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星》第二卷 众生的面具 第十一章 也该有个梦想
2316年6月4日，距奇微司企业军预定执行任务的日子还有两天。
克莱顿确实遵守了与莫伦达成的交易，他“随便”找了个“口风不紧”的“临时工”泄露了点“机密”，让那些饥渴的记者趋之若鹜，他便趁机偷偷派了几艘运输船把一大堆战甲送到了莫伦手里。
奇微司的人工作效率非常之高，事情也做得非常干净。
整个货物交接过程未见一人，只是有几艘“不小心”迷了路的运输船“不小心”和皇家战马号对接，而我们“恰好”有一堆人等在货舱，用“不知为何”被准备妥当的运输工具将那堆集装箱搬了出来而已。
说是偷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莫伦为了避嫌并没有亲临现场，他在整个流程都走完之后才来到货舱。
只是货舱的这幅景象让莫伦感到十分意外，刚来的时候他几乎都看傻眼了。
到并不是因为这些战甲有多么先进——
而是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多了。
有整整五百多套！
甚至还外加了一大堆的附加改装件。
数不清的集装箱几乎把整个皇家战马号的货舱完全堆满，只勉强留下几条缝隙能够过人。
莫伦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在他所得到的各路信息中，都只说克莱顿手中积压的战甲不会超过300套。
我当时是说要把他手里所有的擎壁战甲全部买下来，但他不会真的全都给我了吧？
他执行任务难道不用了吗？
“莫伦，集装箱里还有配套的说明书。”
说完，大狼直起腰，从一个看起来十分坚固的高科技金属容器中拿了一个小册子出来。
“给我看看。”
莫伦还沉浸在这500多套战甲带给自己的震撼中，以至于并没有意识到大狼第一次直呼了自己的名字。
大狼把说明书递给了莫伦之后就又一头钻进了一个集装箱，忙活了起来。
天河更早来到货舱，正按照莫伦的指示，对战甲进行一系列检查和初步分析。
莫伦低头看向手中的那本纸质册子，似乎是临时打印的，封面整洁的就只有三个黑色的字，写着“说明书”，浮在花白的底色上。
莫伦将其翻开，首先映入眼帘只有一句刺眼的大字：
“拆除能源约束芯片”
整个第一页就这么一句话。
字体很大，而且是橙色的，让人不可能看漏。
这是什么意思？
“天河！”
“......”
天河又不理我。
呃，他在哪呢？
我怎么没看见他。
“天河！！”
莫伦提高了嗓门，又喊了他一遍。
“...噢，噢！干什么？”哗啦一声，只见一个人影从旁边的一个零件堆里钻了出来。
“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我不确定...”
“你看没看过这个说明书？”
“看过了。”
“那个能源约束芯片是干嘛用的，为什么说明书说要把它拆了？”
“应该是用来限制功率的，可以防止战甲过载烧毁之类的。”
“那把它拆了岂不是更危险？”
“理论上是。”
“...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呃。”
天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手里还拿着大概七八个小小的橙色方形物体，像是某种封装。
“你怎么了？”
“就是，这个东西，它，设计的很好。”
“什么意思？”
“它没有直接修改电路，而是用一种...我不知道是什么方法，但反正这里面挂了一套人工智能，可以在接收到特定指令之后瞬间对电路进行大量修改，能让机甲的电流在一瞬间过载几十倍。”
虽然莫伦不是很能理解这其中的原理，但总归比他写的那报告容易明白多了。
“这你是怎么发现的？”
莫伦靠了过去，想要看一看那几个小小的橙色方块。
“是茉莉发现的。”
说完，天河手中的其中一个芯片忽然“跳”了起来，在半空中展开，随后一道道波纹浮现在了芯片的表面，芯片的颜色也唰的一下变成了蓝色。
下一秒，整个芯片都融化掉了，凝聚成了一个不规则的蓝色矩形条带。
条带上隐约闪烁着星光，连绵不绝的波纹不断在其表面上荡漾。
是茉莉。
而且好像比之前好看了一点？
不过莫伦已经见怪不怪了。
“它变成那个芯片了？”
“茉莉刚才花了点时间把芯片克隆了一遍，然后它发现了这芯片里面潜在的人工逻辑回路，而且...而且，它，它就自己判断这人工回路可以被用来改进它目前的核心，就擅自给那段电路编成程序吸收进去了。”
...听不太懂。
“这听起来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吗？为什么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不...它，它以前没做过这种事情！”
“你是说它自己吸收电路？”
“不光是这个！它以前从来没自己对这种事情下过判断！我给它写过那么多自编译程序，但从来都只能对我预设好的程序作出反应，可这个电路明明是它第一次见到的，是别人做的，是陌生的，它却自己下了判断！你明白吗！”
说实话，不是很明白。
“所以——”
“茉莉它进化了！而且是靠它自己！虽然它吸收的东西不是它自己做出来的，但这也是头一次！”
“......”
“这...这可能就意味着茉莉能够拥有真正的智能！”
天河越说越激动，从脖子红到了额头。
他的眼中灵光不断，目光在茉莉身上不断打量，从未离开过一刻。
莫伦和天河也算是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也多少能够感受得到，茉莉对天河来说是一个非凡的存在。
他毕生的梦想似乎就是创造出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一个能像人类一样思考，为自己服务的人工智能。
而他为此已经努力了十几年。
虽然人工智能在整个科学界都是一个非常令人沮丧的话题，但天河依然对此抱有从未熄灭的热情。
莫伦也同样能够感受得到。
那是燃烧在天河心中的火焰，就像是燃烧在晴星心中的那团烈焰一样炙热。
莫伦看着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天河，也心生一丝欢喜。
只不过那一瞬间的愉悦立刻就消失了，莫伦终究还是没办法像他一样开心。
反而还有些难过。
拥有梦想是人类的特权，也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只不过“梦想”这个字眼，对莫伦来说却相当的陌生。
莫伦沉思了下去，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只能看到一片寂寞的灰白色。
......
梦想...吗。
他无法理解这个明明再普通不过的词汇。
毕竟，莫伦从来都没拥有过自己的梦想。
甚至，在来到寒月王座之前，都没拥有过任何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包括他的这条命，他也从来没觉得是属于自己的。
但是...
现在和过去大概是不一样了吧。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梦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