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向小说)破魂兽影 第六章第一节 WI
他们彳亍于黑夜的窥视中,从开裂的公路一头走到另一头。不一会,他们便不再像交缠的蟒蛇般彼此依偎,同步缓行在这些废弃的工厂间。 “确实是......很壮观的景象。”威尔德忽然止步,摘下一颗插入钢筋的石块。它的一角染上了夕阳过往的热忱,一角仍然在明月的冷淡里沉寂。 “如我所料的混乱,但我们不能开车进内环区了。说不定这里通向内城区的道路已经被打上了隔离板,挂上了钢丝,狙击手在碉堡里蠢蠢欲动呢。无论如何,我是不想我的老古董被几颗子弹给震碎了。”沃利尔把威尔德从那堆瓦砾中拉开,兴许某一堆碎石里正躺着残缺的躯体。 “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无论是哪一段记忆里。不过我先声明,已经有很多段记忆在提醒我,你的本能并不靠谱。”威尔德则是顺势而前行,走在了北极熊之前。 “怎么了?猜到我要做些什么了吗?”沃利尔则追上他的脚步,用自己沉重的手臂压在灰狼的肩上。他分明知道两人体态的差距,却宁愿半蹲着,也要用这种难受的暧昧来打趣。 “先说好,不许长驱直入,也不许给高墙开洞。其它我并不在意,至少最初的这个我并不在意。”威尔德甩开他刻意伸来的手臂,像流星般溜到一旁。 “头还痛吗?”沃利尔倒也没有再捉弄下去,而是叹了口气,向他抛出一个简单的问题。 “当然。在上一次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也该考虑一下我提出的方案了,要么是你我都不好受的A方案,要么是只有我不好受的B方案。无论如何,我可不想让头疼继续困扰我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嗜睡的毛病。你得知道,在以前,我可是失眠资深患者。”威尔德嘲弄似的笑了笑。 “那些事之后再谈吧。”沃利尔叹息着,把两手都揣在兜里。 “你知道的,问题不会被逃避,仍然会发生,不过是怎样解决和能否解决的认定罢了。我并不是刻意想要和你谈这些有些事,会让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威尔德自然是感受到了对方的难堪,伸手挽住对方弯曲的手臂,像一枝藤蔓依附在大理石柱上。然而它并不在意这石柱的内部是否早已空空如也,也不在意它上面的裂纹,只要它是那样的纯白,像一遍遍发出的声明般,便足以满足它攀附的需求。 “我并不在意气氛。但是,我想这并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我们身上都没有现金,当务之急是趁晚上溜进市区,然后找家酒店或是其它的什么地方——反正能住就行。我想,到了那里之后,你再向我慢慢提出你的观点吧。我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能够让这糟糕的一切慢慢改观,因此,别拘泥于最坏的结果了。你知道,我曾经承诺过你,我所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庇护所,而我必会履行这份诺言。”沃利尔将另一只手从凉处转入温暖的丛林。他抚摸着灰狼的头,似乎这样能够使他们的情绪都放松下来。 “但你也清楚,那时是我们第一次遇见。你喝醉了,在酒店里为非作歹后的胡言乱语不值得让你守候这么久。”威尔德乐于靠在沃利尔的手臂上,让机械或是肌肉将他撑起而不倒下,还能听见些细微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流淌。 “尽管他只起效了一次,但那确实让你对我有了些许好感,不是吗?你们这一代人,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只需要一个摇篮,一个壁炉,一张毛毯,便能让你们深陷于他人的怀抱里。不过你更隐晦些,较起你的那位......而言。”沃利尔刻意没有说出那个会让他不悦的名字,还将说话的语速放慢了许多。 “随你怎么评价吧,老古董。”威尔德仍然拉着沃利尔向前走,而没有沉迷于断壁残垣内绽放出的希冀。 “还有,别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作践自己。我们都知道最后的代价,除非你也想做这些墙下面奄奄一息的人。”他继续说着,有些发牢骚的意味。 “至少他们抗争过,而不是逃避下去,不是自欺欺人。他们和我们将看见的人大不相同,不过,可惜了。”沃利尔一面平淡地说着,一面握着威尔德的手,把他引向了另一条路。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自由,那就够了。至于那些凭空产生的希冀,随他去吧。”威尔德似乎是在冷笑,并没有回头瞥向与自己渐渐相远的废墟。 “你又要开始你的冷笑话了吗?”沃利尔倒是轻快地说着,将先前的事抛至九霄云外。 “如果你愿意听的话。不过纠正一下,这不是冷笑话,不过是其它无聊的话语。”威尔德仍然靠在他的身旁,或许更近了些。在停下车前,他已经检查过周遭的气息。如果除开将在不久后湮灭的气味,这一片已然是无人区。 “放心,这里没人,随便说吧。”沃利尔将挽住灰狼的那只手抬起,抓住灰狼的一肩,让他与自己拥得更紧。 “你觉得我还能说什么。”威尔德踮起脚,伸出的双手分别掐住沃利尔两侧的脸颊。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却并没有继续开口的意图。 “还以为你会开始你的自由论演讲和你的爱情观展示了。不过,虽然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你的演讲了,我仍然不排斥。怎么样?考虑一下吗?”他却并没有让这场戏完全成为他的独角戏,他将头低下些,仿佛他正打算与灰狼相撞。 “鉴于我头脑里抗议你的声音比沉默的更多,我选择闭嘴。”威尔德试图转身,对方却加大了压力,让他难以转动自己的身体,只能在他的怀里挣扎。 沃利尔并没有惊奇,他只是自然地低头,吻上那头年轻的狼,用自己身上的雪花缠住他身上的,使六边形的每一部分都找到一个相契合的点位,这样他便能维持这份微妙的感受。 冰凉在鼻尖预留,然而舌尖却满含雪地里少有的暖意,仿佛是挂在羽绒服里的壁炉在跳动,肆意燃烧,挥洒自己的每一份热量,不断加速,只为这一刻浅显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