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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之人

2023-03-11 11:33 作者:FATE齊  | 我要投稿

主角,即是众人的中心,但不是所有人都可胜任这一角色,因为他将背负深重的罪过——题记。

“早啊,小赵,今天你值班吗?”

我刚刚走进医务室,老医生便打起了招呼。

“嗯,是的教授。”我用微笑给予回应,与此同时,还默默记下了教授的笑容。

坐回工位上,我从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随后又拿出了钢笔和墨水。

紧接着便在本子上写起来:

老者的眼神依然熠熠生辉,脸上的笑容逐渐堆积起来——布满脸部形状不一的皱纹显得更加深刻,同时也将脸上的铜古色渲染得更加锃亮。

最后一个句号画上,我便合起了本子。

医务室一般很是清闲,于是我会带一个笔记本。

以此来记录我的生活。

医务室一直很是干净与整洁,不过空气中一直飘荡着消毒水的气味,忽远忽近,好似消失时,又突然出现;靠窗的,是一棵不算大的树,叶片能够透光,阳光又从叶片的间隙之间挤过来;同事们的衣服是一样的,但是每个人穿起来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大家相处起来很是和睦。

刚刚停笔,便有五个人来到这里。

我此前......好像见过那名女队员。

她扎着高马尾,头发算是长的,已经到了肩胛骨的下方,一身黑的衣服更加凸显她腰的纤细,身形的轮廓都恰到好处,没有任何一处不协调,但是眼神却是——有些冰冷,在这群人中,仿佛一朵黑牡丹,高贵却又不失庄重,清雅却不显得庸俗。

当我看到带头的人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了:

这是那天把女队员带来医务室——

甚至还叫我撒谎的那个怪人。

只是......他来这干什么?

他们站在门口争论了好半天,忽然有一个人爆发了。

我偷偷地观察着他,一个片段在我心中已经成型了。

一个生的很是高大,皮肤也很是黝黑的军人直接开始质问了,他的脸部似乎因说话过于用力而有些扭曲,眼睛里似乎隐藏着深渊的业火,被质问的人似乎很是平静,完全不屑于理会那人的无理取闹。

等我想好后,纠纷似乎已经解除了。

“小赵啊,你去和我把所有的人体模型搬出来吧,”教授推推眼镜,望向了我,“还有加热后的浓硫酸和浓硝酸。”

“嗯……好的教授。”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

于是我偷偷瞟了教授一眼——

结果他的脸上已经有些汗珠,眉头紧紧锁住,眼中竟有些失神。

我的内心也被蒙上了一层迷雾。

简直像一个疯子的作为。

那么多的人体模型并不好搬。

我将浓硫酸递给了我认识的那个男子——

不过他似乎在用阴沉的目光瞪着我。

我一个寒颤,赶紧离开了。

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怪人。

我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形成了这样一段文字:

他的眼神似乎能够杀死一切东西,因为那略显空洞的眼睛能够容纳下我们看不到的太多东西——那是如同深渊的眼睛,是能看到一切弱点的眼睛,是能够穿透一切本质的眼神,每每与这双眼睛对视时,我感觉,这双眼睛似乎一直在看我的后方。

谁曾想,他拿出一个人体模型,将硫酸直接向上泼去:

硫酸如同针刺,如同雨点,猛地扎进了人体模型中,不过一会,人体模型便千疮百孔了,如同芝士上的气孔,人体模型也这样被贯穿了——不过更密集,更触目惊心罢了。

我不禁向后退几步,哪怕这是人体模型,但也是仿造了内脏的。

已经不成形状的块状物从模型的肚子里缓缓流出。

他的眼神似乎已经死了,见着眼前这幅残忍的景象,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简直像一个机器人......杀人机器,我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情感变化,这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慌,因为这让我觉得眼前站立的是一具酷似活人的尸体。

我已经看呆了,没想到他已经进行了下一步实验。

他将硫酸从模型的头上浇灌而下,我的脑袋已经停止了运转。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模型的头部开始慢慢溶解。

哪怕是假人,当看到他的器官逐渐被扭曲时,我果然还是想要呕吐。

他似乎就是来排遣逍遥的——

他像个疯子,用各种方法来溶解模型。

一直进行到最后一步——

他将硫酸注射到人体中。

通过透明的皮肤,我看得很是分明。

所有“器官”被搅拌在一起,是混杂的颜色。

紧接着,硫酸逐渐扩散开来。

模型像是被抽走了内核,由内到外,一层层褪下“组织”,仿佛是在体内长生乐爆炸,那一团内脏由内而外翻滚着,随即逐渐腐烂了。

最后,化为了一滩像水一样的东西——不过是干涸的。

随后,那个人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一开始的那个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临走之前他的一个举动让我惊讶不已;

我随即赶忙去拿本子,手忙脚乱的开始动笔。

“他那空洞的眼神看到一样东西,忽地闪过一丝光彩,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不过没一会便消失不见,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是窗外的树木,投过来的是如似梦幻的光芒,但我想,他所关注的第一点,可能不是这个,因为我看到了一只松鼠,悄然出现在树上,东张西望着,虽然视线被一扇不太干净的一层窗所阻挡,但分明的能够看到——看到松鼠的那双眼睛,是清澈的。”

笔终,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戏剧性的人物,

他的存在似乎本身就是矛盾的,如果我是一位小说家,那么:

这个角色,必定是能够成为主角的。

——但他不可能成为编剧,因为这种性格会导致他做的事情大部分是错误且扭曲的,他的思维不能以常人的视角来思考,如果能遇到一个理解他的人——哪怕只要理解一点,那么他的生命将得到救赎。

他有着最独特的人格魅力,但如果没有用肉体触碰到死亡的人——

不可能形成这样的性格。

……

走出医务室,所有人一言不发地跟着张子欣。

陈宇茗在张子欣后面紧跟着。

陈宇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言不发,但是自己也不敢说话——

她总觉得张子欣好像因为被误会了,以至于有点……伤心?

她无意间低头看着他的脚,只发现脚步变得越发焦急了。

好奇心油然而生。

她微微仰起头,不知为什么,不想让张子欣发觉,然后就一直看着张子欣的后脑勺,似乎想要看出他的想法。

......个子好高。

陈宇茗盯了许久,就得出这么一种结论。

她无法察觉出张子欣的内心想法。

紧接着,将上身稍微地向右前倾去,靠近了一点,想要看看张子欣的侧脸。

是冰山一般的表情,与平常没有区别。

陈宇茗试图观察他的眼睛——

从那深邃且黯淡无光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陈宇茗不禁感到苦恼,她现在猜不出张子欣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对张子欣还多了一分敬佩:

心思缜密之人,并不少见,但像张子欣这样,将自己的内心隐藏的如此之深之人......

陈宇茗只见过张子欣一个。

张子欣过去......是否也是这般冷酷呢?

陈宇茗的好奇心愈发加深。

他的气质......陈宇茗脑袋里忽然蹦出这样一句极其适合形容张子欣的话:

“......简直像是死过一次的人。”

她总感觉这句话在以前好像说过但是却没有印象——

应该是听过吧?

话很小声,不过离张子欣太近,还是被听到了。

张子欣一怔,猛地停下,陈宇茗没反应过来,撞到他背上。

陈宇茗一个激灵,赶忙把头低下去,不敢看他。

陈宇茗以为张子欣会生气,谁曾想,他的脸上露出一刹那的惊愕神色。

陈宇茗感到无比震惊,张子欣的脸上竟然出现了那么稀有的神色。

她鼓起勇气抬头,只见张子欣紧紧盯着自己。

陈宇茗打了一个寒战。

不过——这双眼睛意外地感到眼熟。

……

张子欣走出医务室。

他有些不明白与为什么队员不能够理解他。

调整了下状态,他沉思起来。

能拿到这么多硫酸,且至今不让监控发现的,那极有可能是高层人员。

并且有着能够短时间内杀死8万人的团体......

性质必然极其恶劣。

与此同时,在全球范围内都有作案,那就证明在世界上,这个“组织”的影响力极大,不过——如此大的范围下,却被隐藏的如此之深,那么极有可能是高层在造次,且拥护者很是分散,那么必定是网络的作用。

可能是网站。

先从主席开始调查吧。

张子欣又犹豫起来,不知不觉中脚步加快了。

主席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与此同时,他感觉陈宇茗好像在盯着自己看。

极其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后脑勺看,随后目光就停留在那里了——

像是要把他的心思看穿。

张子欣冷汗直冒,背后的陈宇茗越发大胆了,侧过身子死盯着他。

莫不是还在因为那天的事记仇?

他没有敢理会。

这时,一个极轻的声音传入耳朵:

“简直像是死过一次的人。”

记忆深处的片段,于此时被猛然激活了。

他怔了怔,停下来。

陈宇茗撞到他背上,于是,他便看向陈宇茗。

于此同时,陈宇茗也看向他。

后面的人依次停下了。

陈宇茗的眼睛,似乎在哪见过。

……

“没事吧?”张子欣向倒在地上的女孩问道,与此同时,蹲下去,让女孩平视着自己。

女孩应该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岁。

女孩白色的衣服被一片片朱红色所沾染,她半卧于众多黑色的尸体与满地粘稠的红色之间,像是许多曼珠沙华之间唯一的一朵白玫瑰。

“还能走吗?”张子欣用平静的语气问。

头盔上的面罩已经起雾了。

女孩点点头站起来,跟随着张子欣。

没有话题说,双方都沉默着,一言不发。

快到出口时,女孩说了一句话:

“简直像是死过一次的人。”

张子欣回头看向她,满脸不解。

“你战斗时的气质,像是已经经历过死亡的人所发出的。”女孩解释道, 她有些慌乱,手拉住衣角,绕起来。

张子欣有些不解地挠挠头。

“张子欣,你那边完了吗?”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诶,老刘,刚刚收尾,到时候出去聚一餐?”

“好嘞,我定地点啊,放假了打电话给你。”

“但是......”张子欣察觉到女生说话,转向她,而女生转而玩起头发,“你是一个很活泼的人呢。”

“那是自然。”张子欣回答道。

随即张子欣思考起那句话;

死过一次的人......吗?

现在只算死了半次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完全死去呢,当然,没有更好。

……

张子欣的目光,让陈宇茗有些发毛——

他已经盯着自己很长时间了——不过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后面。

“解散。”

张子欣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所有人一句话没说,缓缓走开了。

陈宇茗才反应过来,连忙要跑,却被张子欣低声叫住了:

“等等。”

陈宇茗汗毛倒立——自己要被骂了。

张子欣拉着她到专案组办公室,一直拉着子。

这间办公室没来得及换上录入声音的监控装置。

陈宇茗百思不得其解:他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是第一次见我吗?”张子欣进到办公室,问的第一个问题就让陈宇茗感觉莫名其妙。

“当然,像你这样个性鲜明的人,我要是见过肯定马上就认出了。”

她完全没有思考,便一个劲地摇起头,没有看着他。

“‘个性鲜明’是什么意思?”

陈宇茗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有些畏畏缩缩地看向张子欣——

似乎是有些好奇。

“就是……鲜明啊。”

陈宇茗见状,便不再害怕了,因为张子欣似乎一点也不容易生气。

“那么那句话呢?”张子欣又随即问道。

“是刚才忽然想到的一句话啊,结果随口就说出来了。”

她刚刚说完,张子欣便又紧接着问道:

“你以前说过这句话吗?”

“我倒是没有印象,但是觉得耳熟……应该是在哪听过吧?”

陈宇茗说完,便发现张子欣忽然垂眸,不再看她,似乎有些忧伤。

“那句话是个诅咒——对我来说。”

“是吗......”

陈宇茗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

张子欣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他的面罩已经碎裂,爆炸的热流直接冲击在他的脸上。

炸弹刚才——好像是爆炸了。

他想起那个女孩。

自己急于归队,连地形都没观察,便带着女孩一路小跑。

要不是女孩不停拉着自己不让自己往前,可能已经死了。

炸弹就在前20米左右引爆了。

有些慌张地环顾四周,在前方发现了女孩的身影。

白色衬衫被那红色粘稠的液体染得通红——

那是女孩的血。

他站起来想要向她走去,却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

右腿传来阵阵酥麻感。

张子欣低头一看,玻璃碎片如同冰锥一样扎在他腿上,密密麻麻排成一片,血液从黑色的裤子不断流到洁白的地板上。

女孩这时缓缓爬起来,一点一点地走向他。

“……快跑吧……”

女孩对他说着,将他搀扶起来。

女孩的血流的远比他多,每走一步,脚下便是一片殷红。

“谢谢。”

张子欣说道。

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张子欣没有再说话,低着头。

“出口快到了。”

女孩的话语忽远忽近地传入耳朵,张子欣于是试探着问:

“你还可以坚持吗?”

没有回应。

张子欣仔细看看她,她的耳朵里正向外流着鲜血——应该是鼓膜被震破了。

于是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团团装甲车围在出口,刘宇看到张子欣便急忙迎上来。

旁边的女孩昏倒了,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

张子欣只觉得眼皮子很沉,沉到无论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他感到刘宇忽然把自己放下,背对着自己。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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