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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 丨 博士竟然为了塔露拉,和陈晖洁唱反调(庭审、博士、塔露拉、陈晖洁)

2023-02-12 23:52 作者:文字如梦似幻  | 我要投稿

本文系@临暗_san的指定写作,关于陈sir与博士还有塔露拉的故事。终于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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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晖洁从来没有想过,在龙门法院审判塔露拉涉嫌战争罪的现场,为塔露拉做轻罪辩护的律师竟然是罗德岛的指挥——博士。

 

“博士!你这是在做什么?!”休庭的时候,陈晖洁带着疑惑、愤怒、不解,快步走到博士面前质问他。

 

“做辩护啊,我穿成这样还能做什么?”博士一边笑,一边向陈晖洁展示自己量身定制的高级西服,好像自己完全不清楚陈晖洁发火的理由。

 

“塔露拉的辩护律师应该是法庭指派的法律援助!为什么会是你!”陈晖洁很清楚一件事,在各大媒体疯狂报道塔露拉战争罪一案即将开庭的时候,根本没有律师愿意接受龙门法院的指派为塔露拉辩护。土生土长的龙门人亲眼见过那烟火弥漫,炮声震天的切尔诺伯格向自己家园跌撞袭来的巨大身姿,他们恨不得将龙门惨案的幕后主使啖肉寝皮,即使在报纸上得知这位年轻的幕后主使竟然是陈警司的姐姐,他们心里的恨也不曾消解,只是言语上收敛了些。

 

至于那些外来人,他们可不想为了一个涉嫌战争罪的恐怖女人得罪龙门人,一旦成为塔露拉的辩护人,所有人的眼光都会齐刷刷地聚集在辩护人的身上。他们会千方百计要扒出辩护人的背景及过去,找出他同塔露拉一样邪恶,遭人唾弃的证据来。如果说绞刑架下的凹槽能放两个人,他们完全不介意把辩护人和塔露拉一起放上去。

 

这件事情其实让陈晖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方面自己确实无法原谅塔露拉的作为,认为她应当接受审判,但另一方面又确实不忍竟然无人为自己的姐姐辩护。陈晖洁不是律师,但她心里明白辩护权是每个人都享有的权利。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站在那个位置的会是博士。

 

“没有人接受指派不是吗?所以我来为她辩护了。”

 

“你亲身经历过和塔露拉的对峙,你看见过塔露拉的行为害了多少无辜的人!罗德岛因为塔露拉遭受的损失不大吗?你为什么还能满脸轻松写意地坐在辩护席上?!”陈晖洁的语调越说越激动,意识到周围人停下来朝自己看,不好意思地低下来,“对不起,我失态了。”

 

“你是在担心我会有ptsd吗?不会的,我能冷静地面对塔露拉,防止检察司在民意裹挟下失去正义。”

 

“我不是这个意思!博士。”

 

博士拍了拍陈晖洁的肩膀继续说:“陈晖洁,你应该清楚,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没有一个能够构成剥夺塔露拉享有的辩护权的合法理由。我还要准备下午第二场的庭审,回见,这场庭审比我预想中还要艰难。”

 

陈晖洁望着博士远去的背景,感觉自己好像和博士分道扬镳了,她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是什么时候和博士走在同一条路上的,切尔诺伯格那次吗?还是从多索雷斯回来?她不知道,记不清,但实实在在地认为自己本该和博士在一条路上——一切为了实现正义的路上。而就在刚才,她意识到博士和她持有的正义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她独自坐在静谧的走廊长椅上,想起博士在半小时前为塔露拉辩护时那一连串对龙门警司以及检察院提交的证据的质疑以及认为舆论极大干扰了本次审判公正性的言辞,她突然觉得自己追不上他了,或者说两个人在背道而驰。这样的感觉令陈晖洁感到不爽,她觉得博士的正义感变得难以捉摸,甚至隐隐怀疑博士是不是暗地里和塔露拉做了某种交易。

 

“博士曾经被称为‘巴别塔的恶灵’不是吗?”陈晖洁脑海中突然蹦出这样的想法,“恶灵是可以为了目的和罪人做交易的。”转念间,陈晖洁又觉得这份揣测是没有依据的,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自己理解博士的行为,理解不了的话心里太难受了。

 

此外,陈晖洁觉得如果塔露拉最后真的轻罪了,博士可能在走出龙门法庭的那一刻,就会被群众杀死。她不希望博士死,希望他活着,向她解释他为什么要为塔露拉辩护,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原谅他。想到这里,陈晖洁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原谅他呢?自己根本不想责怪博士这样的行为,毕竟被告不能没有辩护律师。那按照龙门的法律,博士的这种行为倒是在捍卫龙门法律的权威,自己不应该更感谢他吗?但陈晖洁一点儿也不想感谢他,她觉得博士就应该坐在听众席。

 

“砰!”走出法院的陈晖洁一拳砸在大理石台阶的扶手上,她除了看完庭审全程,做不了任何事情。

 

博士坐在法庭外的咖啡厅包厢里,此时距离下午开庭还有两个小时,他还有时间做准备。他还记得自己和塔露拉在龙门看守所会见室见面的事情,那个时候塔露拉已经从罗德岛移交给龙门接受审判,他和塔露拉一个坐在玻璃外侧,一个坐在玻璃内侧。

 

“好久不见,塔露拉。”博士见塔露拉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讶异,率先问好。

 

“没想到您会是我的辩护律师。”

 

“我只是觉得我必须帮助你。”

 

“为什么?因为你共情能力特别强吗?即便是我这样的罪犯,你也能和我的过往共情,站在我这边?”塔露拉的语气既像在戏谑自己,又像在回绝博士。

 

“不,我只是想捍卫法律的正义。即便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也有权利抗辩。”

 

“我不知道哪一座城能是容得下你这样人,你就像看不见他们的情感一样,你,在选择性共情。”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按照龙门的法律,你将面临死刑。”博士特地查阅了龙门法律关于战争罪的所有类案先例以及法条,判得最轻的也是终身监禁。

 

“我早就做好准备接受审判了,死刑也没有关系,我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背了多少人命。”塔露拉谈及自己的神情仿佛一面静湖,她认为自己争取任何的宽恕都只会让自己罪孽更深。

 

“我也没打算为你做无罪辩护。”

 

“那你能为我做死刑辩护吗?”

 

“怎么,你不想活着看到罗德岛理想实现吗?我记得,”博士想了想说,“我记得你被关在罗德岛的时候,说过想看到罗德岛理想的结局不是吗?”

 

“我现在觉得看不到也没关系了。”塔露拉站起身,和警卫说了声,“我回去了。”便离开了会见室。

 

……

 

下午开庭的时候,旁听席依然座无虚席,陈晖洁坐在距离被告席最近的位置上,这里也能清楚地看见博士。

 

庭审围绕着塔露拉是否对发起切尔诺伯格事件具有主观故意的问题展开。检查司的态度很明确,塔露拉作为整合运动的首领,在切尔诺伯格命令爱国者博卓卡斯提等其他手下开展排兵布防,并且更换切尔诺伯格移动城市行进路线至与龙门相向的位置上。以上结论皆有整合运动成员的口供佐证,也与塔露拉本人的讯问笔录保持一致。

 

“尊敬的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塔露拉在表面上领导并参与实施了切尔诺伯格事件,但实际上其行为不具有主观故意,当时控制我的当事人塔露拉一切行为的并非出自塔露拉本人的自由意志,而是黑蛇科西切公爵通过其源石技艺占领了塔露拉的意志。科西切公爵从几年前就开始控制我的当事人塔露拉从事各种不法活动,换言之,我的当事人塔露拉在切尔诺伯格事件中的只不过是科西切意志的容器,而并非具有自主人格的塔露拉,因此我的当事人塔露拉对切尔诺伯格事件不具有主观故意,是受不可抵抗的控制力下的非自主选择行为。

 

我查阅过龙门过往五十年间的刑事案件卷宗,皆无本案中的情形,但是这不代表本案中的情形在现实中不存在。根据莱塔尼亚大学源石研究院的论文、乌萨斯皇室科研所的研究报告以及卡兹戴尔赦罪师团体的源石技艺文本,皆证明了通过特定的源石技艺可以附加本人的意志控制他人,并按照附加意志者的行为进行活动。三份文献我已经作为专家意见呈交庭上,且皆有龙门鉴定机构证明三份文献为学术正本。

 

因此,我相信我的当事人塔露拉所遭遇的这种情况正是这种少见的情形,此外,我也有人证对我方当事人在切尔诺伯格事件中意志受控制一事作证,我请求法院传唤证人。“

 

博士此番言论一出,旁听席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法官连敲四下法槌才使得旁听席安静下来。

 

“允许传唤证人。”

 

证人进入法庭的时候,所有人目光都盯着她,他们想知道到底是谁会做证人,是不是好人。陈晖洁认得她,这个证人她很熟悉,非常地熟悉。

 

“证人,请说明你的姓名,职业。”法官问道。

 

“姓名阿米娅,罗德岛现任领袖。”

 

“请你对着法庭发誓——你接下来的证词绝无隐瞒、捏造、杜撰,如果你做伪证,你也会遭到法庭的制裁。”法官的眼神对证人席上的年轻的阿米娅也是不留情面的冰冷。

 

“我阿米娅,在此发誓,我的证词绝无隐瞒、捏造、杜撰、如果作伪证,我愿意接受法庭的制裁。”阿米娅斩钉截铁。

 

“好,请证人发表证词。”

 

“我亲身阻止了切尔诺伯格事件的恶化,当我和陈晖洁小姐面对塔露拉时,我们亲眼看见了塔露拉展现出两种不同的人格,一个人格显得相当暴躁,凶狠,一定要让切尔诺伯格撞向龙门,而另一个人格却和善得多,理性冷静得多,甚至表示如果无法拿到停下切尔诺伯格的钥匙,就可以杀掉塔露拉。后来,我们成功清理了塔露拉的那个凶暴的人格,并了解到那个人格并非塔露拉本人精神疾病的缘故,而是来自科西切公爵的源石技艺。“

 

“辩护律师,你还有其他证据能证明被告确实是在遭受人格意识被侵占的情况下实施切尔诺伯格事件的证据吗?”

 

“没有了,法官大人。”博士知道只有证人是远远不够的,但凡有一点证据可用,他就能为塔露拉争取更大的利益。可惜事实情况,这方面的证据确实没有,他也没有一个可以装着科西切意识的容器。“但是同样的,检方也只有整合运动成员的供词,甚至都只是一些见不到塔露拉本人的成员发表的意见。我方对其证据效力真实性提出合理怀疑。”

 

不过这并无大碍,博士的目的在上午已经达到了,通过不断地攻击检方取证上的瑕疵,以及对舆论导向的攻击,让法官不得不更加努力地去反省自身判断力是否受到民意裹挟。

 

“被告律师,你还有要发表的观点吗?”

 

“谢谢法官大人,我想重申上午的结论,检方提供的证据无法证明我的当事人对切尔诺伯格事件具有主观故意,只能证明我方当事人事发时正在切尔诺伯格城中。此外,检方不能提供问询期间的监控录像,故不能排除我方当事人消极厌世情绪下的言论受到诱导的可能。因此我不认可塔露拉供词内容的真实性,基于非法证据原则,警方提供的当事人询问笔录不应当被采纳。并要求相关机构对我的当事人进行精神鉴定。”

 

博士刚要坐下,旁听席立时传来一句骂声:“你他妈就是个畜生!畜生!”同时一只鞋子飞出来砸在了博士背上。

 

“坐下!旁听请遵守法庭纪律!警告一次!”法官训诫道。

 

丢鞋子的是个瘦小的男人,他头发稀拉拉的,瞎了一只眼,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样子。此刻他正被法警拦着,不然他一定会冲上来揍塔露拉的辩护律师。法官的训诫并没有用,男人继续喊道:“她杀了我儿子!她杀了我儿子,你怎么敢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辩护词!那个女人就是个恶魔!她杀了我的儿子!”男人越喊越激动,又挣脱不了法警,最后竟然嚎啕大哭。法官只能让法警将他带出去冷静一下。

 

“法官大人,您也看到了,被告塔露拉在这件事情上对龙门人民造成的伤害,辩护律师的说辞不该成为她脱罪的理由。”检察官借机发言。

 

博士也不甘示弱:“法律的公平与正义如果只靠情绪来决定,那还要什么证据规则,还要什么法庭审判,龙门让民众自行审判不就好了吗?!此外,我从没有说过我的当事人无罪,我恰恰是考虑到我方当事人被人利用后对龙门人民造成的伤害,我才为她做轻罪辩护。”

 

“你难道原本打算做无罪辩护吗?”陈晖洁在博士身后低语道。

 

“如果是以前的我,无罪辩护未尝不可。”博士回头瞪了一眼陈晖洁,又整了整领子,端坐在辩护席。

 

之后,法官宣布合议庭讨论,又过了大约四十分钟,法官宣布两周后再次审理本案,其间要求被告塔露拉前往指定机构进行精神鉴定。两周的时间对塔露拉是机会,对检察司也是机会,龙门警方完全有时间写一份瑕疵补正,解释塔露拉问询笔录没有录像的问题。而且检察司也一定会通过那份瑕疵补正。

 

至于讯问笔录对塔露拉的定罪量刑有多大影响,博士心知肚明,但只要警方没有其他证据,博士便能保证塔露拉不会被判处立即死刑。

 

陈晖洁还是去找了博士。就在第二天早上九点钟,陈晖洁踏进了博士在罗德岛的办公室,正好碰见博士在冲咖啡。

 

“早上好,陈晖洁。”博士声音爽朗,丝毫不觉得在塔露拉的事情自己的做法是否有不妥,他就是这样的人。陈晖洁也一样,她不认为自己在塔露拉这件事情上质疑博士的做法不妥是不对的。他们都在自己认定的事情上抱有莫大的决心,不可动摇,唯一的区别的是陈晖洁会刨根问底去求解,而博士则看上去并不在意。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没有人的观点是全然相同的。

 

“早上好,博士。”陈晖洁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方才组织好的话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她又开始组织。

 

博士另外泡了杯牛奶递给她,说道:“你还在意塔露拉的事情吗?”

 

“是的。我觉得博士的做法是不对的。”

 

“不对?我不该质疑龙门警司取证上的问题吗?还是说我不该为塔露拉做轻罪辩护?”

 

“塔露拉的错误不是我们能够饶恕的,博士,整合运动毁了太多人。”陈晖洁心里知道博士在庭审上的所言所行都在龙门法律的允许之内,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说不出的不爽。

 

“塔露拉主动犯下的错误和塔露拉被动犯下的错误,在定性上区别很大,那个时候你和阿米娅都在,你也知道塔露拉当时被科西切控制,不是吗?”

 

“是,但是除了你,没有人愿意为她辩护。”

 

“那些律师被舆论吓怕了,龙门的法律体系不该受舆论影响。即便他们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那个宣泄口也不该是塔露拉。除非塔露拉没有被科西切控制。”

 

“对于我们亲眼见到的罪行,稍稍地强硬、跳过一些细小程序,难道有错吗?博士。警方得给受害者一个交代。你质疑警方非法取证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警方出一个补正说明就没有问题了。”

 

“细小程序?陈晖洁你是不是忘了那些人在法院宣判之前都只是犯罪嫌疑人,难道龙门的警方办案不是靠着证据,而是靠眼力吗?难道你们每次抓到的都是确凿无疑的现行犯?没有被教唆,被欺骗的误入歧途的犯罪者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在塔露拉这件事情上,程序不那么重要。”陈晖洁确实很看重结果,但并没有放弃过程的意思。

 

“那我能理解为对你而言,让龙门弥漫的情绪找一个宣泄口,比维持一场正义的判决更重要吧?”

 

“稳定龙门的百姓就是龙门法律的正义。”

 

“所以你的姐姐塔露拉即便是死刑你也无所谓?”

 

“我当然不是无所谓!”陈晖洁的眼眶红了,“我不想让她死,但我是龙门人,是龙门高级督察,我的正义在龙门这座城中,就在龙门的百姓中。我没办法,我求过一些律师,但没有人愿意为姐姐辩护,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是博士你做她的律师,你明明也被她伤害过.......”

 

“你真矛盾,陈晖洁。“博士的咖啡喝完了,又冲了一杯,”我不是龙门人,你不要期待我会和龙门那些百姓对塔露拉的仇恨共情,我只会理解。而且对于塔露拉伤害罗德岛这件事我当然清楚,失去了ACE的不是你,是我,失去了霜星、爱国者的人也是我,不是你!但我不会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我知道塔露拉该拥有什么样的权利。所以我要捍卫她的权利,也绝不被情绪裹挟,仅此而已。”

 

陈晖洁的心里是矛盾的,她一方面不希望姐姐死,但当她低头向那些律师寻求帮助却遭拒绝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想让她姐姐死的是正是自己保护的百姓,是她身为龙门督查的责任。另一方面,她又迫切地希望姐姐接受审判,毕竟她犯了错,造成那么大的骚乱,她的正义感不接受姐姐是无辜的说辞。

 

按道理来讲,博士的出面应该能解决陈晖洁的矛盾,但实际上却增加了她的烦恼。这份烦恼究其根本,来源于博士作为受害者展现出的冷静让陈晖洁对龙门的百姓产生了厌恶,她鄙视那些被情绪裹挟的民众,心里责备他们为什么不能冷静地给塔露拉机会,同时她又被那些情绪感染,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责备他们,堵住他们宣泄情绪的方式呢?

 

陈晖洁掉进了属于自己的切尔诺伯格,她的城摇摇晃晃地冲向博士,谁会粉碎?她不想去想了,中午从博士办公室出来后,陈晖洁去看了场电影,蓝卡坞的爱情片。其间她哭得稀里哗啦,不知道在哭些什么。接着,她请了病假,除了看电影,就是睡觉。

 

两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对于塔露拉的审判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开庭。同样的,法庭外早早就围上了记者,旁听席人满为患。唯一的区别是,人们不仅期待塔露拉面对的审判结果,更期待这位逆风而上的辩护律师还能说出什么昧良心的话来。陈晖洁也来了,坐在靠近法庭大门的角落里,她不敢面对结果,但又想知道。

 

正如博士猜想的,龙门警方出具了关于塔露拉问询笔录没有录音一事的补正说明,警方领导与检察司也都认可了说明的内容。至于塔露拉的精神鉴定报告,也是精神正常。怎么可能不正常呢,能靠着自身意志在最后关头和科西切意志对抗的塔露拉,这份顽强的精神丝毫不存在失常的影子。

 

“辩护律师,您可以发言了。”法官在审阅完新交的材料的后作出指示。

 

“谢谢,尊敬的法官大人。”博士清了清嗓子,镇定自若地说,“我认为检察司对我的当事人量刑畸重。鉴于检察司与警方提供的当事人供词以及相关人证无法证明我方当事人在切尔诺伯格案件中具有主观故意。此外,也并无实际的证据指向我方当事人。何况我方也有专家意见与人证阿米娅做出的供述。在检方无法提供证据证明我方专家意见与人证系伪造或者不属于本案情形情况下,检方仅靠几张纸,就认定我方当事人具有发动战争的主观故意,建议量刑死刑是不合理的。”

 

“并且,我方对警方检方受舆论压力被迫串通认定补正说明合法合理的怀疑不能被合法合理的排除!我方也另提交了一份录音证据,证明警方在问询塔露拉的过程中,确实存在急于求成而忽略程序合法的故意。”

 

法官当庭播放了录音证据。录音内容正是那天陈晖洁和博士在办公室里的对话。

 

——“那些律师被舆论吓怕了,龙门的法律体系不该受舆论影响。即便他们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那个宣泄口也不该是塔露拉。除非塔露拉没有被科西切控制。”

 

“对于我们亲眼见到的罪行,稍稍地强硬、跳过一些细小程序,难道有错吗?博士。警方得给受害者一个交代。你质疑警方非法取证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警方出一个补正说明就没有问题了。”

 

“细小程序?陈晖洁你是不是忘了那些人在法院宣判之前都只是犯罪嫌疑人,难道龙门的警方办案不是靠着证据,而是靠眼力吗?难道你们每次抓到的都是确凿无疑的现行犯?没有被教唆,被欺骗的误入歧途的犯罪者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在塔露拉这件事情上,程序不那么重要。”陈晖洁确实很看重结果,但并没有放弃过程的意思。

 

“那我能理解为对你而言,让龙门弥漫的情绪找一个宣泄口,比维持一场正义的判决更重要吧?”

 

……

 

录音播放结束后,旁听席一片寂静,博士的声音就像炸响的烟花:“这份证据不但能证明龙门警方在这件事上存在故意的程序违法,更能证明检方和警方在这一事件中并没有秉公执法,而是向舆论低头。如果司法能被舆论控制,那司法的独立性便荡然无存,司法从业者的门槛也将不复存在,我们只需要让百姓自发审判就可以了。”

 

“那么,我想问在座的各位,我们需要法律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我们维护的正义是毫无远见的,仅仅依托于情绪的正义,龙门的未来又会在哪里呢?如果我们不能够誓死捍卫在座的每一位被法律赋予的权利,凭着情绪就可以夺去,就可以不守程序,那么,当有一天,在座的各位,各位儿女、父母站在被告席上的那一刻,还有哪一位律师,哪一个法官,哪一个警察,能为捍卫你们的正义而努力?你们还会有正义吗?”

 

随后,法官再次宣布进行合议庭讨论。只是这次讨论的时间足足有两个小时。

 

两小时之后,法官宣布了判决——认定塔露拉不具有发动战争的故意,在切尔诺伯格事件中属于例外受不可抗力胁迫之情形,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这一次很意外,没有人向博士丢鞋子,他们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博士,好像在看一个敌人,又好像在看一个朋友。

 

两个月后,博士在看守所门口再一次遇见了陈晖洁,她也准备探望塔露拉。他们在判决后也见过几面,但都没有说话。这一次,陈晖洁先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了,博士。”

 

“真巧,一起进去探望你姐姐吧。”

 

“等等,博士。”陈晖洁伸手拦住了他。

 

“怎么了?”

 

“你偷偷录音这件事情,你不该给我一个说辞吗?我可是为此丢了工作。”

 

“这算不算是一种解脱,你之前这么痛苦。”

 

“那我还得感谢你了?大律师?”陈晖洁的眼神冒着火。

……

 

塔露拉坐在会客室,看见博士和陈晖洁一起进来的时候,脸上是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

 

“博士,你的脸怎么了?”塔露拉看见博士的侧脸肿了一块。

 

“啊,没事,我今天早上起床摔的。”博士说道。

 

“我还是得谢谢你们,虽然我曾经想一死了之,但博士的辩护词让我又有了活下去赎罪的想法。”塔露拉的眼睛看样子是哭过了。

 

“你害惨了我们,让你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博士嘴角抽动着笑了笑,脸是真疼,“真疼,你以后就好好赎罪吧,塔露拉。”

 

“姐姐,我们会在罗德岛等你的。”陈晖洁说道。

 

“嗯,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

 

博士似乎有些疑惑:“哎?你俩在审判之前见过吗?”他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全部的录音交给塔露拉,生怕塔露拉对那段录音产生误解,误会了自己的妹妹。

 

“当然了,她可是我姐姐,”陈晖洁答,“我答应给她找最好的律师,可惜没一个律师愿意接。”

 

博士不再言语,坐在一旁继续看姐妹俩有说有笑地聊着,就好像隔在双方之间的那扇玻璃也不存在了一样。


这种感觉,真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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