是在休眠。”我拼命地想要回忆起格里斯给自己看过的那些文件。“先前攻击我们的那些家伙之所以会苏醒,是为了保护同巢的同伴。”【注:它们也有可能来自其它的巢穴。整艘废船上不乏类似的休眠地,这样的安排是为了让虫巢意志能在损失一两群基因盗取者的情况下最终存活下来。

 

这意味我们此时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上。我再度环视四周,警惕着一切的风吹草动,然后撤回到了走廊的另一侧。毫无疑问,我们必须要继续前进,但一想到背后蛰伏着那么一大群怪物,我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

 

“要调头回去吗?”尤根问道。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我说道。无论我们选择哪个方向,都极有可能会撞上一两只基因盗取者,至少机库是一处明确的目的地,这完全不同于在黑暗中四处徘徊等着被撕成碎片。

 

“遵命,长官。”副官回应道,他这不带任何感情的态度和往常我们处于紧急关头时一样会令人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振奋,我感觉自己的信心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毕竟身后的纯种基因盗取者都还处于休眠状态,所以除非我们做了什么灾难性的蠢事,以至于提前唤醒了它们……

 

一发爆弹带着它那独一无二的破空声,在距离我左侧几英尺的地方炸裂开来,我旁边的金属墙面登时被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见此情景,我立即采取了行动,举起激光手枪对准爆弹袭来的方向,在扑向掩体的同时本能地进行着反击。尤根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当他据枪瞄准时,手电筒的光柱照出了一只兽人那高大且又模糊的独特轮廓。光弹连续击中绿皮周围的金属制品,那家伙缩身躲回到了一根支柱的背后,我从远处的阴影中辨认出了其它正在移动的身影。

 

“撤退。”我在下达命令的同时试图估测敌方的人数。这里并不是交火的理想地点,因为我强烈怀疑大梦初醒的基因盗取者会变得十分暴躁,而我们双方已经制造出了相当吵闹的噪音。

 

“遵命,长官。”尤根附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情愿,他和任何一名瓦尔哈拉人一样渴望能对兽人大开杀戒,但眼下并不是放任副官纵情享受的当口。我们前方的黑暗之中貌似潜伏着十几只绿皮,而且又有两个家伙也开始朝我们射击,不过好在它们的运气并不比首先开火的兽人强多少。“它们是想压制住我们。”

 

“而且它们就要得逞了。” 我暴躁地补充道。此时两发大口径的实心弹丸打在我藉以藏身的工具柜上方的欧姆尼西亚神龛上,被那东西的边缘反弹开来。

 

“它们很可能是在准备冲锋。”尤根提醒道。佩里亚上那次漫长而又艰难的冒险让我们非常熟悉兽人的这一套路。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就等它们过来再下手。”考虑到尤根精擅各种对付兽人的巧妙战术,我的这句吩咐委实有些多此一举。副官也点了点头,把光枪设置成了全自动射击模式。

 

在没有任何进一步警告的情况下,金属底的靴子踩在甲板上,形成了一段不甚连贯的节奏,一小群绿皮开始了冲锋,它们手中挥舞着许多同类都倾向于在近战中使用的粗制战斧。当它们逼近我们的阵地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住了我的全身,眼前的这一幕情景透着一股反常的味道。(这自然不包括一伙愤怒的兽人想把我们大卸八块这种一目了然的意图。)当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时,我顿时被吓得颈后汗毛倒竖,这些绿皮在向我们发起冲锋的过程中一言不发,而且自从战斗打响的那一刻起,它们的喉咙便没发出过任何声音。除此之外我每一次与它们遭遇时,它们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战吼,甚至在加入战斗之前还会互相进行恐吓或是劝诫,更不用说它们在整个战斗过程中无论处于何种状态都会保持鼓噪吵嚷的作风。

 

“别让它们靠近!”我大喊道,便仿佛尤根正打算给它们端上一些坦拿茶和弗劳恩蛋糕,就在我开口的同一瞬间,副官扣动了扳机,往走廊里喷撒了一轮光弹。此时已经没有必要顾忌会吵醒货舱里的基因盗取者,虫巢意志已经明确了我们的位置,持枪兽人背后阴影中那近乎觉察不到的异动足以证实这一推论。由于早已有了这方面的心理预期,我在第一时间便认出了它的身份,那是一只纯种基因盗取者,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这些被植入的傀儡们的一举一动。

 

“投掷手榴弹!”尤根喊道,与此同时他以无可挑剔的精准度,将另一枚破片手榴弹沿着走廊丢到了一众冲锋的绿皮面前。爆炸的手榴弹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制造出了有如撼地炮开火一般的巨响,我们不失时机地转身逃跑,在这个过程中冲击波猛烈地撞击着我们的后背。这一手成功打断了兽人突进的势头,跑在前面的几个倒霉蛋被冰雹般的弹片撕碎了身体,而后面的那些家伙要么是被弹片击中,要么就是被爆炸引发的混乱挡住了前进的道路,总之,这为我们建立了一定的领先优势,而我衷心希望它能帮我们彻底甩开追兵。

 

“它们身边跟着一只基因盗取者。”我气喘吁吁道,同时在心中祈祷被爆炸波及的兽人能够暂时堵住身后的走廊,延缓那只怪物的追击进度。在兽人那更为优秀的耐力开始左右这场追逐的胜负之前,我们有把握将这些动作迟缓的家伙甩在身后,但我并不幻想能够逃脱一只纯种基因盗取者的追捕。

 

尤根点了点头。“我也看到了。”他确认道。随后又是一发爆弹在我们身边炸裂开来,兽人那惊人的恢复能力至少已经让它们中的一些家伙摆脱了爆炸带来的影响。

 

我们全都转过身子,对着它们的大致方向随意地发射了一波光弹,希望能用概略射击进一步干扰它们的瞄准,而有那么一瞬间,我肺里的空气似乎凝结成了一团。绝大多数光弹都击中了另一只基因盗取者的胸口,这家伙刚刚走出货舱,进入走廊。它移动得十分缓慢,并没有表现出我通常会与这种生物联系在一起的行动如风、迅捷无伦,而且它甚至都没有尝试寻找掩体就倒在了地上,但我知道这样的幸运不会再次降临到我们头上。尽管有着交火声与我们脚步声的双重干扰,我还是听到了一种窸窸窣窣的异响,起初它甚是微弱,有如林间的微风,但渐渐地它便成长为了低沉的咆哮,这让我很不舒服地回想起了里肯巴赫上那险些要了我性命的潮涌。(当时我一直想要逃脱一台异端无畏机甲的追捕,所幸我最终如愿以偿地把双脚从它的身体下面抽了出来,结果就是我在沙坑里被潮水冲了个半死,而我们的九头蛇防空炮赶在那家伙再次起身前将它撕成了碎片。【注:虽然九头蛇主要被用来防空,但绝大多数帝国防卫军的指挥官们都很清楚它们那四联装自动炮能给重装甲目标或是散开的步兵编队造成极为恐怖的杀伤效果,并且会在机会出现时毫不犹豫地利用这一优势。

 

“整个巢穴都醒了!【注:至少它们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恢复了清醒,从凯恩描述的数量来看,这么多的基因盗取者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都涌进如此狭窄的走廊。”我大喊道,恨不得能多长出两条腿来。我们周围回荡起了利爪刮擦金属的独特声响,我冒险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情况,立时便对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悔。这些追击的基因盗取者不仅能在走廊的地面上狂奔疾走,在天花板与墙壁上也同样能够维持它们那惊人的移动速度,即便是那些看似光滑的表面,在怪物的利爪撕扯下,也只能顺从地沦为它们的落脚点。大量的纯种基因盗取者夹杂着少部分被植入感染的兽人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这种由快速移动引发的压迫感使得走廊在视觉形态上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看上去竟很像是要把尤根和我一口吞进肚子,我相信这种令人很不舒服的感觉足以让所有人都产生共鸣。诚然,这些生物此时的速度较之以往略显迟缓,但它们仍在加快自己的脚步,我不由自主地开始估计它们还要多久才能把爪子搭在自己的后颈上。我唯一能够得出的结果令人沮丧,而且也并不会带来什么实际的帮助。我们途经的侧道全都被残骸堵得严严实实,妄图在那里面寻找避难所也只能是白费工夫,拖慢我们逃跑的脚步,方便那些怪物更快地赶上我们。

 

呼吸在我的喉咙里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脚下金属网格上被我们扬起的灰尘使得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我胡乱地将几发光弹送入了我们身后的黑暗之中。诚然,它们能带来实际斩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基本可以断定光弹在如此密集的异形丛中必然会命中一些东西,而且即便是象征性的努力也会产生一种令人欣慰的幻觉,即我仍然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来逃脱那看似不可避免的命运。

 

然而就在似乎要迎来万事皆休的终局时,我心底猛然升起一丝希望的火光,此刻尤根手电筒射出的光柱照亮了前方两百米处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平面,那正是我们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最终撬开的隔板。要是我们能赶在被追兵逮到前,为自己多争取几秒钟的宝贵时间……

 

我再次冒险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情况,发现敌群已经迫近到了比我那最为悲观的预测还要令人窒息的距离,刚被吵醒的基因盗取者此时已是一副精神抖擞的状态,我猜可能是摆在眼前的早餐让这些家伙士气大振。照这样下去,我们甚至都没法到达那道障碍物面前,更遑论成功爬过它下面那道狭窄的缝隙。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有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曳不定,奄奄一息,但我拒绝让它彻底熄灭。“尤根!”我大喊道,声音压过了我们背后的吵闹,在这仿佛能够引起幻觉的短暂一刻,我似乎再次“品尝”到了海水的味道。“你身上还有手榴弹吗?”

 

“还剩下两枚,长官。”尤根一边回答一边开始翻捡自己的装备包。“你要破片手榴弹还是反坦克手榴弹?”

 

“破片!”我大喊道,只希望他不会把这句回答理解成是压力引发的污言秽语。【译注:破片(frag)与frak(通fuck)读音相似。

 

“遵命,长官。”副官和往常一样镇定自若地给出了回应,他带着一种成功展示戏法的神态,掏出了那枚破片手榴弹,只用了一个灵巧的动作,便给那个“小道具”卸除了保险,并且越过自己的一侧肩膀把它掷了出去,懒得费心查看也不在乎它的落点。实际上,我也是一样。我听到了手榴弹外壳与金属网格甲板碰撞出的声响,本能地为迎接爆炸的冲击而绷紧了肩膀上的肌肉,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向帝皇祈祷我们能赶在手榴弹释放弹片之前脱离它的杀伤范围。一两秒钟后,一个巨大而又灼热的拳头狠狠地击打了我的后背,我冒险回头扫视背后的情况,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幅混乱的场面,我每迈出一步,身后那刨动的肢体和摇晃的尾巴就失去了一分生气。此时已无暇继续欣赏这令人愉悦的场面,我们终于来到了隔板面前,谢天谢地,尽管我们那临时搭成的杠杆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但它仍在发挥着作用。

 

背后再次传来了“利爪们”快速逼近的响动,我立即开始爬过厚金属板下面的那道缝隙,与此同时,先行通过的尤根使用光枪透过缝隙提供的射击口全力阻截着敌群。

 

“就差一点儿了,长官。”他在出言鼓励的同时一把抓住了我的前臂,就像是对付卡在瓶口的顽固木塞一般,猛地把我拉过了缝隙。我顺势半滑进了被我们移除了金属盖网的多功能沟渠,当我试图恢复平衡时,被甲板边缘暂时卡住的小腿感受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谢谢你,尤根。”我转过身子,挥起链锯剑猛砍那条在我身后缝隙里来回摸索的手臂。这条生着利爪的前肢脱离了主人的身体,掉进了甲板下方的沟渠之中,但以我对基因盗取者的了解,深知这只受创的怪物乃至它的那些同巢伙伴绝不会就此罢休,所以我立即转过身来,一剑斩断了支撑隔板的长杆。厚重的金属板旋即以令人满意的速度降了下来,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了我们脚下的甲板上,压碎了几只仍旧穷追不舍的纯种基因盗取者。怪物们的两个头颅、各式各样的肢体以及一大块被压得稀烂的躯干随同那条被我砍断的前肢一起滑进了沟渠,把我的靴子弄得污秽不堪。

 

“这应该能够挡住它们。”尤根的声音中充满了明显的满足感。我点了点头,为了缓解自己那躁动不止的心跳,将大量带着恶臭的空气吸进了肺部。直到这时,我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们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脱离了危险。我坐在那堆被我们用作配重,刚好足以撬动隔板的废料上,无视了它给我的大衣造成的损害。反正眼下我这蓬头垢面的模样已然狼狈至极。

 

“暂时是这样没错。”我附和道。此时隔板后面传来了微弱的刮擦声,我这才醒悟区区几十厘米厚的钢板不可能长时间挡住这些能够撕裂终结者盔甲的生物。我调匀了呼吸,做好了再次奔跑的准备,随后站起身来。“走吧。”我率先沿着隧道向前走去。

 

“这不会直接把我们带回到兽人的地盘上吗?”跟在我身边的尤根问道。我点了点头。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无视了他脸上时常出现的有如残月一般的困惑表情。“眼下,貌似它们才是我们藉以逃生的上上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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