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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sly, le magnifique 加斯利,无与伦比(自译,第五期)

2021-08-14 22:06 作者:顾Sophia  | 我要投稿

简介:本书以加斯利的蒙扎胜利为核心,按时间顺序,从2020年9月6日12点开始(欧洲中部时间)讲述Gas身边人的亲身经历与感受,期间会穿插不少加斯利自幼以来的故事。

提前声明:不定期更新,人工翻译(当然不理解的地方还是会查字典的)。我会在原原本本地把作者(准确来说是Gas身边人)的经历与感受传达给大家的基础上,尽量“雅”一些。翻译不到位的地方,还请谅解。不会像平时翻译视频一样“加戏”,但必要的注释还是会有的,我自己的感受会放在评论区,欢迎踊跃参与讨论。 

13 Frédéric Champagnac, “保姆”

9月6日 星期日 14点,勒芒

我很清楚,我的夫人桑德拉,皮埃尔无条件的粉丝,不太高兴去我们的朋友贝蒂和安托万家吃午饭。但我们刚到,还在上开胃酒时,她的忧虑便一扫而空,朋友告诉她会放好投影仪。这样即使在餐桌上,我们也可以观看大奖赛。

——我预告一下,当我观看大奖赛时,我可能会歇斯底里,可能会无礼,可能会大喊大叫,可能会生气,桑德拉说道。我可以证实,她通常非常有礼貌,但面对大奖赛非常话痨,特别是当皮埃尔在发车格上时。

皮埃尔,我在他青少年时期就认识他了,也就是他加入Pôle Espoir的时候,后来变成了Pôle France。当时,我负责跟踪这些加入Pôle的年轻人,帮助他们将学业和运动结合起来,以便他们能够两者兼顾。

我负责10-15岁的项目,这也是检测苗子的方式。因此我跟踪了皮埃尔几年,在此期间我经常在他身边,得以在他和他的父母之间建立联系。

此外,当时Pôle或者联合会的一些人责备我,对年轻人太过亲近,对待他们有些像“母鸡爸爸”。(注:法国在上世纪80年代曾播过名为“母鸡爸爸”papa poule的电视剧,风靡一时,剧中的父亲独自抚养四个孩子)但这种保护性的一面对我和他们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这样他们才能发展。因为一个在生活中得到满足的运动员,除了他的运动成绩之外,还会在他的学业、准备工作和健康方面感觉良好。

因此我和他们非常亲近。但只要他们做了傻事,我也会让他们难堪,因为我同时承担着教育的角色。我在皮埃尔身边扮演这个角色,对于安托万 于贝尔、Valentin Moineault和Valentin Hasse-Clot也是同样。这四个人关系非常好。他们形成了一个稳固的关系,他们是年轻人,有超强的动力和意愿,不满足于最低要求。在他们之间,总是存在着竞争。

因此,管理他们并不总是易事,因为显然当你是一个高水平的运动员时,你会有个性。但他们互相始终有着深深的尊重和默契。另一方面,只要有挑战,有利害关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管是关于学业,还是准备工作,还是运动。

学习方面当然是关于成绩。他们每次都会注意谁是成绩最好的。如果不是他们的话,他们就会对自己感到生气。尤其是皮埃尔,他总是这样。他不断地想要比别人做得更好。这成了一场jeu,但也是在竞争中,在严格的要求和工作中一种非常健康的动力。

皮埃尔是一个聪明伶俐的男孩。他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善于倾听和质疑。他加入Pôle时13岁,但立即展现出他的成熟,以及这样的行为准则:他想不惜一切代价成为最好的,当然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他身边的人,因为他清楚他的父母为了他能在Pôle而做出的牺牲。不光是在情感上,也是在经济上。他从未在任何事情上退缩。

因此,在他所谓的霍格沃茨,校长和作为他们法语老师的校长夫人,为皮埃尔和他的伙伴们做了很多事情,陪伴他们。尽管他们的年轻,脸上还长着青春痘,但他们已经是顶级运动员了。他们中的一些人是国家级别的,皮埃尔在参加国际比赛,这意味着会有大量的缺席。与其他运动相比,这项运动的问题在于,缺席不光是为了进行两小时的训练,而会持续一整个星期。因此,你必须能够吸收落下的课,也需要喘口气,因为在某些时刻对于他们会很艰难。这需要一定的严谨性和付出。而在这一点上,他们从来没有被责备过。

当然也会有小小的下滑,因为他们处于事业上升的高峰期,但最终坚持了下来。这种情况在皮埃尔身上出现得比其他人更多,尽管我知道帕斯卡尔和他女朋友在一些功课上帮了忙。但他一直在坚持,即使课程得到了帮助,他也坚持必须了解并且理解知识的原则。因为他知道课程对他来说是必需品。就这样,他从未放松过学业,从未。即便他是缺席最多的人之一。

当时我对他的唯一责备是他经常出现的迟到问题。他从来都不准时!而这一点仍然没有改变。我去年在大奖赛探班时,我和他的教练Pyry交流了一下,他也是这么说的。

但最终,这与他的品质和他吸收信息、倾听和记录信息的能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之后他会在脑中进行整理。有时可能看起来毫无章法,但其实并不是。在某些时候会有这么大量的参数进入他的大脑,他对待部分事情就不那么严格了。但是,从来不会发生在重要的事情上。

在那个时候,照顾他和其他车手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因为这也使我作为个人进步了,准备好成为一个父亲。我可以说,青春期这段时间我现在掌握得很好,这要感谢这些孩子。但这些年来,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皮埃尔来的时候非常成熟,而且他能够利用这种成熟在他的运动生涯和日常生活中不断发展。今天人们在电视上看到他时,只能看到他的表现。他们不了解他的本质。

许多人认为成为一名赛车手很容易。你只需坐进赛车,启动然后驾驶。这是错误的!并不容易。成为车手是非常困难的,因为需要巨大、多年的牺牲,而且是从很小的年纪就开始。当你为了比赛而连续几周缺席时,当你必须补习功课时,当你不能和家人亲近时,你做出了很多牺牲,这更能证明你的决心和意志力。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大家不尽相同的。有些人是竞争狂魔,皮埃尔就是其中之一。皮埃尔,他在金字塔的顶端。

吸收一切信息需要很大的意志力。你必须有一个好的头脑来承受这种压力,需要资金而且使你周围的人陷入困境的压力。因此必须思路清晰。皮埃尔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年轻的时候,他知道如何考虑问题,但除此之外,当作业、身体准备、驾驶完成后,他完全不是那个皮埃尔了。

他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皮埃尔,总是笑呵呵的。他有一种生活的乐趣,是可以交流的。他的笑声相当特别。当你在他身边听到他的笑声时,你也会笑起来。

他还很有幽默感,这是他的脱身之计。他也会干些蠢事。不久前我还了解到,当他在勒芒的科技园住宿时,他和他的朋友们会等待他们下榻的Le Casque酒店的老板睡着,这样他就可以 “借 ”他的高尔夫球车去打球。皮埃尔也特别喜欢在别人的笔记本电脑上开玩笑,一些年轻人的玩笑,总是很有趣,但从来不会过头。

只有一次,我被校长传唤到初中,他告诉我:

——皮埃尔,他的情况变得复杂了。

当时,我被吓了一跳。哪里复杂了?成绩很好,寄宿生活也很顺利。我搞不懂!事实上,他开始散发荷尔蒙,和女孩们的关系也变得复杂。以至于他的朋友开始叫他 “女性杀手”(joli-coeur)。他已经开始在女孩面前表现得很有魅力,而且从初中延续到高中。

高一时的某一天,皮埃尔和安托万来到我的办公室,说:

——Fred,我们需要谈谈。

通常当他们对我说这句话时,就说明发生状况了。他们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关上了我办公室的门。我顿时心想: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又闯了什么祸?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走进来,互相看了看,然后对我说:

——有问题!这里没有女孩。必须要有女孩。

——你们在开玩笑,我回答说。你们在这儿是来运动的,搞搞清楚,我根本不想听这些。

皮埃尔当时在鲁昂有一个女朋友,但他总是在散发魅力。他非常有魅力,而且不仅仅是对女孩。他知道如何在5分钟内说服所有人。他很会利用迷人的笑容,和如猫一般的眼睛来吸引他人。

后来,他有时会问我如何撩妹。我会玩一些文字游戏来缓和气氛,和他开玩笑,还挺逗的。

但 “女性杀手”(joli-coeur)这个绰号,保留了下来。

就像他的另一个绰号 “l’animal”(形容有野心的)。他被称为“l’animal”,因为他像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他从来都出人意料。

他参加高中会考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他和朋友Valentin Hasse - Clot同时参加的会考。在此之前皮埃尔离开了两周,去做一些体能测试。他在开考当天抵达勒芒,对我说:

——我要复习一下美国和中国,我确定这会成为考点。

Bingo!主题就是美国和中国。

这就是皮埃尔!每次都刚刚好,而这有时会让其他人感到恼火。他曾经缺席了两个星期。啪!分数却比别人更高。我记得他的朋友们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还是人吗!这不正常。”

像皮埃尔这样的运动员,我们总是倾向于将他们视为机器,但他们首先是有灵魂、有勇气的人。皮埃尔确实知道如何将他过去和现在的冠军身份还有他作为男孩的身份区分开。

很明显,自从他进入一级方程式后,我见到他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以前我每天都和他在一起。现在我们每年见面两到三次。但当我们每次见面时,都会感觉很自然。我们依然以几年前的方式相处。

而我有些把他当作侄子来看待。我有一本帕斯卡尔和让 雅克制作的漫画书,这本漫画书是他献给我的,上面有亲笔题字:“给Fred叔叔。”

这证明了他一直都对我很有感情,而且永远不会改变。他成为了一名公众人物,一位名人,但他仍然是皮埃尔 加斯利,而不是我有机会认识的那种明星。因此,当我们见面时,我们会聊家庭之间的话题,交流个人和情感方面的消息,我们会谈论他看过的电影;生活中平常的琐事。

两年前他来参加勒芒24小时耐力赛时,他打电话给我,问我是否可以接待他。我在赛场上也很忙,于是把钥匙留给了他。他和朋友们一起来了之后,仿佛就像住在自己家。皮埃尔现在有点像我大家庭的一员。我和其他车手的关系从未有像和皮埃尔、安托万和Valentin那样的默契。

他们三个人经常来我家在小影音室里看电影。他们非常随意,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而我多次从他们口中听到:

——我们不能在看电影时来点爆米花吗?

14 皮埃尔 索伯里,发小

9月6日 星期日 15点,苏黎世

这个周末我意外地没有工作。我可以待在家里毫无压力地观看比赛。我在阿尔法 罗密欧工作,和皮埃尔所在的F1车队是竞争关系。和大多数星期日一样,我要么工作,要么在家里看大奖赛。

去年,我在为一支F2车队工作。我更多的时候是待在赛道上,但今年因为疫情我只被允许参与部分比赛。由于大流行病和卫生措施,我的出行受到了很大限制。

我的工作是收听车手的无线电,帮助策略工程师做决定。我是一名无线电支持人员。总的来说,我给他们提供尽可能多的信息,以便他们能够做出决定。我会记下所有信息,并且整合到软件中。而当有非常重要的信息时,我也可以直接使用对讲机告诉他们。我热爱我的事业。为F1车队工作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然而在初中和高中时,我想成为一名飞行员。

但皮埃尔开始带我去卡丁车赛场观看他的比赛。然后我跟随他参加了F4、雷诺方程式,由于去了围场,我开始对赛车充满热情。从那时起,我前往巴黎学习数学预科课程(注:法国的工程师学院不同于综合性大学,必须经过两年预科的学习和选拔),以便能够在汽车运动领域工作。后来我进入了Estaca,这是一所专门培训汽车、航空航天和铁路工程师的学院。

尽管我已经对赛车充满热情,但我真的相信,是追随皮埃尔的经历使得我决定进入这个领域。

但皮埃尔首先是我的发小。

帕斯卡尔和让 雅克是我父母的邻居。所以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们住在同一条街上,一起在Bois Guillaume踢足球。后来在初中时,我们才真正成为最好的朋友。我们没有上同一所学校。我记得他会在校门口等我,因为我上的私立学校总是比他晚放学。然后我们会一起干点蠢事。

当他去了勒芒之后,我们会在他没有比赛的周末见面。从那时起,我们就没有疏远过对方。只要有时间,他就会戴着白色头盔、骑着vespa摩托来见我。这是与帕斯卡尔的一次大谈判,因为她显然认为皮埃尔骑摩托很危险。他会到Jean-Baptiste-de-La-Salle中学来找我。在一条小路上,我们可以坐在楼梯上聊天。他可能是从国外比完赛或者从豪华酒店回来,但他就是简单地骑着摩托车,穿着夹克来见我们,一起冲进城里。

由于我们的父母是朋友,因为会经常一起度假、旅行、玩游戏机。

我这么说是因为昨天晚上我们又打了一场游戏。我们在线上玩,他在米兰的家里,刚从餐馆回来,而我在苏黎世的家里。他今天要在蒙扎参加比赛,而昨晚我感到有点奇怪,因为玩到一半,他对我说:

——等等,还有汉密尔顿,他给我发短信问我们是否可以一起玩。你想和他一起玩吗?

可以啊!我当然接受。

不是每天都能和刘易斯 汉密尔顿、皮埃尔加斯利做队友的。刚开始有些好笑,尤其是当我发现刘易斯在我耳机里的声音和我在电视上听他说话时的声音一样。总之,刘易斯 汉密尔顿和皮埃尔同样讨人喜欢。他们也和我们一样爱玩游戏。

昨天晚上我们玩了战地(使命召唤)。这是一款战争游戏。有一百多个人,分组对抗。我们有耳麦所以可以交流。而不管是汉密尔顿还是皮埃尔,他们玩游戏从来不是为了放松。皮埃尔是为了胜利。即便是打游戏他也不会放弃。我很了解他,不管做什么,他总是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他有一种竞争精神,会一直坚持到赢得胜利。昨天晚上是在游戏机上,如果我们打网球,也会是同样的情况。

就像今年夏天,在圣马克西姆度假时,从海滩跃入水中,我们会比赛看谁能第一个到达浮桥。永远如此。我们一起打高尔夫球时,尽管他知道我从事这项运动很长时间了,他几乎没有获胜的机会,但他依然会全力以赴,尽一切努力来打败我。法式滚球也是如此。最糟糕的是桌上足球或乒乓球,即节日游戏。

我们的上一个假期过得很不错。我们打了很多局乒乓球!

皮埃尔比我早两天到了我父母在圣马克西姆的家。有我父母、姐姐和我们最好的朋友之一丽莎,还有她的男朋友Amaury。尽管有疫情,但我们仍然想聚一聚。因此大家都做了核酸检测,为了我们更是为了他。如果他不在的话,我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做检测。总之,我们采取了所有的卫生措施,以便能够享受沐浴在阳光下的一周。

全都是朋友!有初中时的朋友安托万(另一个)、亨利,还有昆廷、Alban、Clara和保罗,大约十来个人。

在圣马克西姆的整个假期中,我们都非常小心,因为如果他染上了新冠,他就可能告别斯帕的比赛,甚至今天下午在蒙扎的比赛。我们经常去户外,海滩或者船上。其余时间我们就待在家里,皮埃尔的车手朋友,比如Dorian Boccolacci和尼古拉 雅曼都来拜访我们。聚在一起,忘记一切是件好事,因为疫情期间封城,我们无法见面。而在这里,我们可以真正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尽管没有任何关联,但皮埃尔每当他能真正释放时,我知道之后他回到赛道上时的感觉会好很多。在我们经常外出游完后,他从未有过不好的表现。

无论如何,现在的皮埃尔清楚他必须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状态,没有权利过头。如果假期早晨的餐桌上有巧克力酱,他会吃一些,其余时间他就避免食用。同样,在假期放松时,他会喝点酒,但平时就几乎不碰。这就是皮埃尔,当一个漂亮的女孩从他面前走过时,他会转过头,目光跟随着她;这是我们一直了解的皮埃尔;爱开玩笑的皮埃尔。

他真的很享受与我们相处的这短短一周,因为他太疲惫了。但这并没有妨碍他每天早上慢跑,去健身房做一些运动。他和其他车手在周三一起乘坐飞机前往摩纳哥,而下午2点出发时,我们还在海滩上。那个周日,他被选为斯帕的当日最佳车手,在安托万事故一年之后,重返这条赛道于他并不容易。

去年我也在斯帕,作为荷兰车手尼克 德弗里斯的工程师。安托万也是我的朋友之一。我记得在这场悲惨的比赛前一小时,他从我们的车库前经过,像往常一样互相指指点点,笑着说:“这次我还会打败你。”

当我们确认了安托万去世时,我甚至在电话中说不出话来。我立马来到围场与皮埃尔会合,因为我知道面对这样的事,他的内心比我强大得多。他还设法安慰我,这是我无法为他做到的。那晚如果没有皮埃尔,我无法入睡,什么都做不了。虽然他可能受最好的朋友去世的影响比我更大,但他依然安慰了我。他在第二天有正赛要跑的情况下,在那晚真心地帮助了我。

那晚,当我们都在经历一场真正的悲剧时,是他用话语宽慰了我。

那晚,他能够坦然自若,为了自己,也为了安托万继续前进。

2019年夏末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他身上。当然有安托万的事故,紧接着是落葬,以及后来他被从红牛下放到Toro Rosso。

他得知消息时,我们正在伊维萨岛度假。

自从匈牙利大奖赛结束后,尽管他取得了第六名,但谣言越来越多。但他仍然希望能留在红牛。

一天早晨,是车队老板赫尔穆特 马尔科给他打了电话。那时我听到了他的吼叫声。我听到了皮埃尔在遭遇不顺时会发出的吼声。

他接到电话时,简直失去了理智;而我当时仍然在半梦半醒中。

当我听到这样的叫喊声时,以为有人死了。

他是在露台上接到的电话。他开始吼叫,我还以为他摔倒了,准备拿着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打开百叶窗,看见他在露台上,他用发红的双眸看着我,说:

——艹,我要回Toro Rosso了。

鉴于他的反应,我认为他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尽管他意识到了结果可能并不如愿。但这就是顶级运动的硬性规律。这是一支F1车队,也是一家公司。所以当没有结果时,就必须找到解决方案。后面的一两天,我们试图安慰他,他的哥哥保罗也在,经纪人纪尧姆也经常给他打电话。

我不想和他谈这个话题,而保罗会聊很多。他试图告诉他,他会触底反弹。触底反弹,我知道他肯定会做到的。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在低级别的比赛中,当他遇到困难时,他总能设法摆脱困境。皮埃尔,在他最低谷时会展现出最好的表现。

他始终知道,F1是一个非常复杂、高度政治化的环境。他的任务就是取得胜利。因此,在他赢得GP2世界冠军后,必须通过日本锦标赛才能进入F1时,他也做到了。

他是偶然间从马克斯 维斯塔潘口中得知自己要开启F1生涯的。马克斯打电话告诉他,卡洛斯 塞恩斯要去雷诺,Toro Rosso会空出一个车手席位。后来赫尔穆特 马尔科向他确认,他将参加马来西亚大奖赛。

而当他打电话告诉我时,我高兴得蹦了起来。我也尽我所能去了马来西亚,他将在那里参加他的第一场F1比赛。我们十多个人出发前往,我父母当然也陪同了让 雅克和帕斯卡尔。我无法不参加他的第一场F1大奖赛。一开始很难反应过来,坐在F1赛车里的是皮埃尔,而身旁就是我们在电视上关注了多年的车手们。我们所有人都很难意识到这一点,但我们非常高兴能见证并且共享这一时刻。

因为他为我们做了如此多。

只要能带我们去赛场,他就会邀请我们。

很多时候,在我为迈凯轮工作之前,只要日程安排允许,我就会陪着他。

去年二月,他甚至邀请我参加内马尔在巴黎的生日派对。我甚至不知道该看哪里,因为左右两边全都是明星和所有巴黎圣日耳曼球员。对皮埃尔来说,与我们分享这些是近乎寻常的事情。因为皮埃尔就是这样的人。

即便现在人们在街上拦住他要签名或自拍,他仍然是那个样子。当我们去度假时,他不会选择最好、最昂贵、最华丽的酒店。不,他远非如此。即使今天他有办法做到这一点,他仍然那样不讲究。

他与我们分享了许许多多。只要能帮助我们或者让我们获利,他肯定会这么做。我们有些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他喜欢回到他的根,Bois Guillaume。

确实有一个 “赛场上”的皮埃尔,一个专业的皮埃尔,另一方面,当我们在Bois Guillaume的时候,又有一个完全普通的皮埃尔。

在他更年轻,当他开始赢得欧洲和世界冠军时,当我们在街上遇到别人或其他朋友时,他总是自我介绍说:“我叫皮埃尔。”如果你不和他谈论赛车运动,他就不会说自己是一名车手。他从来不会在介绍自己时说:“我叫皮埃尔 加斯利,我是一名车手。”他很谦虚。

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我们一直对此印象深刻。

许多人认为他是一个明星,坐着私人飞机到处旅行,过着疯狂的人生,身边围着模特,但事实上赛场外的他完全是个普通人。如今,他没有丝毫改变,这非常重要。

我们给对方打电话时也是如此。我们不谈F1,那也是我的工作。所以我们喜欢谈论工作以外的其他事情。

现在我希望他能在这场比赛中有好的发挥。

15 Julien Fébreau, Canal +的记者

9月6日 星期日 15点13分,Boulogne-Bilancourt

像每个星期日一样,我在比赛开始前至少两个小时到达Canal +,以便为大型直播做好准备。早上我已经掌握了一些信息,使得我对策略、天气有了一点倾向性的了解,也知道现场的情况。我会浏览网络,到达之后打印最新文件,包含所有进站信息的表格、一张可能的进站策略,以及自前一天排位赛后收集和提炼的最新信息。我也有发车顺位表,所有这些文件都被添加到我的评论文件夹中。

当比赛像今天这样在15点10分进行时,我会在13点30分左右下楼到更衣室和化妆室。首先,我会换好服装;在周日,总是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然后我们做一些排练,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在现场会有托马斯 塞内卡尔。因此14点或14点10分,我们已经准备好接收信号。我的电脑打开着不同的网站,数据统计网站以及一些我可以看到车手轮胎实时磨损情况的网站。

我面前的墙上有十几个屏幕,加上我的电脑,还有手机,因为 “WhatsApp F1”小组也会给我带来实时信息。一旁有一块大白板,上面贴了很多张纸,提醒我本赛季的排名、车队排名、转播时间表、赛道图。这让我能瞥一眼一个我不一定能记住的数字,比如赛道的具体长度。

这次意大利大奖赛是我第148次在麦克风前,通过Canal +直播。

雅克 维伦纽夫,前F1世界冠军、最专业的顾问,就在我身边。

现在该集中注意力了。

编队圈结束,汉密尔顿、博塔斯,塞恩斯与塞尔吉奥 佩雷斯在第二排,今天是F1历史上第1026场大奖赛。在蒙扎,历史性的大奖赛,神话般的大奖赛,调高音量,我们第一弯见。

这句话是雅克和我解说的第一场大奖赛期间想到的。我们选择不对起跑进行评论,让观众们享受二十辆赛车齐聚一堂的神圣时刻,享受在红灯熄灭前,发动机转速上升的声音。

因为这是一个非常紧张的时刻,任何在现实生活中看过F1大奖赛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所有人都会站起来的时刻。

人们会在看台上坐不住。发动机的声音如雷贯耳,赛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出发。转眼间,他们就不见了。

我的想法是,通过屏幕让观众感觉到他们也在起点。最好的办法是不发表评论,让他们享受这一刻。

“调高音量,我们第一弯见”这句话是灵光乍现。

我记得那是在澳大利亚的墨尔本。那天我本想说:“你们将身临其境地体验出发,下面的时间留给你们享受。”我突然有个想法:“调高音量。”因为我希望人们真的能调高电视的音量,聆听引擎的轰鸣声,随后“我们第一弯见”是因为我们会在那里开始解说。

这是一句解释的话,因为我本可以说些什么。我本可以说 “拿好遥控器”或其他的,但当时我的脑中冒出了那句话。我无法预先写好这些,也不想这么做。

16 让 雅克,父亲

9月6日 星期日 15点13分,Bois Guillaume

这一刻很重要。我坐在沙发边上,脚尖着地,不太有力,但仍然戒备着,这是出发的关键时刻。我扫视屏幕,寻找他赛车的蛛丝马迹。如今他已经做过了大量的起步,使得整个程序非常标准化和格式化。这对他来说是一种集中注意力的方式。

帕斯卡尔和我其实并不担心,但依然存在焦虑、恐惧的情绪。我们两个人在性格上有很大的差异,这使我们非常互补。

她总是关注主体,而我在意细节。

我就是这样的性格。

在奏意大利国歌之前,我注意到皮埃尔站在刘易斯 汉密尔顿旁边,他肯定有话要对他说。我总是注意一些细枝末节,比如当他和他的工程师交谈时,当他在查看轮胎时...我对这种细节很感兴趣。我还喜欢看他在暖胎圈上车前做的小仪式。我也有一个小仪式,交叉手指划十字。而他,蹲在车前划十字。也许这是一种与他同在的方式。交叉手指是我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因此坐在电视前,我也手指交叉。当我在赛道上时也这样。我想很多人一定认为我有手部疾病或者畸形!很多人在和我握手时一定在想:“看,这人少根手指!”

不过这不重要。我的手指会这样交叉两个小时。这个现象已经久到我都没注意。所有的车手、所有密切关注比赛的人都有自己的仪式。当我参加比赛时,无论是卡丁车还是汽车,我都穿同样的鞋子,一穿就是好几年。鞋底已经完全磨烂了,但我依然保留着。如果我仔细翻找,我一定还保留着我的赛车内裤,正如帕斯卡尔所说的那样。这些内裤已经穿到破了,但它们依然是我的赛车内裤。我不认为我特别迷信,但我不喜欢冒险。所以只要有效,我就会持续下去。皮埃尔还有一个仪式,他总是从同一侧上车。这是他的仪式,使他能够以最好的方式集中精力。所有车手都这样做,拳击手这样做,网球运动员也这样做。有很多人为了进入状态,会有一个特殊的仪式。我儿子正蹲在他的车前,划着十字,想着他所爱的人,他们也许在、也许不在,但此刻都不在他身边。

随后他坐进车里,开始暖胎圈。这一刻很重要,因为你知道比赛即将开始。

我坐在沙发上,心跳加速,我试图像赛道边的人一样。我看到赛车一辆接一辆地停下来。我注视着发车格末端的旗帜。我注意到没有黄旗亮起,尤其是在皮埃尔面前。在那一刻我非常自私,注意力全部在皮埃尔身上。他周围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干扰他的起步。我把比赛的关注内容减少到皮埃尔身上会发生的事情,以及哪些事件会影响他的表现。我感兴趣的是皮埃尔的赛车线。他会攻击前车吗?他能上升一个位置吗?他会丢掉两个位置吗?

帕斯卡尔和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连巴黎圣日耳曼最次的球迷都比不上,没有拉横幅,但我们已经准备好在两个小时内发出各种叫喊声。

由于只有我们两个人,因此可以为所欲为。我们甚至可以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曾经有一场大奖赛她在楼上观看,而我待在楼下。但不是今天!

我们互相挨着。

红灯刚刚亮起,出发就在眼前。我又坐正了一点。阿司匹林开始起作用,心跳也更快了,心脏在胸口怦怦跳。我划了一个十字,比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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