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学院同人 德亚向《大雾》Chapter.10 LEGACY:【贿赂币】
沉默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氛围压抑地让人喘不上气。屋外仍然还在下雨，雨滴稀稀落落地打在窗户上，顺着玻璃留下。房间内并没有开灯，而屋外也因为乌云密布看不见阳光，唯有是不是闪烁的雷电能够照亮众人的脸。
“为什么？”德里克死死盯着眼前这只鹰。
“我不能让你们，毁了我的城市。”伊克斯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十分低沉，表示他的心情并不好。
“我们跟这座城市根本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反而你的谎言是在伤害这座城市！”德里克无法理解伊克斯的想法。
“我不能让他们离开这座城市，我不能让他们知道外面还有一个世界。”伊克斯倚靠在椅子上，嘴里发出一声叹息。
“为什么？”
“我辛辛苦苦建立起这座城市，要是最后一个人都没有，你让我如何活下去！”伊克斯突然激动了起来。
“你建立的？”德里克发现了漏洞，“你不是说，这座城市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吗？怎么可能还是你一手建立的？还是说你已经活了几百岁？”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伊克斯只是冷冷地看着德里克。
“那应该跟我有关系吧。”亨利突然开口了，“我本就是这座城市的人，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
“如果你们发现了外面还有一个世界，肯定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而是相继离开。”伊克斯看向了窗外，眼中满是落寞。
“但是......即使我们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并不代表我们不会回来啊？亚特兰蒂斯是我们的家，是我们重要回归的地方。”
“不......你们不会明白的，一旦你们知晓了外面的世界，我又如何留得住你们。”伊克斯低着头，叹了口气，“你们不能离开，也无法离开。”
“难道之前从来没有过外来者吗？我们总不会是第一个来的吗？”亚戈觉得，既然他们能到达这座城市，那几百年来，肯定也有过其他人来过。
“当然有，不过他们就只是一群蠢货罢了，在这里住了没多久就不想离开了，不值得我为此浪费时间。”伊克斯只是嘲讽地笑了笑。
“难道他们没有试图告诉民众关于外界的事情吗？”
“那就把他们处理掉，他们甚至来不及说出关于外界的事。”
“你！果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亚戈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伊克斯。
“渣滓的命而已，不需要在意。”而伊克斯确实一脸无所谓。
“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民众外界的真相？”亨利一直觉得，伊克斯在隐瞒着些什么。
“我已经把最好的都给他们了，他们不需要去往什么外界。亚特兰蒂斯就是最完美的城市！”每当提到这座城市，伊克斯就会变得异常激动。
“那要是有些民众想要离开呢？”
“......”
“唉~我......我会告诉他们，他们可以离开。但是自他们进入到那片迷雾之后，就不是这座城市的居民了。以后也永远不要回来，即使回来了我也会把他们赶走。”德里克看到，伊克斯的表情竟然有些悲伤。但那种表情不是无奈或是离别时的悲伤，反倒像是在为什么默哀。
“......”房间内的气氛再次沉默下来，几个人竟然都不知道再问些什么。他们明显能注意到，伊克斯确实非常爱戴城市的民众们，但却十分排斥外来者。
好在德里克及时想起了他是来干什么的，于是他一个瞬身，跑到了伊克斯的身后，用手指抵着他的太阳穴。
“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的能耐，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反抗，乖乖跟我去向市民们坦白真相。”
伊克斯被勒住脖子，有些喘不过气，只能勉强开口：“呵呵，即使我现在去解释，他们也只会认为是你们胁迫我的。你们在东区做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即使你们不是真的恶魔，现在在他们眼里也已经是洗不清的了。”
而在伊克斯说话的同时，他的手也在摸索着什么。
“小心！”亚戈看到了伊克斯手中闪烁着的寒芒。
德里克见状赶紧拉开距离，可惜他稍微晚了点，肚子被伊克斯划开一道伤痕。
“哼！”德里克一边吃痛捂着肚子，一边抬起手向伊克斯扔出火球。
而伊克斯则是向着窗户跑去，借着德里克的火球打碎窗户，他直直地跳了出去。
这可是最高层啊！
众人对伊克斯自杀式的行为感到不解，但随着一声蓝鲸的鸣叫响起，巨大的深蓝色身影从窗口掠过，向远方游去。而伊克斯正在蓝鲸上方站着，他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该死！”德里克狠狠地锤了下桌子。
“看起来我们的名声是无法挽回了，能做的就只有偷船开溜了。”亚戈叹了口气。
“船？”亨利的脸上却出现了疑惑的神情，“是传说中可以在水上行驶的交通工具吗？”
“？”德里克和亚戈两人面面相觑。
“你不知道船是什么？”
“我有在图书馆的古书中了解过这种东西，但从未在现实中见到过。”亨利皱起了眉。
“你们怎么可能会没有船？明明你们城市的生物科技都是海洋生物。”亚戈一脸难以置信。
“那些海洋生物自我出生起、自城市建立起就已经在了，我也不太清楚它们是从哪儿来的。但我确定，我们并没有船这个东西。”
“那没有船我们怎么离开啊？”亚戈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渡步。
“不对，我之前跟伊克斯聊天的时候，他明明对船这个东西并不陌生，完全不像是不知道船的样子。再加上他说城市是他一手建立的......我怀疑这座城市，自诞生起就被埋在巨大的谎言之下。”德里克此刻倒是异常的清醒。
“先别管这个城市了，你们先看看外面。”亨利指了指窗外。
两人走过去，发现楼下又聚集起了大批的民众，而且数量远超之前的讨伐者。
“今天，那两个恶魔能够烧毁整个东区；明天，他们就能弄沉整个城市！”
“我们必须将他们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德里克看着声讨的众人，心中有说不尽的酸楚：“对不起，都怪我，否则不会让他们抓住把柄。”
见德里克还在介意，亚戈轻轻拍了拍德里克的背，安慰道：“但当时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对吗？你做的，就已经是最正确的答案了。”
“与其后悔，还不如思考当下。”
“嗯。”德里克点点头，脸上又重新露出微笑。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用它来以防万一。”说着，德里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结果现在看来不得不这么做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没有别的办法了。”
......
“出来！”
“恶魔不要躲躲藏藏的了！”
“就是！杀人偿命！”
外面围着的群众在不停地呐喊着，仿佛在宣泄自己的怒火。整个街道吵吵闹闹、人满为患。
但随着几道身影从大楼里走出，他们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德里克和亚戈选择直面民众。
“就是他们！”
“他们就是恶魔！”
说着，民众又要开始砸东西。
“各位，请听我说好吗？”德里克用自己洪亮的嗓音压过了吵闹的人群。
相比起之前的激进派，这群人要理智许多，因此他们也愿意听听德里克究竟想要耍什么把戏。
“你们其实都被你们的市长骗了！我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外来者，不是什么恶魔。”
“那东区的火是怎么回事？”
“那其实并不是我们制造的，而是市长亲自放的火。”
既然伊克斯可以造谣，那他同样可以编造谎言。
场上顿时一片哗然，开始发出细细碎碎的讨论声。
“凭什么相信你？”
“就是，市长有什么理由要烧毁自己的城市？”
“因为市长并不想让你们知道外面还有一个世界的真相，所以选择嫁祸给我们，嫁祸给外来者。”
“为什么市长不让我们离开？”
“这个我并不清楚愿意，但我清楚他想要把你们永远囚禁在这座岛上。”
“你们难道没有注意过吗？城市里总会有一些失踪的人，尤其是那些说着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人。他们全都消失了。”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不久就有人突然说：“没错，我朋友说想要离开，结果第二天就失踪了。”
“我的爸爸也是。”
“我的妻子说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结果从此以后就消失了。她不可能是自己离开的，因为她甚至什么都没有带走。”
越来越多类似的话语从人们口中说出，他们发现，面前这位“恶魔”说的竟然是对的。
只有德里克知道，那些人只是被伊克斯偷偷安排离开了而已。
但既然他选择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么就必须撒这个谎。
不过还是有人不太相信：“可能只是巧合而已，市长没有理由这么做。”
“那接下来这段录音，应该足以证明我说话的真实性。”德里克举起了手中的录音机，那是他在刚到这座岛屿时，在房间里捡到的。
每次在与伊克斯对话的时候，他就会偷偷录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万一以后有用呢？而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滋滋——”录音机发出卡顿的声音，随后开始播放较为模糊的音频。
而亚戈注意到，在录音机的背面，众人看不到的位置，德里克一直在调试着什么。
“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民众外界的真相？”
“他们就只是一群蠢货罢了......滋滋......不值得我为此浪费时间。”
“那要是有些民众想要离开呢？”
“滋滋.....那就把他们处理掉。”
下面的人顿时炸开了锅，不禁惊呼市长是个骗子，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他竟然说我们都是蠢货！”
“原来我的妻子竟然被那个人渣处理掉了。”
“我早就说那个市长不是什么好东西。”
受人爱戴的市长一下子就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老鼠，从天堂坠落到地狱只需要一瞬间。
而亚戈和亨利却知道，伊克斯原话根本就不是这么说的。德里克通过自己调试音频，硬是将不同的问题和答案拼接在一起，使得伊克斯的回答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意思。由于这个录音机本就老旧，模糊的声音会自动掩盖衔接不合理的地方。
“我们去找市长算账！”
“对！找到那个老东西！”
人群这样叫嚣着，向着远处离开了。
“呼~”德里克长舒一口气，“终于解决了。”
但是亚戈的表情却并不是十分轻松，因为这件事，他看到了德里克身上不为人知的一面。看起来曾经那个亚戈对于教官的印象还是有失偏颇。
“为什么......你对这种事如此熟练？”亚戈看着德里克，心情有些复杂。
德里克看到亚戈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后表情也沉了下来：“抱歉，让你看到了这样的我，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没关系......只是，我以为你会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感兴趣。”亚戈只是摇摇头。
德里克有些生气，似乎是觉得亚戈在责怪他，突然开始对着亚戈怒吼：“我跟你这种骑士学院的花朵不同！我生在大海里，生在一群海盗之中。你以为海上的生活有这么好过？每个人之间都是尔虞我诈，不用点手段，指不定早就死在哪里了！”
亚戈也注意到了自己语气不对，但是看着德里克突然生气，他自己也气不打一出来：“是啊，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两人之间陷入安静的沉默，都不愿意再开口。
亨利察觉到了两人关系的不对劲，正想要开口劝说，却发现德里克先开口了：“我们先想办法怎么离开吧。”只是他的表情冷冷的，像在看一看陌生人一样。
而亚戈也只是草草地点点头，不想跟德里克说太多话。
亨利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身为情侣，怎么为这么点破事吵架？如果连对方一点错误都容不下，那你们该如何恋爱？”
“情侣？”本来冷淡的两人突然愣住了，随后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
“我......我们不是情侣。”亚戈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只是朋友吗？”德里克也是心虚地将目光撇开。
“不是吗？”亨利可不相信两人的说辞，两人一直以来的互动他都看在眼里，那分明是情侣才会做的事。
“如果你们连对方的存在都不敢承认，你们要如何维系你们之间的感情？”亨利不相信两人的说辞，他更看好自己的眼力。
而德里克则是尴尬地捂住自己的脸，亚戈更是羞愧地恨不得钻进地里。
“等到一切结束后，是不是该问问他的想法？”德里克心想着。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差不多该确定了？”亚戈也在心中问自己。
但随即，两人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刚刚还在吵架。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那个......刚才抱歉......是我的语气太差了。”亚戈率先道歉。
“不不不，这的确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行为。虽说以前为了生活我必须这么做，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像这样去污蔑别人了。”
“所以......谢谢你德里克，从最开始掉海里你救我，再到现在解决城市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完成，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别光谢谢啊，得有点实际行动才行。”德里克确实满脸的坏笑。
亚戈顿时羞红了脸，小声嘀咕道：“之后会补偿你的......”
德里克也确实听到了，不过他没有继续去追问，而是满意地笑了笑：“不过......你在这儿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所以你也要好好夸夸自己啊，你也很棒的。”说着，德里克还摸了摸亚戈的头。
“又摸我的头！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会长不高的！”说着亚戈开始扒拉德里克的手。
“真要论年龄的话，你确实是小孩子啊。”德里克坏笑着刮了刮亚戈的鼻子。
而亚戈却在心里不满呐喊；“我五年的时光再加上旧世界的记忆，都能当你爸了。”
不过他当然没有说出口，只能任由德里克继续揉他的头，搞得头顶乱糟糟的。
亨利在一旁快要看不下去了，于是选择了转过身去。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一旁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两人顿时分开，扭开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就是你们的......‘不是情侣’？”
“我们确实不是情侣啦。”
“至少目前不是。”
两人看着彼此的双眼，会心一笑。等到一切结束，等到安定下来，应该为此正式地确认关系才行。
亨利看两人又开始逐渐腻歪，不禁翻了个白眼：“先别高兴太早，只是说你们暂时没危险了，但事情还没结束呢。”
“他们现在又去找市长了，而且既然你说市长知道船的存在，那么或许只有他知道哪里有船可以给你们离开。”
德里克点点头，觉得亨利所言即是，于是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嘶——”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肚子上的伤，德里克不禁疼得呲牙咧嘴。
亚戈这才反应过来：“你受伤了！”
“我这儿还有绷带。”亨利习以为常地再次帮别人包扎伤口，“你们这种天天受伤又不注意的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德里克只能咧开嘴陪笑，而亚戈则是想到了西利欧院长。
“回去之后得让西利欧院长好好疗一下伤。”
“西利欧？”德里克注意到了亚戈的话语。
“西利欧是骑士学院的院长，而他的EP则是治疗，很有效的。可以把你身上的这些伤全部治好。”
“所以你们口中的EP，就是指这种特殊能力？”亨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
“是的，只有极少数人才会有。”两人觉得反正对方都看到了德里克的火焰，所以告诉他也无妨。
“治疗的特殊能力......真好啊。”
“你不介意？毕竟这种能力完全代替了医生的存在。”亚戈本以为对方会觉得治疗EP是抢了医生的工作。
“怎么会，学医是为了救人，而如果有更高效的救人手段，我自然会感到开心。”亨利冷淡的表情上难得出现了松动。
“我曾经就是因为想要治病救人，才学的医术。”亨利像是陷入了回忆。
“可惜......医者医不了人心......”
“......”
“也不要太悲观了嘛，”亚戈试图安慰亨利，“人性之恶，这是兽人这一族群生来便会存在的根本。”
“但是兽人也同样是善良的族类，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向往着美好的明天，不会有人为了活着辛勤劳作。因为也有一种叫做爱的东西将人们连系在一起。”
“兽人就是这样自相矛盾的种族，但也正因如此，才显得他们更为独特，更为美丽。”
“或许吧，”亨利苦笑一声，“或许你们来自的那个外面的世界确实是这样的，只是......我已经对这座城市的人们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所以如果你们能顺手毁掉这座城市，我也是很乐意的。”
亨利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颓然的气息，不禁让德里克和亚戈也感到低落。不过随后他们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毕竟他们眼中的世界，远不止如此。
“我们也跟上那群人吧，要是他们把市长解决掉了，说不定你们永远都无法知道如何离开这座城市了。”
“但既然危险已经解除，我们也可以自己慢慢摸索。”亚戈并不想再看见那副面孔。
“不，危险还没解除，只是转移了。一旦市长死了，人们的目光又会重新聚集在你们身上。无论曾经发生的一切是否是谎言，但既然人们已经在你们身上留下了恶魔的印象，就很难抹除。”
几人正在聊着，大地突然开始震颤起来，四周的树枝开始摇晃，房屋也开始逐渐崩塌。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地震了？”
“你们快看那边。”亚戈用手指了指南边的海岸。
巨大的蓝色帷幕高高升起，还没等天暗下来，脚下已经剧烈地摇晃起来。大地即将四分五裂，人们也只顾得慌忙逃窜。滔天的巨浪席卷而来，试图把整个城市淹没。海浪投下的阴影覆盖着南区，似要饥渴地将其吞下。空中的雷鸣声仍然没有止息，只是多了不少惊慌的尖叫。
“怎么会发生海啸？”亨利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怖的景象。
“别看了，快走！”几人赶紧开始往反方向跑。
但是人怎么能跑得过海浪，没过多久，海啸就重重地拍打在城市上。海水冲刷去目所能及的一切。浪花拍打着房屋的外墙，戏弄着被卷走的行人，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人怎么跑得过海浪，洪水很快就倾泻到几人的身后。亨利因为体力差，落后了德里克和亚戈一大截。
他们只能看到那洪水猛兽将金色的身影吞没......
“亨利！”
随即，海浪也同样覆过了两人。湍急的水流冲刷着亚戈的身体，水中还时不时有异物撞击着他。他只能看到原本透明的海水逐渐被泥土染黑，或是......被鲜血染红。水流冲散了他的绷带，他看到那缕白条向着远处飘去。趁着氧气还没耗尽，他奋力地向水面游去，试图抓住穿过水面的光芒。
“哈啊~哈~哈~”亚戈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而外面的世界早已变了一副景色，树枝、马车、路灯、甚至还有破损的门板在水面上飘着，随着水的流动向远方离去。天空的雷声仍在响着，亚戈只能被迫跟着水流一起被冲走。他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不知是雷声还是刚才耳朵进水了，他总感觉耳廓传来嗡鸣的声音，直到——
“亚戈！抓住我的手！”德里克紧紧地抱在了一根柱子上，让他的身体得以固定。好在亚戈离德里克并不远，在被水冲走之前，他抓住了德里克的手。
“你怎么样？”亚戈抓到德里克的第一时间就询问他的状况。
“我没事。”德里克摇摇头，努力将亚戈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亨利呢？”一波又一波地浪花打在亚戈脸上，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
“不清楚，不知道去哪儿了。”德里克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金毛狼人的踪影，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亚戈在水中扒拉了几下，游到了柱子旁，一同稳定住了自己的身体。
“那边有个屋顶，我们先爬上去避避水吧。”亚戈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屋。
两人废了好大功夫终于爬到了屋顶，好在这栋房子比较高，还没有被水淹没。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屋顶上，看着阴沉沉地天空。但随即，两人都变得沉默了许多。
“如果这个城市连船都没有，那么我估计大部分的居民都不会游泳吧......”
“他们恐怕很难在这场灾难中幸存下去......”
两人本就是海民，所以水性了得。但这个城市的大部分人估计都没下过水，很容易就会在这湍急的水流中失去呼吸。
而且两人都不再开口，因为他们知道，既然亨利不见了，那他估计已经遭遇不测了。
虽然跟亨利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无论如何对方都是帮助了自己的恩人，想到他就这样草草退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看着浸泡在水里里的城市，活下来的平民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可惜大多数的居民并没有他们这样的好运，被永远掩埋在这浑水之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亚戈捂住伤口，看向被水淹没的城市。
“你的绷带散了。”德里克注意到了亚戈的伤口又重新漏了出来。
“可能是当时绑的并不牢固吧。”刚才在水中泡得太久了，以至于他的伤口又重新开始溃烂。
“现在也没有别的医疗用品。”亚戈只是叹了口气。
而德里克表情凝重，皱起了眉，向亚戈走去：“我倒是可以暂时帮你处理一下伤口。”随之，德里克打了个响指，一束火苗自他指尖舞动。
“我可以把你的伤口烤干，这样它就不容易感染了。”因为过程十分痛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很少会这么做。
“嗯，”亚戈点点头，“你来吧。”
“好，这火很烫，你忍一下。”说着，德里克把火苗凑到亚戈的肩膀旁。
“呃啊！”亚戈痛苦地闷哼一声，这火焰比一般的火都要滚烫。即使没有直接接触，他也感觉到自己仿佛身处一片烈阳之中。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与毛发上残留的海水混合在一起。灼烧的感觉，让他的牙关紧紧地咬合在一起，仿佛要把牙齿咬碎。他的另一只手为了不让自己的手臂乱动，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刺入骨髓的痛苦让他的手也不禁用力了起来，爪子刺入了自己的皮肉之中。
德里克看到了亚戈的痛苦的模样，自己也十分心痛。但他明白，为了不让伤口进一步被感染，他必须这么做。于是他选择将手放到亚戈的背后，缓缓地抚摸他的背脊，试图能稍微缓解一下他的痛苦。
亚戈感到那个温暖的大手在抚过他的毛发，他也感到稍微缓和了一些，似乎是逐渐适应了那滚烫的温度。
不过好在，随着黑痂逐渐在亚戈的伤口上形成，这也意味着已经处理好了。德里克随即收起了自己的火焰。
“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而亚戈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直接倒入德里克的怀中。这几天下来他的伤口本就没有进行过处理，再加上刚才的忍耐耗尽了他的精力，亚戈一下子疲惫了起来。虽不至于昏弥，但一时半会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德里克顺势坐下，好让亚戈能够躺在自己的怀中：“睡一会儿吧，反正我们现在也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一旁流动的海水仍未有平息的迹象，他们也不能随意再次踏入水中，所以一时只能呆在这个屋顶上，等待海水平息。
而亚戈紧闭双眼，很快也就沉入了睡眠中。不知是因为伤口上传来的疼痛感，还是周围的环境并不适合休息，亚戈并没有进入的深度的睡眠。
于是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星球破碎，梦见一双大手从天而落，覆盖住整片大地。他梦见无名无面之人吟诵着无声的歌谣，像是在为文明默哀。
他看见无数道光芒从一个身躯中迸射出来，那是倒挂在巨大十字架上的一个身影。
祂睁开双眼，露出灰色的瞳孔，淡漠地注视着亚戈。
一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不是从耳边传入，而是直接映照在他的思想中。而且，他的视觉、他的触觉、他的嗅觉，仿佛都能接触到那段声音，都能感知到那段声音。他仿佛以一个高维生物的视角获悉了这段话语。那并不是他所熟知的语言，而是一种拗口的、短促的单词。但即使如此，他却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旧（救）世主......”
只见六颗星星向亚戈飞来，环绕其身。但其中五颗已经黯淡，只有一颗红色的星星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似乎也要即将熄灭。
亚戈刚想要抓住那颗红色的星星，却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向空中拖拽，直至远离大地、直至脱离地球。
他在宇宙中看着自己所在的那颗星球，一切早已溃败，一切早已被覆上了一片迷雾，唯有扭曲堕落的触手与瞳孔在环绕着星球，试图将其吃干抹净。
逐渐的，那些全黑的眼睛发现了亚戈的存在，于是向他投来了目光。
亚戈感到目眩神晕，仿佛自己的肉体被撕裂，自己的灵魂被碾碎，直到永远坠入那不可知不可触的黑暗当中......
“亚戈......亚戈——快醒醒——亚戈！”
“哈啊——哈啊——哈......”亚戈从梦中惊醒，发现德里克在一脸担心地看着亚戈。
“亚戈你怎么样？”德里克替亚戈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
“我......我这是怎么了？”亚戈的嘴里还在大喘气。
“你刚刚嘴里一直在念着一些晦涩难懂的词语，而且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德里克的眉头紧紧皱着。
“我好像......做了个噩梦。”亚戈揉了揉额头，梦中发生的事情已经开始模糊了，他只能记得一句“旧（救）世主”。
“我不太记得发生什么了，不过只是一个噩梦，也无所谓。”亚戈笑着摇了摇头，安慰德里克自己没事。
德里克也只好放下心中的疑惑，轻轻将亚戈扶起来。
亚戈这才注意到，海啸已经结束了，虽然四周依旧被洪水淹没，但水流已经平静下来了。
“那我们也差不多该出发了，去找伊克斯。”德里克向亚戈伸出手，而亚戈则轻轻将手搭在上面。
“嗯。”
......
“......”
“......”
“我现在这样样子......一定很可笑吧。”伊克斯无力地坐在地上，依靠在墙边。
巷子里只有水滴声在回荡，或者也有可能是血滴下来的声音。
德里克和亚戈心情复杂地看着地上坐着的人，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但是血液还不断的流出。他的伤势已经无法挽回，现在也就只剩下一口气了而已。
“他们......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德里克本想着把责任推给伊克斯就足够了，没想到伊克斯都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伤成这样。德里克和亚戈在那之后才姗姗来迟，而伊克斯只能躲在这个昏暗的巷子里，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不过他们本就与伊克斯是敌人，所以自然也没有救他的打算。
“或许，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本以为我的人民会非常爱戴我。没想到......”伊克斯犹如自嘲般摇了摇头。他自然清楚，自己在做了那些事后，肯定不能奢望面前两人还能救自己一命。
“本就是你把他们一直囚禁在岛上，他们对你有如此大的怨气也怪不得别人。”德里克倒是觉得对方是自作自受。
“并不是我想把他们囚禁起来......而是他们不能离开。”伊克斯苦笑一声，还顺带着咳出一口血来。
“这座岛屿，是有什么诅咒吗？”从踏入这座岛的那一刻起，亚戈就觉得这个城市藏着巨大的秘密。
伊克斯抬头看了亚戈一眼，随后叹了口气：“一直藏在心里不说，任谁都会觉得难受吧。反正我也没多少时间了，不如将这个隐瞒了百年的秘密告诉你们吧。”
“你们是不是从民众那里听说，这座城市叫做亚特兰蒂斯，但紧紧只是与曾经那个消失的国度撞名而已？”
德里克的眼神严肃了起来，他或许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但是，实际上，这里就是亚特兰蒂斯！真正的亚特兰蒂斯！”
“但是亚特兰蒂斯不是已经被迷雾吞噬了吗？我还记得当年有许多从亚特兰蒂斯撤离出来的居民呢。”这是众多国家公认的事实。
“亚特兰蒂斯确实被吞没了，但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人逃出来。那些所谓的难民，大多只是原本就离开了家乡的人。而大多数的居民，也根本来不及撤离。迷雾扩张的速度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快。”说着，伊克斯又咳嗽了两声。
“那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亚戈切身体会过迷雾的恐怖之处，自然清楚那些平民绝对活不下来。
“也因此，他们都不是活人。”伊克斯抬起头看向两人，眼里露出释然的表情，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
“！”德里克和亚戈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那些人明明每一个都是如此的鲜活、如此的生动，怎么会不是活人。
“他们也不是鬼怪灵魂之类的。他们也可以称为兽人，但并不是自然生长的兽人。”
“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城市里没有迷雾吗？”
“你不是说，那是因为你们先祖留下来的光源吗？”德里克犹记得之前他与伊克斯在办公室中的交谈。
“的确如此，但最初，那团光，根本没有现在如此之大的范围。那团光只能照亮一间屋子的范围。”
“我也是因此，才得以在迷雾中幸存下来，我也是当年那个事件唯一的幸存者。”
“在之后的几年里，我一直在世界各地奔波，最终终于得到了这枚硬币。”说着，伊克斯从口袋内掏出一枚铜币。
那个铜币的正面是寓意无限的符号，而反面则是一条衔尾蛇，象征着命运的轮回。
“它叫做贿赂币，可以贿赂这世间的一切东西。”
“你可以用它来贿赂银行行长，你也因此可以从他手中获得无穷的财富；你也可以去贿赂一国之主，他或许会将全国大半的权力都交予你掌管。”
“甚至它可以贿赂时间、贿赂法则、贿赂生死。”
“总之，你可以理解为一枚许愿硬币。”
“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但如此强大，想必也肯定有很大的副作用吧。”亚戈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启世录】背面印着的字：有所得，必有所失。
“那是自然，副作用就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命运会给你开一个巨大的玩笑。”伊克斯苦笑一声。
“？”德里克和亚戈都感到疑惑了，命运的玩笑究竟是指什么？也就是说副作用完全是随机的？
“我猜，现在这种状况，就是命运给我开的玩笑了。”伊克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已经有些血迹要凝固在他的毛发上了。
“所以你当时许了什么愿望？”
“我许愿，能让我的国度重现。”伊克斯微笑着看着两人，仿佛自己根本不是将死之人。
“于是，当我从梦中醒来时，我又回到了这片领土。无数耸立的高楼拔地而起，许多曾经熟识的面孔从室内走出，仿佛于此居住多年，仿佛一切从来就是这样。”
“我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市长。而我们人民，他们并没有曾经那个辉煌国度的记忆，只知道他们自诞生起就居住在这座城市之中。”
“所以，因为他们诞生于你的愿望，因此他们才无法离开。”亚戈似乎理解了为什么伊克斯说人们不能离开。
“没错，当他们进入到迷雾中时，就已经被判定不再是亚特兰蒂斯的一员了。而原来的他们，本就是死人，自然也会随之消失。”
“那刚才发生的海啸和地震，也是因为你受了重伤？”德里克想到，既然那些人诞生于伊克斯的愿望，那这座城市也应该同理。
“嗯，”伊克斯点点头，“在我死后，这座城市也会随之淹没。”
“......”几人顿时相顾无言，不知如何开口。
“这就是我的报应吧......建立起城市的市长，被他的子民亲手杀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的玩笑’吧。”伊克斯像是自嘲一般，早已接受了这个结局。
“你本来还有机会活下去的，如果你在一开始就进行治疗的话。”亚戈相信，以这座城市的科技，说不定本来可以挽回他的生命。
“我有时也在想，是不是该结束了。我因为这座城市，获得了趋近于无限的生命。我与这座城同岁，这座城市就是我的化身。”
“但是我却将那些鲜活的生命，鲜活的灵魂囚禁于此。他们本可以不再接受人间的苦难，他们本可以在死后安然的睡去。但我却自私地将他们唤回，一厢情愿地让他们继续活下去，继续活在黑暗之中。”
“我只是一个可悲的自私鬼罢了，为了自我满足，假惺惺的装作为了民众愿意付出一切的样子，实际上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而且，”说到这儿，伊克斯的眼睛失去了光，“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问题，还是他们生性如此？”
“为什么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面目可憎，只知道四处宣泄愤怒的恶魔。随波逐流、见风使舵的小人。他们失去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辨证能力，只愿意接受自己所相信的。或许是因为他们本身就被囚禁在这一隅小小的岛屿中，导致他们的眼界也变得如此狭隘。”
“可悲，可憎，可恨......”这是伊克斯对于这个城市的人们的评价。
“所以，就让他们跟着我已经沉没吧。如果活着只能体会到人性之恶，那还不如就此离去。”说着，他将自己手中的那枚硬币交给了亚戈。
“这枚铜币每个人只能使用一次，况且我还要死了，留着也没用。不如交给你们吧。”
“即使我们立场不同，但是你们至少曾是这段历史的见证者。在城市沉没之后，不会再有人记得，除了你们，外来者。”
“好好收下吧，就当作我给你们的赔礼，你们本不应被卷入这场争端中。”
亚戈接过了那枚铜币，上面还沾着伊克斯的血迹。
突然，那枚硬币开始发出刺眼的光芒，随后渐渐飘到空中。它在天上疯狂地旋转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但随着光芒逐渐减弱，硬币的踪迹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卡片从空中缓缓落下。
“这是......”亚戈接过卡片，发现上面竟然画着【贿赂币】。而且亚戈仔细检查，发现卡片的材质又不一样，这次是铜版纸的质地。
亚戈随即召唤出【启世录】翻到了铜版纸那一页，无痕的笔开始逐渐在上面写下一段话：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贿赂币】|
“看起来，这枚硬币跟你们很有缘分啊。”虽然好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伊克斯作为将死之人已经无心去探究了。
“为什么又会跟【启世录】有关系？”亚戈至今也不知道规律是什么，上次是【迷雾】，而最开始则是【启世录】本身。
突然，地面又开始震颤，几人脚下的地面也随之出现了小小的裂缝。
“看起来......时间快要到了。”伊克斯明显感觉到伤口流出的血减少了，不是因为伤好了，而是血快流尽了。
“抓紧时间吧，外来之人，或许你们还有逃出去的机会。”明明他跟德里克和亚戈站在对立面，现在却希望对方能够逃出去。毕竟他的立场本是保护城市，但既然城市都没有了，他也没有必要与两位外来者作对了。
“如果你们想要穿过迷雾的话，或许可以去城市的中心拿走光源，这样它就可以保护你们不受怪物的侵害了。”
而虽然亚戈和德里克对新出现的卡片非常好奇，但现在也容不得他们细细研究了：“谢谢。”
......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光源吗？”德里克将一团光捧在手心把玩着。
“很神奇欸，竟然是可以触摸到的光。”亚戈也好奇地张望着。
所谓的光源，就仅仅只是一团光，仅此而已，没有任何外物修饰。若不是德里克能直接把它捧在手里，他会以为这跟一道普通的光没有任何区别。
两人随即离开了市中心，开始向海岸走去。
“亚戈......”德里克扯了扯亚戈的衣袖，仿佛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亚戈随着德里克的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道海平线。
“那里什么都没有啊？”亚戈感到疑惑，不过很快亚戈就反应过来了，最大的问题就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迷雾呢？”亚戈犹记得，整个岛屿是被一圈迷雾环绕着的，但是现在迷雾却消失了。
“我记得，在我们进入到室内前明明还能看到的......”
“难道是......”亚戈看向了德里克手心的光团，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东西，迷雾才消失的。但是按理来说，本来它放在了强化装置上时，范围才能覆盖整个岛屿。现在拿在手心的时候，应该效果变弱了许多才对，怎么可能反而直接清除了四周的迷雾。
但是德里克却发现，四周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点，似乎有要起雾的迹象。不过好在最终那团白白的雾气没有凝聚起来。
不过地壳的抖动愈发开始剧烈，德里克担心再浪费时间下去，就真的要跟这个城市一起沉没了，于是抓起亚戈的胳膊开始往海边跑。
“教......德里克，但是我们没有船怎么办啊？你之前说的自有办法究竟是怎么回事？”亚戈不知道他们究竟该如何离开。
“谁说我们没有船的？”说着，德里克掏出了口袋内的应该漂流瓶。
“这是......”亚戈记得，那是菲利普船长塞给他们的，而漂流瓶的内部，还有一个精致的小船的模型。
说着，德里克打开瓶子的木塞，随后将瓶子扔到了海里。没过一会儿，小船的模型突然膨胀，撑碎了玻璃瓶，变成了正常船只的大小。
“哇！难不成菲利普船长早就知道我们需要船？”亚戈不禁一喜。
“或许吧，本来也就是他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随后德里克爬上了船，也顺手将亚戈一同拉了上去。
随着船帆升起，一阵阵海风吹来，船只也渐渐离开了这座岛屿。
两人看着城市的模样慢慢变小，慢慢下沉，心里五味杂陈。
遥远的国度传来哀嚎与悲叹，那是来自渺小之人的呼喊、那是来自可憎之民的求救。
人们在城市内哭喊着、奔逃着，却无路可逃。他们跪地祈祷，乞求某位神明可以将他们拯救。殊不知，是他们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神明，是他们亲手将自己送入死境。
人的傲慢而不自知，将会成为杀死他们最大的武器。
他们本就被擅自从死境中拉回，被囚禁在这不明显的桎梏当中。
而今只是命运的丝线重新步入正轨，群星的坐标即将归位。
破败的国度将随着往世的历史一同埋入海洋之中。
这次的旅途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但是绝对足够令人印象深刻。
人性之恶究竟能恶劣到什么程度？这很难说。
不过对于亚戈和德里克，两人更多相信的，还是藏在人们心中的善良与爱。
那才是兽人们得以存在的基石。
这段故事已经结束了，而他们，成了唯二的见证人。
或许这个城市的故事会在两人的口口相传下被铭记于历史之中，也有可能从此消失于世界的长河里。
但不论如何，这就是它的结束了。
“我们是参与者，但同样也是记录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