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老鞍钢

ps:前排提醒，涉及到文|革，被夹了，后面的放不出来

虽然女朋友提出坐她那次航班，而且可以坐她旁边，问题是她那航班只有头等舱有票了，鼠鼠消费不起捏.

虽然她说她可以请我啦……但是我好歹还是要尊严的……

只不过现在在火车上有点难受.

实际上我是很喜欢坐飞机的，嘛，虽然今年飞机掉的有点多，今天早上看扬基佬刚刚掉了一架b2.

大概晚上11点到家吧……家里面也没人，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初中女同学的好了……家里面有人给你做饭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然而我女朋友除了烤面包和泡面以外什么都不会.

没有嫌弃的意思啊.

就当作在火车上无聊的幻想吧.

坐火车的时候我会假装我在旅行——我好久没旅行了，有时候还会特地选能够转车的票，一方面，能省钱，另一方面，看看一个城市的火车站，差不多就是看到了那个城市了.

用换乘的时间转一转啊，看看特产店里面卖什么.

今天晚上更新一下初中的其它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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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二的一个暑假，回老家消夏.

那时候我婆婆公公已经搬家了，新家附近有一个饭馆，做东北菜，特色是铁锅炖大鹅，很好吃.

鹅与其它家禽的口感是不一样的，鹅很肥，肥就是香，拳头那么一大块鹅肉抱着啃下去，让人感到非常满足.

好吃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老板就是东北那边的，做的很是地道，我们这个小城啊，东北人和东北馆子很多，因为当年是鞍钢的人来支援的钢厂，很多老工人，工程师，他们把家乡的口味带过来了，之前的油渣火锅也是家乡味道和当地食材的结合.

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收集那个年代的故事了，所以我问老板，他是铁厂或者钢厂的吗。老板说不是，他不是钢厂的，但是他爹是，他出生时他们家已经搬出来了.

我问老板，我能见一下他爸吗？老板很疑惑，毕竟我只是一个初中生，我给老板解释，我公公是铁厂的，也是钢厂单位的人，想要了解了解。

老板想了想，说老爷子就在楼上。

我想问就去吧。

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有意识的采访行为，是我自己向那个年代迈出的第一步，在那扇有点脱漆的木门背后，有一个佝偻着的老人。

我向他说明来意，他接受了，眼睛里面放出光来，给我倒了一杯茶，开始给我讲起那个年代——

这个老人，我们可以叫他老鞍钢，老鞍钢不是鞍钢的，是这里附近农村的，当年钢厂第一期招工，他被选上了，背着一卷被子到钢厂，结果发现宿舍里只有一个床板，垫子要自己另配，但他没钱，他就把被子对着他，一半垫着，一半盖子，自己夹在中间，居然还很暖和。

那个时候艰苦，钢厂也只不过能够提供足够的粮食，菜，是很少的，主要是地瓜和茄子，一大盆茄子里面点一点油，煮出来吃，肉不是没有，只是少又贵，逢年过节买一份肉菜，吃里面少又小的两片肉。

在钢厂，老鞍钢是轧钢的，这是个技术活，吃了两年茄子以后，他们就被送上了火车，他们被告知不能说自己是从哪来的，只能说自己是0397单位的，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共和国的钢铁城市，鞍钢。

老鞍钢去那里进修，鞍钢给他配了一个师傅，时至今日，老鞍钢仍然认为师徒关系是最好的技术传承关系，在讲起他师傅的时候不忘记表达他自己对职业技术学院的教学方法的蔑视。他用一种夸张的声调讲着——

“你是不知道，他们那个汽修系只有个轮胎！这能教出个什么哦！”

我不知道哪种教学方法更好，老鞍钢讲，他们没有什么“教”，师傅带他更多是“干”，一开始叫他看着，看了一两天，就慢慢叫他打下手，最后就是他自己干，师傅也干，师傅留个心眼看他干的怎么样。

老鞍钢对于鞍钢的描述总让我觉得像是一种圣徒对耶路撒冷的描述一样，但是，仔细想一想，老鞍钢是个农村人，钢厂于他，已是繁华，更不用说共和国的钢铁之都了，他大大夸赞着鞍钢的东西——除了天气。

老鞍钢这些学员们住在宿舍里面，那时候只有工作场所里面有暖气，他们宿舍没有，北方的冬天给这些南方人上了一课，老鞍钢说他晚上曾经冻的睡不着觉，睡前整两口也没用，半夜醒来更冷。

为了利用热量，他们宿舍八个人的床是共用的，具体而言就是上夜班的走了，上白班的就进他被子里睡，保证被子是暖和的。

老鞍钢也用夸奖鞍钢的口吻夸奖他的师傅，听他的描述，他的师傅的形象可以说就是那个年代工人的形象——结实能干，心眼直，对人对事认真，而且有人情味。他手艺是硬的，和他手上的老茧一样硬，但他人也是活的，和他偷偷喝两口酒时头上冒出的热气一样活，他又是认真的，哪怕再馋也不会在有活时整一口，也确实是热情的——老鞍钢喝酒就是他灌出来的。

一个冬天的下午，老鞍钢下班了，他听着广播里的红歌，正想着去食堂吃点热的，他的师傅把他叫住了，说家里面做了大肉，叫他一起来吃，听到大肉，老鞍钢就迈不开腿了，礼貌性的推辞都没有，他们在路上买了瓶白的，就一起去了师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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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过年那几天会停更吧，过年后一段时间说好了留给女朋友的，这几天她已经高强度打电话过来了（哭）

问各位老哥一点事情……马上圣诞节到了捏，之前圣诞节我都是和女朋友一起过的，我们两个出去吃顿饭睡一晚上就当给各自的礼物了，今年不行了，所以她肯定会送我礼物的……如果礼物很贵重怎么办……

刚刚琢磨了半天马提尼和g95，最后感觉还是医疗兵的豪威尔好，泼水容错高。

马提尼那烧火棍也就我女朋友整天喜欢玩了，真要抗压还得医疗兵的1916和豪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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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讲到老鞍钢和他师傅买了酒就去了师傅家，一进门，香的老鞍钢要说不出话来了。

而香味的源头，就是饭桌中央的一大锅铁锅炖大鹅，之前就说过了，鹅是一种很肥的生物，而对于这种肥美的食材，炖是最能激发出其中丰厚的味道的，哪怕在现在，这种肉香都能够勾走一堆人的魂，而对于吃茄子吃了很久的老鞍钢而言，简直能让他发疯。

老鞍钢吧唧着嘴对我说，那肉还是大块切的，这种肉只要炖透了，切的越大块越香，配上锅旁贴着的玉米饼子，他恨不得直接用手从锅里面捞肉吃，那一顿他和师傅一家吃了个美。再三确认锅里面确实没有能吃的东西的时候，老鞍钢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么一顿，在那个年代可了不得了，光是佐料就够的钱。

老鞍钢的师傅告诉他，鹅是师娘想办法搞的——师娘是食堂的，叫他不要出去讲，有些东西肚子里面有了就行了，然后师傅把酒打开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老鞍钢：你们刚刚吃饭的时候没有喝酒吗？

老鞍钢对我说你小子懂个锤子，那时候吃肉是抢的，哪有时间喝酒，你喝一口酒等于看着别人从你面前捞走一块大肉，你心里面受的了？

总之吃完饭他和师傅开始喝酒，他师傅说，他再学几天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要他别忘记自己手艺，手艺是工人的命。

然后，师傅告诉老鞍钢——回去了就别认得自己了，一个是老鞍钢那是三线保密单位，有条例的遵守条例。其次没什么必要认得自己，回去了就是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师傅只是领进门，以后怎么样都是自己的事情了。

老鞍钢有些疑惑，他没什么文化，但好歹知道老师是值得一辈子感恩的，他说师傅你这是什么话我哪怕混的不行也不是白眼狼，您教了我手艺我肯定不会忘的等等等等。

师傅听他说完，笑了笑，说：

“你以后会明白为什么的。”

老鞍钢还是不听，师傅放狠话了——“我以后也不记得你，咱俩扯平”

听到这话我感到很奇怪，这个师傅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自己不想记得徒弟就算了，徒弟连记得他都不让？但是老鞍钢告诉了我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那么就不奇怪了，师傅的话实际上，是一种暗示。

因为那时文|革马上就会到它最疯狂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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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疫情好严重，本来还想着能过去看看女朋友的，马上她生日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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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之后，过了两个月，老鞍钢出师了，准备回到钢厂，那时候已经开始乱起来了，但是老鞍钢不怕——他家祖上八辈子就没个富的，这辈子不可能轮到他被清算。

这就是老鞍钢那时候太天真了，理论上说，他师傅和他一样，也没什么问题——但是那个时候理论上也不存在没问题的人。问题嘛，就像桌子上的灰，抹一把，有还是没有，抹桌子的人说了算。（什么大扫除检车卫生）

但起码在老鞍钢走的时候，师傅的问题还只是小问题，因为师傅在老鞍钢走的时候还送了他，从车窗外给他塞进去一包玉米饼子让他在路上吃。

老鞍钢啃着师傅送的玉米饼子回到了钢厂，但是很可惜，他学的东西基本上用不上——钢厂那时候基本上就是停摆状态，大家都在搞zz。老鞍钢是这么给我描述当时zzdz的激烈的——

（我看到3000楼都没看到放出来）

“后来出事了嘛，老技师被斗倒的太多了，我们那个新的三号高炉温度起不来，只能炼铁，前面两个高炉也没人维护，钢厂成铁厂了，那三号高炉还是鞍钢来的，一帮zz上过了关的在那里安了快半年，开炉第一天就差点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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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那个年代的事情怎么现在还那么敏感啊。

基本都被吞了可还行？

尝试了好久……明天再想办法吧，再不睡女朋友要弄死我了……我再看手机她大概率又会起疑心。

算了，考虑到后续这个故事，基本上都是敏感内容，到时候我把这个故事写在备忘录里面，然后发图片过来吧(好像图片都发不出来，反正我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