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你】山海(下)
·说好的四千➕变成了六千➕
·肝到超越极限的我,全文一万➕果然是人生最长小短文
·上篇在这里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高专也开始流行起了类似于狐仙大人一样的传言。
据说经年的枯树都是带着灵气的,若是长出了树洞,更是可以倾诉愿望上达神明的存在。这时候只要将自己亲手做好的玻璃球,放在枕边虔诚许愿七天七夜,再在晚上九点投入树洞,就可以在来年春天得偿所愿。
对于这种没来由的传言,你向来嗤之以鼻。
且不说枯树这种东西早就没了生机,就算招也只会招来不好的咒灵,单就玻璃球这种廉价又没有通灵能力的东西,能得个毛线的所愿,相信的人是脑子都被咒灵吃了吗?
这样的认知,在午饭时听到真希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昨晚也向树洞里投了玻璃球许愿时碎成一地渣。
“有什么关系,反正就算不能实现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一向理性的过分又格外自主的同班同学如此说道,还不忘淡淡补充一句:“伏黑的话好像也试过哦。”
不远处接收到你震惊watching视线的伏黑惠无奈的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不会你还相信,这种事情会灵验吧?”真希推了推眼镜,成功实现三杀。
其实要说相信倒也不算,你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既然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何必傻乎乎的去努力呢?即使希望再过渺小,破灭的时候也会难过,不是吗?
这样想着,就听一旁啃着面包的胖达问:“话说回来,你最近怎么不往档案室跑了,还有心思和我们一起吃下午茶?”
……
把天聊死就是指这样了。
你难道可以说,你不仅在满是未来咒术师接班人的高专档案室里养了一只咒灵,还莫名被他吃干抹净?
以至于现在每每午夜梦回都是那样一双微微泛着红,仿佛浸满了哀伤和绝望的雾蓝色眼睛,他站在地狱的苦海之中,周遭是翻涌的猩红色血浪,一根晶莹的蛛丝顺着他的心脏延伸到你的掌心。
而他仰头看向你,瞳孔深处满是破碎。
“爱我吧,或者让我死去。”
现在回想起来,你都觉得与他的相遇不可思议。
高专的校区内部,一只不仅存活很好、拥有人的意识、并且和五条悟长得一模一样的咒灵,怎么想都是能够成为都市传说的存在。
即使被你拿出符篆准备祛除也不慌不忙,甚至熟稔的对你说一句:“你好啊。”就转头继续去看窗口远处,那片被晚霞照耀着的山海。
对自己的来历,也只是说“死去后,等到恢复意识就到了这里”,活动范围只有档案室的一亩三分地,简直就像志怪小说里花子君一样的地缚灵。
问到名字,也只是说忘记了,要是你再追问下去,就会勾起形状优美的唇角,扬起眼睫轻笑:“既然我和那个人长得很像,那么叫我悟,也可以哦。”
恶劣程度简直和那个五条悟一般无二。
这样一个人,不对,是咒灵,是怎么喜欢上你的呢?
“说起来,今年的姊妹校交流会马上就要到了。”真希翻了翻手机上的通知,如此说道,“今年二年级全员出战,没有问题吧?”
*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过自信,因为现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当头一击。
你从沉沉的梦境中醒来,看向坐在你床头翻着一本佛偈的夏油杰,油然生出了这样一种想法。
偏那位你一向看不透的老师还挂着和善的笑,慢悠悠的说了句:“这一次是执念,还是妄念?”
语气犀利的,简直不像一个来探病的人民教师。
对此,你也只是习以为常的裹紧小棉被翻了个身,左肋见骨的伤口已经痊愈,应该是硝子老师的手笔。
“大概是童话故事看的太多,阴沟里翻了船。”
“这个比方倒是有趣。”夏油杰笑眯眯的看了你一眼。
被加茂家的赤血操术捅了个对穿,何止是一个“有趣”。
尽管彼时因为突然出现的能够操纵花木的特级咒灵而现场一片混乱,但你分明在飞溅的鲜血中看到了加茂宪纪未来得及收起的术式。
你的家族代代侍奉御三家,每三代会诞生一位巫女,终其一生不过一项职责——守护净室里,那副名叫《山海》的神迹。
因此,即使高傲如禅院直哉,碍着那些刻在腐朽骨血里的规矩,也从不会对你有所不敬,加茂家的嫡子这般行径,除了高层那些老古董的授意,你想不出其他的道理。
“左右不过是高层的老橘子们又有了什么坏心思,特地避开了要害,应该是威慑的意思更多一些。”
你猫一样懒懒的用下巴蹭了蹭被子:“比起我,还是老师们更加需要注意安全吧,毕竟最近像是有了什么新的游戏。”
听你这么说,夏油杰也只是轻笑了一声,再度翻过一页佛偈,良久,才拿起你床头柜上的一个黑色盒子,即使没有打开,他也知道里面一定装着一个做工精细的黑色眼罩,款式样式与他每日所见到的那个,甚至是每次所送出的那个,必然相似的过了分。
他慢悠悠的站起身,并没有说其他的话,只在快走出房门时,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不生生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①”
*
自那次受伤后,你就被本家的人强制带回去将养了大半个月,等到终于能够回到高专,已经到了夏末。
路旁的树木依旧蓊郁,少了些蝉鸣,便显得更加清静。
你站在校门口,对不远处来迎接你的胖达、狗卷棘和真希挥了挥手,手臂放下的同时,视线不自觉地落向樱花树后的那扇窗户,似乎有一抹柔软的白自窗口掠过,然而等你再看过去,却又是一片空空如也。
自那以后,你就没有见过那位白发的咒灵。
不论是从校外、操场、教室、宿舍,还是早晨、下午、夜晚,不论什么时候看过去,都只能透过窗口看到柚木色的书架,而那双婴儿蓝的漂亮瞳孔,则像是融化在了那一日傍晚的日界里,再也无踪无迹。
本家的人不知与高层达成了什么协议,你一度被剔出了出任务名单,却因为你坚持不肯退学,而变成了高专有史以来第一个每天只要考虑上下学和考试的普通高中生。
日子太过清闲,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在校园里闲逛,甚至有一次竟然让你遇到了正靠在树上午休的五条悟。
你本以为自己会激动、会雀跃,但实际上,当你看到那样一张掩盖在眼罩后的清俊脸庞,第一反应居然是——
嗯,果然和他一模一样。
于是背着手,打算悄无声息的走开,就听到背后传来慵慵懒懒的嗓音,那位神子自树梢上微微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姿态像是一只优雅的布偶猫。
“面对老师毫无防备的睡颜都不打算尖叫的吗?真是令人伤心呢~”
他侧头看向你,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让你想起你们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相遇。
身着白色和服的少年倚靠在廊柱后,整个人都浸在一片阴影之中,他微微低着头,于是柔软的白色碎发便垂落在耳畔,遮住了那双传说中无所不能,却泛着微红的六眼。
在遇见他之前,你一直都有这样的疑惑,能够看透世间百态,被赋予神子的恩赐,对于一个凡人来说,会不会……
“会不会累?”
你抬起头,弯起眉眼,像十年前那个小小的女孩一样,软软的问出口。
呐,五条悟,你会不会累?
*
冬至的前一天,你离开了高专。
彼时樱花树上的枯叶在秋风里簌簌的掉落,远远听上去像是破碎的海浪。
你最后看了一眼树后的玻璃窗,缓缓地、无声地对它说了一句再见,然后扭头,任由那垂着眉眼、木偶一般的管家护送你一路上了本家的车。
大家族里的子女,最常见的出路无非是两条——
联姻。
为家族奉出生命。
你庆幸作为三代仅出一个的巫女,不必选择那赤果果的第二条,却也嘲讽即使是御三家唯一的巫女,也终究逃不过第一条的宿命。
隔着一条矮木几,盘腿坐着你未来的婚约者,即使是在最为庄严的正堂,一群老橘子的面前,他也并不打算扮演乖顺的角色。
依旧是一身藏黑色的高专制服,左手手肘撑在膝盖,语气里是一如既往的轻佻。
“喂喂,让教师去娶自己的学生,脑子真的没坏吗?”
老橘子其中之一对此也只是双手交叠放在膝前,额头抵着手背,用那没有丝毫腔调起伏的声音回复着:“您或许可以询问巫女大人自己的意见。”
于是那位神子看向你,用那双被黑色眼罩遮住的眼睛,嘴角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没有询问,没有安慰,只是缓缓叫出你的名字。
拥有六眼的神子无所不能,却不能看透人心。
因此他叫出你的名字,让你不要怕,却不知道你的眼前映出那样一双泛着微红和哀伤的雾蓝色瞳孔。
“喜欢我,不可以吗?”
那个雪发柔软的少年如此说道,与面前的黑衣青年几乎重叠。
你攥紧掌心的玻璃球,冰凉的触感逐渐被染上指尖的温度。
于是你抬头,弯了眉眼,一个柔软的不得了的微笑。
“我已经退学了哦,五条君。”
*
五条家神子订婚的消息甚嚣尘上,这对你来说却并没有什么影响,除了手机里来自高专的那些不断冒出的短信和电话。
【学姐学姐,听说你要嫁给五条老师了,是真的吗?!!!】虎杖悠仁
【真的没事吗?】伏黑惠
【昆布木鱼花金枪鱼蛋黄酱】狗卷棘
【恭喜。ps:档案室被东堂葵拆了,我找到一个木盒子,是你的吗?】禅院真希。
婚礼订在来年的春天,于是你彻底变成了一个闲人,每天有数不清的时间可以呆在净室,来躲避那络绎不绝的虚情迎合。
你往往喜欢躺在山海之下,看着那妍丽的蓝色在日光变换之中逐渐暗淡,等到最后一丝日光落下日界,远远点起烛火二三,便可以看到那海浪之上泛着淡淡的荧光,像是被水雾激起的一片雾蓝。
高层的老橘子们托人来了几次,被你以闭关为由婉拒。再后来是你的父亲、母亲……甚至是夏油杰。
身着袈裟的高大男人站在格扇后,依旧是佛祖般带着笑意的和善嗓音。
“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呐,夏油老师。”
你只是手背抵在眼前,开了口:“到底什么是自由呢?”
到底什么是自由呢?
你自幼就被关在这名叫神谕的囚笼之中,所见、所听、所想皆要为了家族。
人生的前十五年为了五条悟而生,人生的后这些岁月,又为了覆灭神子而活,眼睁睁看着他高楼平地起,被拥戴、被敬仰、被捧上神坛,又眼睁睁看着高座之下白骨嶙峋,伸出秽烂的权欲之手,欲把他拖入泥潭。
从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想,就如同从没有人问过你是否要。
夏油杰不语,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佛偈,他临走的时候透过格扇的缝隙向内看去,粘稠如墨的黑暗中一片黯淡的红,仿佛干涸了的心头血。
“世间人不如心头鬼,妄念易断,归途山海。”
*
你永远都记得那一天的涩谷。
天是透明的过了分的蓝,阳光澄澈,再舒适不过的冬日。
于是当你推开了一脸震惊的五条悟,直面着那长满眼睛、看起来格外邪佞的狱门疆,也只是抬起头,伸了个懒腰,仿佛要拥抱那絮软的阳光。
变故的发生有时候仅需要一个出神。
等到血肉被刺穿的闷响碎裂在你的面前,你才看见那只雪发的咒灵挡在了你的身前。
许久不见,他的短发依旧是那样柔软,漂亮的雾蓝色眼睛微微弯起,形状优美的嘴唇轻启,嗓音温暖的过了分。
他说:“真是好久不见。”
话未说完,嘴角已经溢出一大块血沫,堵住了嗓口,再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仿佛被惊雷击中,你愣在原地,片刻,才踉踉跄跄扑到他的面前。
血是温热的,源源不断的自那微笑的唇角流淌而出,仿佛一条决了堤的河,但指尖却在触碰到他的脸颊时,感到了彻骨的冰冷。
咒灵也会流血吗?咒灵也会有体温吗?咒灵也会跑出自己的束缚之地吗?咒灵也会死去吗?……咒灵,也会爱上一个人吗?
干净的指腹挟过你的眼角,你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而那颤抖的指尖却只是努力的、无奈的抚着你的脸,拇指摩挲着你发红的眼角,一副放心不下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哭的几乎喘不过气,到最后只会反反复复说着这样一句。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温柔的看向你,明明整个人都狼狈的沾满血污,只有那一双婴儿蓝的眼睛依旧是那样干净无垢,像是净室里日落时分的山海。
他看向不远处站在日光下,一身无垢的神子,那与他面目一般无二的神子也看向他,六眼能够看透世间一切,所以那双六眼里有怜悯、有疲惫、有错愕,却单单没有彷徨。
有的人生来就注定背负一切,哪怕被迫踩着尸骨孤身向前,也不会有停步的空闲。
与此相比,即使他的存在一开始就是为了死去,也幸福的着实让人雀跃。
他向你伸出一直紧紧攥着的左手,你愣愣的伸手接住,看着那形状美好的唇瓣无声开阖。
〖我一直都知道〗
〖我爱你〗
〖好好活下去〗
你看着面前的人影逐渐黯淡、透明、最终化作星星点点的荧光,散落在冬日的日光之下。
天空里慢慢飘起了细小的雪花,你缓缓的摊开掌心,里面一颗雾蓝色的玻璃球在碎雪里发出柔和的光晕,与你在离开高专前一天放在档案室门口的那一颗一模一样。
世人都说御三家每三代出一位巫女,一生职责不过守护着那一幅《山海》。
却没有人知道,巫女真正的使命,是守护那一位神子一世平安。
于是你与夏油杰合作,借助那一幅《山海》的力量,将五条悟的魂魄分了三分,成为地缚灵一样的存在,为了逃避更高层的视线,就养在了被天元大人遗弃的档案室,只等着有朝一日,若是高层真的打算倒戈相对,能够借着这位咒灵让五条悟重生。
却不曾想到,那咒灵继承了五条悟所有的善念,看破了你所有的纠结执念,最终,替你赴死。
你在纷飞的雪花中抬起头,远处的天空映着黄昏的落日,像极了档案室窗口,那一片遥远的山海。
掌心的玻璃球依旧散发着温和的光晕,你将它捧在心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它微笑。
“晚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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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空气冷冽,五条悟走过校舍后的碎石路,最终站在那一棵盘虬的枯树前。
枯树第一根侧枝的下方有一个树洞,碗口大小,看上去黑乎乎的,刚好可以放进成年人的手臂。
五条悟向来喜欢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但此刻他却伸出右手,慢慢探进树洞的缝隙,指尖拨开枯枝碎叶,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落在底部的东西。
“悟,已经够了,这不是你的过错。”
夏油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向来和善如佛祖的笑眼垂下,像极了度不了众生的苦佛陀。
五条悟的动作不停,只是轻声开了口,他说:“杰,我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不要劝我。”
他从不知道她喜欢的颜色是什么、爱吃的糖果是什么、生日、爱好……统统都无所知晓,即使自第一次见面起命运就无法阻逆的与她纠葛,却依旧秉着神子残忍的悲悯,脱身世外,心安理得接受她所有的付出。
夏油杰知道这又是一次无果的劝说,他想着果然轮回因果是存在的,命运这种东西,又有谁可以逃脱,于是叹一口气,沿着原路离去。
而五条悟只是小心翼翼的将指尖捏住的东西取出,用干净的右手指腹一点点擦拭干净,任它安静的躺在掌心。
一颗雾蓝色的玻璃球,漂亮的颜色与他的眼睛如出一辙。
他点了点玻璃球,闭上眼睛,于是少女软软的嗓音便仿佛穿过时空,流淌在他的耳畔。
她说:“神明大人,请倾听我的愿望,请把五条悟所有的重担都交给我一个人来扛。”
她说:“请您保佑他平安喜乐、恣意健康。”
自年少时,就穿着一套与她不相称的沉重巫女服,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的小小女孩,终究在一声声得不到回复的“喜欢你”中,替他扛下了所有。
五条悟攥紧玻璃球,起身,一步步走向那间他熟悉的档案室,推开门就能看到那样一张书桌,角落里画着一个刺猬头的Q版五条悟。
“即使是校霸如五条君,变成Q版也一样可爱呢~”
她当初这样说着,冲一脸不在意的他笑的眉眼弯弯。
“可爱?是笨蛋才对。”
五条悟的指尖抚过书桌的一角,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伸出右手,自原本是档案柜,却因为种种原因被征集成了零食柜的角落里,摸出了一个木盒。
格外朴素的木盒,没有花纹,甚至也没有一把锁。
这是她当初放在档案室门口的,被他一直保留到了如今。
零食柜的对面本来有一幅巨画,上面血红的海浪碎裂,中间一块陡立的碣石,千百年来被称作《山海》,只是如今却被焚烧殆尽,只剩下墙面孤零零的两个铁钉。
世人都说御三家代代相传的《山海》是由大妖怪的鲜血染就,画面巨浪拍岸,象征着御三家绵延不断的荣华。
但却无人知晓,《山海》上碎裂拍岸的,是代代巫女的心头血,为家族荣华、为自身前程,其中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笔,是为了神子的复生。
封印在画卷里的大妖怪以人的性命为食,以心头血为引,能够实现人最为渴求的愿望。
一命换一命,何等的公平。
于是在那年冬日的涩谷,本该被封印进狱门疆的他,却被李代了桃僵。
而他清洗了高层,重整了咒术界,成为再当之无愧不过的神明,却自此孑孑一身,成为世间又一个失了魄的魂。
五条悟自嘲的垂下眼睫,打开木盒的盖子,本该空空如也的盒内,安放着一抹漂亮的婴儿蓝。
曾经与他融为骨血、能够看透世间一切的六眼。
他摘下眼罩,自他十五岁后就一直自夏油杰那里收到的眼罩,最初的赠送理由是“天天被钛合金眼360度扫视太过不爽”,尺寸合适、布料柔软,只是自那个冬日后就再也没有来源。
落日的余晖自窗口斜斜落下,映上他的双眼。
左边是一抹最为干净的婴儿蓝,右边却是一抹柔软的金黄,仿佛那个秋日,自大堰川的红叶流水里落向他的阳光。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呐。”
五条悟手背抵着额头,沉沉的笑了起来,周遭的景色却像是褪色的画卷,一点点模糊变形,又一点点具体重塑,等到再次睁开眼,已然是初春,窗口的樱花落下纷纷的花瓣。
他合上木盒,站起身来,依旧是一副少年模样,雪色的短发柔软,一双含笑的眼睛是漂亮的雾蓝色。
门外走廊里有少女的脚步响起,软软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档案室、档案室……好端端的,校长为什么会叫我来档案室找资料,不是说早就废弃了吗?”
门把手轧哒一声响起,五条悟在日光中转头看向门口的小小女孩,在她睁得圆乎乎的金黄色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笑靥。
他说:“你好啊。”
面容与那位神子如出一辙。
他的梦里有一片山海,暮霭沉沉,是没有归途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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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众生不得已而为之,求而不得
②《山海》一直都是血红色,包括夏油杰那次看到的暗红就是山海,只有守护它的巫女才被其影响,认为是一片蔚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