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正派黑手党
脱缰凯看着消息,从小涵那要到并拨通了主任的电话,跟他通知了这件事情。在得知鹰眼已无大碍后,脱缰凯依然想要前往医院,可主任却阻止了他,并告诉他医院不是个处理问题的好地方。
翁婿两个便马不停蹄地召集来了鹰眼妈妈以及闯了祸的学生会一众成员。鹰眼妈妈所在的工作地不让使用手机,脱缰凯和主任便亲自前往那边接了她过来。
“主任啊,你为啥还要让那帮人品不好的家伙当学生会啊?”路上,脱缰凯依旧有些气愤。
“他们会付出应得的代价的。但是…唉,有一个道理,叫作用人不疑。能把学生会工作做好的人本就不多。其实啊,主任和学生会其实也更多是偏向合作的同事关系而已。至于他们的人品问题,在暴露出巨大问题之前,主任也只能是引导和纠正罢了。”主任叹气,跟脱缰凯揭开了社会黑暗的一角。
脱缰凯沉默着,却狠狠地握起了拳头。
医院内,赵德柱无视了所有人对他身上伤痕异样的目光;马不停蹄赶到了鹰眼现在所在的病房。
病房的窗户半开着,透出仅剩一层暗紫光晕的夜空。病床四周拉着帘子避着光,房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司马一独自坐着,却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司马一抬起头,看到了来人和他脸上身上的伤;那黄卫衣被薅下了半只袖子,一道血痕绕在胳膊上。他连忙开口关切道:“德柱你……”
赵德柱却打断了他,开口问道:“鹰眼还好吗?”
司马一听着这话,却也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温柔地开了口:“刚换完药,已经睡熟了。放心,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脱缰凯没过来吗?”
“和主任,还有鹰眼家长;处理后续工作去了。”
“这儿需要帮忙吗?”赵德柱问。
“什么也不需要。”司马一轻松地笑了笑。
“那你不回去吗?”
“嗯……要不我陪你给你上点药去?”司马一思考了下;却又站起身,关心起了赵德柱的伤势。
“不用。”赵德柱倒是摆摆手示意司马一坐下:“马一,你待这儿就好;鹰眼更需要你。”
“嗯。”司马一摆摆手,他目送赵德柱离开了,却也不忘补上了句:“有需要随时召唤我。”
“其实是我更需要他。”空荡的病房里,司马一望向鹰眼的方向,他想道。风儿吹动了床前的帘,司马一便去关上了窗。窗外,今晚的月色真美,风也温柔。
赵德柱倒是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上药;便又回到了学校;还在路上,赵德柱便已接到了一个来电。电话里是主任的声音;他严肃,却不带责怪地召唤他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乌泱泱一群人,有泣不成声的鹰眼妈妈,乱七八糟的学生会成员,还有那被抓来的小飞。主任像个审判者似的,坐在一张沙发上;他的身后站着脱缰凯;鹰眼妈坐在他的对面,身后站着等待审判的诸位。
“恶意伤害,打架斗殴。”主任言简意赅地说出了他们的罪行。
“通通上医院看看我儿子成什么样了!然后给我们一个说法!”鹰眼妈妈不知第多少次哭道,却更多像是一种发泄。
“您先坐在这冷静一下。鹰眼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现在我们去医院只会给医生护士们添乱,而且也只会耽误鹰眼养伤而已。”主任冷静却颇为耐心地关怀道;毕竟他不可能带着这一群人一起挤在病房里吵架。
“我果然还是觉得我暂时不要去看为好……但我现在、立马!就要这帮小混蛋们给我个说法!”鹰眼妈妈悲伤转为愤怒,转头看着学生会的诸位。
“这次鹰眼的医药费你们必须平摊。”主任冷漠地重复道:“司马一已经用攒下来的压岁钱垫付了两万;但这些钱,以及后续所有费用,都需要你们平摊。”
“还有我儿子和我的精神损失费!”鹰眼妈妈叫道。
“这个不太好计算。而且诸位都是些孩子,很多都还未满18岁。您看能否通融通融?”
“把你们这帮王八犊子统统告上去!”鹰眼妈妈哭喊。
“您告上去其实也不会有利的。”主任道:“鹰眼妈妈,您先冷静冷静;脱缰凯!去倒杯水去。”
“学生会全体成员。”主任抬起头,转向鹰眼妈妈身后的一群家伙:“你们很多人都要面临升学,面临高考了。如果道歉态度良好,这个处分学校不会给你们开,但通报批评和开除学生会是必要的。”
“是。”学生会众人低下头;那洪虹隐蔽却咬牙切齿地瞪了赵德柱一眼。
“你们两个,也一样。”脱主任最终转向赵德柱和小飞:“既然是斗殴;那你们每个人的医药费都必须自付。”
“主任,为啥啊?赵德柱和小飞是为了维护正义啊。”脱缰凯端了两杯水回来了,给主任和鹰眼妈一人一杯。他此刻站在主任的身边,倒是与往常的学生会众人互换了角色。
“我知道。”主任缓缓喝了口茶:“道理上是,但规矩上不是。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就必须提前为这个后果做好心理准备。”
“那说啥了?主任!”小飞笑笑,看了一眼赵德柱的方向。
“哼。”赵德柱同样回头看了小飞一眼,他也笑了。
“没有人有异议吧?”主任扫过被审判的众人。见无人有异议,便安排起了接下来的事。他要脱缰凯送鹰眼妈妈到了医院;另外,他还特意提醒了句,不要一大堆人一起涌进医院里边去;他自己倒也带头留下了,处理起了后续的工作。至于赵德柱和小飞两个人,自然是被要求哪凉快滚哪去了。
两个人坐在学校的破墙头上。天已经黑透了,依稀可见的星辰伴着一轮明月挂在墨色的天穹上,几片云彩被明月映照出了浅灰如烟。晚风吹着,带来些春日舒适的气息。
“谢谢兄弟了。刚才太担心医院那边了,忘了说。”赵德柱叼起一根烟,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火机在刚刚打架的过程中被干碎了:“擦,给我火机整破了。”
“那说啥了!来,我给你点。”小飞凑了过去,用嘴里的烟头去点燃了赵德柱的那只。两个人凑得很近,却都因嘴里有烟默不作声着。在彼此相交的眼神中,他们倒是都读懂了对方的情愫。点罢烟,两个人重重地击了下掌,都轻松地大笑了起来。
“咱俩对付那么多人,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小飞坐着,裤腿撸起至膝盖处,露着上边的淤伤。
“我见你当时没摇人,还当你觉着自个没问题呢。”
“那不是方子学习好吗?背个处分多不好啊。”小飞笑了;赵德柱在那难得正经的笑容中,好像又看到了那个青龙帮真正的大哥。
“那学生会现在空着了。我就在想啊,如果你们青龙帮真成正规军了会怎么样?”赵德柱半开玩笑道。
“青龙帮,那就不是个正规军的名儿!我们主打的就是:正派的黑恶势力!当然,你几个也是!”小飞望向赵德柱,顽劣却颇为认真地开了口。
“赶紧给我下来!不光抽烟,还敢上墙了?!”此刻,肚包肉的怒吼把两个人震落了下来:“你们两个还能不能念!”
赵德柱小飞灰溜溜地下来了,看到主任带着脱缰凯司马一正好也回到了现场。
主任打发他们几个回了宿舍,自己却继续去到了医院那边:“鹰眼妈妈明天还上班呢,我就过去了;你们老老实实回宿舍啊!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几个人听着,都乖乖回去了宿舍,为这段时间的忙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他们不禁都觉得心里暖暖的,那肚包肉的训斥也头回变得这样亲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