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迎春梅(15)
毕业了,有点忙,搞点前世回忆。
百年前,三界安定。 十月二十八,一道青光由人界日泽山升至九天之上。 神医周航悬壶济世,功德圆满,遂破格入仙道,仙号不归,掌管灵药阁,入太虚星宫。 “不归!” 九天璇星处,立于如飘带般星路上的人闻声回过头,面对迎面飞来落在自己身侧的人:“恭祝战神凯旋。” “多亏了你的卦。” 来人风尘仆仆,战甲未卸,发冠也有些倾斜,银色披风上还有丝丝点点的红,桃花眼中点点狡黠,拢了拢凌乱的发丝说道。 清冷的面色泛起一丝笑意,周不归晃了下纱袖,周遭的星子散发着淡紫色光芒飘动起来。 几粒星子落在孟鹤堂的嘴角与脸颊处,融进皮肤之中,有些痒。 他摸了摸,脸上轻伤已然不见。 “就蹭了下,不至于。” 周不归淡淡望了他一眼,“小心留疤。” “你说的对。”孟鹤堂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自恋地摸摸下巴:“不然多可惜我这一张俊朗的脸啊。” 薄唇闻声绷紧,浓眉微微一动,周不归忍住吐槽的话往前走了两步,“这般急着来我这,有什么事?” “没事还不能见你了?” 星路如飘带般柔软,踩上去有一种不切实的飘摇感,孟鹤堂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踮着脚小心跟在他的身后,小声嘟囔着。 “墨山中有太金天元石,锻炼成灵器可使修为大增,你要尽快找到它,莫让妖魔掳了去。” 孟鹤堂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俩人从九天璇星处出来,踩上石板路孟鹤堂心跟着落地,不由长叹一口气。 周不归略有无奈望他,“它以天地灵气所化,于你的纵月九州枪很契合。” “当真?”孟鹤堂露出喜色,“那我可要去催催曹鹤阳了。” 从九天璇星处到太虚星宫还有一段距离,二人边走边聊,不过大多都是孟鹤堂说周不归听,时而再怼他几句。 浮华宫门下,孟鹤堂叫住将踏进星宫内的他。 “内个——” 孟鹤堂扭扭捏捏不知从何言起,桃花眼左瞧右瞧后又虚虚对视上他。 “我会注意的。”他轻言,凤眼带笑。 孟鹤堂讶然,突觉心口堵着的那口气一下子通了。 他可最擅卜卦的。 他失笑:“好。” 一个梦而已,都是假的。 孟鹤堂想。 他与周不归的故事,还要从一壶酒说起。 “你听说了吗?灵药阁换新人了。” 曹鹤阳抱着一摞书走进来,重重放在孟鹤堂身侧的案台上。 “刚好军中灵药已经用完,去取些新的来吧!” 孟鹤堂一身素色长衫半敞斜靠在红木榻上,墨黑长发单单用一只木簪束着,不紧不慢地翻阅着兵书。 曹鹤阳气他这副悠闲模样,上前抽出兵书:“左右杂活都给我了,你可是清闲了?” “我这不是…身上有伤嘛。”孟鹤堂被夺书也不恼,桃花眼微微眯起,一副讨好卖乖样。 曹鹤阳一脸冷漠,“正好,叫那位药仙给你看看。” 孟鹤堂见状,无奈撇嘴,哎呀一声撑起身子,随着动作露出的胸膛上缠着一圈白布,“四哥心可真狠。” “我这叫为伤员着想。”曹鹤阳待他起身坐到他的位置上,挥手将那一摞书挪到自己面前,“你快去快回,还有要事没解决呢!” 他话音未落,一道靛蓝色光华已然飞出了庭院。 “参见战神。” 门口的药童显然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战神会亲临小小的灵药阁,慌忙行礼不敢抬头。 “不归药仙可在此处?”孟鹤堂理了下长衫,问道。 “回战神,药仙正在灵圃采药。” 孟鹤堂照着药童指引来到灵圃,大片大片的灵花灵草叫他眼花缭乱,他顺着小路踏进灵圃,正心道这灵圃这么大上哪找人去,转眸便看到一抹粉色身影正在灵草中穿梭。 他正欲唤他名字,那人拾起一株灵草突然笑了起来。 凤眼弯弯,眸光如碧泉中的池水一样清澈明净,圆润的脸上挂着孩童般的笑容,葱白的手捏着灵草放在鼻尖嗅了嗅,薄唇轻抿一副满意的神情。 轻纱广袖随着他扬手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他背对着天光,一身藕粉,叫孟鹤堂看痴了眼。 远处传来一声灵禽啼鸣,孟鹤堂打了个冷颤,不自在地挪开目光,仿佛是亵渎了他般。他顿了几秒重新看过去,字正腔圆地唤道: “不归药仙。” 他闻声望过来,脸上还残留着找到心心念念的灵草的欣喜笑容,周不归微微歪了歪头望了孟鹤堂片刻,突然脸色一变向人小跑过来。 “战神大人来此可有急事?原谅我初到此不久,一时没能认出来……”他说着,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无妨无妨!”孟鹤堂摆摆手,“我是来向你讨灵药的。” “军中的灵药这么快就用完了?”周不归下意识问出口,又反应过来此言不妥,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收场,憋了一脸红。 孟鹤堂瞧着他的反应着实有意思,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又没怎么样你,你害羞个什么?” “不是。”周不归紧绷着嘴角,埋头要走:“我立刻去给您取药。” “诶?”孟鹤堂伸手拦在他胸前,动作有些大扯到了伤口,他嘶了一声,素色长衫下隐隐渗出一点红。 “您受伤了?” 孟鹤堂点点头,“敷了药也不见好。” 周不归蹙眉盯着他胸口看了一会,“您跟我来。” 接下来的事,就很顺理成…不是。 周不归给人换好了药,还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不能喝酒。然而孟鹤堂光顾着看脸,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记得他姓周,笑起来十分可爱。 所以当曹鹤阳看他空手而归又满面春光的样子时,直接一掌把孟鹤堂心爱的千年老沉木案桌劈碎了。 孟鹤堂心痛了两天,然后继续回忆周不归的笑容。 本该到此俩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结果伤刚好一半的孟鹤堂又开始作妖,拎着两壶桃花酒一脚踹开了太虚星君的房门。 看到端坐在棋盘前的周不归,他第一反应就是快跑。 “嘛去!?”太虚星君好酒,一眼就看出孟鹤堂手里拎着的是壶佳酿,一个移形换位闪到孟鹤堂跟前揪住他的衣领,“你跑啥?” “我…我想起来我忘拿酒杯了。” “咱俩都是对壶干的什么时候需要酒杯了?” “战神大人的伤好了?” 俩人正在这大眼瞪小眼,门口传来一道幽幽清冷声音。 “好、好了吧!哈哈哈太虚啊我想起来还有事我先走了这酒我明天拿给你——啊!!” “想跑?没门!!” 一刻钟后,孟鹤堂躺在太虚星君的床上乖乖让人给换药。 太虚星君憋笑憋的肩膀直抖。 “您这伤口本来就深,不好好养着还乱跑。我之前都跟您交待过了啊。”周不归边系纱带边无奈地说。 “这可不是我乱动啊!”孟鹤堂决定先倒打一耙,“是他追着我不放的。” “你个老东西!自己做贼心虚还恶人先告状了?” 眼看俩人又要吵起来,周不归蹙眉将桌上的两壶桃花酒收了起来,“别争,这酒我带走了。” “别呀!不能喝酒的是他又不是我~”太虚星君笑的谄媚,“这桃花酒百年才能出一坛,好歹让我尝尝嘛!” 凤眼轻轻一斜,周不归站起身无视掉太虚星君讨好的神情,“我给您卜了一卦,最近不要饮酒的好。” “你——” “你会卜卦?” 周不归回头看向一脸惊讶的孟鹤堂:“嗯,幼时学过。” 孟鹤堂心中一喜,军中正缺少善占卜之术的仙君,他小心地坐起身,眼神真诚地说:“不知药仙可愿替我军行占卜之术?” 周不归挑眉,目光中有些茫然,他与太虚星君对视一眼,太虚星君却少有正经的冲他颔首。 “自是可以。” 从那之后,玄天神兵再无败绩。 孟鹤堂也没再受过重伤。 那壶桃花酒,自然也就一直留在了灵药阁的药酒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