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之乱中篇小说]《荣耀之人》(二)

[标记: 24.23.02]
阿尔坎·达达努斯奔跑着,他拼尽动力盔甲的极限奋力奔跑着。他周围尽是田野,黑色的庄稼在风中起伏。
风吹拂着老兵的后背——在他身后展开的是空前的灾难,疯狂与死亡。
“吾乃铁拳,”达达努斯在心中默念着,“紧握陶钢之中,以军团之力粉碎。吾既利刃,静待大敌之肉身,尽帝皇之力敏锐。 吾是锐箭,终结来犯帝国之人。”
正如许多话语一样,它们都属于他的原体。这些誓言的目的是消除混乱,摒弃怀疑并加强军团的信心与团结。达达努斯的心此时如雷鸣般跳动着,他感觉基里曼就在他身边,鼓舞催促着他继续前进。
他在头盔内部用力呼吸。每大步踏出一次,盔甲内的伺服器和纤维束都发出阵阵嘶鸣。田地在他面前绵延不绝。他用尽全力奔跑着。绝对不能停下来,因为现在速度就是一切。他把打空了的爆弹枪甩到了身后,这可能会让他跑到再快点。而其他的星际战士...则是一些极限战士的残兵,塞菲鲁斯小队的几名成员。还有几个为了保住狗命而奔跑着的怀言者。
他身后的眩光亮的令人难以忍受。他的头盔显示屏噼啪作响。恒星的光芒击中考斯的地表,火焰腾空而起。一场放射性火焰风暴撕裂了整个星球,将地面变成了辐射废土。达达努斯看到他的中士和小队在恒星光芒前奔跑。一些试图帮助受伤兄弟的战士则在肆虐的韦瑞迪安风暴前缓缓前进。还有一些人则竭尽所能地与怀言者交火。
达达努斯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紧随其后的是炽热的烈焰;黑暗的山脉和岩石高地在他面前拔地而起,这也标志着广阔田野的尽头就快到了。
他听一些到枪声。零星的、持续地。没有什么比在战斗中持续的开火更重要了。但现在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更不要说瞄准和开火了,但这并不能阻止怀言者和极限战士进行这种无谓的互相攻击。对基里曼的子嗣来说。极限战士就是为战争而生的。训练和直觉难以抗拒,毕竟奔跑不是他们的本性。
但奥特拉玛的战士们从来没有和一颗恒星交过手,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多么的徒劳。
爆弹射穿庄稼,从茎秆上炸开,并溅射到了土地上。前方的怀言者甚至没有攻击极限战士,他们只是试图减缓他们的速度。但达达努斯无意与他们接触。他全速前进,他唯一的愿望是在怀言者的增援抵达并阻止极限战士进入之前到达地下洞穴。
“奥特拉玛的所有战士都明白什么是战斗和胜利,”达达努斯在他的头盔中念道。 “然而,胜利不仅仅是一种心态,也不仅仅是武器和敌人的选择。它具有空间性和时效性。它对时间和地点的变换相对敏感。极限战士必须知道何时何地最适合战斗。”
实时打开的通讯频道里传来盖伦弟兄死去时的声响。声音打断了达达努斯的念诵。一句誓言,一声尖叫,然后是一阵静默,这颗被污染的恒星夺走了塞菲鲁斯小队的另一名战斗兄弟。达达努斯记得多年前他曾以原体的名义与乌里斯·盖伦并肩作战——121-30-1上的肃清,因维克川上的冲突,在塞雷斯塔二号上猎杀异形的时光。可就这没一会儿,他的兄弟就不见了。陶钢、鲜血、骨肉——盖伦所拥有的一切,都被这颗恒星所掠夺。
斯卡隆是下一个倒下的;他迟迟不肯把愤怒发泄在同样注定要失败的怀言者身上。然后是托勒密斯,这位重武器专家被他笨重的导弹发射器拖慢了速度。
达达努斯踏过庄稼,试图造田地中开辟出一条道来,他看到几名洛嘉的叛徒。其中几人已经死去,周围则是身穿钴蓝色盔甲的尸体。而剩下的则在祈祷着那永远不会到来的拯救。
那些在距离上占有领先优势的怀言者并没有急于继续冲刺,而是用庄稼和仓储运输艇当做掩护,试图埋伏达达努斯和他的兄弟们。达达努斯闪躲开了爆弹的集火路径。而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梵特兄弟则没有幸运了,他还没来及躲避就被爆弹射穿了胸口。
达达努斯径直撞上了一对埋伏着的怀言者,他用力推开其中一人,将叛徒推倒在拖拉机的一侧。他预判了第二人的动作,闪过了祭祀匕首挥来时的弧度。他并没有停下来面对怀言者,而是选择继续前进,他从腰带上拽下一枚手雷,往身后扔去,让它随着他的脚步弹跳,爆炸震动了农业机械,粉碎了那两名怀言者。达达努斯也因爆炸而趔趄了一下,但他设法保持住了平衡,再次全力奔跑。
达达努斯将他的超人身体推向极限,文坦努斯连长最后的信息传送过来的坐标,指引他冲向最近的地下洞穴入口。然而,他并不是唯一拥有此类信息的人,而且随着每一次大步向前,达达努斯的队伍会加入前来集结的军团成员。极限战士和怀言者从四面八方奔来,都想到达地下避难所。在背后熊熊烈火逐渐逼近的情况下,两方军团战士彼此无视。
现在没有时间浪费在扣动扳机或挥动武器上。速度就是生命。
对于那些在地下洞穴中的人来说,情况并非如此。在远处,达达努斯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塔楼,一座古老的防御工事,标志着洞穴系统的入口。枪声在塔楼下方的岩石山脚下的一个洞口肆虐,在这里,怀言者和极限战士为自己和他们各自的军团争夺阵地。
敌人断断续续的爆弹火力让老兵放慢速度。达达努斯可以听到泰伯尔兄弟和索拉里乌斯兄弟跟在后面,萨尔瓦塔·塞菲鲁斯中士也紧随其后。泰伯尔而开枪还击,他精湛的枪法甚至在奔跑中也射穿了一名怀言者。
“继续跑!”塞菲鲁斯咆哮着,奔跑的声音和韦瑞迪安风暴的轰鸣声在频道中也听得一清二楚。 “墨迹就得死!”
“我们办不到的。”索拉里乌斯声音嘶哑地说。
“我们能办到的,兄弟,”塞菲鲁斯喊道。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为马库拉格行军、奔跑或爬行——因为怀疑自己就是怀疑原体的力量。今天我们兄弟所行的恶,而令我们血中沸腾出力量。现在,为了军团、为了基里曼和帝皇行动起来!
随着岩石山麓变成雕刻结构,砾石小径让位于石砖地板,达达努斯冲向洞穴入口。岩石中雕刻过的立柱沿着狭窄的通道排列,像一双手一样开合着,将抵达此处的星际战士们汇集在塔底部的巨大入口处。达达努斯可以听到泰伯尔、索拉里乌斯和他身后的中士的装甲靴触地的声响。
入口一片混乱。极限战士和怀言者利用他们能找到的掩护,互相开火的同时地朝门口靠近。 爆弹的火力在古老的建筑中闪烁飞舞,在汹涌的溪流中纵横交错。
达达努斯继续奔跑,在这疯狂中奋力前行。他筋疲力尽地甚至想直接跪在地上。但他们仍然身处险境,脆弱十分。萨尔瓦塔·塞菲鲁斯敦促着他的小队继续前进,达达努斯和他的兄弟们跟上了步伐。他们在柱子之间穿行,对面也有一组相似处境的怀言者。爆弹互射穿过空地,一些怀言者和极限战士甚至开始面对面近身肉搏,在砖石和破败的建筑中来回推搡攻击对方。
一颗子弹从达达努斯的头盔侧面掠过。让他本能地畏缩了一下,他看到了洞穴系统的入口:一个宽阔的石拱门,一对怀言者守在入口。另一位趴到拱门下,试图躲避着致命的恒星风暴。
叛徒们边掩护边向任何靠近的蓝色物体射出激光,但随着那异常的火焰风暴的到来,怀言者们的瞄准与识别也变得困难起来。达达努斯不止一次地看到敌人的火力误射到了自己人身上。在他们上方,厚实的金属防爆门开始缓缓关闭,避难所的自动系统关闭了洞穴入口,以应对前所未有的温度变化。
达达努斯听到通讯器中传来一声呜咽,以及爆弹击穿他的一个兄弟的声音。
“我中弹了!”索拉里乌斯喊道。达达努斯想转身去救他,韦瑞迪安的风暴已是如此之近,仿佛多停留一秒就会被吞噬殆尽。索拉里乌斯甚至没有机会放慢脚步,一名怀言者就突然从罗伯特·基里曼半碎的雕像后面闪出,一刀将极限战士的头砍下。
“别停!”塞菲鲁斯吼道,抽出枪用他最后的子弹将怀言者击倒在地。达达努斯和泰伯尔咬着牙听从他们中士的吩咐继续冲刺,冲向马上要关闭的防爆门。
两人穿过枪林弹雨,奇怪地是他们身边的星际战士对他们靠近入口毫不在乎,让他们有了一种虚假的安全感。怀言者和极限战们一个个都退回石柱后,把这最后的时刻浪费在绝望的、充满复仇的对射上,他们都低估了韦瑞迪安风暴的强度。达达努斯可以通过他盔甲背后的金属板感受到那巨大的热量。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洞穴入口周围散落着众多尸体,从中爬起来一名怀言者。另一名极限战士中士躺在他的脚下,怀言者用他的爆弹手枪给中士的脑袋补了一枪,然后又将武器指向了正在奔跑着的达达努斯。
达达努斯没有尝试与叛徒交战,而是利用他速度和惯性的势头用肩膀吧怀言者撞了出去,达达努斯踉踉跄跄,几乎摔倒,但不知何故,他还在继续前进,半跑半蹒跚地走向关闭的防爆门。泰伯尔兄弟就在他身后,踢掉了倒下的怀言者手中的爆弹手枪。
达达努斯走向关上的门。门上的金属表面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暗淡和凹凸不平,但恒星异常的光芒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光线从防爆门粗糙的表面反射回来。在这个范围内,即使是失明的人也能看清。
“让你的意图像虚空一样黑暗和不可捉摸,”达尔达努斯用他干燥的嘴唇继续念诵着原体的语录。 “但当你发动攻击时,就像坠落的流星一样——势不可挡,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将敌人震之粉碎。”
达达努斯一记滑铲滑进了尸体遍布的洞穴入口。他腿部和肘部的盔甲与地面摩擦出了咝咝作响的火花。爆弹在他头顶爆炸,达达努斯从身旁一名死去的怀言者手中抢过一把爆弹枪,然后进入了厚厚的金属门下。
达达努斯感谢帝皇在爆弹枪里还留下一个弹夹,向入口处的一个怀言者射出几发子弹。旁边的另一个人也拿枪对准他时,极限战士迅速还击并击中了叛徒的喉咙,怀言者用一只手捂着他的脖子,在他跌跌撞撞地倒下之前在洞穴门厅周围疯狂地泼洒着爆弹。有几发射中了达达努斯的胸甲。防爆门另一边的怀言者也看到了他,但他的爆弹枪却空无一物。怀言者想伸手去拿手枪。然而达达努斯将他自己的爆弹枪中剩于火力对准叛徒的面甲倾泻而出时,他那深红色的手套永远也够不到手枪的握把了。
“洞穴入口……敌人已清除,”达达努斯透过通讯器向中士报告,疲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泰伯尔兄弟也跑进了入口并在拱门一侧就位,门开始朝着地面闭合。
“快点,兄弟们,”达尔达努斯听到萨尔瓦塔·塞菲鲁斯的叫喊。在烈焰风暴的眩光下,很难辨别出中士,恒星的异常光辉笼罩着兰希尔,田野和毗邻的山脉在其烈焰中毁灭。接近的战士们只能看出其晦暗的身影。泰伯尔兄弟打倒了任何头盔显示屏显示绿色被认定为洛嘉之子的人。十几名落单的极限战士也逃了进来,包括塞菲鲁斯小队的万塔罗兄弟,达达努斯还以为他死了。
达达努斯扒拉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找到了一个备用弹夹。将它装进叛徒的爆弹枪并给枪上膛,达达努斯趴在地上瞄准。以保证让塞菲鲁斯可以安全进来——中士此时被一个背对着入口的怀言者压在柱子上。达达努斯开了一枪,将叛徒击倒。
“避难所入口畅通无阻,中士,”达达努斯报告道。
萨尔瓦塔·塞菲鲁斯松了口气并进行最后的冲刺,他的周围只有光与影。然而当中士冲向入口时,他却突然摔倒了。从狂怒的强光中走出来的是一大群怀言者。一名敌方中士跨过塞菲鲁斯从背后对着他连开数枪,子弹在盔甲上溅起火花。怀言者中士将拳头举到他胸甲前,以一种嘲弄地姿态向对面的星际战士致敬。
“你们这些该死的...”,塞菲鲁斯朝他们吐了口唾沫,怀言者站在他面前并对着他的动力背包和他的盔甲的线缆又开了几枪。中士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当怀言者中士转身看向颤抖的防爆门时,韦瑞迪安火焰风暴在他身后肆虐,就像一堵高耸的火墙,达达努斯将他锁定在他的视线中。此时不需要言语。怀言者按着塞菲鲁斯——他们想要进去,想用中士的性命换取自己的性命。当他们默默地将武器对准塞菲鲁斯,守在拱门的极限战士们从达达努斯那里得到了指示,也拿着他们的爆弹枪与叛徒们对峙。达达努斯隔着通讯器听到他的中士低声说着。
“没有胜利……” 塞菲鲁斯挣扎着说。
“……没有牺牲,”达达努斯回应,完成了念诵。
“ 达达努斯!”泰伯尔兄弟说。“没有时间了。风暴要来了!
“切断防爆门的液压装置,”达达努斯命令道。
泰伯尔将他的爆弹枪对准巨大的活塞,爆弹撕碎了巴洛克式的管道和拱门控制装置。怀言者中士和他的手下四散跑开了。防爆门的巨大的重量砸向地板时,达达努斯注视着怀言者中士和他的小队被火焰与强光所吞噬。
“尝尝被自己升起的火烧死的滋味吧,你们这些叛徒!”达达努斯咬牙切齿道
如同一声惊雷,防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石制的门廊晃动了一下,沙砾和灰尘如雨点般落在了极限战士身上。门外可以听到拳头咚咚地敲击声,伴随着尖叫声和韦瑞迪安风暴的嗖嗖声。战士们头盔内的通讯频道逐渐静默。
泰伯尔兄弟走到达达努斯身边扶他起来。极限战士们站在那里。他们麻木,震惊。背叛,恒星风暴,塞菲鲁斯的死。他们互相给了对方缓冲平静的时间。小队成员之间传递着一些不言而喻的东西。达达努斯缓缓点头。作为队内服役时间最长的战斗兄弟,现在领导权在他身上。这是预料之内;这也是规定之中。
在远处,在隧道的更深处,极限战士可以听到爆弹枪的激烈交火——深红色和蓝色的军团战士,他们先于他们到达了地下洞穴。
“泰伯尔,”达达努斯说,“试着照顾一下我们的兄弟。联系所有频道。联系文坦努斯连长,十九连的埃松连长。任何人。任何可以向他保证我们力量的军官。
“好的,兄弟。” 泰伯尔并不想如此恭敬地称呼达达努斯,但话到嘴边的那一刻却感觉很自然。
“万塔罗,”达达努斯说,盖过了恒星风暴对防爆门的轰鸣声。 “欢迎归队,兄弟。现在去大厅的外围调查一下。我需要一些数字。看看谁在试图控制这部分,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万塔罗兄弟向他敬礼,什么也没说就走进了雕像林立的前厅。
“兄弟们,”达达努斯对剩下的极限战士说,目光扫过无数的小队和连队。 “弹药稀少。竭尽所能地从基里曼的子嗣身上收集弹夹。”他停顿了一下。 “同时还要搜查叛徒。”
当极限战士开始执行任务时,防爆门突然轰隆作响。泰伯尔和达达努斯交换了眼色。达达努斯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似乎在门外咆哮的放射性风暴中还有人活着。极限战士将爆弹枪对准门口,提博尔伸出手,将他的手套放在扳机上。第二次震动使他后退了几步。
“保护入口。”达达努斯命令道。极限战士们在防爆门附近占据了他们的位置,利用弹痕累累的雕像作为掩护。
达达努斯后退一步,他的爆弹枪对准了门的厚重金属,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伴随着剧烈的刮擦声,防爆门开始晃动起来,爆裂的光辉和咆哮的火焰从不断扩大的缝隙中滚滚而来。当门一寸一寸地升起时,达达努斯凝视着这颗沦为地狱的星球。很难相信有东西能在韦瑞迪安的毁灭和愤怒中幸存下来。但达达努斯向自己保证,闯入者——如果是敌人——将无法在极限战士的愤怒中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