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枪使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八)
*相关CP:莱修
*谍战PA,HE
卡修斯记得那天,师父迪符特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崭新的红围巾表情一滞,之后只是喃喃地说:“好吧,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了。”他摸摸卡茨的头,打发他出去打水。
等卡茨打水回来,欢迎他的只有师父黑洞洞地枪口。他想靠近师父,两个弹坑就出现在他脚前,第三颗子弹在他耳际撕裂空气。他只能跑,跑进同样黑洞洞的树林。
他终究跑不动了,抬头却见几架直升机呼啸而过,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炮火,他绕了好大一圈才从另一侧靠近村子的丛林踉踉跄跄地跑出。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味和刺鼻的焦柴味。
师父呢?师父在哪?卡茨心中警铃大作,不管不顾地往还着火的废墟里冲。
“请等一下。”一个声音兀然在他身后响起。卡茨正一股脑向前冲,听到有人说话一分神,脚下一空,被一个柱状的物体绊倒。他茫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团柔软的,溃烂的朽木一样的物体。
那是一个断肢,可能是大臂,撕裂面里的血像泉水一样汩汩流出。
一个人突然在他身后搂住他的手臂,像是一个拥抱。卡茨木呆呆地转头,看到一张漂亮但是疲惫的脸。那是一个迷茫的异乡人。
他站在废墟边缘,看着那些曾经嘲笑自己的人,愚弄自己的人徒劳地挣扎,满是灰烬和血污的手痉挛着指向苍茫的夜空。
他们便是白天卡茨对布莱克所说的他所厌恶的人——那也是他羡慕布莱克的家人——他认为的布莱克的家人——对布莱克照顾的根源。如今全部消失了。
但同时消失的还有他所爱的一切,山河日月,群莺苍林。卡茨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那个异乡人把他轻轻抱起,带他远离火场。他介绍说他也是刚刚来到这里。他和卡茨一起站在火场边上,任凭火焰燎焦他顺滑的长发。他年纪和师父相仿,告诉卡茨自己的代号是“始祖灵兽”。
第二天,火熄灭了。灰蒙蒙的天空,像是一个巨大的裹尸布笼罩四野。卡茨没有闹着去找师父,他只是跟着始祖灵兽离开。在翻过一个山坡前 卡茨静静地回头,看着被埋葬的一切——那是自己的过去。硝烟弥漫中,他还看不清未来,黑白世界中唯一醒目的色彩是远处那条红围巾,带着试探的询问和时刻刺激着神经的对自我的浅浅满足和恨意。
——跟了师父这么久,他看出来了围巾里埋藏的那个简易窃听装置。但是他还是拿回来了——一方面,他相信师父一定能很快察觉异常,然后在窃听器获得有效信息前离开这里;另一方面,既然只是个窃听器,那么说明村庄也好,师父也好,对布莱克背后的势力而言都还有利用价值,即使发现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死,但是估计会有些麻烦。他是“诅咒之子”,给村庄带来诅咒也正常。
——可是,他错了。许久后,他才明白,那个监听器只是为了找出师父的位置,确保他的死亡。
他亲手,把自己唯一的亲人送上绝路。
他亲手铸就了自己每夜的噩梦,那个存在于幻想中的,被回忆美化成乌托邦的家乡。
始祖灵兽把卡茨带到了战联的驻扎地。他告诉卡茨,迪符特是被邪灵通缉的高级将领,是邪灵屠村的缘由。始祖灵兽在数年后将他培养成一位出色的将领,为了隐藏身份,卡茨整了容,伪造了假身份“卡修斯”,敌军用令人咋舌的悬赏取他的项上头颅。
在很久很久以后,他被调到格雷斯工作,并认识了索兰特,开始帮兰特策划卧底邪灵的一切。再之后,兰特身份行将暴露,他奉命诈降接替索兰特的工作。
在与布莱克相见的第一面,他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个儿时送给他红围巾的那个大哥哥。那个他用巧克利方言称作“伯恩”,给了他一丝虚幻的温暖的同龄人。
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愤怒吗?他不确定。回忆是位带有太多偏见和情绪的编辑,他常自作主张地留下他喜欢的东西。他唯一铭刻在心的,是师父慈祥的笑容。
如果我又见到了那个自称叫布莱克的格雷斯人,我会怎么做?
这些年,他问自己这个问题很多遍。或许,想冲上去狠狠给他一拳,想质问他这些年做了什么,质问他那条红围巾的意义。
但当卡修斯真的与这条孤狼面对面时,那无声无息但存在感极强的冷漠强大的气场会把他定在原地。在审核的最开始,他们只能默默凝视对方,卡修斯的手还下意识靠着藏枪的地方。在他发觉无从开口后,便试图从那双象征深渊的蓝眼睛里寻找答案,可惜那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和情绪了。
恍惚间他莫名想起儿时与布莱克初见时二人的聊天。布莱克给他讲星宿,讲《爱丽丝》,讲所有和平年代的童话故事。
而他,笑意盈盈地仰着头,不带任何作假的期待着童话美丽的结局。
—TBC—
*期待评论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