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雷基斯的灾星-第十八章（上）
黏液不断地从树皮上渗出。在一些地方还形成了气泡，其中你还能听到有着巨大的潮虫正在扭曲和摩擦。巨而多节的多足生物在泰瑞昂与艾拉瑞丽头上的树枝间窜来窜去。他们身体的形状随着他们移动经过的树体表面而不断改变。他们没有眼睛，只有长长的抽搐触角。到目前为止这些怪物们还没有攻击，但是他们的出现让泰瑞昂感到不舒服。这就像翻开一根巨大的圆木，然后发现里面藏了一只有精灵大小的怪物，还给它逃走了。
艾拉瑞丽正走在一条他看不见的路上。“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泰瑞昂问道。
“巡林队留下了记号。”艾拉瑞丽指着树上的一个小记号说到。“这些路是安全的，至少在我的子民最后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是安全的。”
“那这会儿能确保还是安全的吗？”
“基本可以肯定是安全的。来这里的人可不多。”
泰瑞昂看着一张巨大的挂在树枝之间的蜘蛛网，网上的丝茧里有什么大东西正在抽动。看来它被困在上面了。“为什么会有人来这里？”
“有些草药可以卖给洛瑟恩的商人，出价很高。我知道他们有一些炼金术的用途。”
“我无法想象用这种玩意儿做成的药剂，吃了还能益寿延年的。”
“我不认为那些商人们会用它来做药。我认为那些草药是用来进行黑暗巫术和某些不洁的仪式的道具。巡林队试图阻止偷盗者偷窃这些。这同样就是他们来这里猎杀从这儿冒出来的怪物的原因。”
泰瑞昂又环顾四周。“听起来很刺激。”
“对我来说可能太刺激了，”永恒女王说道。远处某处传来一声咆哮声。这声音有点像泰瑞昂在露丝契亚丛林中听到的那种大猫发出的声音。
“就像我说的一样。”艾拉瑞丽说到。她把法杖放在背上，拿起了弓箭。
“听起来像一只露丝契亚虎。”泰瑞昂说到。
艾拉瑞丽说：“我们在阿瓦隆可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如果我们幸运的话，它将是一只幽灵豹或这一支剑齿虎。要是我们倒霉的话……”
“那我们会遇到什么？”
“一些被古老魔法污染的变种怪物。”
他们继续前进。树冠在头顶上合拢。这些真菌长得比泰瑞昂的头还高，开始散发出一种诡异神奇的光芒，就像那些把旅行这诱惑进沼泽地的鬼火一般。
泰瑞昂说：“我一直把阿瓦隆想象成一个美丽、荣耀和阳光灿烂的地方。传说里总是这样描述的。”
艾拉瑞丽回应道：“传说通常会漏掉黑暗的部分。但这些黑暗一直都在这里，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这里，这些记忆非常深刻。”
咆哮声又来了，但这次音调变了。它有一种叫唤的感觉，甚至可能是一个疯子高呼的话，好像是某种疯狂和充满掠夺性的怪兽在发泄它的饥饿。
“我不认为那是只大猫。”泰瑞昂说。
“看来我们要把你培养成一个巡林客了。”永恒女王回答说到。
“它在跟踪我们。”泰瑞昂说。
“是的，”艾拉瑞丽说。“而且它也没有摆出一副竭力隐藏自己的企图。”
艾拉瑞丽是对的。他们能听到那巨大生物穿过身后的树林，咕哝着，不断地自言自语到。偶尔泰瑞昂转过身来，他能看到一个怪物正从灌木丛中穿行。有几次，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狮子的脑袋，却长着人类的五官，那怪物的头发就像鬃毛。它的眼睛像猫的眼睛一样能够捕捉到微小的光线。它可能是一个能非常快爬行的巨人，或者是一个巨大的野兽，或者是两者结合的生物。
“他还在等什么？如果它要攻击，为什么不直接这样做？”
“让我猜猜，我们的巡林队教会了它要警惕全副武装的精灵。”
“不要太谨慎。否则它就不会追踪我们了
“也许它是在等着我们扎营睡觉。”
“如果它一开始不表现出来这个意图，那就说明这怪物的智力要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了。”
“从来没有人会说蝎尾狮非常聪明的。”
“那你就这么认为？泰瑞昂说。
“是的。我看到了那具身体和那张脸，我想应该不会是别的什么怪物了。”
“它尾巴上会不会有毒刺，让它可以像投石机一样发出燃烧火焰弹？”
“可能吧。它是一个变异的存在，一个混沌生物。据我们所知，它可能会从尾针里喷出美酒来。”
“这似乎有点不太可能。”
“我的观点是基本正确的。”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它是否计划在我们扎营时袭击我们。天快黑了。”
“是的，而且这些树都没有一棵看起来适合我们露营，让我有家的感觉。”
泰瑞昂看着周围扭曲变异的植物。粘液覆盖了许多树枝，并从树枝上滴下成网。它们中的一些依靠粘液的球状物在其中蠕动。所有的低矮树丛都有一种不自然的污渍。
艾拉瑞丽说：“这看起来像是你在混沌废土中能找到的东西。”。
“混沌废土可没有那么肥沃。”
“你去过那里吗？”
泰瑞昂心烦意乱地点点头。他在找一个地方搭帐篷，一定要离那些讨厌的树不太近。他不喜欢睡在这些污染扭曲树木的附近。
“你走了很远，泰瑞昂王子。”
“我的故乡是洛瑟恩，”他说。“舰队从那里出发，然后航行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阿瓦隆。”
“你还年轻，还比我重要的多。”
“永恒女王只有在最绝望的情况下才会离开阿瓦隆。”
“有什么原因吗？”
“她的力量与这个地方息息相关。一旦永恒女王离阿瓦隆越远……女王所拥有的力量就越少。而目前，这种力量也不算太大。”
“我不知道这点。”
“这不是常识。不管怎样，永恒女王也没怎么可能考虑自己会在什么时候需要离开阿瓦隆？谁会想到像今天这样的一天会到来？’”
艾拉瑞丽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一个地方。那里荒芜干燥，这些植物看起来不像附近的其他植物那么不自然。甚至还有一个蓄着水的水坑。
“我一点也不想喝这个，”她说。“很可能这水也是被污染了的。”
“我想那看来只有我自己喝了。”泰瑞昂说。
“我们需要一堆篝火。”艾拉瑞丽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收集木材了。泰瑞昂站岗，以防突然发生什么事。一对触角探过小山洞洞门的边缘。一只巨大的林栖怪物窜了进来。泰瑞昂提着阳炎剑向前走去。它转过身来，荡身而去。
“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泰瑞昂说，然后转过身来，看到艾拉瑞丽正对着那头蝎尾狮。巨兽向前移动。这么大的东西似乎不可能如此安静地移动。从近距离看，泰瑞昂可以看到它比山狮还大。整个蝎尾狮身体有战马那么大，虽然高度较低，更像是一只猫。它的尾巴尖上有蝎子一样的倒刺。残存的翅膀从它的背上露出，翅膀面积不够大，不足以让它飞行或滑翔。这张脸是人形的，但可能是那种白痴或疯子的脸。蝎尾狮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松懈的、带着饥饿感的疯狂。尽管如此，它那双非人的眼睛里并非没有某种野兽的狡猾。
它又咆哮起来，空气似乎都在颤动。锋利得像镰刀一样的弯爪突然间从爪套里伸出来。蝎尾狮之尾猛烈地拍打着空气。
艾拉瑞丽继续朝泰瑞昂走去。泰瑞昂不断以数字八的形状来挥舞着他的剑来吸引蝎尾狮的注意。空气的不断流动使剑锋上的火焰轰鸣闪烁。蝎尾狮猛地一跳，它在研究泰瑞昂，就像一只猫在研究一只特别愚蠢的老鼠一样。
泰瑞昂知道，即使是在平时的全盛时期，他也很难胜过这个怪物，更别提他现在因为中毒和感染伤口而变得虚弱。他需要创造出一个有利条件。泰瑞昂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所知道的潜伏在阳炎剑内部的力量。他把剑尖指向蝎尾狮，并希望自己能用火焰把这怪物炸飞。但什么也没发生。他感觉到阳炎剑里里有什么东西，但他无法跟这股力量绑定或与之接触。
泰瑞昂拼命地想回忆起当他击溃那个冷蜥骑士时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如果他能重新复制这个把戏，自己就会知道神剑的秘密。在他从与泰格里斯的长谈中知道，魔法的秘密与使用者的情绪和心理意象操纵有关。不过，泰瑞昂可从来没有这种天赋。他也不是一名法师。
当然，这把神剑本来是要让一个不是法师的精灵战士使用的。也许他在想该做什么。也许这一切比泰瑞昂想象的要简单得多。他试图想象在他脑海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明亮。
阳炎剑会有反应吗？剑刃上的符文有没有变得更亮一点？而蝎尾狮咆哮着。它把自身的重量压低到地面上，慢慢匍匐靠近。泰瑞昂可以看到蝎尾狮那巨大的肌肉都聚集在了它的臀部，这肯定是因为这头蝎尾狮准备突然暴起伤人。
泰瑞昂想象着一个火球从剑尖处冒出，向蝎尾狮发射出去，就像他之前看到的那样。成功了！一股微弱的热浪烧焦了他手背上的毛发，一个小光球从阳炎剑身上冒出来，在空中摇摇晃晃地朝着蝎尾狮飞去。火球在这个怪物的脚边爆炸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毛皮烧焦的味道。蝎尾狮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声，立马转过身，从山洞口的边缘跳了出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刺鼻的动物臭味和硫磺的恶臭。
艾拉瑞丽看着泰瑞昂。“这还真是吃惊，泰瑞昂王子。之前我以为你还无法掌握阳炎剑。”
“我确实还没有掌握神剑。我想我只是想办法让阳炎剑起了反应。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充分发挥它的威力。”
“尽管如此，我认为你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工作了，你成功让我们摆脱了这头混沌生物”
泰瑞昂说：“那在这一场胜利之后，让我们喝一杯吧。”。他走到外面空地的边缘，但看不见蝎尾狮。这头野兽的踪迹延伸到一个很深的灌木丛边上，然后就不见了。
泰瑞昂发现艾拉瑞丽走到他身边。她手里拿着弓，一支箭已经上好了弦，随时可以射击。
“你要去打猎吗？”泰瑞昂问道。
“那东西可不适合拿来吃。”她说。
“我想你可能会想试试看这项运动。”
“让我们好好利用你的剑，生火吧。如果没有别的办法的话，它应该能帮助我们驱赶这些怪物。”
泰瑞昂很高兴阳炎剑仍然有足够的力量让篝火燃烧起来。他们安顿了一个漫长的夜晚，除了面包以外什么也没吃，也就喝了那些最后剩下的盐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