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live·业余制作人II》第一百六十七章·Sorry
下弦月篇05
前菜、汤、主菜和甜品陆续被服务员端了上来，陈霖、星落、秀子三个人可以说已经饥肠辘辘了，他们专心吃着自己的晚餐，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安部秀子的吃饭速度比陈霖和星落想象中快得多，她比两人多吃了一道甜品，却是三个人里面第一个拿起餐巾纸擦嘴的。星落是最后一个，她比秀子慢了一分多钟。
“呃~大概饱了。”星落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打了一个不太符合她大小姐形象的小饱嗝，“秀子同学，你比我想象中能吃啊。”
“消耗得多，就得多吃点。”安部秀子说。
星落放下餐巾纸，手一捞把账单拿了过来，站起身，“好咧，我去买单。这家店的出品还可以，我们星家在东京的‘食堂’数量也还比较少，我打算买完单后顺便跟这家店的负责人讨论一下入股的问题。”
星落又拿出了自己那台造价超过365万英镑的夏普定制手机，解了锁，将它放到桌面上滑向安部秀子。后者一伸手，把手机接住。
“我手机就放这，里面有一个app或许你们能用得上，我大概15分钟后回来。15分钟时间，应该够你们聊的了。”星落说道。
“谢谢你，落酱。”秀子向星落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
“不用谢。”星落朝陈霖和秀子嫣然一笑，一撩自己柔顺的金色长发，转身离去。
陈霖和安部秀子默默目送着星落逐渐走远，当星落拐了个弯消失在两人视线范围内时，安部秀子开口说话了：
“我要跟小霖你说的内容，在落酱发信息邀请小霖你来共进晚餐之前，我就已经跟落酱说过一遍了。”
安部秀子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操作起了星落手机。
她点开手机桌面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点开了一个logo是大写的英文字母“C”的应用程序。陈霖看到她使用星落的密码（自动保存）成功进入了程序，然后按下了一个弹出来的、大大的“BLIND”按键。
嗡~
陈霖瞬间听到一声短促而清晰的蜂鸣声。
这是反窃听、反监视设备启动时的声音——陈霖对此实在是太熟悉了。
英文单词“blind”，有“失明的”、“眼瞎的”的意思。星落作为星家的独生女，定制手机里有这种程序太正常不过的，只是......她为什么要把自己这么重要的手机交给秀子使用呢？
陈霖觉得他马上就会从当事人口中得到答案。
“就是说，小落已经把你即将跟我说的话审核过一遍了？”陈霖问。
“审核？”反监视、窃听程序顺利启动后，安部秀子将手机轻轻推到了一边，她笑了笑，“哈哈，这个词小霖你倒是用得挺贴切。”
陈霖看着坐在身边的秀子同学，没有催促，让她按照自己的节奏去说她想说的事情。
“小霖，最终预赛结束后，也就是岁末年初的时候，我会出国旅游，可能明年1月接近中旬才回来。”秀子说道。
“这么久？”
“嗯，去美洲。目前暂定是3个国家5座城市，后续根据实际情况，可能会增加地方。”
“哪些国家？”
“首先是南美洲，智利的瓦尔帕莱索和玻利维亚的波托西省，然后去到北美洲，到灯塔国美利坚。美国我会去三座城市，纽约、西雅图和波特兰。”
“跨度挺大的啊。”陈霖顿了顿，问道，“我应该说‘祝你玩得开心’吗？”
“跟我一起旅游的还有几位伙伴，其中一个是你的姐姐——小雅学姐。”安部秀子说。
陈霖皱起了眉头。
陈雅......
这段事情里跟陈雅有关系的事情，感觉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陈霖还想进一步思考，却看见秀子向他伸出了双手。
“小霖，请你......”
她的脸微微一红，没有把话说完，但陈霖很清楚秀子是想让他握住她的手。
好吧......
陈霖缓缓抬起手，将秀子的双手轻轻握住。
“你感觉到了什么？”秀子问道。
不需要用力搓揉，陈霖的手指在触碰到秀子掌心的一瞬间，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些熟悉的存在——
“茧。”
手茧，手掌等部位因长期摩擦而生成的硬皮。
作为一个女高中生，安部秀子同学手掌上的茧实在是太多了，
陈霖低下头，定神看着秀子的双手。她的手上除了有结痂脱落长出的洁白新皮肤，还能看到几道尚未痊愈的小伤口。
茧子陈霖不是没有长过，前段时间他会定期跟山田老师练习格斗，其中械斗技巧、引体向上之类的练习，都让他的手掌长出了茧子。但他现在已经“出师”了，练习减少了很多，手上的茧子也随着身体的新陈代谢开始脱落，基本上都长出了新皮肤。
而秀子手上的茧子，比陈霖“最巅峰时期”还要多，跟长期在工地从事搬运工作的工人相比也相差无几。
“只是最近训练的量比较大，所以看起来有点夸张，其实还好啦。伤口也不疼，只是些小擦伤。”安部秀子的脸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她感受着从陈霖双手传来的温度，轻声说道。
“你在做一些远超普通人范畴的事情。”陈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格外严肃。
“嗯。”秀子并不否认，她点了点头，把双手收了回去，“你还记得在冲绳的时候，千叶先生跟你说的话吗？”
陈霖只认识一个“千叶先生”——千叶瞬，也只在修学旅行的时候去过一次冲绳。
修学旅行的第一天晚上，陈霖在睡觉之前收到了千叶瞬发来的短信，他走出了房间，在旅馆走廊的一个无人角落与千叶瞬见了面，聊了一会儿天。
“一字不落的复述我做不到，但大概的、重要的内容，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陈霖说道。
那天晚上，千叶瞬给陈霖简要讲述了“红叶”和“月”两大组织几年前那场惨烈的流血冲突，还介绍了“红叶”直属的暴力组织“枫树”。
当然，陈霖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千叶老哥带领一众枫树小弟想要造反，结果被Zero单枪匹马团灭”的黑历史。
“当时千叶先生告诉你，你是安全的，因为有很多人已经被安排在旅馆内外保护你。你问他，我们班上的同学会不会也有‘枫树’的成员，千叶先生虽然没有告诉你那个人的身份，但他也默认了你的猜测，还说那个人表现得很低调。”
额......不会吧......
“秀子，这是我和千叶先生的私密对话，你为什么会知道？”陈霖问道。
当陈霖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虽然他非常希望自己猜错。
结果就是，他没有猜错。
“我为什么知道？”安部秀子说道，“因为千叶先生说得不对吖，我一直以来表现得就很不低调啊。”
......
......
安部秀子加入“枫树”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她的目的非常单纯，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姐姐。
安部秀子的姐姐安部菜菜是职业偶像，籍属346 PRODUCTION。安部菜菜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永远的17岁”，但身为亲妹妹的秀子表示，当菜菜姐为刚出生的她换尿布时，至少已经有10岁了。
八年前的一天，还在上小学的秀子去了姐姐的事务所，等姐姐“下班”一起回家。在等候室休息的她无意中听见门外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根据那两个人的对话，可以判断他们是有意向入股346 PRODUCTION的人，也就是他们有可能成为346的新股东。
这种商业行为是很正常的，秀子原本也以为这跟她没任何关系，直至她听到了——
“那个自称永远17岁的......”
“哦，安部菜菜。”
“对，就是菜菜酱，我对她垂涎已久了。让我产生入股的念头，菜菜酱至少占了30%的功劳。当然啦，其他人我也不是没兴趣......”
“哈哈，那我就不跟你争了。不过你要注意点，别像上次，你差点就把人家玩废了。”
“知——”
接下来两人的对话就中断了，因为勃然大怒的安部秀子从桌面上拿起一把剪刀，推开门冲了出去，循声扑向那两个男人。
可惜，那时候的安部秀子仅仅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再加上那两个身穿西装、戴着金腕表的男人的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保镖。
秀子的袭击瞬间就被终结了，甚至称不上是打斗，那个男保镖很随便就把秀子的剪刀打掉，将她双手扭到背后，摁在地上。
“麻烦了，都被她听到了。”其中一个男人说。
“不管她是谁，都要处理掉。”另一个男人说，“我们仁慈一点吧，给她安排一场交通事故。”
当时，秀子距离黄泉只剩下一线的距离。然后，她的救世主出现......准确地说，是出手了。
正当男保镖接到将秀子击晕的命令，准备动手时，另外一个女保镖突然发难，将男保镖一击干翻，然后抽出带有消音器的手枪，将那两个男人的大腿都射了个穿透！
“那个保镖姐姐就是‘枫树’的成员，后来，在红叶的保护下，我和那位保镖姐姐都平安无事，而那两个男人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再后来，我在十岁那年正式选择加入了‘枫树’。我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可以默默地、毫不畏惧地保护姐姐。”
“几年过去，时势变了，346 PRODUCTION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为了资金而忽略股东的为人，我的姐姐也已经不再需要我去保护了。”
“现在的我，可以用我所拥有的力量去守护其他我想要守护的人——无论那个人需不需要。”
......
......
“你跟我说这些，是在泄露重大机密啊。”陈霖低声说道。
“这就要感谢落酱了。”秀子转过头，看了看那台启动了反窃听程序的手机，“而且，我也不在乎泄不泄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陈霖问。
“因为，我现在想要守护的人就是你，小霖。”安部秀子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拉起了陈霖的手，“因为我喜欢你，小霖。”
欸？
陈霖愣住了。
“这次去外国的旅行，我并不是以‘枫树’成员的身份，而是以安部秀子的身份。实际上，这次美洲之旅的真正策划者是小雅学姐，我是死缠烂打，这才勉强从小雅学姐那里争取到了一个名额。”
“为......为什么？”
“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相遇吗？教学楼，楼梯，那一幕我至今记忆犹新。”
“为了避免废校，打算转为男女混校的音乃木坂学院，却因为各种原因只招进了小霖你一位男生，然后招收男生的计划就这样虎头蛇尾、莫名其妙地终止了。小霖，如果你是我，难道你不会对这件事情感到好奇吗？”
“如果你是枫树成员的话，我知道的东西很可能不比你多。”陈霖说道，“但我的确对这件事感到好奇。”
“因为好奇，我开始对小霖你展开调查，很快，我就给Zero......不，应该说是小雅姐逮住了。得知我没有恶意后，她选择任由我继续行动。”
经过好一段时间的调查，安部秀子知道了陈霖的一些事情，比如他刚到东京时那虚弱得“危及生命”的身体状态，曾经与他朝夕相处、视作亲人的小柚子，跟着他跑到东京来的敌人安乐米（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了）......等等。
秀子很清楚这些事情不过是冰山一角，那些最核心的秘密，并不是她一个普通的“枫树”成员有能力、有资格了解的。
“在这个过程中，一件不妙的事情就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我的心被小霖你俘获了。”
“你可以嘲笑我，说我这是自我攻略，是自作多情......可是，每当我有剩余的精力，我的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你的身影，以及那些与你有关的事情。”
“啊啊......有些话我想说很久了，但是现在真要说，我又说不出口......”
秀子握着陈霖的手，力量情不自禁地微微变大，她的脸比先前更加红了。
陈霖默默看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直以来，我都在默默关注着小霖你。我幻想过很多次，想要成为你的女主角。然而......直到现在这一刻，我都完全没有介入你故事的机会。
“唉。”陈霖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回了一句话，“你不必这样的，我不值得。”
不必什么，不值得什么，其实陈霖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必须要开口，哪怕是语无伦次。
“没关系的。”秀子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就当我是在自说自话好了。毕竟——”
“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你不必回应，更不必纠结。我过去所做的事情，我即将要做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在遵循自己的心意......或者说，只是在自己感动自己。”
说话者秀子的脸上依然是那淡然的微笑，听者陈霖却悄无声息地咬紧自己的牙关。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这算是告白吗？是在表达自己的心意吗？又或者是在发表战败公告吗？
无论是什么，陈霖这辈子都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低落、消极、卑微的话。
而且，更让他难受的是......他无法给出让对方阳光、积极、自信起来的回答。
“秀子，对不起。”陈霖闭上了眼睛，低下头，“我无法回应你的心意。”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今晚我跟你说这些，其实只是一种任性。”秀子双手的大拇指轻轻抚摸着陈霖的手背，“我明明很清楚，小霖你只会跟一直陪伴在你身边、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人在一起。”
“是吗......我自己都不清楚......”陈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不要为难啦小霖。”秀子松开了陈霖的手，“男生拒绝不喜欢的女生的告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将星落的手机放到陈霖的面前，深深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好啦，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不过，我也不是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2011年的情人节，我一定会亲手送你本命巧克力，请你务必做好品尝的准备哦。”
安部秀子的右手握了一下拳头，而后又快速松开。她似乎是在心里坚定了某种信念，并给自己加油鼓劲。她迈开脚步，正要向餐厅门口走去。
“等一下！”
一股从内心迸发出来的力量，让陈霖站了起来，喊住了秀子。
“嗯？”秀子回转身，看着他。
“你说你想成为我的女主角，但完全没有介入的机会......”陈霖紧紧盯着安部秀子的眼睛，“这他妈是什么狗屁编剧啊！你真遇上这种破剧，直接提桶跑路得了，别演了！”
“你要演的，应该是以你为第一主角的女主戏！你必定会遇到Mr.Right......不，是你亲自找到自己的Mr.Right！你不是谁的附庸，你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由别人的选择，而是应该由自己的选择去决定！你是那个为了保护姐姐，拿起剪刀就冲出门的勇敢女孩，你也一定会有真正属于自己的happy ending！”
两人四目相对，透过目光，他们互相感受着对方的情绪，了解对方的真正心意。
餐厅悠扬的萨克斯旋律隔绝了其他客人的好奇心，让陈霖与秀子的对话只存在他们两人的记忆中。
“谢谢。”秀子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秀子。”陈霖走上前去，用绅士手给了她一个拥抱。
“对不起，这是我能做的极限了。”陈霖满怀歉意地说道，“感谢你的厚爱。”
“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小霖。”安部秀子轻声说道，“或许有一天，我会在心里将你彻底放下，并且彻底将你忘却，但我绝不后悔曾经将你放置在我心中的最重要的位置。而且，现在还远没到放下的时候。”
她轻轻推开了陈霖，倒退了两步，“小霖同学，明天见。”
然后，她转身离开，没有半分犹豫。
—未完待续—
《下弦月篇》
CAST
陈霖
安部秀子
高坂雪穗 绚濑亚里沙
星空凛
高坂穗乃果
绮罗翼
优木杏树
统堂英玲奈
圣翔学园学生
英玲奈父母
和泉守风铃
彩蛋
星落回到了餐桌旁，收回了自己手机。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红茶，说道，“虽然看起来很疯狂，但我确定，安部同学是个好孩子。”
她并没有对安部秀子不等她回来就独自离开感到诧异。
“她今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还猝不及防地向我告白，很可能是因为......”陈霖说道，“她知道这次美洲之旅绝对不会是一帆风顺，有极大的可能会遇到危险，甚至是......”
星落打断了陈霖的话，“好啦，话别说得太满，跟立Flag一样。”
“我应该感到内疚吗？”
“不应该。”星落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她喜欢你，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归根到底是她自己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普遍理性而言，是这样的。”
“那不普遍的感性呢？”
“看到她为你做危险的事情，心里必然还是会不好受。如果你感到内疚，那就证明你是一个正常人，也是善良的人，同时也证明......她没有喜欢错人。”
“说了等于没说呢。”陈霖摇了摇头，“就跟我刚才那样......刚才的最后，我也只能说一些听起来很有道理很励志，实际上没什么用的漂亮话。”
“不然呢？”星落摊手，“人的思想是很复杂的，不是所有‘结’都能被轻易解开。有些时候，能说说漂亮话就很不错了。”
“嗯。”陈霖用手托着自己的额头，手指绞着自己的刘海。
“总而言之，秀子说的还是有一点道理的。”星落又喝了一口红茶，“等到最终预赛结束，不管结果如何，岁末年初的时候我们也得为你赴赴汤，蹈蹈火了。”
“‘我们’是谁？”陈霖抬起头来，看着星落。
“哈。”星落笑了，“瞧你这问题问的。”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帮到这种程度？”陈霖问，“根据我的直觉，你们帮我的原因，跟陈雅完全没有关系。”
“这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星落轻轻敲了一下桌面，“聊天的时候，偶尔玩一下其他语言的梗，对提升个人魅力有好处。”
（下弦月篇，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