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无章 碰撞
感谢Z46小家伙的努力，当哈迪斯率领的奥德修斯主力舰队抵达基地近海时，除了那几乎可以称得上“一望无际”的塞壬舰队之外，不是一片被战火蹂躏过后熊熊燃烧的断壁残垣。至少，还有一条摇摇欲坠但依然存在着的海上防线横亘在基地与毁灭之间。
“我该说什么，不可思议吗？”先前并不看好回防基地这一决定的华盛顿在目瞪口呆了一下后无奈地耸了耸肩，“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她们两个，要我早就跑了。”
正在为出击做最后准备的南达科他抽空送上鄙视的一瞥，但在沉吟过后她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推测：“仅凭两个驱逐舰灵绝无可能撑到现在的，唯一的机会……恐怕真的就让司令言中了。”
华盛顿听完，煞有介事地抱着膀子点了点头，她伸手一指正在播放当前海域实景的巨型显示屏：“确实，而且我好像找到证据了。”
“什么？”
“舰载机——我们的。”
显示屏骤然关闭，黑暗笼罩而下，警示灯微弱的红色光芒间明间暗。而后，柔和的合成音广播响起。
“整备大厅自检……完毕，注意，侧舷闸门即将开启……”
轰隆一声，一线白光直直劈开阴沉的侧舷装甲带，随后是重达数十吨的机械带动同样沉重的钢铁在黑色的润滑油中移动的低沉隆隆声。震动从脚下不断传来，海盐的腥味与凛冽的寒风随着不断扩张领域的阳光一起涌入，两个战列舰灵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同时伏低了自己的身体。
“请最后确认自身状态……3,2,1，弹射！”
汹涌的电流刹那间涌入两个舰灵脚下层层裹绕的导轨，牢牢卡住腿部装甲的弹射器在一瞬间被施加了超过11个G的恒定加速度，两人共计八十吨的质量在十米导轨的末端已经达到巡航战速的三十节。轰隆一声撞开一堵海水涌起的幕墙，战列舰灵披着一片在水汽中折射的彩虹拐过一个弧形大弯，超过阿金库尔号的舯部和舰首，笔直向前方驶去。而在她们之前，由阿金库尔号另一侧的轻型舰灵弹射舱出发的驱逐和重炮舰灵正配合着她们组成突击阵型。
而远方的天际线上，正有黑红色的火焰肆虐升腾。
“往这儿看啊，你个黑色巨大废铁聚合物！”沸浪翻腾的海面上，克利夫兰像是生怕冲自己来的炮弹打偏一样跳着脚在一艘塞壬战列舰那千仞绝壁般的漆黑舰首前蹦跶。眼见那投下的阴影即将吞噬自己，这位姐急忙往边上一窜躲开船底湍急的水流和倾泻而至的炮弹，白色斗篷翻飞，12门152mm主炮齐声开火，装有7千克劣化幽能晶体的高爆弹头近距离攒射之下的连环爆炸撼动了战列舰那已经消耗大半的护盾，让那层阻隔一切火力投射的湛蓝色屏障在尖锐的啸叫中闪烁不断。
埋伏在战列舰另一侧的Z23立刻解除隐形状态，大踏步前冲，自舰首方向切入，短暂地达到了引擎过载都无法赋予的五十节超高速，凝滞化的海水在她三长吨质量的践踏下更是像冰块一样层层碎裂。拖着一串虚影的驱逐舰灵在十秒内冲过近三百米的距离与那巍然如山的黑色战舰错身而过，近防火炮与光束爆起的水花均只能远随其后，其间撒下的六枚鱼雷尽管在超出了姿态稳定极限的入水速度下出现了严重的偏转，但极近的发射距离使得其无一脱靶。
六枚533mm鱼雷，各有逾半吨的晶体装药，头两枚将那摇摇欲坠的护盾彻底瓦解，两秒钟之后则是四声来自水下的爆炸撕碎复合装甲的沉闷巨响。四根包裹着火焰的肮脏水柱泼洒在整艘战舰的甲板上，湍急的涡流自水下的裂口涌入，不断将这座钢铁的造物拖向海洋深处。这艘船已经完了。
两个舰灵在克利夫兰所在的一侧汇合，还未沉没的高大舰体为她们阻挡了一侧的炮火，让她们能够相对从容地撤离此处。
在“是战是逃”的问题解决后，两拨舰灵就对如何应敌方面不谋而合：她们决定不采取能够生成联合护盾的紧凑舰阵，而是选择了看似更加危险的主动出击，即趁敌方立足未稳之际，在基地稍远的海域绞入塞壬的先头舰队。
这样的战术看似凶险，放弃了舰灵在远距离的体型优势和奥德修斯基地的岸基火力支援，但这群平均服役时间超过五十年的老兵都知道，这是当前唯一且最安全的做法。诚然她们面对的敌人中没有作为中坚的人形塞壬存在，但一旦对抗被推至正面，拥有绝对数量优势的塞壬舰队将用它们绵延的联合护盾和持续不断的火力覆盖像一座巨型马其顿方阵一样将她们碾碎在南岛的海岸边上。而一旦她们侵入敌阵，不但可以扰乱联合护盾的形成，在密集阵型下的塞壬也将掣肘于友舰的阻挡而无法全部发挥其火力优势，可谓一举多得。
这就是具有微型化和高机动优势的舰灵面对旧式战舰时的不讲理之处——拥有等同甚至更高的火力水准，且在任何距离之下都能揍人而不被人揍。尽管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塞壬战舰和阿金库尔号这样的全自动智能化战舰，但在面对舰灵和塞壬人形这种高维度级别的战争机器时还是得往后稍稍。
而要破解奥德修斯舰队这种不要脸的打法也很简单——一旦被塞壬人形近距离咬住，舰灵的机动优势将被抵消殆尽。当然同理也可以适用于塞壬一方。但在确认了这只庞大的塞壬舰队中真的没有人形存在时，有恃无恐的舰灵们愈发放肆起来。
约克城作为皮薄馅大跑不动的航母舰灵缩在基地的大护盾之后，身边则由预警能力极强的海伦娜护卫。数十架新锐的F35C“闪电II”在前线与塞壬的战机绞在一块，一并拦截着试图突防轰炸的攻击机，另有少数挂载了反舰导弹的F35缩在机群中，时不时抽冷子给底下的舰队来一下狠的。而安克雷奇和克利夫兰一重一轻两巡洋舰灵则在火力全开之余尽力吸引着火力，为两只相对脆弱的驱逐舰灵争取近距离雷击的机会。来自同一单位的两只Z驱自然配合无间，有着“海上骑士长”之称的克利夫兰也是高烈度作战的一把好手，而让人有些惊讶的是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安克雷奇，她……太抗揍了！
重巡洋舰确实是在巡洋舰中拥有优势火力与强硬装甲的舰种，但这个上了战场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搁的大姑娘表现出的承伤能力竟然直逼战列巡洋舰！有好几次Z23看到这个呆呆傻傻的丫头因为机动失误成了被集火的靶子都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救人，但每次的最后都只见护盾只是有些暗淡的安克雷奇从硝烟中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然后用身边一圈的203MM重炮给周围的塞壬放“大驱散术”……在确认克利夫兰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所照应之后，她也只得耸耸肩膀，忙活自己的去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个世界简直能编入教科书的“外来技术输入严重影响土著文明科技路线”案例了，而且由于这“外来技术”是几乎能归类为神术的希灵科技，此地的科技线路更是在跑偏的道路上一骑绝尘，足以让哈迪斯这样的老前辈都叹为观止：这帮蛮子，太TM暴殄天物了！
因发射药限制，射程仅有三十余公里，却安装了能够击穿充能渗晶合金的劣化幽能水晶战斗部的半制导炮弹、制导能力仅略强于火炮，但拥有着民用级短途跃迁能力的反舰导弹。以及那些只有“另一个地球”一代机飞行速度、空中格斗还在用机炮却能用因果律级原理的反相位化规避攻击乃至做出诸如“不减速锐角转弯”之类反科学机动动作的“F35C”……
有种拿金刚刀剁排骨的感觉，嗯。
然而Z23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外星人眼里俨然成了把光剑绑棍上叉鱼使的乡巴佬，但估计就算知道了也没啥不痛快的。您清高，能伸伸高贵的前肢拉穷兄弟一把吗？
哈迪斯表示说我还真能，眼见着大批塞壬舰队前推势要把这几条顽固还咬人的“泥鳅”团团围死的危急之际，27门大口径火炮的齐射声无比高调地宣布了奥德修斯主力舰队的到来。
阿金库尔号上装备的舰队级七弦琴系统让她得以悄无声息地接近至塞壬战阵边缘的十五公里之内，并在五分钟之内将搭载的舰灵尽数释出。出乎预料的打击显然扰乱了这群指挥系统成谜的奇怪敌人的战术节奏，它们在整体的调动上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正是这片刻的松懈给了防守基地的舰灵们以机会。
逃跑的机会……
扩大战果？开玩笑！鬼知道这群铁疙瘩啥时候能醒过味来，一旦让人家彻底包围，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跟丫换的——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可是克利夫兰姐姐……安克雷奇记得……你说过骑士背后的伤口象征着不誉……”
“小傻瓜，别让人家打中不就行了？”恨不得扛着小傻瓜跑的克利夫兰如是说。
远远旁听的Z23流了一脑门子冷汗——这是哪门子灵活的骑士准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