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鲸鱼

“看，爸爸，鲸鱼！”孩童的手兴奋地指向天空，指向他那伟大的发现。 “嗯？哦，是挺像的。”孩童的父亲瞥了一眼空中的那朵云，接着又低头看手机。 “要是能骑在鲸鱼背上多好啊！”孩童天真地幻想着。 “嗯……”孩童的父亲只是随口应着 …… “喂！快去做值日。”劳动委员不甚耐烦的敲了敲L君的桌子，迅速的走开了。 “啊……嗯……”长成少年模样的孩童L君匆忙地停下手中的画笔，将画倒放在桌面上，转身拿身后那个角落随意摆放的扫帚。 “哟，公正无私的劳动委员又让L君做卫生啦！” “别废话，不然你去做。” “别别……我可不想干，还是让L君干就好。” “话说，为什么每天都安排他去干卫生，他没有怨言吗？” “谁知道呢？我上次记错了让他又干了一天他就什么都没说，从那之后就一直让他干来着。” “说不定他就喜欢扫垃圾呢？不如以后就叫他垃圾L吧？” 众人大笑。 “这家伙好像也确实一直只坐垃圾堆前的那个位置。” “肯定是他家里没给班主任关照费！听我爸说，我现在这个靠前的位置就是给班主任送了不少礼才拿到的。” “我家好像也是。” “我家也……” …… “说不定垃圾L家里是干保洁的，所以就这么点也交不起，而且受家里影响，也变得喜欢扫垃圾。” “有道理！” “诶诶！到时候可别说是我第一个这么说的。” “切，让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会生气吗？” “诶，你们看，垃圾L桌上什么东西掉了？” L君倒放在桌上的画被风吹落，说话者走近将其拾了起来。 “是鲸鱼诶！还画了这么多头。” “画的还不错。” “我听说，越是这种孤僻的人，越是有艺术天分。” “切，有什么用，我学画画的表哥能画得比这更好看。” “别动！”刚好做完值日的L君正好看到众人正围观自己的画，羞愧又愤怒，颤抖地紧握扫帚。 原来他也会大喊大叫啊，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这是你画的？不过如此。”方才嘲讽L君画的人从另一个人手中夺过画，径直走向L君。 “放下他！”L君气势略减，但已经愤怒地低吼。 “你现在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鲸鱼控？”那人接着嘲讽道。 “放下！”L君怒吼道，他彻底愤怒了，耳朵变得通红。 啪-------- “说话放尊重点，垃圾！”那人给了垃圾L一个耳光，大声地说道。此时的众人顿时反应过来，想拉住二人，有一部分人则去找老师。 血色从耳朵蔓延到整张脸，愤怒的表情变的异常可怕，深藏在刘海之下的那双眼正恶狠狠地盯着那人。他只觉得喉咙干涸无比，耳光带来的耳鸣愈来愈烈，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我就开个玩笑，你不会介意的吧？”那人轻蔑一笑，转身要走。 呜-------- 鲸鱼愤怒的低鸣从远处传来，L君直觉得某根弦断开了，坠入了冰冷漆黑的深海之中，整个人无助的缩成一团，像一个婴儿一般。而鲸鱼只是安静地围着他游弋着，发出悲伤的鸣叫。 众人慌乱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回过神来，手中的扫帚已经被打折，嘲讽者流着鼻血倒在地上，自己则被众人拖着，老师在一旁打电话。意识渐渐清晰，耳鸣、身体的剧痛、恐惧、绝望…… …… 啪-------- “臭小子，你知道我赔了人家多少吗？”L的父亲赏了L君一个耳光，接着拿起一旁的扫帚，举起来接着打“不是喜欢打人吗……我让你……打个痛快！” “呜……”雨点般的打击落下，L君只是双手抱头地缩着，不敢哭泣，发出轻轻地呻吟。 “＊＊，让你去学校……考得什么鬼样……天天……捅娄子……”L父可能打累了，扔掉了扫帚，点了根烟，出门买酒去了。 家中死一般的沉寂，客厅唯一亮着的灯，也在L父出门之时关上了。黑暗吞噬了一切，而L君就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保持着挨打的姿势，再一次坠入深海。 L君小时候是见过鲸鱼的。他们一家三口曾经去南极附近旅游的时候见过。那时的L君尚在襁褓，但母亲温暖的怀抱，父亲幸福的笑容，以及鲸鱼越出水面的壮观景象，他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之中。 呜-------- 鲸鱼那深邃、远古的鸣叫声从窗外远远地传来，强烈的音浪将本就杂乱不堪的家翻得更加杂乱。L君看向窗外，月光洒在鲸鱼巨大的身躯之上，凄美、优雅。 鲸鱼在空中游弋了一会，慢慢地停靠在窗外，用比窗户还要大的，清澈、慈祥的眼眸看着L君。 L君哭了，但很快又从地上起身，擦了擦眼泪，露出笑容，跃过窗户，爬到鲸鱼的背上。 呜-------- 待L君爬上顶上，鲸鱼发出欢快的叫声。待L君抓稳，鲸鱼迅速地朝云层之上游去，少年的惊呼声渐渐淹没在强烈的夜风之中。随着越来越强的风的呼啸声，少年与鲸穿越了云层，到达云层之上。 少年此时承受这迅速抬升的巨大压力，感觉全身骨头都断裂开来，同时也因为迅速抬升，感到无比的寒冷。但他已被眼前皎白的巨大圆月所震撼，什么也感受不到。并且身下的鲸鱼也给了他无比的温暖。 未待他仔细去感受这一切，鲸鱼又朝着西方，迅速地游去，渐渐赶上了太阳的脚步。 “光！是光！是太阳！好温暖，像妈妈一样……谢谢你，鲸鱼。”L君轻轻地说道，因为此刻的他已十分虚弱。 呜-------- 鲸鱼激昂地叫着，而那叫声又渐渐没入越来越亮的空间之中。L君渐渐感到耳鸣，双眼也只能看见这强光，但他并不害怕，因为鲸鱼还在这。他安心的伏在鲸鱼的背上，飞向太阳…… --------end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