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沧海桑田的碎片

　　傍晚，领主傲里欧特·梅法尔热情地款待了四人，作为世俗贵族，他提供了更丰富多样的菜品，不能说这些一定比神殿的食物昂贵，不过至少没有那么清淡了。 　　神殿的食物都是上好的补品，烹饪用的也是天然的圣泉，不过神殿显然没有囤调味剂和香料的习惯……所以这次晚宴倒是满足了四人的空虚感。 　　“咳咳，赋百亭先生，纸巾在那里。”领主注意到赋百亭拿餐巾擦嘴，有点尴尬。 　　“啊，抱歉，我不是很熟这些东西应该怎么用。”赋百亭接过待从递来的纸巾，把脏了的餐巾放到一边。 　　“啊，在我们这里没事的，不过以后注意点，应该会有更高级的宴会或者什么其他社交场景等着你们。”领主拿起红酒，小酌一口，“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在陛下面前让我丟脸，图书馆也有礼仪类书籍。” 　　“嘛，毕竟我们在这里是受您和神殿照顾的，也不想让别人看不起西席尔的人们。”芬海圣堂自然地接过话。 　　“这里虽然是玛斯库提亚王国的边境，但并非野蛮，而且尼列现在也算是圣城了；我的领民以文明著称，也许受他们影响，你们将会成为西因巴结尔最优雅的异世界人。”预见了那时的光景，领主露出了微笑。 　　“我们会尽全力配合的。”秋响笑着说道。 　　尽管宴会期间，他们基本上是讨论一些无聊的事，但是他们的谈吐却让人感觉到舒服，尤其是赋百亭，他的话总是能引起一阵欢笑。 　　秋响他们离开时，领主依旧站在门口送他们，也让他们带上了一些礼物和食物给他们的同伴。 　　“不要在神殿里吃这些，也不要说是我给你们的，不然到时候亚格尼大主教就要来找我了。”梅法尔领主最后提醒道。 　　“嗯，谢谢领主大人。”四人说完，告辞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 　　“秋响，那个领主看起来不错呀。”赤春雪说道，“虽然是贵族，但很有亲切感。” 　　“贵族么……”秋响依稀的记着他曾经也是位贵族，“我的家族在魔王国也很有权势，毕竟本来就是上位魔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 　　秋响伸出右手，一个魔法阵浮现出现，一只黑蓝相间的海蛇从他手掌上钻出，溅起了一些青蓝色的水花。 　　秋响轻轻拍了下它的脑袋，它立即又缩了回去，“我是纳迦一族的成员，淡咸水沼泽的主宰者。” 　　大约两天的时间，他们的记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嗯，我也是上位魔族。”芬海圣堂略微蹲下，单手向前支撑，身体也随之前倾…… 　　“嘶啦！”如同沙子流泻的声音，芬海圣堂冲进了地里，不过并没有在路面上留下多大的痕迹。 　　“啊！”赤春雪吓了一跳。 　　“我是龙魔地妖，我能让身体在地底下穿梭，正如纳迦在水中一般。”芬海圣堂探出上半身说道。 　　“你把人家的路面弄坏了。”赋百亭指着裂痕说道。 　　“这么小一点没事的，应该也不会太影响。”芬海圣堂很屑地摆了摆手。 　　“野蛮。”秋响无奈的摇头道。 　　“啧啧啧，堂堂你怎么可以这样？”赤春雪鄙视道。 　　“行吧行吧，我又不是修不好。”芬海圣堂跳了出来，右手在地面上比划着，用土魔法将缝隙缝合。 　　实际上的过程像是裂缝两边钻出了一些微小的蠕虫般的生物，把两侧的路面拉到了一起，有点恶心。 　　不过芬海圣堂却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艹，亏你还是个王，用的魔法都这么恶心。”赋百亭比了个喝倒彩的手势，“不像我们真正优雅的精灵族。” 　　说着他用手轻轻拨了下他的长耳朵。 　　“哼哼。”芬海圣堂用鼻孔冷哼，“这不是很有趣吗？不用那些高大威猛的魔兽，也不用那些凶残的战士，我们只需要像我这样，用我的双手，做出美丽的工作。” 　　“啧啧，真恶心。” 　　秋响点头附和。 　　“你们都不是人类啊，看来就我是普通人而已。”赤春雪心情有些许低落。 　　“没事的，说不定人类在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权呢。”秋响安慰道。 　　“不，那是我自己不够努力。” 　　“没有的事。”秋响摸了摸她的脑袋，这让赤春雪感到了一丝温暖。 　　秋响他们回到了神殿里，天色也全暗了。 　　不过有些人就是喜欢在晚上出来行动。 　　艾和街是面向所有人的商业街，而北艾和街隐蔽的两翼中，则是有着特别内容的贝拉巷。 　　“嘿嘿，这里的妹子都好正啊。”赋夜宁正逛着夜市，时不时偷瞄一眼路过的美女，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确实，这里真的挺不错的。”原光古然也是一脸坏笑。 　　这时，千重千道突然拉住了赋夜宁的衣袖：“快，跟我来，快。” 　　“干嘛，不去逛了吗？” 　　“去啊，但是现在要换装了。”千重千道神秘兮兮地笑着说道，他们三个人换上了一身灰袍子。 　　“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赋夜宁疑惑地问道，“这里没有人。” 　　“嗯。”千重千道点了点头。 　　“那我们还不赶紧走？” 　　“等等，这个。”千重千道将一张卡片递给了赋夜宁。 　　赋夜宁打开卡片后，脸色大变。 　　“卧槽，还是你懂我，我就知道异世界怎么少得了这种东西，看来我要干回我的老本行了。”赋夜宁兴奋地说着，就跑进了街道的拐角处。 　　“你可别乱来，这里是有相关法律的，你做那种事也得合法。”千重千道追了上去。 　　“哎，你们要去哪，等等我。”原光古然也急忙追了上去。 　　这一条街道上很静，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其他人。 　　不过在这条黑暗的巷子里，却有一道光芒闪烁，显得有些突兀。 　　“虽然现在已经禁止抓捕亚人作为奴隶了，不过这里也并不缺那些还不起钱而卖身成为奴隶的人。”千重千道说着，掏出了一些纸和小道具，向他们展示着，“待会要用到，我都准备好了。” 　　“都是这里的人吗？有没有一些挺有特色的种族？”赋夜宁已经开始浮想联翩。 　　“西席尔的人确实文明，实际上这里卖的奴隶几乎都来自外地，尤其是那个著名的赌城。”千重千道补充。 　　“唉，就是有人会因为赌博把自己和家人搭进去，真的挺愚蠢的。”原光古然无奈的说。 　　他们走到了巷子的尽头，这里有一个隐蔽的地下通道，虽然这个是合法的，但也不是能拿得到明面上来的东西。 　　“嘿嘿，奴隶我来了。”赋夜宁贼笑着冲了进去。 　　“等等我。” 　　“还有我啊！” 　　原光古然和千重千道也连忙跟了进去。 　　穿过狭窄的楼梯，三个人终于抵达了地底深处。 　　在某个门口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面了。”千重千道指着前面的房门说。 　　他们推开门之后，发现里面有三个人正坐在地板上喝酒，而在他们的旁边则是一些大铁笼，有几个被关押在铁笼内的人类正在挣扎着。 　　“哟，三个小家伙，怎么，来赎人的？”一个中年人打量了一眼他们三个。 　　“没有，我们是异世界人，不可能有认识的人被关在这里。”赋夜宁解释道，又掏出了神殿给的护符。 　　“啊，那就是我们的顾客吧。”那个中年人看到护符后，眼睛一亮。 　　“对。” 　　“不错不错，快进来快进来。”那个中年人热情地招呼他们，“你们想要干什么用的奴隶啊？什么种族的？男的女的？” 　　“都看看吧，当然我主要还是想要找个好看的女的。”赋夜宁说。 　　“哈哈，好。”中年人笑道，从桌子上的盒子拿起了一根鞭子，抽了一下手里的绳索，啪地一声，一个男性囚犯就被抽到了地上。 　　那个囚犯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不过却没有哭喊，也没有求饶。 　　“你们看看，这个是我这里唯一的魔法师奴隶，虽然一般来说这些家伙都比较聪明，不过这位人缘挺不好的，是被朋友拉下来的啦。” 　　“怎么还有这种朋友？又是怎么拉下来的？”千重千道皱眉，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信用卡被人盗用了呗，毕竟那张卡是属于他的。” 　　中年人耸了耸肩。 　　这个世界的卡和地球上有点区别，不过魔导技术还是能类比于电子技术的。 　　“要是用不上的话就接着看看吧，我这里是尼列城唯一卖奴隶的地方，能有的我都有，不能有的你们也找不到。” 　　中年人说完后，就带领他们三个来到了最后一间屋子。 　　“真不错。”赋夜宁惊叹着说。 　　“你可以去看看。”中年人说。 　　赋夜宁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里面的布置很是奢华，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致的油画，一些奴隶坐在地毯上，穿着和外面的那些有点区别，也仅仅只是脚被铁链拴着。 　　“这里的基本上都是花瓶，男的花瓶也有，不过看来你们应该不需要。”那个中年人看了他们三个一眼，“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女奴隶呢？” 　　“我想找一个精灵奴隶，长得很好看的。”赋夜宁说。 　　中年人听后点了点头：“挺有眼光。我这里确实有这样的货色。”他转身朝一边走去，一会儿，就带出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精灵少女。 　　“她叫拉雅，我们这儿最漂亮的一个，她的皮肤和身材绝对是最棒的。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么好的女奴隶哦，要是你们没来，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别人买走了。”中年人调侃着说，然后挥手示意拉雅过去，并且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 　　拉雅很懂礼貌，微微一躬身说了声谢谢，就走到了三个男孩子的面前。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拉雅用柔软的声音说着。 　　“嗯，我看看你。”赋夜宁说着伸手去摸拉雅的脸。 　　拉雅没有躲闪，任由他摸了一阵，然后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谢谢您的赞赏。我叫拉雅·兰妮斯，欢迎您的到来。” 　　“嗯，很好，很不错。”赋夜宁摸了摸拉雅的头，“其实我挺奇怪为什么奴隶会这么乖的。” 　　“我们这些长得好看的，待遇都挺不错，他们也怕把我喂瘦了，而且我们也每天都有洗澡，梳理头发。所以我们才会这么乖。”拉雅说。 　　“这样啊，那好，你先做我的女仆吧。” 　　“我？”拉雅愣住了，她显得有点吃惊，她还真没有想到这种事居然发生在她的身上。“您说的，真的吗？这么快就决定了？”她再次确认道。 　　“嗯，我说的，我看你很顺眼。”赋夜宁笑眯眯地说，露出了一个非常有诱惑的眼神。 　　“嗯。”拉雅低下头，面色有些红润。 　　实际上，赋夜宁可以说是把魅力值点满的美男子，而他其实也有着万年前的记忆。 　　奴隶商人，但是并不需要武力。 　　中性的清秀面容，粉色的长发，华丽的刘海，加上十分熟练的魅惑技能，这让很多男女自愿成为他的奴隶。 　　不过，他也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要。 　　拉雅，也算是一个特例了。 　　本来他们只打算买一个奴隶就走的。不过商人似乎想与他们搞好关系，就打折卖给他们。 　　于是原光古然和千重千明挑起了其他的奴隶，赋夜宁则是在与拉雅聊天。 　　“拉雅，今年多大了？” 　　“我是精灵哦，你问我年龄不太好吧。”拉雅眨了眨眼睛。 　　“没关系的，我现在还记得很久以前的事情，你几百几千岁我也不会在乎的。” 　　“哦，是吗？但是这是少女的隐私吧。”拉雅笑了笑。 　　“怎么，你要主人逼你说吗？”赋夜宁直直地凝视着拉雅，这眼神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好啦，我就说，其实我已经活了一百四十三年了。”拉雅说着，“其实是十几年前人类和精灵的战争中作为战俘被抓住的。不过……我还没有那种经历哦，主人。” 　　拉雅说完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看得出来，我用直觉就能分辨了，这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 　　“那么主人你呢？”拉雅又问，“主人的年龄也不小了吧？” 　　“不，我还不到二十岁，正值青春年华呢。” 　　从地球算的话。 　　“二十岁……”拉雅惊讶地捂嘴说，“我还以为你是三十多岁呢。” 　　“我的外形可能看起来比较年轻吧。” 　　“嗯，您的外形看起来就跟我们精灵差不多。”拉雅说，“但是我们族群中像您这样年轻的都没有这种成熟的气质。” 　　“嗯，这也是一个优势。”赋夜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从小就喜欢玩弄各种小玩具，也很喜欢收集一切有趣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玩具会让人开心，主人，您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嗯，是啊，所以我喜欢把这些东西放在身边玩。不过现在我却觉得玩具都变得无趣了，而且越来越无聊，因为我发现它们已经没有了意义了。” 　　“主人，你是在怀念那个时候吗？” 　　“对啊，那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了。” 　　“嗯。”拉雅点了点头，“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伴您，陪您做很多事情，陪您玩很多有趣的东西。” 　　“真的？” 　　“嗯，当然是真的。”拉雅坚定地回答道。 　　“那我就把你带到我的世界去吧，成为我的玩具，你应该有这样的梦想吧。” 　　“嗯！”拉雅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显然已经被深深的掌控了。 　　不需要魔法，这具身躯发出的声音本身也非常诱惑人。 　　“那我以后如果想要新玩具了的话，你会接受吗？”赋夜宁继续说下去，不忘微笑。 　　“当然会的。”拉雅说，随即低下头，顺势趴在了赋夜宁腿上。 　　“嗯，你真乖。”赋夜宁轻抚着她的脑袋，弄得她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能够一直陪伴在主人您的身边呢？” 　　“嗯，当然是啊。” 　　“谢谢主人！” 　　“呵呵呵……”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阻止赋夜宁的呢？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他曾经最喜欢的那些女奴，他的女仆，她们都是那么的漂亮，她们都是那么的温柔。 　　可惜的是，那些人都死了，都已经永远地消失了。 　　那时候的他还不懂爱，还不在乎情，不懂得怜悯。 　　可是，现在呢？ 　　他会做同样的事吗？ 　　亦或是开启全新的人生。 　　那么，这一次，就让我来决定吧。 　　赋夜宁心里得意着。 　　…… 　　“主人，你的眼神很忧郁啊……”拉雅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让赋夜宁一怔。 　　他抬眼望向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午夜。 　　原光古然和千重千道身边跟着两个怯懦的人类小女孩，并没有靠得太近，只是隔着一个小角落坐在那里，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向他们，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等待着大人的责罚。 　　“赋夜宁，我们走了。”原光古然站起身来，看向拉雅，“哄一下你的主人。” 　　“哦。”拉雅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了赋夜宁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轻轻地摇了摇他的手臂，“我们走吧，主人。” 　　“嗯。”赋夜宁淡漠地应道。 　　原光古然和千重千道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担忧，这样的赋夜宁他们可不熟悉。 　　“你们怎么挑了两个小孩子？难不成你们好这口？”赋夜宁回过神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懂不懂什么叫养成？”原光古然瞪他，“你知道她们有多可爱吗？” 　　“……是挺可爱的。” 　　“那还不带上她们？” 　　“……你们不觉得太吵了？” 　　“你看一下她们，吵吗？” 　　“……” 　　“嘛，来我这里逛的，看来也不全是什么坏蛋。”商人挠着脑袋，“虽然她们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人类，不过实际上是被孤儿院偷偷处理掉的魔族，对有一些人来说，人类与魔族之间的仇恨是不可能消除的。” 　　“……你不用解释这么清楚。”赋夜宁也听得清楚他想表达什么，大抵是听惯了，听烦了这些好听话。 　　“拉雅，我们准备契约仪式。”原光古然看向拉雅。 　　“是，主人。” 　　原光古然和千重千道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的眼中都充斥着不解。 　　不是绝对压制性的契约，而仅仅是四六分的弱偏利契约。 　　“主人，您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我怕您会后悔。” 　　“不后悔。”赋夜宁握着拉雅的手，把她拉入怀中，“压制性的契约会改变你，而我想要纯粹的你。难道我的魅力还不足以拴住你？” 　　“我当然知道，主人的魅力是无限的！”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嗯。” 　　仪式其实并不复杂，用特殊的墨水在特殊的纸上签字罢了，可以用一些其他什么的道具来增强效果，不过他觉得可能没必要。 　　…… 　　即使是太阳神的圣殿，在黑夜中依旧是黑暗的。 　　因为今天没有什么特殊的仪式，不需要蜡烛也不需要灯。 　　星星点点，只是暗淡。神殿外，有什么东西飞翔着。 　　“啊。”鸢宇泽感受着深夜细雨的美妙，空气中充满放线菌的气味。“我，还是我吗？” 　　虽然说他本来就是夜猫子，不过现在他越来越喜欢黑暗了。 　　细菌真菌，腐烂的气息…… 　　“我有点饿了。”银白的眼瞳四处打转，不知追寻着何物，黑紫色的小翅膀扑腾着，拍打寂静的夜空。 　　这两天内，他的变化可能是最大的了…… 　　本来长得不高，不过还是能看出男性的特征的。至于现在，像是个营养不良的幼女…… 　　幼女尸体。 　　没有一丝血色，全身苍白，就像是某些不死族。 　　不，他回忆着。 　　他就是不死族，一种名为恶骸的，恶魔与不死族融合的产物。 　　“我是……恶骸增殖者。”他喃喃地道，“我是恶骸，恶骸，恶骸？” 　　恶骸寄生在活物或附着于尸体上，拿取他们所需的一切养分，合成下一代。 　　“我要吃饭，吃饭……”银白色的双眸盯住了一旁的小草，一阵风刮起，将它吹倒在地。 　　“什么？”他飞向前去，以黑暗的引力魔法将那土层剖开。 　　“影捷蠕虫。” 　　被抓到空中，恶心的蠕动着的黑色环节动物。 　　“零嘴，充饥。”恶骸张口，咬住了那蠕动的东西，咀嚼着，然后吞咽下肚。 　　富含他目前用不上的蛋白质以及富含他用得上的魔素。 　　“唔，味道很不错。”他又继续吃起来。 　　“雌性……我渴望增殖。”他并没有吃饱，也无法吃饱，只是静静的眺望夜空，定睛于星雾弥漫之中的回忆。 　　增殖者是高级恶骸，他们可以化作人形，以各种生物为孵化场，而这也是他们的本能。 　　他们可以通过吸收其他生命来进食，从而进化成为更优秀的恶骸，不过因为他们是不完整的生灵，所以不能够像正常生命那样，在成熟期就繁衍后代。 　　“宇泽，忍着吧。”说话声来自他的影子。 　　正巧，鸢宇泽的身体挡住了星光，雨载天芒从他的影子里钻出。 　　纯黑的长发，玫红色的眼瞳，苍白色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薄薄的鳞甲，他的身边跟着的是一只纯黑的鸮。 　　以使魔来追踪对象的魔法。 　　“我做得到，不过我真的挺想要。”鸢宇泽低下头，眼神里流露着一丝悲伤。 　　“自己去争取吧，像个正常的人类那样，正常的娶妻生子，不也挺好的吗？”雨载天芒扇动着在那夜空中似若无形的翅膀，飞到比他略高处。 　　鸢宇泽抬起头，看向雨载天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没有那种信心。我害怕失败。” 　　毕竟原本世界的他并不知晓爱的上下左右，也不理解爱的里外黑白，其貌不扬的他未能体验这种感觉，他也害怕去争取。 　　雨载天芒伸出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你可以试试，现在的你不挺好看的嘛。” 　　其实小萝莉挺受女孩子欢迎的？ 　　嘛，现在看来就是这样，包括声音。 　　鸢宇泽沉默着，过了一会儿。 　　“不要太紧张了。”雨载天芒笑笑，“我可以带领你一步步往上走，但不能一步登天，我们一起，毕竟我们是黑夜中的同伴。” 　　鸢宇泽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去看雨载天芒，他的视线落在前方不远的地方。 　　神殿外的公墓。 　　“这不好吧，等以后战斗了有的是机会。”雨载天芒劝道，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而且你不是说吃熟食也能接受吗？” 　　“我不是想吃尸体，我想吃掉那份死亡的力量，吸收那死之气息……”鸢宇泽飞到那边，也仅仅是在上空盘旋着。 　　雨大了…… 　　…… 　　“咚，咚，咚……”神殿外的人夜不归宿，神殿内的人也并非全然安眠。 　　银漪兰本来睡得挺香的，不知为何梦到了一场森林大火，惊慌失措的时候被雨声惊醒了。 　　确实，雨浇灭了火。 　　不过这场大雨也激起了她的尿意。 　　…… 　　“卧槽，谁，谁在那里？”银漪兰大叫了起来，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在去厕所的路上，她突然清醒了许多。 　　“啧，是我。”某人正盘腿坐在地上，双手上方停着一把长杖。 　　金石杖。 　　“米文？大半夜的你在这冥想，哇一个个精力这么充沛的吗？”银漪兰揉了揉眼睛。 　　“睡不着。”米文道。 　　他想，其实之前可能沉睡了一整天了，以他现在健硕的身体也不觉得有什么疲倦。 　　“哦，那要不然去外面散步吧？”银漪兰提议。 　　“可是外面还下雨呢，你确定吗？”他打击道。 　　“那怎么办？”银漪兰问道，“反正睡也睡不着，不如出去逛逛。” 　　“好吧。”米文说道，“虽然其实我也有点困了。” 　　“那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神殿。 　　神殿提供的伞是秘银制的，又轻又结实。银漪兰和米文并肩走在大街上，街上没有人，不过路灯依旧亮着。 　　这座城市的建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过还是很漂亮的。街道干净清爽，树木葱郁，不少商店门外站着不少卖东西的小贩，还有不少卖小饰品的。 　　实际上夜晚很可能会出现白天不会卖的东西，有些东西可能不是很适合小孩子。 　　“头骨……这个是魔法手刀吗？”银漪兰拿起了一块看上去不错的头骨手刀。 　　她觉得这个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她记得她曾经是圣法师，大德鲁伊。 　　各种动物植物身上丰富的材料，无论什么德鲁伊都有使用他们的方法，做得比炼金术师更加全面。 　　虽然她以前可能更倾向于用长杖，不过在她看来，魔法手刀更加贴近于人的肢体结构和身体组织，只是蓄能效果一般不太好。 　　“这个，还有这个，我也要一些。” 　　银漪兰在周围转悠着，看到什么好玩的都买下来。 　　“嗯？你看这个是什么？”忽然，银漪兰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小盒子。 　　盒子很精致，外层还蒙着一层白色的布，铰链看上去像是一条小狗的牙齿。盒子上镶嵌着一颗闪耀的宝石，宝石的中间放着一朵花瓣状的东西。 　　银漪兰拿起来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不错啊。”她看了看，觉得挺喜欢，就买了下来。 　　然后两人逛了一圈就回去了。 　　不久就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