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绝望之巅》
可能我没有什么哲学素养的缘故,这一本看起来,说得委婉,那是云里雾里,说得直接,那是看不太懂→_→
当时对这本书感兴趣,是看评价,感觉这是发疯文学。讨论题材,比较消极。
有的言论觉得有道理,不过在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前提下,其实也不能完全一概言之。
齐奥朗(Emile Michel Cioran,1911—1995),也译萧沆,法藉罗马尼亚裔哲学家。《在绝望之巅》是他的首部作品,于23岁时创作。在某瓣看了下,他的《解体概要》评分蛮高的,以后可以瞅瞅这本。

很少有人能将这种体验忍受到底。压制需要客观呈现的东西,封锁爆炸性的能量,一向极其危险,因为总有那么一个时刻,人再也遏制不住这股压倒性的力量。然后是过度充实导致的沦陷。
假如你把死亡宣之于口,那你就拯救了一部分自我。
痛苦或恋爱的人为什么真情流露?因为这两种状态尽管性质和方向有所不同,但都是出自我们的存在最深逐、最隐秘的部分,出自主体性这一坚实的核心,如同出自辐射地带。
受挫,尤其是接二连三地受挫,特别容易会陷入怀疑人生,毫无意义的状态。某种意义上,创作是将自己从现实生活解脱,将情感寄托于其它东西上。
总有一些经历让人无法安然承受,事后会让人觉得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倘若你继续活下去,也不过是借助了你通过写作将事物客观呈现,将自己从无边压力中解救出来的本领。创作是逃离死亡魔爪的短暂救赎。
我也很好奇,真正在绝望之巅的人会如何自我重建呢?
那些在正常边界之外感受过生命、孤独、绝望和死亡的人,还能对这个世界怀抱什么期待呢?
其实讨论生死,总会有人在别人自杀后说这是不负责任。但是确实就是,人都走到了那一步,不管不顾,死都死了,谁还会想那么多?这些世俗的观念已经没办法约束他们了。
已经抵达极限的人,还会在乎理由、起因、结果、道德考量之类的东西吗?当然不会。
对这样的人来说,之所以还活着,只有不成其为动机的动机。在绝望之巅,对荒谬的激情是唯一能向混乱投去一束恶魔之光的东西。
这种主观性的东西是没办法量化的,谁比谁更惨?每个人的成长条件不一样,对于痛苦的耐受程度也不一样。
如果有人对我说,这种痛苦有主观的原因,与个人的特殊性格有关,那我会问:是否有客观的标准来评价痛苦?谁能准确地说,我的邻居比我痛苦,或者耶稣比我们所有人都要痛苦?没有客观的标准,因为痛苦不能根据机体的外部刺激或局部疼痛来衡量,只能通过意识的感受和反映来衡量。唉,从这个角度看,要区分出大小等级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相信它是绝对和无限的。
确实是这样,再怎样设身处地都不可能完全体会别人的心境。安慰也是无力。
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比较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痛苦是一种内在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任何外在的帮助都没有用。
不同寻常意味着格格不入,这种情况要么是被大环境同化,要么是就是顶着这种压力走自己的路。成大事者需要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毁掉那些过着反常生活的人,既是生活妖魔化的一面,同样也是生活贫乏的一面,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生活是平庸之辈的特权。只有平庸之辈才能活在生活的常温之下;而其他人在生命无法承受的高温下被烧灼,在这种温度下,他们几乎无法呼吸,已经一只脚迈入死亡的境地。
我会在生命的根部悄悄点一把火,不是为了将其摧毁,而是要赋予它一种新的、不同的树液,一种新的热量。我给世界点的火不会带来毁灭,只会带来宇宙的变化。
我觉得所有求而不得的执念都不能带来快意。想死,既对现状的挫败而消极,又对过往的不舍而放不下。
死亡是一种令人作呕的东西,是唯一不能带来快意的执念。甚至在你想死的时候,你对自己的愿望也会怀有含蓄的遗憾。
挺有道理的,一旦无论什么都陷入无意义状态,就进入虚无状态。行尸走肉,没有灵魂。
发疯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尽管我们还活着,但我们觉得彻底和无可挽回地失去了生命。
人只有不害怕混乱里的光,才会对混乱欣然接受。
确实是这样,尤其是生生死死,比较宏大的问题,想得通可以超然物外,想不通只能是无底洞。
以前上学的时候,好朋友问我,“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
我没办法回答她。
她是天马行空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但是我却是下意识地规避这类无解的问题。
她说,“天呐,难道你们活着都不会想这些问题的吗?难道不会有时候觉得活着没意思吗?”
一旦思考这种问题注定是无底洞,所以为了避免有不好的想法我直接从源头回避思考。
我不清楚她现在是否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但是放在现在,我还是没办法回答生死意义。
有些问题,一旦思及,要么让你离尘避世,要么让你命在旦夕。
人与人的性格迥异。天真并不是蠢,或者说脑回路简单,而只是思维方式不会那么复杂。因为我是想得特别多的人,有时候会因为顾虑太多困扰,所以特别羡慕天真的人。怎么说呢?你会觉得这类人真的更快乐。突然想起多年前看的一部韩剧,男主形容女主,“xxx是个特别透明的人”。
天真是通往救赎的唯一道路。
理想主义或理性主义能抵消死亡吗?根本不能。但其他哲学和学说对死亡几乎只字不提。唯一有效的态度就是绝对的沉默或绝望的呼号。
有时候会觉得摆烂其实是不为难自己地活下去的一种生活方式。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自我push的劲,在种种差距难以跳跃,或是跳跃失败,确实会难以向前。
世界的无限和人的有限之间的差距,是绝望的重要成因...
在所有忧郁的尽头,都有一个获得安慰或听天由命的机会。它的审美面向给未来的和谐保留了可能性,而这些可能性在深沉而有机的悲伤中是不存在的。后者以无可挽回的方式结束,前者则以优雅的梦幻结束。
虽然生命对我来说不會是折磨,但我不能放弃它,因为我不相信什么绝对价值,更不会为它牺牲自己。
这段话觉得很诗意。
愿死亡在荒谬的光芒中出现;愿痛苦有限而隐秘;愿狂热并不纯洁;愿生活合乎理性;愿生活的辩证法合乎逻辑而不妖异;愿绝望细微而局限;愿永恒只是一个字眼;愿对虚无的体验是一场幻觉;愿宿命是一个笑话!
绝望中的人不会被“问题”所困扰,而是会遭受内心的痛苦和火的折磨。遗憾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无法解决。但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有任何人会为此自杀。在我们的存在当中,理性的焦虑在所有的焦虑中占了太多的分量!
只有那些从不思考,或者说,只考虑生活中最基本的必需品的人,才是幸福的,而考虑这些东西,意味着压根儿就不思考。
真正的思考就像搅乱生命之泉的恶魔,或腐蚀生命之根的疾病。始终都在思考,提出问题,怀疑自己的命运,感受生活的疲惫,被思考和生活折磨得筋疲力尽,在你身后留下烟和血的痕迹,作为你人生戏剧的象征——所有这些意味着你是如此不快乐,反思和思考就像诅咒,在你心中引起强烈的反感。
在这个不应该为任何事感到后悔的世界上,有许多事可以让人感到后悔。但我问自己:这个世界配让我感到后悔吗?
英雄主义对那些与生活决裂、无法获得成就感和幸福感的人来说,既是特权,也是诅咒。
人可以用两种方式体验孤独:在世间感受孤独,或者感受世界的孤独。
苦难最为有趣的地方,就是受难者对其绝对性的信念。他相信自己对苦难有垄断权。我认为只有我在受苦,只有我有权利受苦,尽管我也意识到,有比我的更可怕的受苦方式...
生病意味着生活在绝望之巅,不管自愿与否。但这样的巅峰预示着深渊,可怕的悬崖——生活在巅峰上就意味着生活在深渊附近。人必须摔倒,才能抵达巅峰。
打工哪有不痛苦的?→_→
为工作本身而工作,享受没有结果的努力,想象着你可以通过辛勤劳动来实现自我——所有这些都是令人作呕和不可理解的。持久而不间断的工作让人变得迟钝、琐碎、失去个性。
无论如何都应该有点喜好,有点追求,去补充精神上的能量,维持内心的稳定。
对那些被剥夺了信仰的人来说,过度的主体性要么导致妄自尊大,要么导致自我贬低,要么导致过度的爱,要么导致过度的自我憎恨。无论是哪种方式,你都会将自己提前透支。
主体性让你要么成神,要么成魔。
人有时候会感到后悔,为某个分节点选了另一条路后悔,很大程度上是对现状的不满,所以过度美化另一条路本该是更好的选择。但实际上,就是,无论怎样选都是会后悔的,没有人能用未来经验,来计算出当下最优解。
一切皆有可能,但一切皆不可能。一切都被允许,但同样,一切皆不允许。无论我们走哪条路,都不比别的路好。
每个人其实都应当或多或少有消极的想法,程度浅的兴许自我抒解转头就散了,程度深的也许发展成病症,身体和精神上都为之困扰。不管是哪类人,很多时候其实就是处于,道理都懂,困于其中还是不得其解。
事实上,只有那些满腔热情地热爱生活的人——尽管可能是无意识地——才会变成悲观主义者。削弱活力的过程是后来才发生的,是抑郁的结果,因为只有在热情而富有远见的人身上,抑郁才有如此巨大的侵蚀能力,它就像海浪吞噬海岸一样吞噬着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