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嫁女
观核废水事件有感而作
但我好像一直在跑题
血腥警告

田中婆婆正在一针一线地给这个从小就受宠的女儿缝嫁衣。小女儿自小就有沉鱼落雁之貌,追求者无数,来提亲的人把门坎都踩低了一寸。
婆婆眯了一下眼,她的双眼暴突,近几年来甚至到了平日里根本闭不上的程度。因此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视力也一落千丈。认针对于她来说着实有难度,但再苦,也不能苦了女儿出嫁。
只可惜,田中先生看不到女儿出嫁的场面了。婆婆扎到了手,索性放下布料任思绪流淌。她二十岁的时候出嫁,三十四岁守寡,到现在已有十一年了。她有四个孩子,老大是个痴呆,老二是个病秧子,老三坠河死了,老四择日出嫁。
遥想田中先生最后的那几年,全身的皮肤一点点溃烂,躺在床上连翻身都困难,是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在他死又辛辛苦苦拉扯几个孩子长大。现在老四要出嫁了,老二虽然体弱多病但很懂事,俩人也算是能把老大照顾好。地下的田中先生若能看到这一幕,也能瞑目了。
田中家二女儿正背着一个小小的帆布包,里面装满了自己手写的婚礼请柬,挨家挨户地送上。客人打开一看,稚拙的字体饱含着妹妹出嫁的喜悦。
本来写请柬和送请柬的任务应该由家里的长辈完成。可婆婆在加紧赶制嫁衣,实在是没有时间,她也想帮帮忙但婆婆不让她碰针,怕她手抖扎中手指。她从小就有凝血问题,一但出血就很难止住。
东家送完了,西家送完了,就差最后一家了。这是一个住在村头小山上的老爷爷,他平时不怎么与人交流,也没人知道他有多老。
虽然只是小山,但着实消耗了她不少力气。擦一把汗,调整呼吸,叩开了那一扇木门。
开门的正是那位老爷爷,他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肉瘤,一道开口贯穿了它。老爷爷一如既往地穿着那身严重褪色并打满补丁的绿军装,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老二。
她被盯得很紧张,低下来说明了来意,递上了请柬。老人接过请柬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她快速逃离了现场,走的时候仿佛听到了一种细语般的声音。当然,很可能只是幻听。
田中家的小女儿年方二八,从小就满脸脓疱,五官也平平无奇,却是十里八乡最像人的一个,自然是一众小伙子的梦中情人。
过几天,她就要出嫁了,但她根本不想出嫁。她讨厌自己的未婚夫,他好丑,脸丑,背上的附肢也丑,根本配不上她。
母亲为什么把我许配给他?还不是看对方家境殷实?未来的新娘子越想越气。
几天的时间说过就过,小女儿换上了母亲精心准备的嫁衣。纯白的衣摆,纯白的腰带,连帽子都是纯白,布料剪裁虽然粗糙,密密的针脚却尽显用心。
二女儿正执着木梳,照着家里的旧书给自己的妹妹扎发髻。书上的讲解十分详细,但由于经历了时光的洗礼,无论是文字还是图片都严重掉色难以看清。梳好头,再把自己从村口摘的樱花别在头发上面,戴上帽子,一个画中的美人就此诞生。
小女儿说,她想一个人画个妆,顺便清静一下,让姐姐先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小女儿了,她正照着镜子。看两眼镜子再看两眼书,书上的画模模糊糊,勉强能看清模特的脸。那张脸白净,漂亮,流露出自信的笑容。
为什么她这么美呢?
小女儿拿起剪刀,捅破了书上的脸,看着没有脸的模特,还是觉得生气,伸手将好几张书页撕下,再把它撕碎,一把丢上天。碎纸纷纷扬扬而下,像一场初春的雪。
她撒完了气,又坐回了梳妆台旁,看着自己的脸,摸摸自己脸上的脓。恨意从心头升起,她抄起剪刀,硬生生把一个包剪下,顿时血流如注,沾上了她的嫁衣,沾上了一边的梳子,也沾上了刚刚丢下的碎纸。
没有这些脓疮,我也会和她一样美吧。
到时候所有人都要惊艳于我的美貌,我才不要嫁给丑八怪……
她不知疼痛般手起刀落,鲜血四溅,白嫁衣成了红嫁衣。
只要全部剪掉……
她倒下了,头摔在书妆台上,脸上全是血,镜子上也全是血,模糊了她的面容。
婆婆推门进来,想提醒女儿注意时间,别让人久等。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吓得尖叫,随后倒下了。
小女儿死了,死于失血,婆婆受了惊吓,不久也撒手人寰。原定的婚礼没有了,只有田中家母女的葬礼。
二女儿穿着黑衣。她的妹妹躺在薄木板制的棺材里,还穿着那件嫁衣。鲜血已经干涸,变成黑色的血块,在白嫁衣上很是扎眼。她的妈妈躺在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棺材里,眼睛已经变得浑浊,却依然是血红色。眼睛空洞地看着天空,死不瞑目。
她哭泣,先是抽泣,再是嚎啕大哭。她哭自己惨死的亲人,哭这片让人受苦的大地。
然后她毫无征兆地倒下了,众人连忙把她扶到一旁。
一群人哭丧着,有人吹着哀乐,有人抬着棺材,一路走到了村东头的樱树林,碗口大的樱花静静绽放着。众人挖土将棺材埋了进去,没人敢挖得很深,因为那些深埋于地下的土挖出了就会让人生病。
一锹又一锹,算是把棺材盖了起来,又垒了两个坟冢。樱花飘落,落在挖开的新土上。
二女儿醒了,睁着无神的双眼,泪水已经流干。
她感到,这片收走了她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的大地正在呼唤她。
春去夏来,樱花已落,下了一场暴雨,黄褐色的洪流在村里肆虐,像是大海的怒涛。
脖子上有瘤的老爷爷此时正待在家里,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雨还在下,水已经涨得很高,有人坐在屋顶上撑着把破伞,瑟瑟发抖。浑浊的水流裹携着泥土,枯枝,还有不知道谁的尸骨。
水,发怒了。
他看着,思绪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