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遗乐园|卷飒.01
小短篇 中世纪吸血鬼
【正文】 半夜醒来时,飒总觉得后颈奇痒,却总也找不到点挠,总是空手挠得破皮一手血,第二天醒来时又恢复了原样。 直到他有一次起夜发现了趴在身后的黑影,他才意识到有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他。 看来得找神父好好治治了。 醒来后又想起在梦中竟答应了那东西保护他。 可笑的契约。 默许了他在自己体内作祟的手段。飒看着身上不属于这个性别的痕迹,沉默... - 敲响的十二点钟声让屋内摇摇欲坠,唯有飒听得一清二楚。 家人们甜美入梦乡之际,飒却被身后的势力困住行动,难以制止。那恐惧感犹如毒蛇舔舐耳廓,留下一摊冰凉的水液,蛇尾缠住大腿根,收不搂。有湿淋淋的东西扫过背后,痒痒的。 飒脑海中飘过女鬼这一形容词,但又莫名想起身上不适宜的痕迹... 长发男鬼啊?挺重口啊! “你到底是谁!”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找上了我?” 三连问飒每晚都会有,奈何立风的嗓子竟出不了声。 越来越热,恍惚间立风摆脱了“长发鬼”的进入,转过身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 长发鬼没料到他的动作,听闻他可笑的发言后竟是轻笑。 嘈杂失真的嗓音嘲讽道: “没有人如我这般孤独,不知道你是否会享受众人目光下挣扎的感觉呢?” “我在等你自己找答案。” - 飒飒这次参加的宴会,是几大家族以来相当重视的华家举办的。 飒飒小华家一家收到邀请函后早早开始盘算起来。 表面上看这场宴会是华家继承人与未婚妻的婚礼,实际上是一场祭祀吸血鬼的宴会。 而继承人是华家独子华卷儿。 坐马车里的飒飒又听起了长姐华半夏从小念到大的故事:华家被吸血鬼诅咒,导致第七代的孩子一出生便是吸血鬼。而担起孕育这吸血鬼的,就是华家在族谱中记录的另一支同姓家族小华家。 按照记族谱算下来,华半夏正是那个孕育吸血鬼的七代。 这么说继承人和长姐竟不是同一辈分,继承人要大华半夏一代。 想来华家那个继承人是吸血鬼啰? 华半夏蔑眼低眸看飒,闭眼否决:继承人不是吸血鬼,是人类,我也是。但孩子就如突变基因一样是吸血鬼。 "像你这样的傻子永远也不会懂,死脑筋。" 飒迷惘的点点头,看着依旧拿着镜子左右环顾的长姐,莫名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就此牵扯到小华家。 吸血鬼早是连族谱都要翻好多页才翻得到的物种了。 依稀记得爷爷坐在藤椅上给他翻看族谱里吸血鬼的模样:尖嘴大牙,惨白的皮肤和红得发黑的瞳孔,连血管都是蓝色和红色的,手指甲也是尖硬的。 好像他们还吸食血液... 莫名对华家的下一代感到恶心,虽说他并不信长姐的一派胡言。不知近几年华家的精神状态。 如果这番话是真的这倒更像某种契约,定是华家使了什么狡诈之势从而不得不与吸血鬼交换后裔。 飒垂眸,不自在地转了转带在食指上的十字架戒指。 可悲又可笑的婚礼。 - 小华家也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提前一天就到了城堡。 马车驶入城堡大门时,飒飒趴在窗户边上。 古堡威严肃静,挡住了大半边天,深灰色墙面干干净净竟无一点爬墙植物。飒想到自家的院子常常打理也会有植物爬。 华家有钱。从父母口中听说过,从长姐口中听过,甚至每每谈生意华家都会成为人们口中最划得来的合作者,和他们"联婚"显然是很好的选择。 道路两旁开满的白蔷薇花,密密麻麻的花朵缀于花叶,如草地上深雪一片。 蔷薇的幽香味使飒飒这一路不爽的心情好了些。 城堡主人准时准点到古堡门口迎接他们。 飒跟着长姐行了个不大标准的礼。 飒一家是商人,任是飒跟着父母谈再多生意见过再多世面,确实也被这华家震撼。 佣人把行李搬到三楼房间后就离开了,坐在床上的飒脑海里还停滞在那一声巨响中。 当时飒跨进大门抬头环视城堡,墙壁上挂着一面一米圆径的时钟,当巧走入整点,摆锤敲击钟两侧发出的声波。着实刺耳的声音让飒不自觉地"嘶"了一声。 飒迅速捂紧双耳,直到声音悄悄消失。 先不说那即将冲破他耳膜的敲击声有多吓人,他发现那敲击声竟和家里午夜时震得他摇摇欲坠的钟声惊人的相似,甚至无一差别。 那钟声又总是在长发男鬼出现的时候才会听到。 ... ... 如果真的有那么巧的话,莫不是长发男鬼的老巢在这里? 那个没有纸质证明的契约飒确实没怎么在意。说实话他有偷偷找过神父,爽约的神父要么生病请假要么硬是不见他。飒严重怀疑自己的名声有多差,是不是和那只鬼有关... 想到这,飒背后起了薄薄的冷汗。 他会不会和那死流氓鬼纠缠终生,永远无法解脱,啊不,等到那鬼把他阳气吸干,他说不定还会英年早逝! ... 他华立风除了在生意场上骗了两个看起来不大聪明的小伙以三倍的价格买了他家的货外,从没干过什么缺德事。那长发鬼凭什么抓着他不放,还要他找答案? 什么狗屁答案,为什么会在床上为难他吗? 几近傍晚的天空腥黄一片,惹人晕的光线穿透玻璃射进屋内。飒躺在床上眯起眼睛,那光照在眼里很刺痛,屋内点起的无名熏香,熏得飒有些困了。 只是愈渐沉闷的空气让飒无法放空大脑,某种感觉在慢慢变得清明。 是后颈,好痒... 那种只会在夜晚出现的痒意冒出,飒伸出手想要挠。 犹如蝼蚁爬食,蛇信舔舐。 飒使劲地用手挠着后颈,痒意非减而加。坚硬的指甲就快刺破白嫩细软的皮肤,飒身上如火燎般发烫,灼得他睁不开眼,随之而来是无由的眩晕。 是他要来了吗? 鬼... 好痒...好热... 天旋地转间飒的双手被擒住放在胸前,意料之中的重力压在飒身上。 不停地发抖,飒心里不断打颤。耳朵里能感知到的声音只能那咚咚咚的心跳声,心跳声不断挑拨着飒的神经。 他真的来了... 那可恶的长发鬼真的来了... 飒屏住呼吸,紧皱的眉头暴露了他的弱点,偏过头想躲开长发鬼的靠近,却没想成为鬼的目的推了一把。 那鬼迷恋般的吸了一口飒颈间甜腻的香气,伸出不同于常人温度的舌头舔了一口飒的细颈。飒本来灼热的身体被凉得发出小兽般呜咽。 "你来了。"无温度的嗓音。 你来了? 来哪? 华家古堡果然是长发鬼的老巢吗? 看来被鬼吸干阳气是要成真了。 有什么是比活不久更重要的?飒用力摆脱被合拢的双手时,抓到了一把毛茸茸头发质感的东西,睁开眼那鬼却化作了一团浓厚白烟,无影踪。 坐在床上的飒一时不知所措,又使劲在空中抓了一把,白烟随着流动的空气高速旋转,答案显而易见。 "叩叩叩——"是敲门声。 飒警惕起来,不过旋转开的门迎来的是华半夏。 "到饭点了,不吃准备饿死吗?"华半夏被门内的飒吓到。 "你这样子可真狼狈,你最好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门又被狠狠地关上了。 飒品读完华半夏的话语后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他此时手肘撑在床上,双腿适当的分开以保平衡,而他的脸上挂满了羞红色,小兔子般眼睛湿润润的,毫无形象的发型把飒滋润得如刚刚进行了某项体育运动。 立刻坐整齐,摸了摸侧颈上被舔过的的地方。飒磨了磨后槽牙,下了楼。 - 飒心里虽然不安,但这觉睡得意外地好。泡在古堡早上的空气中,飒轻松了不少。 今天就是那场祭祀吸血鬼的宴会。不过只是在飒看来。 城堡贵气十足,纸醉金迷就如热气蒸腾到城堡的每一寸角落。 无论是两家亲戚还是常常合作的对象都前来参加这场被诅咒的婚礼,不管上流人士还是贵族都端起精贵的高脚酒杯为他们送来真挚的祝福。 这场婚礼过于单方面,与卖女没什么差别,华半夏不过是为了完成族谱上交代的使命。 使命就是把华家第七代抚养好,把无恶不赦、吸食人血、毫无人性的吸血鬼养大。 在这个时代华半夏没有反抗否决的资格,所有女性同华半夏一样没有。 月光懒散的清冷点点碎成了星星,又或是被乌黑的云层盖住了嘴,蔷薇顺着夹着月光的风钻进墙缝,不小心折断了枝。 城堡里的婚礼仪式马上就要开始。 这早该是血洗天空的一天。 飒突然释怀了,那烦人的长姐嫁出去了自己也清闲。省得每天吃她的蔑视。 挨过了今晚就回家。 大厅突然一片乱,人们逐渐的祝福声转变为恐慌。血红的哀嚎。 飒飒赶到事发起源,人们与他背道而驰,脸上无不挂着悲伤,再不过也是无一表情。 飒开始不安起来,血红的道路走起来艰难了许多。 出事了,出大事了。飒觉着。 走到头了,飒看到了落泪的父母,皱眉的华家夫人,以及以扭曲的姿势趴在梳妆镜前满身血红的华半夏。 凳子上的妙龄女孩脸上还带有目的性的精致妆容,不过以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她身上的一切毫无意义。狰狞的面部表情过于丰富,不过都停在了那一刻。 直到路过的人纷纷谈论这"死了"这样的字眼,飒才意识到。 死了? 华半夏死了? 这个结论如当头一棒把飒硬生生钉在了原地。怎么回事刚刚不都好好的,怎么就这么死了。 不等飒搞清事态,一双手轻轻地落在了飒到肩上。飒用力的扭头去看手的主人,眼神却怎么也聚不上焦。 "华家讨厌死婚,我想赔偿你已经有定论了。"隐隐约约看到那人长发及肩,用算不上温柔的神情对上飒的眼。飒开始害怕,由心及外的颤抖。 因为他看到了长发男人嘴角下藏着漠视的尖牙泛着冷冽的光。 - 华家主人站在大厅中心。 "这场宴会是我祖上嘱咐我一定要近乎完美的举办好的。这种血腥事故我们会竭尽调查清楚给双方一个代价。" 飒坐在家属席上,整个人殃殃地放着空,对华半夏的死状耿耿于怀。 "可是我们大家买账了,血族可不认账。所以我们照血族的意思,与小华家商讨后决定婚礼照常举行。" 照常举行个屁,人都死了。 "大家热情的为华卷儿和华立风这对新人献上祝福!"掌声一片。 ??什么! 华卷儿和华立风这对新人? "什么意思?"飒起身,回头盯着父母,他们皆摇摇头。"你们就这样把我卖了是吧,啊?姐被卖到一半没成就把我摊上去了?"声音大了些,人群都朝这边看来。 看来有些人天生就是备胎。 "儿子,这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你姐她没法完成,只能你替她...." "那你们就应了?我可是你们唯一的..."儿子。不过没说出口,人群推搡着他,尽管他心里十万个拒绝不愿意,直到他被推上了台。 他身上为他姐换上了正装,倒与台上另一头也穿着正装的华卷,有了要结婚的感觉。 长发男人居然是华卷。 卷抬起来一只脚,又极缓地落下,就这样与飒的距离近了些,那张诡谲面孔和长长的发丝美得难辨雌雄,让人联想到带刺的艳丽蔷薇,不过更像地狱的撒旦。 想逃走,只有一次见面只有一次触碰,况且还是相当悚然的触碰,与这样的人结婚,飒压根没想过。 所以华卷说的赔偿就是这个? 对面的华卷不会理会飒的心理,他朝飒勾了勾手指,用口型说道,过来。 飒就像被吸金石吸走了一样被轻轻勾去了恶魔的那一边,只有心里的沉重在诉说不愿意。 直到卷牵上了他的手,众人轰然笑了出来,有祝福与欢笑,也免不了嘲讽声。 "大家祝福这对新人,让他们在诚挚的誓言中永恒的爱下去!" 那冰冷的触感如针扎一般地疼,让飒无处可躲。背着众人,华卷用那无温度的薄唇轻轻地覆盖在飒流淌着滚烫血液得唇上,压的撒喘不过气来 那压力还不只于此。 不过点到即止, "我的爱人,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