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先生

在外面寂寞太久我想我妈妈亲我抱我抚摸我头,抚摸我的头发……
想起了2016年下半年,好几次帮我理发的理发先生。这是那个时候写下来的:
过了好久,忍耐了几天高温,我前几天开始下定决心,去剪掉我蓄了好不容易有将近两个月的头发。
今天,在我一路回去租赁房子的路上寻找还在营业的理发店,又被两家因太晚(时值21:30左右)要打烊而请出门,我回头来到了一家,似乎有点年头的中年大叔店里。
理发店的名字我没有留意。店铺装修简洁,也有些凌乱,摆设都不是当下流行造型会所的模样,反而就是我小时候约摸九几年的样子。电视也不是液晶屏,就是那种拖着后面大箱子的彩电。播放着新闻。店里的理发师,悠闲地坐在老式的可以放躺下的那种黑色的可调整座椅,看着手里的一本书。地板砖散落着黑色的头发。玻璃推拉门前的铁椅上,坐着一个染发在等待的中年妇女。
我和友人推开门进去,问,老板没打烊吧?理发。他便起身,拿起洗头座椅上的毛巾之类的布,掸了掸灰尘的动作,让我躺下,清洗头发。可能是中年男性的缘故吧,力道很轻柔,他边看新闻边帮我清洗头发,有点心不在焉,把泡沫弄到了我的耳朵里,囫囵吞枣一样洗完了头发,帮我胡乱的擦了一下,指了指那张有点老古董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提高了点座椅高度。他把罩子系在我脖子后面固定了,问我:
“怎么剪?短点?”
我答道:“短点。嗯,短点。”
“耳朵那里呢?全剃了还是留点?”
“不要全剃了,留点就可以了。也不要太短,会竖起来。”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平时都梳三七分,不要刘海。”
“你短头发根本没有刘海概念。你想有,就落下,你不想有梳上去就好了啊。”他手法娴熟,咔嚓咔嚓几声在我头上来来回回,就落下了我一堆头发。
我想找话说,就问,师傅,您看我头发厚吧,这天可热死我了。
“挺厚的。你可以剪平顶。毛寸也可以。”
“我才不要叻,很难长长啊~”
“也有一种你们年轻人也经常剪。里面全剃了,留外面一圈。热的时候梳个辫子,可凉快了。”
我一听动心了,可他说,这个头发得长点。我又犯难了,这得多久啊。唉。
不知道又聊了多少句无关紧要的话。现在我只记得,他说,年轻人活的简单点,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过得开心,就没什么烦恼了。这让我觉得豁然开朗。
有时候总是追求精彩,太复杂,太纷扰。红尘之事,牵牵绊绊。自己难走出自己画的那一个圆圈。
简简单单,希望可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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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剃完头发,我觉得我的耳朵在风中凌乱。孤零零的耳朵,我摸了摸,居然想吃熏烧肉猪耳朵。
2016的下半年,我过得很萧条。烦躁,失眠,焦虑围绕着我。流不出眼泪,笑不出声,阳光很刺眼,日子很难捱,仿佛身处人间炼狱,迫切希望可以成功,却一直都是失败。现在我仍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人,因为就是身无长物。
看到这篇自己曾经写下的文章。我看了居然想哭。是因为,那些陌生人,让我在觉得无望的日子里面感觉到了一些温暖。那个时候,我没有回家过几天。不能见到妈妈。可我一直都是每天和她打电话。她一直和我说,家里这儿不错的小学在招聘老师,你可以回来考。还有其他招聘考试,你可以回来的。可是我决定了要考第二次,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一个搞学术的人。但是那个时候我就是迫切的想要过几年校园生活。是的。确实是这样的想法。因为觉得自己非常幼稚不想混社会。理由很难置信吧。我只是一味躲懒而已。
后来觉得,其实,经济独立也很好。只是觉得,年轻可以再多玩儿几年的寒暑假。
还想起来一个很古老的故事啊,说是孩子和妈妈吵架了,陌生人施舍了她一碗面条她就要感激涕零下跪,可那人说,你妈妈为你做了多少顿饭,之类的话让她觉醒亲人血浓于水的情谊,从而懂得感恩。
其实我分的很清楚。妈妈对我的好,朋友对我的好,同学对我的好,老师对我的好,陌生人对我的好……
人生大概就是很多细节点滴,在岁月里沉淀。而有一些离别,是注定的,是蓄谋已久的。伤害慢慢积累,冷漠越来越多。最后,他们一一离开我。远走。没有联系。没有纠缠。我突然发现的时候,自己来不及。
但是,不管过去多久,温暖我生命中那些寒冬的人,我会记得。
会记得。
谢谢你。
还想起来高中的一篇课文——刘亮程的《寒风吹彻》。刘亮程写的真好啊。我看了很多年之后也不能忘。
寒风吹彻,在等春暖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