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守望篇终审入围7号《檐前樱》

檐前樱

清新幽丽的早晨，湛蓝的天空里没有一丝云彩。暗红的太阳刚刚升起，疲倦地挂在那里，映红半边天。吃虫的鸟儿早起，叽叽喳喳的。清凉的风带着晨曦，凝在花花草草上结成露滴。时不时响起鸡鸣犬吠，在清澈的空气里传的很远。

　　“真吵啊”被恼人的声音打碎梦境，本居小铃懒散地抱怨着。刚想塞起耳朵，那阳光又找准机会，顺着窗直接打在脸上。刺眼又温暖，让人无法安宁。想用被子盖住，却让自己更加难受。无用地挣扎，也只能放弃。缓缓坐起，思维还不是很清晰。试着睁开迷离的眼睛，却用不上力气。突然腰间一阵酸麻，又倒在了床上。等完全起床，已经过去好些时候。

　　虽然拖延许久，但因起得早，天还不是那么明亮。屋内的一些地方仍是阴暗的，看不太清。不过毕竟是这家的主人，脑子也不需要怎么思考，身子自己便知道该怎么做。整理好事务，推开吱嘎吱嘎的门，扑面而来的便是那夹着鸟鸣的清新空气。稍微有点冷，却让人感到有些舒服，附带着淡淡的花的清香，让思维也越发清晰起来。

　　仍是晴冷的黑早，但已有人的痕迹。那边，有几家已升起炊烟。那边，老板已经开始吆喝。那边，有几个人正拿着农具有说有笑。小铃好奇，为什么这些人能这么早就起来劳动。是身体的构造不一样吗，曾如此怀疑。是有不可言喻的苦衷吗，看上去也不像。或许，就是自己懒吧。“如果不熬那么晚，自己也能起这么早吧”如此想过，但没多久也放弃了。

　　被劳动的人们感染，想自己也应该行动起来。舒展舒展身子，慢跑一会儿。干冷的风迎面扑来，丝丝微痛，发上的铃铛随风摆动，发着清脆的响音。虽然没跑多久，但对小铃来说已经是不小的运动量了。回到铃奈庵，感觉也确实杂乱。借着刚下定的决心，便把堆积许久的杂物进行整理。不过如其说是整理，不如说是寻宝。这边是之前弄丢的阳伞，那边是花状的饰品，还有和友人的几封信件。有些平时寻不见的东西，也寻到许多，不过已经用不上了。这么一弄，又沾染不少灰尘。只得再去洗漱一遍，换一身衣物。

　　整顿好，也就在前台的位置上等着客人。闲来无事，便戴上圆框眼镜，随便在架子上捡出一本书。一边等着，一边阅读。是神社的巫女被谋害，她的魔法师朋友寻觅真相的故事。书里面夹着樱花图案的书签，写着阿加莎克里斯Q的字样。这是本书的作者，稗田阿求的笔名，同时也是小铃的好朋友。当时拗不过友人的执着，就帮她免费复印，在铃奈庵出售。倒也挺受欢迎，也曾在人里掀起过侦探题材的风潮，不过没能持续多久就是了。虽然已经阅读过许多遍，但小铃仍像第一次看一样认真，时不时会记下一些自己觉得精妙的文字。看了会儿，倒也累了，伸个懒腰。放松之余，视线落在友人的信上。

　　“阿求有多久没来了?”像是在询问自己，但自己也回忆不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有很长时间没有来了。顺手拿起几封信件，大抵都是些报平安的内容。这是阿求在病时，为了使自己安心寄来的。回顾信件，也觉得有些怀念，便到仓库里拖出积满灰尘的桌子和两张椅子。扑起的灰尘让小铃仍不住咳嗽，不可避免地又落层灰在身上，又从橱柜里取出茶杯和几个茶杯。现在肯定是不能用，也只好清理一边。大冷天的，手冻得通红。泡上一杯茶，正好用来暖手。

“好怀念啊，真希望阿求可以早点过来”捡出刻着樱花的杯子，这是阿求经常用的那一个。捂着直冒热气的杯子，温度刚好用来暖手。感觉热度顺着手臂传到全身，软酥酥的，声音也变得悠闲了些。过去的日子里，小铃和阿求常常一起饮茶，悠闲地谈论。那时的日子着实欢乐，哪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不过因为阿求的身体情况，两人能聚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最后也便不来了。两人的日常交流变成以书信来往，虽然无法见面，倒也有另类的乐趣。这些东西因为暂时用不上，也就随之被封存起来，今日正好回忆起还有这些东西。

　　“有人吗”已经到了营业的时间，时不时有客人前来。大多是来借书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来打印文件。一开始倒还好，但随着太阳升高，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一面要接待客人，一面要去找书，着实繁忙。这样子，小铃不禁又想起阿求的好来。过去的这个时候，阿求都会帮小铃处理这些事情。哪像现在，即使有三头六臂可能也处理不来。等人渐渐的少了，已经是中午时候。算不上炎热的天气，没有风也没什么云彩，弥漫着沉闷的气息。浸溺在里面的人，也忍不住被感染，时不时打个哈欠，想要好好地睡一觉。虽然是极好的睡眠时间，但因为工作问题，小铃要去回收一些借出去的书。不禁感慨，下午大约又要头疼了。

　　以前没怎么想过保养自己，日常都是顶着太阳出去。有一次被阿求见到，被对方强势地塞了一把阳伞。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毕竟是对方的关心，所以每次出去的时候基本都带着。渐渐也觉得确实舒适，像今天这种大太阳的日子也离不开阳伞了。不过有段时间没在用，后来也就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工作的时间确实枯燥，很多时候都是走在路上。不过有阳伞在，觉得阿求就陪在自己身边，也就没那么无聊了。等回收完书籍，已是风生的时候，撒下一份云的阴凉。虽说舒适了一些，但书的几页不时被轻风掀起，也确实麻烦。不算多的书倒也沉重，过段路程就要休息一会儿。这样的速度当然也慢，等回到铃奈庵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些时候。

　　书滑落在前台，小铃疲惫地坐在那里。对照名册，把几个名字划掉，这样就算是把工作完成。伸个懒腰，轻闭双眼，靠着椅子，放松身体。一开始也什么，过了会儿全身倒是酸疼酸疼的。要是阿求在就好了，小铃不禁想到。因为身体原因，虽然阿求不会帮小铃回收书籍，但都会在铃奈庵等她回来。在疲惫的时候给她揉揉身子，也会听对客户的抱怨。而现在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也是很让人难过的。不过总算是把工作完成，可以休闲一些。整理整理书架，把回收的书放到原来的地方。顺便再挑出来一些书，放到阿求专用书架上。近水楼台先得月，作为小铃的友人，一些书是留给阿求先看。虽说是阿求专用，但小铃不时会插进几本自己喜欢的，想潜移默化。不过阿求没打开过这些书，小铃只得拿出来自己看。

　　下午的客人较上午稀少，天气也正好，是读书的好时候。闲来翻开几页，丝毫却未看进。大好时间怎能浪费，将门关起，挂起牌子，今日休业。门外几棵樱花树苗，是小铃前几日种下去的，还不算高大。闲来浇浇水，希望其可以茁壮成长。平时倒也没种植的兴趣，不过阿求喜欢樱花，为了能在回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便找人弄到几棵种在门前。虽然现在还不繁茂，但她归来的时候，一定会很美吧。细心照料后，也可以离去了。顺着清凉的风，悠闲散步。虽说是无目的，脚步却向着稗田家的方向。可能也是因为走惯了，这条路对自己最为舒适。虽说也知道，不会有人来迎接，心情却也激动。不远处，散着樱花香，应该是稗田家传来的。里面，热热闹闹，外面，冷冷清清。虽然走来，却也不想进去。也只好靠着门，望着周围的风景，看被风吹起的花瓣落在门前。无人陪伴，也孤独。不过说好了，不再为她添乱。待久了，凉风漫上身子。也到了回去的时候，只得止住思念。“等她回来，一定要用信件狠狠地抱怨”小铃不禁想到。

　　回到家中，取出纸墨，写下对阿求的思念与抱怨。等字迹干涸，好好折起，塞入早已备好的信封。标好时间，好好放在旁边的信堆里。这是从很久前就养成的习惯，小铃也乐于其中。不过虽然写了不少，却一封也未曾寄出。大多是写好后放在一边，等数量多了再放进箱子里，好好存放起来，打算等阿求回来的时候都塞给她。

　　外面天气正凉，斜阳染得天空一片紫红。路边，已有归来的人。虽然看得出劳累，却也是笑着。望着他们，小铃不禁思考，自己等待的人何时归来。最后也理解，只是等待毫无意义。又开始做起事情，期望能在阿求回来的时候给她个惊喜。

放下书信，外面月色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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