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圆同人】我背着麻美的脑袋,走向世界的尽头
在前往世界尽头的路上,我捡到一颗会说话,会眨眼的脑袋。
脑袋看着我,微笑着对我道:“初次见面,我叫巴麻美。不介意的话,可以带着我一起走吗。”
我答应了,因为我看不到任何拒绝的必要。脑袋这东西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再加上这是一颗很好看的脑袋,金色的卷发,脸部温柔的曲线,以及说话时自然流露的微笑都让我感觉在失去身体之前,她大概是一个很温婉随和的人。这让我对她产生了相当大的好感。当然,失去身体前是温婉随和的人,失去身体后就是一个温婉随和的脑袋了。我不介意背着一个这样的脑袋。
不过我并不知道她是怎么失去身体的。没问。初次见面就问一个脑袋这样的问题,未免太不礼貌。我想的更多是——究竟是脑袋失去了身体,还是身体失去了脑袋。不过意识在脑袋里,脑袋姑且就是主体了。所以我前面都用“失去身体”来形容她。也许是因为这个思维带来的惯性,脑海里每每想起她时,浮现的话语往往不是“那个人”,而是“那个脑袋”,当然,更多是她的本名:“麻美那家伙”。
麻美喜欢喝红茶,于是我就用味觉调控机把她的味蕾调整成“喝什么都像红茶”的状态。毕竟我只能提供白水。至于喝的水到哪了,就看她脖子里的机器。
说她是“一个脑袋”其实是不严谨的,因为脑袋底下还有半截脖子。只是一个人脖子再长,削去半截,在脑袋的衬托下也就不明显了。
麻美脖子的断口非常平整光滑,阳光之下,好似世界上最直的直线,世上所有的弯曲都会在这份“直”前消失殆尽。翻过脑袋,就能看到圆圆的断口中是光滑的金属平面。如果不带护目镜,反射阳光能照瞎我的眼。机械部分只到麻美的下巴为止,以上便是正常的血肉。所以你说这脑袋底下镶嵌了一个扁扁的金属饼也不为过。
装置的具体机制麻美没有跟我解释过。也许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维生装置。也许麻美天生有着超越常人的能力,脑袋本就可以脱离身体而活,机器只是担当其他作用。这种想法不切实际,但我无法控制自己不那么想。也许麻美真是从小电视里播放的魔法少女之类的东西。可魔法少女怎么可能掉脑袋。麻美不吃东西只喝水,但我不确定水是不是被机器处理掉了。因为我从未看见那机器排出什么。有太多解释不清的东西,但现状就是如此,再加上我和她挺聊得来的,所以我一直背着她走到现在。
我背着麻美走路时,脑中总会产生这样的意象,那就是她挂在我的背包顶上,脑袋两侧打卷的发辫随着我走路上摆下摆。实际这是不可能的,她会脱水的。
我发现麻美的时候,她被装在一个恒温冷却盒里,嘴中叼着氧气管。看到我,她松开嘴里的管子,对我说了开头所示的话。接着她一脸尴尬,问我能不能帮忙把管子接回去。我还想用关怀备至的语气表示“能理解能理解,毕竟没有手的确很困难”,但转念一想,她的情况可不是没手那么简单,于是怎么表达都显得怪怪的。我干脆什么都不说,管子一接,盒子一关,将其挂到了我背包顶上。
我走了一会,走一步脚上的靴子便在黄沙中陷一下。水流过环绕冷却服的软管,哗哗的响。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能听见血液在我体内呼喊。于是血液与水的声音在我脑内混杂在一起怎么都分不清。
接着我便在头盔的内部屏幕上看到了蓝牙连接的请求,不如说一走进那盒子这东西就出现了,只是一直被我忽视。我撅撅嘴连上,又听见那个脑袋的声音。
“你好呀,能和我说会话吗。挺寂寞的。”
“是只有这会寂寞还是一直很寂寞。”我问。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问实在是不合适,但意识到时,话已经出口了。
“一直都挺寂寞的。”
“没关系,我也一直挺寂寞的。”我不知道多久才算“一直”。也许从某个时间点到现在足够久就算,也许生来就如此才算。后者未免太苛刻,不过都无所谓了。
“谢谢,你很坦诚。”她道。
“你也很坦诚。”我道。
“以前不坦诚。尤其是在两个后辈面前,哪怕我是真心喜爱她们。真的是两个可爱的孩子。”
“真心和坦诚本来就是两个东西。”
“也许吧,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些了。你有红茶吗。”
“为什么要在沙漠里喝红茶。”
“因为茶已经是我灵魂的一部分了。喝水可以填充我的身体,只有红茶才能填充我的灵魂。”
“了然。红茶没有,但味觉调整器有红茶模式。”
“这也是极好的,暂且就这样勉强一下。谢谢了,给我提供红茶味白水的好心小姐。”
“我叫佐仓杏子。叫我杏子,不要叫我佐仓同学。”
“你居然知道我想喊你‘佐仓同学’。”
“你一看就是喜欢用敬语的规矩人。”规矩人只剩脑袋也是个规矩脑袋。我想。我继续道:“你想去哪,我可以顺路把你捎过去。不顺路倒麻烦了。”
“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也想去世界的尽头看看。”
“喔,你知道我要去世界尽头。”
“往那个方向走,只能是世界尽头。”
天要黑了,我知道自己不能走下去了。我从背包里掏出布球,往地上一扔,砰的就张开成一个帐篷了。我钻进去安好灯,然后像拆玩具包装一样把白天捡到的脑袋拿出来。
我像评测视频一样把自己的眼睛当成摄像头,把她举起来,对着我,正面,后面,左面,右面……顶部,底座……什么底座,明明是脖子断口。
“你把我绕晕了。”她道。
“我可以把你整个的颠倒过来放到地上就此不管。”我道。
“那我就成被翻到腹部朝上的乌龟了。”
“比乌龟还难受。”
“不过没个固定的东西还是立不住的,你刚松手就我就会自动滚回一个舒服的位置。”
“但我可以把你当球抛。”
“我劝你还是不要那么做。”
“不做。”我她放在垫子上,脖子底的金属平平整整,很方便把她立在什么地方。不如说我把她放上去时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就好像我怀里的是个石膏头像。
“石膏头像”看着我,又眨眨眼。我把吸管塞她嘴里,喂她红茶味的水。
临睡前,我把她挪到枕头旁,关了灯对她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喊我,大声喊。我睡的很沉的。”
“没事,不需要。”
我权当这是个客气,没在意,转头睡了。
我自以为睡的很沉,结果还是被悉簌簌的细小声音搞醒了。我睁眼,枕旁的头没了,黑暗中一个圆卜隆冬的黑影左窜又窜。我吓的跳起来开了灯,果然是麻美,她脖子下面的底座打开了,探出四对蜘蛛一样的尖锐机械腿,托着她在地上跑。
“我睡不着,想吃你的pocky。”
“你牛逼。”
没了帐篷她就脱离不了恒温盒。脱离不了盒子就只能靠我背她。路上她跟我大谈特谈燧发枪的发展史与红茶的关联。我问她生前是否用过燧发枪,她说她是燧发枪文物协会的理事长。
“听着很厉害。”
“自建的民间组织。成员只有我和蓓蓓。”
“挺好的。”
“这片沙漠我们来过,因为沙漠里经常有过去被掩埋的城市,从博物馆里也许能搞到燧发枪。”
“喔。”我已想不起博物馆啊文物和艺术品啊受到珍视的年代是什么样了。我只知道一个叫QB的人发起了一场切割运动,说要切断过去的历史,重新定义现在的文化。我却看不明白了,过去的历史都没了,过往的一切都被遗忘了,又怎么可能定义自己的文化,找到自己的归属。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现实就是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我想着再过十年,麻美是不是会成唯一一个记着燧发枪历史的人,不过人算终究赛不过天算。所以我问她:“你们找到了吗。”
“燧发枪没找到,蒙古死亡蠕虫倒是遇着了。”
“那帮人连这玩意都做出来了?!”
“他们一直挺高产的。”
有一群基因拼图爱好者特别喜欢将虚构出来的生物变成现实,而技术的发明者和降低使用门槛的革新者的初衷却早被忘记了。有时虚构生物的各方面过于还原传说,于是……
“杏子,我当时以为一激光下去,那东西就该死了,结果它嘴一张大,里面还能伸出一大截。”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我又有了新的疑问。
不需我问,麻美明白了。她如此答道:“那之后一个飞碟飞过救下了我。”
疑问更多了。
“不过只能救一部分,就是现在跟你在一起的这部分。”麻美继续道。“其他的怎么都回不来了。”
“不会有人连蜥蜴人都还原出来了吧。”
“不不不,杏子。那真的是我们文明之外的存在。她不是什么蜥蜴人,她是恶魔。不过她的飞船里的确有紫色蜥蜴的标志。”
“算了,我还是什么都不说了。你慢慢讲吧。”
“那恶魔长的很像我当初的一个学妹。脸像,眼睛像,黑直发像,声音也像。但她不扎麻花辫,也不戴眼镜,说话也中气十足。”
“可是恶魔为什么要开飞碟。”
“这个我还真问她了。她说恶魔自然不需要开这东西,翅膀一扇,就从银河的一端跑到另一端。前段时间她把自己固定在这个宇宙的这个时间点闲逛起来,结果前面就见某个文明的军队浩荡荡的开过来,骂她私自篡夺宇宙法则,要以维护宇宙公理的名义讨伐她。她自然是将那帮玩意胖揍一顿,还顺带抢了它们几个战舰兼其他杂七杂八的飞行器,全放自造的四次元口袋里。之后就轮换着开,开着玩。”
“还把自己的logo焊上去了?”
“恶魔嘛。”
“那你脑袋里的维生装置也是她帮你安的了。那是维生装置吧。”
“能维生,但可不仅仅是维生装置。她跟我讲了一堆她的事。我只听懂了三成。我知道她认识另一个世界的我,言语里对我还颇敬重。她说她跟自己老婆打架赢了,好多事都一锤子定音了,不然哪有这么多闲空在宇宙四处浪。”
“有老婆?感情还是个姛啊。可干嘛非跟自己老婆打架不可。小两口开开心心不好吗。”
“嗐,我这不只听懂了三成嘛。她说她闲的脸都白了,什么‘伪街的孩子’之类的东西老拿西红柿砸她,而且她怕又碰着她老婆,就跑出来了。”
“毕竟刚打过架,人之常情。不过为什么要用‘老婆’来形容。难道不能用女朋友或者恋人之类的字眼吗。”
“她说她们打架前领了证,又拿星星做了两套婚纱,去银河系中心举办了一个婚礼,就请了神使啊当年的战友啊之类的人。一切都操办完了才开打。”
“这两口子可真奇妙。”
“后来聊的差不多了,她就把我塞小盒子里下放回沙漠中。她告诉我不用慌,在原地静等片刻,就会有一个前往世界尽头的有缘人路过。我心想世界尽头好啊,早想去看看了。”
我拼命遏制住想把麻美从盒子里取出端详的冲动——她怎么看都不像猴子啊。
眼前出现了一个半掩于沙中的废城,我们在里面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博物馆。也许是城市年代近的缘故。
找的时候我问麻美:“那个蓓蓓最后去哪了。”
“没有蓓蓓。从来就没有蓓蓓。蓓蓓就算存在,也是在我的脑海里。”
“嗯……抱歉!”
“何必抱歉。有些事我们很难决定。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走了,你让那个情境下的孩子不幻想出一个朋友,是不可能的。蓓蓓是陪伴我长大的一个玩偶,经常和我的零食罐子放一起。后来我觉得蓓蓓这个名字太像外号了,就给她起了个正式的名字,小渚。姓的话就百江吧。百江渚,多好的名字。我经常幻想蓓蓓有一天会变成一个个子小小的白发少女,有着和我一样的卷发。她会羞怯的朝我自我介绍。我连口癖都帮她想好了,每句末尾都加个‘的说’……”
我默默听着麻美讲。讲吧麻美,讲到尽兴为止。若永远都不会尽兴,那就讲到永远。有些东西能够带进坟墓,但唯独脑袋里的东西做不到。
关于蓓蓓,或者说百江渚的话题,麻美是用这段话收尾的:“反正我把蓓蓓算进我的协会里了。就算别人看不到她也是如此。没她的话,那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哪有只有一个人的协会啊。”
找不到博物馆,却找到保龄球馆一样的地方。
打开冷却服的探照灯,看着蒙着尘埃的球道,以及球道尽头摆放整整齐齐的十个球瓶。
明明所属的城市已经被遗弃了。
明明这儿不会有任何人来了。
但依然有人在一切走向终结前将它们摆放的整整齐齐……
“也许是最后一次扔完后就被机器自动码好了,正好要走了也懒得管……”
“不要破坏氛围啊。”
对了,这儿是不是能把麻美取出来了。
我取出来了。
我对着球道助跑,弓身,拿着麻美的手向后抬……
“杏子,差不多得了!”
我哈哈大笑。
麻美在我手里一晃脱出来,脖子底的八条腿让她稳稳落地上,扬起一片沙……
“咳咳……杏子……快……把我拿起来……”
吃了一嘴沙啊。
之后,用尼龙带把她固定在了胸口。虽说本意是方便她目视前方,但总感觉有些滑稽。不过滑稽就滑稽吧。
转了一圈感觉没什么好看的,打算走了。刚把麻美放回背后的盒子,突然想到什么,走向不远处的几个饮料机。要知道停产的饮料能卖好价钱的(哪怕彻底变了质)。
不知道怎么打开,只好硬撬了。
撬开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连被酸性腐蚀的痕迹和附着内壁的糖浆都没有。
“脱离了上下文的语句,定会遭人误解。”将废城抛在背后后,我如此道。
“怎么了。”麻美问。
“我想那恶魔恐怕受尽误会。”
“不过了解她的全部经历,恐怕就不一样了。”
“不好说。就算全部道出,对面也只听懂三成。就算全懂了,时间也会让我们忘记诸多细节。于是切实的记忆也会被扭曲成别的样貌。”
“那能怎么办。”
“去果园摘点苹果。”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相比于薯条,我还是更喜欢苹果。
“你说要去果园摘点苹果,这不会就是你去世界尽头的原因吧。”帐篷里,麻美问。
“原因这东西总是由诸多因素构成吧。一来是知道这个世界有尽头,谁都会想看看吧。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传说世界尽头有世上最好吃的苹果。”
“为了最好吃的苹果,宁愿再也回不去?”
“我都没可去之处了,还能怎样。喔,不是我不想讲给你听麻美。我讲太多遍不想讲了。有个笨蛋听完后还扔我苹果。我平常可不随便给人苹果的,气死我了。喂,你在干嘛?”
“石膏头像”立在她的位置皱紧眉头。
“我在试着联系恶魔。她说要找她,用意念想想她就好。”
“你现在找她干嘛。”
“闲的。”
“哈?”
“我有个叫沙耶香的学妹特崇拜我,但即使是她也说我平日过于的正经了。绷的紧紧的那种。所以现在我想啊,恶魔都喜欢做一些闲的蛋疼的事,而我又只剩一个头了,那我也做个闲的蛋疼的事吧。”
有道理。
“联系上恶魔了吗?”
“只接收到一些残余的讯息……她说她浪太久被钻空子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被自己老婆抓走了。就这些,其余的痕迹是一点没有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麻美没再乱窜。她的脑袋立在我枕边,鼻息安适又惬意。不知道以一个脑袋的角度,这算不算站着睡。
我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沙耶香……麻美说她有个学妹叫沙耶香。一听这名字,我又想起那扔我苹果的手,还有那难受的快哭出来却依然拼命压制的倔强的脸。世间总不会有如此巧合吧。
嗯……
不至于不至于。沙耶香好歹也算个挺大众的名字。
嗯,就是这样。
另外,那恶魔大概是个受。我是说大概。即使偶尔反攻,也会被重新按在身下的那种受。不过我没有照着这条线路继续想。若细究下去,追溯到万物的源起也未可知。
第二天起来收好帐篷往前走了会,翻过一个小沙丘,停了下来。
“到了。”我说。
“到了?”麻美诧异。
“对,到了。”我拍了拍插在沙丘旁边的小牌子,上面用片假名写着“世界尽头”。
“我能用你衣服上的前置摄像头看到。上面写的分明是‘吼姆吼姆吼姆’。”
“也许不同的人看到,就是不同的语言。你和恶魔接触过,看的就是恶魔的语言。”
“我觉得这东西该叫‘吼姆’语吧。我倒知道读音,意义却不明白。”
“集中注意试试。就和你昨晚联系恶魔一样。”
“啊,我试试……意思真的出来了。是世界尽头。可除了这个牌子,其余什么都没有啊。”
“确实。”我看向远方,一片黄沙。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麻美,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牌子本身就是世界尽头。”
“世界都到头了,那前面的景象是什么。”
我往前走了走。没走两步就无法前进了。脚在沙地里刨,人却顿在原地,好像撞上一睹空气墙。
空气墙后是幻象。
“幻象……”我喃喃道。“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是尽头之外。尽头之外就是幻象了。”
“没有世界上最好吃的苹果呀。”麻美的语气,似乎在为我遗憾。
“喔,没关系。”和一个性格很棒的脑袋说了一路话,我觉得挺好的。
我想自己是不是该回去了,回去要不要请麻美吃顿番茄蛋,但走前还是看了眼牌子的背面。
背面果然也有字。
是吼姆语。
其上如下写道:
吼姆吼姆吼姆吼姆拉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拉吼姆。吼姆吼姆拉,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拉,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拉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吼姆。
吼姆吼姆,吼姆吼姆拉。
“麻美,翻译一下。”
“世界的尽头便是世界的边缘。万千的生灵观测世界,世界也因我们的观测而存在。我们是世界的一部分,世界也是我们的延伸。于是世界无处不在,世界的边缘也可在任何之处。此刻的我们由过往的所有瞬间堆积,遗忘过去,便是抹杀当下。可人们终究选择了遗忘。于是世界便只余下一个名为幻境的残骸。世界出现边缘,是因为世界的存续已走到了边缘。”
麻美停住了。
接着,她念出了最后一句话:“不管怎么样,事情终究就是如此。”
这样啊。
我看了看天空,太阳依然挂在原来的位置。
那么灿烂,那么明媚。
我走向空气墙,走了许久,这次却没受到任何的阻碍,直到把木牌子甩的远远的。
从来都没有什么空气墙。只是天真的以为原来的世界依然存在,便有了分别心。自以为不存在的东西存在,便是身处幻境。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来到世界尽头的人都回不去。
世界本身都不存在了,世界内的一切也不存在了,自己也便不存在了。不存在,又何谈回去。
他们只是回归为原本的样子。
我感觉好安静。
“麻美?”我喊了一声。
我的声音落入了深深的无底洞,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击穿了我。我好慌,好想哭。哪怕我是一个怎么看都不会哭的人。
我双手颤抖的从背后拿下恒温盒,双手更加颤抖的打开。
空空如也,没有少女的脑袋。
我把盒子踢到一边,打开自己的防护服。这次,我的手没有抖。
防护服里也空空如也,没有少女的身躯。
既然里面空空如也,那又是什么将衣服本身撑起来的。是什么驱动着手套打开衣服本身的。
喔,就是空空如也。空空如也撑起来的,空空如也驱动的。
一切都空空如也。
我拉上防护服,感觉一个片巨大的影子压了过来。我转身,看见那涌来的漫天黄沙。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我颓然的坐在地上,却发现沙地上镶嵌了一个苹果。明明那个位置刚刚什么都没有。
苹果红的发亮,那红就像要滴出来一样。
我感觉好了些,伸手拿起苹果,苹果却连着我的手一同化为沙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