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澈(11)
“怎么了?”一个穿着大衣的清秀男子出现在这里。
“姐夫,我和我大姐说几句话你都要吃醋是不是?”我笑嘻嘻地说道。
“《珀瑟伦日报》开英国刊的事怎样了?”李长空敲了一下我的额头,笑骂了句“就你机灵”后转身问道。
“还是不同意,”赵辽原无奈地说“为什么这边防我们和防狼似的。”
“咱们都心知肚明这边对于我们有多大敌意的了。而且这里的新闻是真的离谱——扎比尼夫人第五任丈夫之死你告诉我占一小块还好,现在居然占了半个板块老天!——或许我应该感叹一句梅林的胡子。”李长空无奈地说道。
“娱乐至死。”赵辽原说“这里的政治实在是太腐朽了。”
“所以还是南河这样的还在搞历史的人快活,不至于被气死。”李长空捂着脸说。
我想了想德拉科那小子,觉得自己也是有几率被气死的。
“你们就不考虑有被惯着的吗?”
“谁,德拉科啊?”李长空说道“不太可能吧,他爸还在巴结我呢。”
她停顿了一下,再补充一句“应该提醒他们家那位注意一下,以马尔福先生的圆滑。”
“额……但好像没什么用。”我无奈地说了一句。
我和他们聊起了在学校的经历,讲到斯内普教授送给我一个胸针。
“胸针……其实你不用多想,斯内普教授对于你的成绩和天赋是很满意的,他现在是想重点栽培你吧,所以送你东西。他其实会觉得你比较难相处。”赵辽原说道。
“?但是我好像没那么……”
“是我和他说你比较难相处的,你们两个人的性格非常接近,软硬不吃,你可能还会作些让步,斯内普根本不会——尤其是对学生。”赵辽原说道,“不过也可能是因为……”
“因为什么?”我问道。
“这……传言啊传言,据说你很像斯内普教授当初喜欢的人。”赵辽原尴尬地说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之前某位烦人的斯基特女士在我耳边说了几千遍的八卦。”
“这种八卦和南河基本上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南河的方向可不是研究这些八卦。不过当笑话听听也不错。”李长空说道,“我给你带了些老苹果,尝尝看?”
我拿了一个啃着,依旧是熟悉的香气,果肉带点粉,但是又甜又香。
“这里的苹果也很好吃,我每天都会吃好几个。”我边吃边说道。
嗯,这几口下去半个没了。
李长空和赵辽原十分平静地看着我。
“你这样没吓到别人吗?”
“目前也就几个——我们亲爱的德拉科小少爷、哈利、罗恩、赫敏、柯克兰家的两位——我和你在信里面说过的,还有……”
“停停停——”李长空打断了我“你这还少呢。”
“反正都习惯了,上辈子活得那么累,这辈子还是让我肆意妄为一点。”
“虽然如此,但是还是要注意一下,吃苹果就不算了,平时不要把锋芒全都露出来——有些人觉得你坦然,有些人能忍受,有些人会觉得你不太好交往,但是有些人会觉得你故意出风头,他们会在心底怨恨你,就像毒蛇。”李长空语重心长地说,“你前世也是吃过这样的人的亏吧。”
“我还没那么傻,至少会收敛些,课上我会的都是挑着答,尽量不让大家知道我到底会多少,伪装成只是一个学霸而不是学神——我知道这样还是很招摇,但是如果不显出厉害来,我也会任人宰割。有实力,但不至于太厉害,控制在这个范围就好了。”我啃着苹果核说道。
“我就说南河不至于……”赵辽原说。
“行了吧你!搁这马后炮呢!”李长空直接乐了,掐了赵辽原一下;赵辽原突然吃痛“嘶——”了一声,说道“你这是要杀我呢?”
“你哪有那么娇弱?”她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帮赵辽原揉了揉被掐的位置。
我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特别亮。
虽然说十一岁还不应该谈恋爱……但是我以前好歹活到了十六岁……这么算下来我比我姐还大几岁了……
然而两世都是母胎单身,暗恋对象都可能被别人泡了。
而正当我看着这两人秀恩爱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向老天抱怨的时候,思维突然跳跃到一个被我忽略的点上。
索拉好像并没有对我的一些特别的习惯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而这些习惯大多数是以前养成的。
吃苹果和橙子喜欢整个大口啃,有时无聊会忍不住触碰栏杆和书籍——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心理的暗示,表明这个环境我并非完全陌生,这对于一个神经敏感的人来说是一种放松。
自己吃苹果大口吃是因为吃完就要写作业,赶时间;久而久之哪怕吃完没有事做也习惯这样——可能不到五分钟就吃完一个正常大小的苹果。
这些习惯的养成,大多是在她遇到华年之后才开始的。
思维跳跃好像也是。
难道索拉和以前的我认识?
怎么可能,现在离自己以前出生还有十多年,时间线完全对不上——更何况自己现在是在与原来的世界有很大差别的一个世界,一个书里的世界。
难不成她也是穿过来的?
那她至少和以前的我认识啊?不然不会觉得奇怪吗?
或许只是人家懒得理呢?
应该只是懒得理,人家就算是穿过来的,就算和以前的我认识,以我现在的样貌和身份和以前的巨大差异,人家也肯定忍不住问一下。
再说了,我这些怪癖也只有华年会了解,自己上辈子疏离的性子虽然是个二货但是在别的同学眼里就是朵高岭之花,估计连我本人真实的性格都没了解过,也绝逼没见过我吃东西,更别说吃苹果了。
也可能只有华年会知道那个叫李国卉的家伙是个二货,会逗她开心,很有锋芒,但是不爱吵架,喜欢诗词和历史……
这是我最真实,没有戴上盔甲的一面。
而另一面,我一直不想让华年看到的一面——这个女孩也很世故,也有野心,她甚至想要自己的亲 人尽早死亡好让她继承遗产。
但是自己真正面对遗产问题第一反应又不是想要,想和那些人断绝一切关系。
或许也算是被逼出来的——以前自己的家里死的死疯的疯,要不然就是冷眼旁观;可能也是不平以前我们家明明为了妈那家人牺牲了这么多——一定程度上也毁掉了以前自己的一部分前程,却没有任何回报,还是家破人亡。
而自己也成为了一个小城市畸形家庭诞生而出的畸形种,努力吸收贫瘠土地中的营养开出红色的花。
就像红色酢浆草。
所幸,自己这一世不用再去为这些烦恼——我可以去读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当巫师、当历史学家、当记者、当教授……我可以拥有选择。
拥有选择,便已是一种幸运。
思绪收回来,我听着对面两个人在争论我这样的做法究竟会怎么样,最后以“这是李南河的人生她爱怎么决定怎么决定,我们只负责擦屁股就行了。”的结局收尾。
我心里突然感到很幸福。
是一个孩子跌跌撞撞终于找到家的幸福。
“话说回来,就在你这样收敛的情况下你作业成绩是……”赵辽原问道。
“嗯,天文学是E,因为我不太喜欢;魔药、魔咒、变形术基本都是O,偶尔故意来一次E让大家恢复一下心态;黑魔法防御课和魔法史连给我放水的机会都没留给我,目前为止都是O。”我很快就回答了上来——虽然自己是考完管他去死的性格,但是以前留下的习惯还是让自己记住了这些成绩。
赵辽原和李长空一脸平静。
“没什么,我们学生时代都是这么干的,已经算是收敛了。”赵辽原非常平静地说道“我也曾经故意不写几道题过,一个是麻烦,另一个给大家整一下心态。”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固定派一些学生去国外了”李长空说。
“为什么?”赵辽原问道。
“一、打击一下其他国家的学生,扬扬我们的威风,让各国看到我们后继有人。”李长空伸出一根手指。
“二、不让我们国内的普通学生心里压力太大,每个学校学神有一两个就好,不用太多。剩下全都搞到国外去。如果学神不多学霸比较多,全都留在国内接受学神暴打,防止万一在国外被吹得飘飘然忘了自己是几根葱。”李长空比了比两根手指,“差不多就是这两个原因,至于高大上的理由对于学生就挺假,因为我们这边资料管够,感兴趣你当然可以去,但一般不是你这种级别去。”
“不担心这样会走掉一部分人吗?”我问道。
“待遇尽量好,我们的待遇已经算是很可以的了,就这样还想走的我们也留不住。不过如果涉及机密的上面会多加小心。”李长空补了几句“哦,还有,我说的那两种种情况是指你这种无论去哪个国家魔法部都会被多想的还有一些去哪个国家魔法部都没事的,确实有一部分巫师留学生留学带有一定政治因素,有些国家魔法部对于我们这边的巫师留学生是有特殊优待政策的,我们也有对品学兼优巫师留学生的优待政策——主要是民间的认可度很重要,如果和我们国家魔法部混好关系的国家魔法部的巫师留学生到这里只要不是欠揍的货一般过得都很可以。”
“哦——”我心里一阵无语。
您这样怎么看都不像事才知道吧,何况我也知道您的工作性质是什么啊喂……
“话说我们要不要陪你多聊一会?我带了烟花——这里应该可以放吧。”
“圣诞节特殊情况可以。但是不能在八点以后放。”我想了一下校规说道。
“行,晚饭后我们就放烟花。”
我们三人吃了一顿晚饭后到了一块在湖岸的空地——湖面结了一层冰,夜色浓浓,刚下完雪这里还是一片洁白,远处的群山在夜中静默,任雪落了满头,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李长空点燃了烟花。
顿时,赤的、黄的、白的、绿的、橙的,都在空中炸裂开来——然后又分成无数个光点——再一次炸裂,满天的光点比星河还要密,还要亮,还要多!声音也很大——城堡里的人都探出头来看,光芒照的一边天都白了,每个人脸上都有五彩斑斓的光,我看到我们仨脸上有笑。
这是中国式的盛大浪漫。
炸完三遍,光点便黯然消失于夜色中,仿佛从未来过。
我袖子中笼着的白鸟飞了出来,飞向烟花熄灭的地方。
我朝黑暗跑去。
李长空喊了一句“注意安全!”
“知道啦姐!”
我笑着回应她,朝那边跑去。
风吹过耳畔响起潮声。
我捡起那个已经冷却下来的盒子再次向光亮的地方跑去。
我能在黑夜里看清很多东西。
我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夜
然而我却曾经看到光明。
在假期剩下的日子里,我一直都在宿舍里看书和做好吃的东西,奇克里塔教授还会从我这边蹭点糖果。
其实现在一切都很好——没有家庭的泥潭,没有阶层的压力。
我想,我可以放下一些东西,做回那个对世界温柔而充满锋芒的少年。
我可以做我想做的,我可以当一个巫师,一个历史学家,一个画家,一个作家,一个记者……
我未来有无数可能。
这很好。
是我前世梦寐以求的好。

我也不知道我写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