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砖窑厂到底有多恐怖?记者冒死潜入内部,看见的场面终生难忘
被黑社会掌控的黑砖窑到底有多恐怖?这个记者冒死打入内部,看见的场面让人终生难忘!
他叫崔松旺,今年25岁。正是风华正茂爱漂亮的年纪,他却装智障,吃垃圾,疯疯癫癫的在街头乱逛,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被人贩拐卖进黑砖窑。

没错,崔松旺是一个卧底记者。
他冒着生命危险装作智障被拐卖进黑砖窑,在九死一生的几个小时中,掌握了黑砖窑犯罪的证据。
而后,凭借这些核心证据,近十名黑砖窑老板被逮捕,30余名智障奴工获得解救。
如果未曾了解他的故事,你可能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但看完他九死一生的卧底过程,就会明白,他所做的事情需要付出多么大的勇气。

一,死了也要拍的暗访记者
崔松旺出生于1986年,2007成为河南都市频道的一名记者。
虽然年纪轻轻,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崔松旺在电视台名声很大,人称暗访小王子,就连一些老同事提起他也会啧啧称奇,这小子可了不得!
崔松旺还有一句口头禅,叫做死了都要拍,说的就他那股较真又执着的劲。
而这,很大程度归因于崔松旺的工作性质—他是一个专门做暗访的记者。

所谓暗访,是一类记者常用的调查手段,他们经常不顾自身危,潜伏深入各种艰苦的地方调查真相,也往往能获得正常手段难以获取的证据。
在老一代的记者心中,“暗访”这两个颇有些神圣的意味,因为在新闻界一旦用到暗访,往往意味着这篇报道涉及到广大的群众利益,并且过程危险重重乃至于威胁生命。
在上个世纪末本世纪初,新闻界曾涌现出一大批暗记者,比如有“中国揭黑记者第一人”之称的王克勤,他曾做过一次关于非法证券市场的暗访,最终使150多名非法分子被绳之于法。

还有一名重庆的女记者,曾冒着生命危险深入传销组织内部,使得重庆一众传销组织被一网打尽。
这些记者的暗访,直接或间接的推动了很多政策的发展和明朗。作为一名对新闻事业有着强烈使命感的记者,崔松旺对这些前辈,自然怀有一种倾佩之情,也总想着做出一番事业来。
他经常深入一线调查,最苦最累最危险的地方,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凭借着死了都要拍的劲头,短短六年时间内,崔松旺就成了都市频道最年轻的首席记者。
时间来到2011年,当时,河南驻马店出现了很多黑砖窑,专门拐卖智障人士进行苦力劳动。
这些智障奴工不会沟通,任打任骂。还不要工资,对于一些无良老板来说,简直是一本万利。

电视台的新闻热线里经常会出现一些黑砖窑的举报电话,很显然,这不是崔松旺擅长的领域,因为他当时专注的是食品安全类新闻。
然而,当听到这些黑砖窑很有可能虐待奴役残障人士以及未成年时,崔松旺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对于一个记者而言,共情能力至关重要,如果不能对别人的苦难感同身受,又何谈主持正义。

因此,尽管并不擅长这个领域,崔松旺还是升起了想要去调查的想法。
二,困难重重的举证过程
在冒出这个想法不久后的一天,崔松旺所在的电视台突然接到一通热线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农民,他的语气既愤怒又激动,告诉工作人员说,自己的儿子刚刚从一个黑砖窑逃出来,他身上伤痕累累,但因为有智力残障,他根本说不清受害过程,自然也维不了权,只能求助电视台。“一定要曝光这些黑老板!”

出于一名记者的责任感,崔松旺当即接受了这个任务。
在和同事采访了当事人之后,崔松旺展开了一些列的调查。
他和同事根据各种方式找到一家黑砖窑,并假扮成送货工、流浪者等各种身份接近黑砖窑,在厂子外围开始了观察。
在这长达半个月的观察中,崔松旺发现,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他发现黑砖窑的工人们大部分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智力残障,有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但大部分身上都伤痕累累。
崔松旺瞅准时机和他们交流,他们却往往答非所问。然而,有两个问题他们的回答无比一致。
“在这干活给钱吗?”
“不给。”
“那挨不挨打?”
“挨打。”

经过半个月的调查,崔松旺已经可以肯定,黑砖窑奴役智障人士并不是偶然现象。
以这个黑砖窑为中心,周围至少有十余家砖窑厂存在奴役智障工人的现象,而且关于智障奴工还形成了一张精密的关系网。
这其中,职业招募人是第一步。他们负责发现并拐骗智障人士,然后集中送到黑砖窑的包工头那里。
在买人之前,包工头要进行验货,年轻力壮的自然贵一点,“料不好的”就短期出租或者低价买卖。
调查到这一步,证据可以说是充足了。
然而,每次靠这些证据去举报,黑砖窑总能即使得到消息转移。
很显然,这些黑砖窑的存在肯定有保护伞,要想彻底将它们铲除,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据,也就是要深入黑砖窑内部。

此时的崔松旺已经尝试过很多方法,但黑砖窑的人十分警惕,每次的计划都以失败告终。
苦恼之余,崔松旺突然福至心灵,既然主动不行那我就被动一点,如果能装作智障混进黑砖窑,证据不是手到擒来吗?
然而,他的计划刚一出口就遭到了线人的否定,他告诉崔松旺,以前也有记者试图暗访,但被发现后好一顿毒打。
这太危险了,被发现万一对方杀人灭口怎么办,毕竟这其中,牵涉了巨大的利益问题。

闻言,崔松旺犹豫了起来,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想到那些智障奴工的眼神,他还是下定决心试一试。
“老天爷对这些人已经很不公平了,如果没有人管那就太可怜了。”
三,假装智障可不是容易事
崔松旺一向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他说干就干,开始扮演一名智力有缺陷的流浪汉。
然而,假装智力残障和流浪汉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对于崔松旺这个知识分子来说尤其困难。
崔松旺是一个高度近视,他摘掉框架眼镜换成隐形眼镜后,眼镜鼓涨又无神,看起来倒像那么回事。
接着,他换上破旧衣服,不洗澡不刮胡子,开始在火车站的广场里游荡。

这里人流量最大,来往人士也最驳杂,是职业招募人最常光临的地方。
然而一脸溜达了两天,还是不见职业招募人的踪影,崔松旺不免有些丧气,但他深知招募人的谨慎,于是开始自导自演,胡乱的朝着周围的商贩搭讪,尽力让人相信他是一个流浪汉。
这天,崔松旺呆呆的靠着栏杆坐在地上,他双眼无神,衣裳破烂,一个女人突然走上前来,递给他一包食物。
原来,这个女人真的认为他是个流浪汉。
崔松旺心中暗喜,这代表他的演技已经很有可信度。

也就是在这不久后,崔松旺真的吸引来一个职业招募人。这个男人十分谨慎,问了崔松旺许多问题。好在崔松旺早有准备,一通胡言乱语,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然而,男人一低头看到崔松旺的手,立即脸色大变,匆匆离去。
原来,崔松旺的手指缝干干净净,身上也没有什么臭味,根本不像一个真正的流浪汉。
崔松旺心中大呼失误,回去立即抓来一把土灰,把自己的手指缝染得乌黑。8月份的炎热天气,他又忍住恶心半个月不刷牙、不洗澡,等到细节一一武装好后,再次出现在广场上。
虽然经历了一次失败,但崔松旺并不失望,反而认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教训,教会他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掉以轻心。
终于,8月15这天,崔松旺又招来一个招募人,这个招募人是一个白衣男人,比上一个人还谨慎。

尽管崔松旺的行为毫无破绽,但他还是十分犹豫,站在一旁默默的观察。
崔松旺知道,自己一定得做点什么,否则可能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隔壁凉皮摊上的一个客人吃完饭离开,桌子上还剩小半碗凉皮。
看这那半碗凉皮,多年记者生涯练就的机灵让崔松旺一瞬间有个主意。
他毫不犹豫的冲到桌子前,端起凉皮就狼吞虎咽,连汤汁都喝的一干二净。
一般正常人都不会去吃人家的剩饭,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的,万一对方有什么病那就严重了。
崔松旺一边吃一边想哭,心里生出一股子委屈的念头,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为了做这一个采访值得吗?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行为让招募人彻底打消了怀疑。
两天后的下午,职业招募人就找上了崔松旺,一路连哄带骗,把他带到了一家黑砖窑。
至此,崔松旺的暗访已经成功了一半,但他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四,惊心动魄的黑砖窑卧底
下午5点49分,出租车停在一个砖窑厂里,崔松旺一眼就认出,这是驻马店市西平县吕庄镇宋庄,他和同事踩过7个点之一。
他心里有了点底,开始偷偷观察包工头。
包工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打量了一眼崔松旺,感觉还挺满意,于是就像相牲口一样,让崔松旺跑两圈,看行不行。
崔松旺老实的跑了两圈,见状,包工头似乎十分满意,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花500快钱将崔松旺买了下来,整个过程还不到十分钟。

眼见短短十分钟时间,一个人就像牲口一样被卖,崔松旺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当然说不怕也是假的。
但还没等他多想,包工头就看上了他的鞋子,说,这家伙的鞋还挺漂亮,要过来穿穿吧!
闻言,崔松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偷拍机、手机和手电筒塞在鞋子里,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就前功尽弃,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毒打。
情况紧急之下,崔松旺再次显示出惊人的反应能力,他用力的捏了一把鼻涕,抹在鞋上,这下可把包工头恶心坏了,自然也不说要他的鞋。
崔松旺逃过这场劫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很快,刚进砖窑的崔松旺连口气都没喘,就被安排开始了工作。
这一干不要紧,崔松旺这才发现,黑砖窑的智障奴工们简直过得生不如死。
窑厂干活的环境昏暗嘈杂,到处都是灰尘,身边还有好几个监工走来走去,一旦有人动作慢些,他们就挥着鞭子忘奴工身上招呼。
更恶劣的是,他们专门打下体,阴部和腹部,几乎每个奴工身上都伤痕累累。
他们双眼麻木,像机械一样不知劳累的工作着,但崔松旺知道这有多辛苦,仅仅干了三个小时,他就腰酸背痛,甚至直不起腰,而这些奴工一干就是十四、五个小时。

干着最折磨人的活,奴工们的伙食却只有一点面汤。
稍微良心点的老板会去菜市场捡点菜叶,放点面条,但想要吃饱也是不可能的。
再看看奴工们住的地方,一个个不到十平方的小窝棚又阴又暗,到处都是垃圾和污垢,说是猪猪的地方也不为过。
越待下去,崔松旺越觉得触目惊心。

他一边干活,一边用隐形摄像机偷拍,等到苦干三个小时后,崔松旺觉得是时候逃走了。
然而他刚走出工棚就被发现,两个耳光把他打得眼冒金星,他又被拽回去接着干活。
又干了两个小时后,机器出现了问题,崔松旺借口要喝水,再次从黑砖窑逃了出去。
这一路说起来容易,但崔松旺却无时不提心吊胆。
当时天色已经全黑,崔松旺完全看不到路,只能用自己带的小手电照明。
没等他跑出去多久,窑厂的监工就发现少了一个人,带着大队人马追了上来。

崔松旺一边跑,一边听到了身后摩托车的轰鸣声和狗叫声,他恐惧的心跳不已,偏生路途艰险,他一不小心掉进一个大坑。
砖窑附近有很多挖土形成的大坑,崔松旺被摔得不轻,但他不敢丝毫犹豫,几乎是爬着来到一处草地上,然后颤抖着和前来接应的同事发信息。
好兄弟,如果半小时后还找不到我,就抓紧倒白天咱们路过的那个砖窑救我。
此时,一条河横隔在崔松旺面前,他告诉同事沿着河边走,他也沿着河边的玉米地爬行。
然而不久后,身后的摩托声已近在咫尺,崔松旺没办法,只能跳下河挣扎着到了河对岸。
凌晨时分,崔松旺终于找到了前来接应的同事。
他一个强健的汉子,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住同事,一边哭,一边说,“兄弟,太好了,见面太好了。”
一个体格健壮的成年人想要逃脱,尚且如此困难,更何况是那些智力残障的奴工呢?
崔松旺不知道,他的这一暗次访,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一个月后,崔松旺和同事们几经波折,完成了《智障奴工》这一节目,这一节目一经播出,就收到公安部门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关注。
根据节目中提供的线索和崔松旺手中的证据,公安部门将河南本地的黑砖窑厂一网打尽。
众多窑厂相关负责人一一依法判刑,最重要的是,30余名智障奴工获得解救
在认亲现场,一位父亲抱着自己的儿子嚎啕大哭。虽然孩子智力有缺陷,当他一直悉心照顾舍不得让他受半点苦。
如果没有崔松旺,这些可怜的奴工可能会被奴役到死,埋到荒地都没有人发现。
而崔松旺虽然完成了这一壮举,但此后的几个月,他想起经历过的危险,再想到可能存在的其他奴工,总是几度落泪。
因为这个壮举,崔松旺被评为2011年年度正义人物,然而,崔松旺一直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那些回忆一直折磨着他,对于他而言,这是一种警醒,时刻提醒他,作为一名记者,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有人说,崔松旺胆大心细,有勇有谋,但其实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他的一颗赤诚之心,是对正义和真相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