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世外桃源（中）【羡忘】
本章预警：羡忘，双儿文学，HE，宋子琛&晓星尘，其他详见前言。
一席饭毕，温宁赶着看顾火上煎的药，晓星尘、温情收拾了碗筷，正打着井水，就被和魏婴一道抬了八仙桌进屋的宋岚给喝止了：“放着放着！井水凉，你又忘了情姑娘怎么叮嘱的了？回屋里歇着吧，我来洗就好。”
四年了，不管盛夏隆冬，每日都要有这么一通喊话，也不知这两口子都老夫老妻了怎的还整日客套个没完，魏婴浅笑着摇了摇头，跟着温情进了灶屋。
“还剩下点什么吃的没？”掀开锅盖张望了一圈却一无所获，魏婴叉着腰啧了一声，“那个…蓝湛喝了药夜里会不会饿啊？”
“我让阿宁顺便煨了米粥在那边炉子上……预备我们几个明早吃的。不过他那胃口也吃不了几口，要是醒了，你舀一碗去就是了。”
“哦好……对了，糖在哪儿？家里还有糖吗？”
面对温情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魏婴干笑一声又摸上了鼻梁：“唉，这小双儿跟别的双儿可一点都不一样。我跟你说过的吧，他投了个好胎，家里非富即贵还把他视若珍宝，一直娇生惯养着，药太苦了我估摸着他会不乐意喝……真是麻烦。”
“爱喝不喝，嫌麻烦你干嘛管呢？”温情白了一眼。
“啊？”
“我说，夜里吃什么糖，我再多加点甘草……糖那么贵。”
这一盅药煎好已过了戌时正，向被炉烟炉火烘烤成了美猴王的温宁连连道了谢，还不忘叮嘱他早些歇息明日还得早起赶路，魏婴端着药踩着月回了屋。
床榻上的人还在昏睡，额头的湿帕子尚且敷在原位，嫩白的脚丫子却溜出了一只。
药碗被搁在案上，魏婴捏着耳垂走到床边，提起蓝湛的裤管往里掰了掰，将玉足藏回薄被下。
“真能睡啊小屁孩儿。”魏婴坏笑着勾住了蓝湛的下颚，拇指在那微微嘟起的下唇上轻轻一拨，发出“啵”的一声，“嘿嘿，像只小猪。”
熟悉的柔软触感让魏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逾矩，触电般地收回手在胸前揩了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慢慢消散。他给小双儿重新打湿了帕子敷在额头，寻了把蒲扇退远了，坐到桌前左手托着腮，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滚烫的药汁扇风：今日这一番折腾着实耗费体力，消停了才觉出身上的不舒坦，胳膊疼腿脚酸就罢了，怎么面颊上的肉也酸的很，等给蓝湛喂完了药，得赶紧打个地铺就寝……也不知这小双儿叫不叫的醒，不行就捏着他的鼻子给灌进去好了，省时省力，速战速决。
右手扇累了，正欲换到左手，忽听得床榻上有窸窣的声响，魏婴旋即转过头，看见青纱帐里的人似乎抬起了手在揉眼睛。
“青羊……水……”
昏昏沉沉的人嗓音有些沙哑，魏婴没有听清他的嘟囔：“你说什么？”
“要喝水……”没有立刻得到回应，小双儿像迷迷糊糊地撒起了娇，又像是有些委屈了，拖长的尾音软糯又黏糊，“青羊姐姐…渴……”
“青羊姐姐？”魏婴有些发笑，这小屁孩儿，敢情是把他当成房里的丫鬟了，“来了，我给你倒。”
半梦半醒间，眼皮似有千斤重。蓝湛只微微欠了身，闭着眼向朦朦胧胧的黑影的方向伸脖子，嘴巴一吮一吮，却始终碰不到湿凉，终于有些恼了：“在哪里呀！”
来了脾气的人不情不愿地睁开眼，顿时被面前的男人吓慌了神，双目圆瞠：“你你你…咳咳…啊呀……”后缩的手肘撞上床头，本就无力的手臂如同过了电一般，下落的后背硌到了藤枕，雪上加霜。
“小屁孩，晕几个时辰就不认识了？”魏婴双手抱胸观赏这滑稽的一幕，等人挣扎着坐稳了，才又将杯盏递上，“喏，拿好了～喝水还要喂呀？多大人了羞不羞～”
小双儿眼睛滴溜溜打量着四周，慢慢想了起来：“喔你…你是魏哥哥……我们得救啦？咳，是我爹娘找到我了吗？这里是哪里呀？咳咳咳……”
口干舌燥，喉咙里又涩又痒，蓝湛捧着杯盏咕咚咕咚牛饮了一通，空空如也地还回去，眼睛眨巴眨巴：“还要！”
“什么我们得救了，”目光从小双儿唇鼻沟沾着的亮晶晶的水渍上移开，魏婴回身倒着水，又起了逗小孩儿的心思，“是我救了你，但是没等着你爹娘来付赏金，我就把你卖到这山沟沟里了～”
“你骗人！”蓝湛坐直了腰板，双眸紧盯着魏婴。
“谁骗人了，我骗你干什么呀？”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你以为我想啊，来时你都昏迷了，买主怕买到个半死不活的小妻，玩不了花样又干不了活，非得让我等到你醒了验货……呐，明日我就可以走了。”
杯盏再一次递到蓝湛面前，四目相对，魏婴甚至还挑了挑眉等着他的反应。却没想到小双儿竟没再还嘴，静默了片刻后渐渐红了眼眶，突然就掸开了他端水的手，一骨碌滚下床拖着伤腿就往外爬。
“呀，小屁孩儿你做什么去！伤口不疼了是吧？你……”
责备的话还未说完，被他按住了脚踝的人突然“哇”得一声号啕大哭：“我不要被卖掉，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呜呜……要卖，要卖你把我卖回家去好不好？你能卖更多的钱，呜我爹娘一定给你更多钱……我要我爹娘，湛湛再也不乱跑了，你不要把我扔在这里呀呜呜，我爹娘真的会找不到我的…呜呜呕……”
哭得太声嘶力竭，蓝湛的一个哭嗝挤出了刚刚才喝下去的水，还顺带将胃里的食物残渣也吐了个干净，面颊上挂着两道泪痕，眼里蓄满了生理泪水，半支着身子，脖子以上又肉眼可见得泛红。
太过出乎意料，魏婴僵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赶忙放下杯子靠近了，不顾小双儿的拳打脚踢将人抱到床沿，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靠在自己怀里，用帕子擦去了嘴边的秽物，一下一下拍着背给他顺气：“怎么哭成这样啊……我骗你的，没卖掉你，跟你开玩笑呀，唉你这……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当真了呢？”
他这是在干什么啊？明知道双儿体弱，还这么没分寸。一跟蓝湛说上话，转头就忘记这人可是方才转醒，身体抱恙了。
脖颈贴到蓝湛的额头，滚烫的热度传来，魏婴还能感受到怀里的人不住地颤栗，懊悔不已：“对不起，对不起啊蓝忘机……是我不好，我忘了你还生着病了，不该吓你的。没有卖掉你，这里是我家啊……我看你烧得晕过去了，怕你出事，就自作主张先把你带回来了……嗯…因为我家刚好有个医术很好的大夫。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明日一早就去玄武洞守着，你腿脚不便，等有消息了我再送你去好不好？不会让你爹娘找不到你的，放心昂。”
或许是这样被环抱着能增添许多安全感，蓝湛渐渐止住了眼泪，压在里侧的手抓牢了魏婴的衣襟，小小地抽泣着：“这…里…魏哥哥…魏哥哥的家？”
“嗯。”
“魏哥哥…住这里？”
“嗯。”
“不…不走？”
“不走，当然不走，走了我还能住哪儿呀是吧？”
“嗯。”这不像骗他的话，蓝湛安静地枕了会儿魏婴的胸膛，忽然又抬起头，“我家。”
“嗯？”
“还可以住我家，我家…很大。”
“噗……好，知道你是小少爷，家里有钱、有地～”魏婴轻轻拧了拧小双儿的奶膘，“我把水端来你漱漱口，好不好？”
“嗯～不要。”
“不漱口嘴里不难受呀？”拍了拍怀里乱蹭的小猫脑袋，魏婴作势掩起口鼻，“哎呀，太难闻了，我去收拾了，嗯？”
“不是我要吐的。”蓝湛暗戳戳瞥了眼那一坨污秽，酸臭的味道登时冲上天灵盖，不情不愿地从魏婴腿上挪到床上，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不怪湛湛。”
“嗯，怪我，不怪你。”魏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等蓝湛漱口后端上了药碗，又将窗户打开了些，“把药喝了，被子盖一盖啊！我去找些草木灰来。”
“不喝。”
“不苦，甜的。”
“骗人。”
“啧，这回真没骗你！不信你尝一口。”
“烫。”
“那再放一放。”
“魏哥哥！”眼见着魏婴要跨出屋去了，蓝湛撩开纱帐，探出小半个身子，急急问道，“不走？”
“不走不走不走！要走也是你走呀对吧？饿不饿，盛碗粥给你？我一会回来你就得乖乖喝药了昂？”
“哦。”
这一声恹恹的，倒像个病人了：魏婴笑着摇摇头，三步并两步往灶屋去了。
待终于收拾干净屋子收拾好小人儿，早过了亥时。
见蓝湛一边瞌睡到眼皮都耸拉得只剩条缝，一边还不安分地探头探脑，差点儿头着地摔下来，魏婴终于放弃了地铺，将小双儿连人带被扔到床里间，自己躺在外侧，往肚子上搁了条薄毯，合衣睡下了。
祖国妈妈生日快乐！
小可爱们假期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