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
莫宛蹲在路边吃着甜筒,远远地望见来人,低头嗤笑,剩下的冰激凌被扔进了垃圾桶,起身拍了拍衣服,消失在在街角。
宽大的风衣,男人站在原地,抿紧了的唇,在一所小学的门口,她不是来接人的,他看向了垃圾桶旁边的甜筒纸皮,又看向站在学校门口招揽客人笑呵呵的老板,低声笑了笑,掏出纸币递给老板。
在巷子里漫无目的乱逛的莫宛抬头看向,那棵被风吹的簌簌作响的大树,绿色的枫叶被吹落在巷子里,明明只能流出一角的风景,在昏暗的泥路上显得愈发耀眼。
莫宛刚低下头,一双沾着泥渍的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前,幽幽沉闷的没药又带着琥珀的暖意从男人身上传来,索维拉,啧,莫宛抬头挑了挑眉看向程文往后退了一步“程哥,现在是夏天。也不用煞费苦心的勾我。”
程文手里的黑伞斜在身前遮住了莫宛,莫宛有些无奈地望着他,靠在灰扑扑的墙上,她才发现程文身上还沾着绿枫叶,她又啧了一声,落在泥水上荡起涟漪上的枫叶也是他带来的吧。
雨珠落在伞上又落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水晶,莫宛抬头看向落下的水珠,被打湿了的短发贴紧了轮廓,雨珠顺着脸颊又沾湿了她的白T,她从程文兜里摸出烟来,叼在嘴里看向他。
程文的黑眸里的情绪似乎比乌压压的云还沉,他看着那双还带着点笑意的眼眸“莫宛,你戒烟了。”他点燃了火机,明明是夏日里风雨却也寒湿湿的让人打颤,那点转瞬即逝的光亮,让莫宛想笑。
她叼着烟吐出一口云雾,弥漫在伞中,任由雨水落下“程哥,你这样,我们都打不了伞。”莫宛打了个寒颤又低低地笑了起来“是我的索维拉。”
程文站在雨中,连头发都被雨水沾湿了,往后拢的黑发黏连在一起,他托住了跳上身的莫宛,漆黑的雨伞终于遮盖住了两个人。
莫宛亲了一口程文,又笑了起来在他耳侧“程哥,这是我的索维拉,你都腌入味了。”她啃咬他的脸骨直到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印迹,才松开手。
程文的手托在她的大腿下,他微微低下眼帘看向莫宛“回家。”手腕处挂着的冰激凌贴到了她的脚踝,莫宛侧过身去看,过了一会才笑着点了点头。
家里的沙发上,坐着的长裙楚人,隔着昏暗的灯光望向他们,程文也没松开手,而是站在玄关看向怀里的人。
莫宛恹恹地趴在他肩上,又看向程文被她拨乱了的发丝落下的水珠来,才笑了笑,刚想从他怀里下去,却被程文放到了纯白的沙发上,流下的水渍浸湿了沙发。
莫宛看向还坐着的陈楚,突然贴近她,又笑了起来“也是索维拉。”陈楚往后退了退,强撑着看她“是程哥的。”
莫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程文拿来的毛巾,将她裹起,皱着眉将她抱到了浴室,氤氲的水汽之间,乌雨之好。
莫宛望着程文的肌肉,留下了斑驳杂乱的痕迹,加深了牙印,程文低头亲吻她被水汽沾湿的眼睫“不高兴?”
“是我的索维拉,我花了钱的。”她连脑袋没抬看上去哀默的很,像一只被抢了骨头的流浪狗,莫宛靠在他怀里。
程文笑了起来,笑意在眉眼间聚集“是你的,都是你的。”莫宛也笑了起来在他耳旁“楚美人也跟你一个味。”
等程文把莫宛抱回房间的时候沙发上早就空无一人了,莫宛侧眸看了一眼,还是恹恹的。
那瓶索维拉孤零零的放在桌前,莫宛在被放下的那一刻笑着踢翻了它,沉闷一声,它落在了地毯上,程文侧眸看她。
莫宛没说话坐在床边,晃着腿将索维拉踢向了桌边,玻璃破碎的声音和肌肤被划破的细碎声响,她才眯着眼笑了起来,望向程文。
溢出血珠的脚背正打算踩在上面,玉白的脚却落在了程文的漆黑的西装裤上,程文也抬头看向她笑了起来“这不是你要的吗?莫宛。”血色沾染了雪白的地毯,程文替她挑出玻璃碎渣,又打了个电话,将她抱去了另一个房间,侧眸看向坐在床边的背对着他的莫宛,将唯一的玻璃制品台灯收走后才退出去。
坐在沙发上看着医生替他包扎伤口,程文似笑非笑地看向医生张开的口,医生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开。
程文看向沙发上还没有干涸的水迹,又看向了远处透过云层橘色的太阳,身边的位置下陷,陈楚坐在了他的身边,拿起了烟也点起了火,一口就把眼泪呛了出来,她望向程文拉住了他的手掌靠在他身上。
程文侧眸看她刚要开口,就看见莫宛依靠在门框上笑眯眯地看向他们还吹了个口哨,连鞋都没穿的跟着换地毯的工人一起出去了。
莫宛挽着裤脚在街上漫无目的乱逛,雨也淅淅沥沥的小了,逛着逛着又回到了那棵翠绿的枫树下面,抬头望了上去,雨珠在绿叶间来回折腾,最后才落了下来,打在莫宛手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