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午夜领主】虚空行者(二)-2

(书接上文)
她摇了摇头,“没有,从未听说过。”
“嚎哭长廊的名字就是一个隐喻,它是神的折磨,用鲜血和痛苦表达出来。那位主宰想要改造外部的世界,以适应他心中的罪恶。墙壁由血肉制成,是用活人雕刻而成的建筑,不仅仅是机巧,还运用了巫术。地板上铺着有生命的面孔,由喂食机仆维持着。”
他摇了摇头,那样的记忆永远不会消失。“哭叫声,奥塔维亚,你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他们一直在哭叫。墙里的人,哭泣着伸出手。地上的面孔,哭泣着尖叫。”
她勉强笑了笑,“那听起来就像是我们的迷航之地。”
他看了她一眼,咕哝了一声认可。“请原谅。但你很清楚那是什么样子。”
她点了点头,但没有说其他的话。
“最丑陋的事情是你会逐渐免疫那些哭叫的合唱。我们这些在原体最后几十年的疯狂中服侍他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嚎哭长廊里度过。所有那些痛苦的声音都变得可以忍受。之后很快,你会发现自己竟然喜欢这些声音。当你被罪恶包围时,思考变得更加容易。痛苦最初是无意义的,但后来变成了音乐。”
先知沉默了一会儿。“当然,那就是他想要的。他希望我们理解军团的教训,就像他相信的那样。”
当塔洛斯跪在她的王座旁时,奥塔维亚不由得挪动了一下位置。“我看不出无意义的暴行中蕴含着什么教训,”她说。
随着一股泄压,他解开了他的颈甲,摘下头盔。她再次想到,除了冷酷的眼神和尸体般苍白的皮肤,他本应该很英俊。他像一座雕像,一尊裹满伤疤的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半神,致命的眼神,美丽又丑陋。
“那不是无意义的残暴,”他说。“那就是教训。原体知道,法律和秩序——文明的双重基石——只有通过对惩罚的恐惧才能维持。人不是和平的动物。它是战争和冲突的造物。为了迫使野兽们进入文明,必须提醒他们,伤害群体的人将会遭受痛苦的折磨。有一段时间,我们相信帝皇希望我们这样做。他希望我们成为死亡天使。有一段时间,我们也确实成为了。”
她近一分钟来第一次眨了眨眼。在他们的许多长时间的讨论和反思中,他从未如此详细地谈论过这件事。“继续说,”她催促道。
“有人说他背叛了我们。一旦把我们利用完,他就开始打击我们。其他人则声称我们只是在自我任命的角色上走得太远,必须像禽兽一样被铲除,因为我们挣脱了对自己的束缚。”他看到她眼中的问题,摆了摆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如何开始的,以及如何结束的。”
“它是怎样开始的?”
“在大远征中,军团承受了巨大的伤亡,为了帝皇而战。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自泰拉,来自帝皇在人类诞生的星球上的战争。但我们所有的增援都来自我们的家园世界诺斯特拉莫。自从原体最后一次踏上那片土地,几十年过去了,他的法治教诲早已消失。人们滑入了无法无天的无政府状态,没有来自遥远帝国的惩罚的恐惧。你明白我们如何荼毒自己吗?我们用强奸犯和杀人犯,用那些甚至未成年就成为了最黑暗的罪人的孩子,来重新整编军团。这些孩子不理解原体的教诲,大多数第八军团的人在末日来临时也不理解。他们是杀手,被培养成为半神,以银河系作为掠夺的奖励。原体在愤怒和绝望之中,焚灭了我们的家园世界。”
“他摧毁了它,用整个军团舰队的火力从轨道上将它击成了碎片。”
塔洛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这花费了数个小时,奥塔维亚。我们一直停留在我们的飞船上,听着从地面上传来的通讯,听着他们的尖叫和哀求冲破天际。我们从未回应过,一次都没有。我们在太空中,看着我们自己的城市燃烧。最后,我们看着星球在舰队的愤怒下颤抖、分裂。到了那时我们才转身离去。诺斯特拉莫在虚空中消失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像那样的事情。我知道,从我内心深处知道,我再也不会看到那样的景象。”
一个瞬间的冲动几乎让奥塔维亚伸手触摸他的脸颊。她知道不该屈服于这种本能。但是,他说话的方式,他黑色眼睛中的神情——他还是个孩子,拥有了半神的躯体,却没有相配的理解力。难怪这些生物如此危险。他们的精神水平在某些时刻显得单纯而充满激情,而在另一些时刻则复杂而超然。
“但是那没有起作用。”他接着说,“那时军团已经被毒害了。你知道我和夏尔从小就一起长大,甚至在孩童时期就成为了杀手。我们加入得很晚,当时诺斯特拉莫的毒液已经在军团的血液中流淌。相信我,就在他和我成长的地方,街头火并和人命贱如草的环境,那还算是诺斯特拉莫的城市中比较文明的地区之一。星球上许多地方正处于全面退化的痛苦中,城市化为丘墟,失落于掠夺者之手。最强的候选人会被选中进行植入手术并提升至第八军团,他们这种人就是成为军团士兵的人。”
塔洛斯说完话,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微笑。"那时已经太晚了。科兹自己也在走下坡路。他恨自己,恨他的生命,恨他的军团。他渴望有最后一次机会证明自己是对的,证明他没有浪费他的存在。反对帝皇的叛乱——你们称之为荷鲁斯叛乱的神话战争已经结束。我们背叛了试图惩罚我们的帝国,我们失败了。所以我们逃了。我们逃到了查瓜尔萨,在帝国的边界之外的一个世界,远离了他声称还在刺痛他眼睛的泰拉之光。"
他向那个灰色的世界做了一个手势。“我们逃到这里,而这就是结局。”
奥克塔维亚的呼吸变成了雾气。“你们逃离了一场失败的战争,建造了一座刑讯室一般的城堡。多么高贵的行为啊,塔洛斯。我仍然看不到其中的教训。”
他点头承认这一点。“你必须理解的是,在最后,原体已经被疯狂侵蚀了。他对无尽长战毫不关心,除了放干帝国的血并证明自己一生所选之路是正确的,他什么都不想要。他知道他要死了,奥塔维亚。他想在死之前证明自己是对的。”
“塞普蒂穆斯告诉过我这个故事,”她说。“但是在一个疯子的指使下,袭击帝国的边境几个世纪,屠杀整个星球,这不是一项有价值的理念。”
塔洛斯用他那无情的眼神盯着她。“从某个角度来看,也许不是。但是人类必须知道恐惧,导航员。没有什么比这更能确保服从。到最后,当嚎哭长廊成为军团的作战室和议会厅时,原体的堕落已从他内部蚕食了他。他被它掏空了。我仍然记得他在我们崇拜的眼光中显得是多么的威严,我们的父亲是多么的雄伟。但是看着他就像是习惯了一种恶臭,你可以忘记这股臭味,就像你可以忽略这种气味一样,但是当某些事物提醒你时,你会以更清楚的力量感知到它。他的灵魂在最后已经腐烂殆尽,有时候你可以在他垂死的眼神或阴沉的牙齿间看到它。我的一些兄弟问,他是否被某种外在力量污染了,但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不再在意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灯光选择在这个时候闪烁并熄灭了。战士和领航员在黑暗中保持了几个心跳的时间,随后他盔甲的镜片和屏幕的灰色光芒照亮了他们。
"这种情况最近越来越频繁,"她说。 "鲜血盟约曾经憎恨过我。但诅咒回声似乎憎恨我们所有人。"
"有趣的迷信,"他回答。灯光重新亮起,虽然光线微弱,但他依然没有继续。
"暗杀呢?"她催促道。
"暗杀发生在此后不久,当他的疯狂到达巅峰时。我从未见过一个造物如此平静地为自己的毁灭而感到高兴。在死亡中,他将被证明是正确的。那些违反法律的人必须用最暴力、致命的方式处理,作为所有考虑背叛者的例子。所以他让我们在银河系各地制造屠杀,打破所有违背天理的法律,他知道帝皇终将证明他是对的。刺客来杀死科兹,那个伟大的破坏者,她如愿以偿。我看到他死了,他感到被证明是正确的,这也许是他几个世纪以来第一次感到高兴。"
“这太恶心了,”她说,心脏快速跳动着,害怕他会生气,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也许是吧,”他再次点头。 “宇宙从未见过一个像我父亲这样厌恶生命的造物。他一生的追求是证明人类可以被驯服,而他的死则是证明这个物种到底不过可怜如此。”
塔洛斯从他的皮袋中取出一个全息球,按下激活符文。一个尺寸与真人一样的闪烁蓝光图像在他们面前出现。一个身影从一个看不见的宝座上站起来,驼背的野兽姿态并没有完全掩盖其肌肉发达的身体,或其运动中的野蛮和高贵。图像因扭曲而失去了清晰度,但这个人的脸——黑色的眼睛,凹陷的颧骨和锉成锋利的尖牙的幽灵般容颜——露出了一丝真挚的愉悦之笑。
当塔洛斯关闭了球体时,图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
“在他死后,没有人来领导你们吗?”
“军团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战帮,追随着各自的领主。原体的存在是我们得以团结的灵魂,失去他以后,掠夺队伍从查瓜尔萨远航,在外停留的时间更长。随着岁月的流逝,许多人不再归来。许多船长和领主宣称自己是午夜游魂的继承者,但所有宣称都被其他人驳斥。现在没有人可以将叛乱的军团绑在一起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尽管我憎恶阿巴顿,但他的成功是使他与我们其他人区别开来并高我们一等的原因。他的名字在帝国中被低声耳语。阿巴顿,大掠夺者,神选者。阿巴顿。而不是荷鲁斯。”
奥塔维亚打了个冷颤。她认识那个名字,她曾在泰拉的大厅里听过有人私下议论。阿巴顿,大敌,灭亡帝国的罪魁。在对帝皇王座效忠的灵能者中,他在人类最后一个世纪获胜的预言四处传播。
“只有一个人,”塔洛斯说,“可以拥有这个称号而不被他的兄弟背叛。至少,只有一个人能够在被兄弟背叛后幸存下来,但即使是他,也很难维持军团的团结。思想太多太乱了,欲望和动机也太多了。”
“他叫什么名字?”
“赛维塔,”先知轻声说。“我们称他为群鸦王子。他在大叛乱中被杀死了,远在我们父亲之前。”
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马库沈曾经提到过他。”
“马库沈来找你说话了?”导航员露出了笑容。她的牙齿比其他人都洁白,因为她只在奴隶舱里度过了很少的几年。“你不是唯一有故事要讲的人。”
“他讲了些什么?”
“他是你的兄弟,而且是那些你没有试图杀死的兄弟之一。你应该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先知的黑眼睛闪烁着某种被压抑的情感。她看不出是愉悦还是恼怒。
“我仍然猜不透马库沈。”
“他主要讲述的是大叛乱期间的故事。他给我讲述那些死在攻打皇宫之战或对抗天使们的萨拉马斯远征中的兄弟的故事,以及之后的几个世纪中的事。他喜欢记录他们的行为和死亡。你知道吗?”
塔洛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他说了什么关于群鸦王子的事呢?”他问。
“他说赛维塔没有死。”
这些话语勾起了先知唇角浅浅的微笑。“这是一个有趣的假设。每个军团都有自己的阴谋和神话。吞世者还声称他们的一个连长是血神的神选。”
奥塔维亚没有笑。“你们什么时候会降落行星?”
“我的兄弟们想让我先见你。”
她挑了挑眉毛,一边笑一边紧紧抱着毯子。“是要给我上一堂历史课吗?”
“不,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提到了一些问题,一些缺陷。”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很累,而且这里的飞行真是令人痛苦。我认为我应该睡一会儿。”
“他们还提到了塞普蒂姆斯。”
她耸了耸肩。“我还是无法猜到。他没有松懈自己的职责,我也没有。”
塔洛斯思考了一会儿。“你最近经常见到他吗?”
她转过头去。奥塔维亚或许擅长许多事情,但她很不擅长欺骗。“这些晚上我没怎么见到他。你们什么时候会登陆行星?”
“很快。”
“我一直在考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用一种好奇的表情看着她,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既不完全是迷惑,也不完全是兴趣或怀疑。它似乎是三者兼具。
“你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我想我们应该前往恐惧之眼。”
他笑了。“不要这么叫它。只有那些害怕自己影子的凡人船员才这么叫它。我们只叫它,眼、裂痕,或者......家。你就那么渴望漂入那些被污染的潮汐吗?你知道许多导航员会失去理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许多舰艇在灵魂之海上依赖巫师导航的原因之一。”
“那是我在银河系中最不想去的地方。”奥塔维娅眯着眼睛微笑着。“你像其他每次我问这个问题时一样在回避它。”
“我们不能返回恐惧之眼,”塔洛斯回答道。“我并不是在回避这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航行到那里。”
她确实知道。至少,她能猜出一些。 "是关于灵族的梦境吧," 她说,不完全是一个问题。
“是的。关于灵族的梦境。现在比以前更糟了。我不会回那里等死。”
奥塔维亚再次安静了一段时间。 “我很高兴你又醒了。”
塔洛斯没有回答她。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派到这里。几秒钟以来,他只是环顾房间,听着羊水的涟漪声,船体的轰鸣声和...
...两个心跳声。
一个是奥塔维亚的,一个湿润的、雷鸣般的有规律的“扑通、扑通、扑通”声。另一个是一个闷闷的断续声,几乎像个嗡鸣声。两个声音都来自她的身体内部。
“我真是个傻瓜啊,”他说着,动力甲发出关节摩擦的咆哮声,他起身站起。
“塔洛斯?”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制一阵愤怒。他的手指颤抖着,他的手指关节中的微型伺服电机嗡嗡作响,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如果他不那么疲惫、感官不那么麻木,他一进来就会立即听到两个心跳的。
“塔洛斯?”她又问了一遍,“塔洛斯?”
他没有说话,默默离开了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