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斯卡蒂与浊心斯卡蒂对博士的永久性占由此刻开始(双蒂合订本)
我的大海,死去了,她的一切开始逐渐溶解。
浪花不再翻涌,潮汐不再歌唱,海平面再也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这个世界也褪色了,目光所及皆为惨淡的猩灰色。
/////
......
潮汐为我捎来讯息,那座数百年前就已沉没在静谧海底的方舟已于昨日彻底腐朽。
奇怪,我竟然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悲伤一下。
......
就这样仰面浸泡在深蓝的海水中,身在覆潮之下,深眠于这漫长的假寐中,如今甚至连口鼻都不再需要接触前半生赖以生存的氧气。
我的皮肤会呼吸——这种浑身润湿的感觉我很喜欢。
为了保持清醒而撕开血肉淌出的血液会被表皮重新汲取,生存所需的营养有血亲们,他们会喂食于我。
——我就这样,在这死去的海洋上,漂浮着——漂浮着,注视着那片浑浊不堪的天空。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移动,只是浮在那堆积起的血液之上。
过去的名字,记忆,已经不会再想起来了。
“活下去。”
似乎有很多人这样对我说过。
多少年了...我,我是为了什么才活到现在,初生的使命早在百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才对。
记不清了。
我想就这样腐烂在海洋中,但大群并不认同,对于血亲们而言我是必需的。
右边的肢体上拿着的那把被断去刀刃的深蓝大剑是属于谁的爪牙,锈迹斑斑的,难看。
它与我绝对称不上相称,为什么我还一直拿着它。
但我还记得,它并不是一直都是如此残缺不堪的。
至少在那只与我形态相似的白色血亲被我吞咽下前,它应该都是完整的,就与现在的我一样。
...
啊,我似乎想起来了...是她让我活下去的,即使这样会将我的信念与大脑一同搅碎。
为了大群,我吃下了她,吞下了这把剑的主人,将她的血肉与自身融为一体。
如今我的双手已不再只是我的双手。
原来这双手的长度是有限的,总会有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的东西,然而现在我却能用它去干涉到一切我想触及的东西。
...原来如此。
既然能连系所有的血亲,那么只是把我们的记忆投射给大海还未死去时的我们,把那些连我都不再记得的我们的追忆,烙入我过去的血肉中...
——沉入大海吧。
这样,兴许...我就可以死去了,就此消融在我的大海中。
.......
.......
就让潮汐为你们带去讯息。
......
......
...... 作者:谛汐三石 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21644155?spm_id_from=333.999.0.0 出处:bilibili
“好…那么,博士。”
“来我的身边吧……”
……
他精神恍惚了,在那远比塞壬海妖的歌声还更加要蛊惑人心的空灵音腔前。
——
朦胧的水雾中,看到那副身姿还有自己久久为止沉迷的无暇脸颊,他好像又见到了自己的爱人。
他要投降了,快断裂开来的双手已经快握不住那把沉重深海大剑。
…他要投降了,神经的最后之弦已经几近崩坏。
……
啊啊——
‘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斯卡蒂也已经回不来了,那我去到她身边又如何呢…?’
……
“…我的愿望,是守护你和阿米娅……”
……
“…罗德岛的浴缸实在是过于狭窄…博士,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到我的家乡去……”
……
“已经没事了哦,博士……”
……
……
……
——不……!
浊心身上所着的流浪歌手服是鲜血般的刺眼,刺激着他的眼球还有神经,反倒是让他清醒了几分。
就算你用着和她同样的相貌与身姿,说出同样的声音,记着我和她的回忆。
——可你终究不是她。
——死吧!死吧!死吧!
[钢铁撕裂肉体的声音。
蓝色的鲜血。]
……“啊……”
“你想杀了我吗…博士……”
……
(推倒,死命地将浊心压在身下)
……
[钢铁撕裂肉体的声音。
蓝色的鲜血。]
……“好…没…没问题…”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
[钢铁撕裂肉体的声音。
蓝色的鲜血。]
……
[钢铁撕裂肉体的声音。
蓝色的鲜血。]
……
……
[钢铁嚼碎肉体的声音。
蓝色的鲜血,还有流体状的血肉。]
……
歇斯底里的他又接连挥砍了几十,或是几百下。
直到身体力竭,左手完全断裂,右手几近脱落,露出的惨白手骨也仅只剩下半体。
而身下的浊心早已不成人形。她的肉体被彻底斩断撕裂嚼碎,她血红的歌手服已经找不到了,蓝色的鲜血汇聚成溪流,淌向深蓝大海。
…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
他快疯了。
或者是已经疯了。
……
他把自己最后的右手也狠心咬下,就这样倒在了爱人的血肉中。
如果还有双手的话,说不定他还想再抱一抱自己早已不在的她,还有这片该死又可恨的大地。
……好渴,好冷,好黑。
……
……管他呢。
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不是么?
……
……
……
死了的话,梦就该醒了,博士。
……
……
……
“……”
“……”
惊醒。
(惊恐地睁眼)
熟悉的天花板。
两条手臂还在,也没有那么疼了。
身体,很暖和,好像就是被人从两边抱住了一般。
背后的衣服似乎皱了许多,紧贴着皮肤。
“……”
“只是梦吗。”
然而它真实的不像梦。
博士坐起身来,对于刚才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仍然是心有余悸,背后还有额上的冷汗还淌着。
……(冷静下来的大脑恢复思考)
这里是自己在罗德岛上的房间。
…是的,没错。
之前自己养在房间里的几只鳞兽已经借给调香师小姐了。
…嗯,对。
那为什么现在自己房间里还会有那么浓厚的深海气息。
……
…你睡懵了?
……
那个“噩梦”所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过于庞大,险些就快让他这个失忆患者再次失忆。
好吧,其实已经又暂时性失忆了。
…
想起来了。
我是和斯卡蒂她们一起睡的。
……
……
?
等等。
她们……?
……
“呼…早上好…博士……”
如塞壬般空灵的熟悉声音在身体的左侧回响起。
?!
……
……
想起来了。
是她。
——浊心·斯卡蒂。
……
她紧紧地揽着我的左手,无比亲密地凑到我的脖颈边来,咬着我的耳朵,十分平淡地道着早安。……
……
“你…很害怕,很痛苦……
怎么了……?”
“又做噩梦了……?”
她冰洁的肌肤接触起来细腻无比,甚至还有镇定心灵的功效。
要是她再凑近一些的话,说不定自己可能真的就向她“投降”了。
……
……唔。
说到噩梦的话,之前和浊心她们一块睡时倒是也做过好几次,不过与这次的梦相比简直就是不入流的小打小闹。
……
浊心睡眠时,她作为海嗣那一部分的发散思维就会影响到她周身的人,让他能在一定程度上看到一部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虽然很模糊)。
比方说前天晚上看到的是昨天自己加班时不慎碰到热水壶,撒出的热水糟蹋了好几沓资料——因为提前得知,所以做到了规避,拯救了自己前天夜里熬夜赶的资料。
……有些时候其实还是蛮有用的,毕竟能看到未来的话,很多不幸的事情都能够避免的吧。
(假如看到的未来不被自己当成是噩梦的话)
……
刚才的那个“噩梦”……
……大概是能避免的吧,大概。
……
“……抱歉…又是我的错呢……”
浊心用那空灵的音腔说着,血红的双眸有些愧疚地盯着我,双手紧攥着红色睡衣的衣角。
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话语中确实充满了歉意。
……
“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需在意,浊心。”
她是浊心·斯卡蒂,也同样是斯卡蒂,但与本来的斯卡蒂又存在着许多不同。
所以我唤她浊心。
平日里我怎样对斯卡蒂的,就会怎样去对待她。
……她们被轻抚头顶柔顺银发时,那张俏脸上所浮现的红晕都是同样的。
……
嗯?
为什么她会在我的身边,甚至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
…嗯……
我好还没想起来,到时候再说吧。
……
……想不起来最好,或者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来。
……
“嗯……”
“…猎人她现在似乎还没醒,要不我们先去吃下早餐?……”
……
浊心能在罗德岛待下是凯尔希特批的(事实上干员招募这件事其实就是我和她说了算),短短的半个月内她很快就融入了这里,逐渐熟悉了正常人的生活方式。
(有两个斯卡蒂同时存在的这件事被作为罗德岛的机密封存,仅有少少必须得知的人才知晓——不包括阿米娅那孩子)
目前尚不得知她和斯卡蒂本人是怎么和解甚至是达成共识的,只知道她们两人一块去海里游了一圈回来后便一齐住进了我的房间——本来只有我和斯卡蒂一块而已。
说起来昨天似乎和她们玩了一阵大的,现在即使只是半躺着都还是会觉得腰疼啊。
……
平时的生活里,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一般情况下浊心和斯卡蒂只会有一人能随我一同出门,剩下的那个要么留在房间,要么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出舰活动。(不能太远,一般也只是潜下海游个几圈就回来了。)
在外面时,浊心和斯卡蒂都统一着装。因为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自然没有人能看出她们外表上的差异,所以即便有干员发现了两者出现时差的问题时也非常好糊弄。
(事实上浊心为了让我好认出她,是有有意保留了她银发上那一副发饰的。)
而在房间时,她们则会换上基础色调不同的家居衣——浊心的是一件以红色为主色调的无帽宽衣,而斯卡蒂是一件蓝色主色调的短帽宽衣。
……
刚才浊心会这样说,是因为她早已算准了斯卡蒂从睡眠中苏醒的时间,这样的话只要她控制自己的身体提前醒来,便可以抢先一步和博士一同出门。[计谋:A]
(只要她想的话,浊心甚至可以好几个晚上不睡,只是侧着身子撑着头观察着博士的睡脸就足以让她度过孤独的夜晚了。)
……
……
“不,今天你可别想着偷跑了,浊心的我。”
一只同样白皙纤细且极有力量感的手从我的右边伸出,抓住了浊心试图马上就把我从床上拽走的小手。
……
“嗯?…你醒了,猎人……”
浊心把手从斯卡蒂拽回,有些委屈巴巴地望向我还有斯卡蒂这边来。
“真遗憾…你若是再睡一会的话博士就能跟着我走了……”
“你镇定他不会跟着任何人走的,绝不,就算是你和我也一样。”
“好吧…那就是我就能跟着博士走了……”
“我觉得你最好连那也别想,海嗣,对你没好处的。”
就算是对付自己,斯卡蒂也还是同样的毫不相让(而且这可还是绝对不能让出的,正妻战争最后胜利的情感铺垫啊),而浊心则是被动但并不弱势地不断回复着斯卡蒂。
……
嗯……
感觉继续下去大概率又会变成那样的发展呢。
……
“博士。……”(同时)
“你想选谁。……?”(同时)
“唔……”
“今天我休假。”
“不出门也没关系。”
“那早餐呢。……?”(同时)
“……”
“我们点外卖。”
可露希尔她最近新购入了一批送货小车。
平时没有特殊任务时她便会让它们为罗德岛上的干员送去食堂的餐品然后收取一定的费用。
这种时候正适合用它来解我当下的燃眉之急。
……
点三份吧,早餐。
……
不,还是五份算了。
……
……
.......“晚安,愿你能做一个干燥的梦。”
……
“晚安,愿你能做一个潮湿的梦。”
用血亲做的枕头似乎已经完全被海水浸湿了,黏糊糊的。
有些不适,不过也还能用。
身边那位着红衣的银发歌者,她…并不需要睡眠——只是同先前一样,端楚地坐在礁石上,任由海风扬起长发,浪花做着伴舞,用塞壬的喉咙歌唱着,歌唱着。
…
同样被海水浸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尤其是鳞片那一块,怪不舒服的。
躺下身体的礁岩上有几扇死去的贝壳,刺痛着肉体。
所以即使是聆听着这世间绝迹的安眠曲,也还是无法入睡。
……
空闲下来的脑子,开始想一些本来不会想的事情。
…
我是誰。
——她叫我博士。
以前与现在她都是如此称呼我的。
…
她是誰。
——她是斯卡蒂。
可斯卡蒂已经死了。
…
我是不是需要去杀死誰。
——杀死那个红衣的歌者,她夺走了我爱人的生命。
…
可她是斯卡蒂啊。
……
不对。
是她害死了斯卡蒂。
你得亲手掐死她。
她不会反抗的。
不对。
不对。
可我需要斯卡蒂。
只要斯卡蒂能待在我的身边的话。
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做。
不对。
不对。
不对。
……
……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害死了队长她们,毁灭了罗德岛的伊莎玛拉。
会这样一脸无辜地躲在博士的身后。
…
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另一个我。
我要复仇。
剑断了,没关系,我还有我的手臂。
去拧断她的脖子,扯下她的头颅。
哪怕她生有一副与你不无二致的面庞。
…博士,请不要挡在我面前。
——我确信自己已经将她的头颅从那令人不爽的脖颈上扯下,为什么,她怎么还不去死?
无论把那张令人不悦的脸砸烂多少次,她也还是会再生。
…
再生。
如果你非要妨碍我们的话,猎人。
…呼——
折断她的双臂,我的血亲们。
…
海水翻涌,多眼的血肉巨物从浪中爬出。
它们占领了海面。
…
…
手断了,没关系,我还有我的牙齿。
咬断她的喉咙,吸干她的血液,撞碎她的头骨。
如果那能奏效的话。
…别担心,博士,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
…
发生吧,奇迹。
在我亲手让眼前的她停止呼吸后,原本的斯卡蒂就会回来。
牵着我的手一起回家。
…
……
糟糕。
…
该死。
我带她们回家了。
……
……
……
所以我才说要点五人份的早餐啊。
斯卡蒂与浊心不知为何就连在饭量上都开始较劲起来,半刻钟不到,本来足够四人半天消耗的食物很快便被两位卷净。
不光如此,用餐时的仪表姿态,用餐的速度,她们也同样相当较真。
在解决完四人份后,浊心她甚至还选择直接通过从我嘴中夺走营养以得到这场无烟战争的最终胜利。
(然而很快便被斯卡蒂制止,未让她得逞)
……
“…为何现在不再继续睡眠了,身为猎人的我啊…”
“…我会保护好博士的,你继续休息就好。”
空灵的塞壬之声,很诱人,可惜斯卡蒂并不吃这一套,只是反手将莫名又开始亲近起博士的浊心从他身边推开。
“这可不行。”
“你在这片大地上都算的上是极为罕见的危险家伙,让你就这么待在博士的身边太不安全了。”
“而且前面三天你都趁我睡着时偷偷跟着博士出门了吧,另一个我。”
不再拿剑的猎人端坐在博士旁的床边,交叉着双手,斥怪着狡猾的海嗣。
“所以今天你待在房间就好,博士的人身安全由我来保证,陪护的伴侣也是我。”
“…如果这是博士希望的话,我接受…”
浊心斯卡蒂的赤红血眸投射过来光泽。
“博士,做决定吧。”
“我们都听你的。”
斯卡蒂将选择权交由到了你的手中。
是要浊心,还是要斯卡蒂。
“…那么,要选谁呢…”
“…博士…”
……
……
做选择吧。
做不到的话就装作你能做到。
她们都会理解你。
......
下是蔚蓝海岸线,上是灰白两色天。
博士,您该出门了。
……
是的,恍惚中,我选择了浊心。
……
意料之中,斯卡蒂并没有埋怨我。
……
…出门吧。
……
嘶…哈……
罗德岛,已经没法再动了呢,它早已与礁石融为一体,末日的方舟就这样永远地停航了。
事实就是如此,不会再改变了。
“不过…没关系,大群的血亲会来帮助我们。”
复数只庞然大物从罗德岛旁的海面下而来,破开水面而出,安然地承接住我还有斯卡蒂的肉身。
……
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会是哪里?
是去卡西米尔参观骑士纪念馆,再次见识一次耀骑士的光芒,还是前往那蓝色的龙门街头,湿着身子看一部感人的电影。
虽然现在自己似乎已经没办法再流出眼泪了,不过只要电影有趣的话就没什么大碍。
“斯卡蒂 你怎么想?”
“…如果博士你想要的话,我们都没有意见。”
着着无暇白裙的斯卡蒂柔和地将她的纤细手掌搭在我的手背上,温柔地说着。
“你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我大概也是如此。
其实现在不论是怎样的风景,还是如何如何有趣的电影,自己似乎都不是很在意了。
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斯卡蒂在这里。
……似乎还记着对谁的承诺,是谁?原来除了斯卡蒂外我还认识其他的女性么……
唔嗯……
不过,承诺的内容倒是还记得。
——活下去。
大概就是这样。
…
……
……
罗德岛。
“…今天午餐有什么想吃的,博士。”
穿着着常服的浊心扒开黏在我左手臂上的小猫,有些强硬地凑到我的身边来,用空灵的声音说着。
“我们这不是才刚出门十分钟不到吗,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想午餐的事了?”
印象里斯卡蒂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大胃口的吃货。
“…啊,不是饿了,只是前些日子注意到那只叫水月的海嗣有在食堂卖烤触须串之类的。”
“…这种以金钱为介质来进行的喂食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些想试试。”
额……可以的话其实我不是很想吃来着。
感觉这样的话真的有些冒犯海沫小姐,尽管她似乎是自愿的。
“好,等上午的工作结束了就一块去吧。”
稍稍歪了下头,这样就算答应了她。
虽然这样有悖于我的个人意愿,不过只要斯卡蒂她想的话就可以去做。
毕竟她也是会如此对我的。
……
“啊…博士,还有斯卡蒂小姐,难得见你们一块来食堂呢。”
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坐到员工食堂的座椅上来了。身前的制式桌上摆了四大盘蓝白肉色的触须串,似乎都还在扭动着。
……嗯……
抛开卖相不谈的话,其实味道还算可以。
……
等等,它什么时候跑到我嘴巴里来了。
……
“…血亲们都是自愿的,博士。”
“…它们都自愿将自己的血肉投喂于您。”
“…如果您想的话,我也可以如此。”
……
“不…不,还是算了。”
“……”
“…这样。”
“…那,好吧。”
她似乎有些失望。
…
不论怎样我还是无法吃下她的血肉,以前和现在都是如此。
……
“…血亲的血肉,味道不错。”
“…我吃饱了,博士。”
“…还剩下这么多,带回去给那个我吃吧。”
我吃不下了,胃里在翻涌着发烫,真的好难受,可是…
她怎么会这么好吃。
这令人发憷的外表,怎会比那冥界的禁果还要诱人。
…
“…博…博士?!”
…
…呕出了蓝色的形状怪异的不明物体,那也是血亲吗。
…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舌头了,连带着整具身体一起怀疑。
…
为什么会这么好吃。
…
一抹深邃的黑暗爬上了我的眼眶。
有肉块似的物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是我的身体吗?...
......
...
...
“抱歉,博士。”
蓝衣的斯卡蒂和我一同坐在沙发上,极为自然地把一杯白开水递给我,旁边是跪在地上的浊心,胸前挂着一个用红色字体写着的“笨女人”。
“是我疏忽了,没能及时提醒你。”
其实本来昨晚睡觉前斯卡蒂就打算说的,只是因为和浊心抢好位置而忘记了。
“那个叫海沫的孩子,她的触须对于我们这些怪物来说都具有极大的诱惑力,最好还是不要吃。”
“现在,对于你来说应该也是一样。”
…
“我的身体…”
“又往海嗣那边发展了吗……”
“嗯,就和我一样。”
……
不也挺好的吗。
我竟然会这么觉得。
真奇怪。
我是疯了吗。
……
……
天空和海洋都不再真实了。
只是我的呼吸还没有停下。
每天似乎都在同一个潮湿的梦中惊醒。
有注意到是什么时候。
斯卡蒂她。
穿上了白色裙装。
……
我们只是还在未失去的时光中共同生活着而已。
……
.......
梦醒时分。
“博士,一起到海中去游泳么。”
“…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她们挽着我的双手,朝着深邃大海走去。
……
是要斯卡蒂,还是要浊心。
......
今天似乎不用再做选择了呢.....
.......
哈——
礁石上的新鲜空气令人心情愉悦,尤其是在难得的放松时间中,这份愉悦会变得更加惬意。
活着真好。
不知怎的,内心突然浮出这样一个想法。
很奇怪,如此想着的同时,我又还有着将这副身躯完全浸入海水中自尽的冲动。
趁现在还来得及...吗。
......
“你不需要下水吗,博士。”
海风掠过脸颊,危险的塞壬之声在耳旁响起,她已然靠在我的肩膀上。
“与罗德岛狭窄的浴缸不同,这片大海广阔到没有边际一说,真的不下来与我们一同浸入吗。”
“身为猎人的那个我,应该也是如此希望的。”
呼——
并不是不愿与海洋进行亲密接触,只是对过去尚且仍怀有一些眷念,暂且在此感怀一会而已,无需在意。
...
此时的海面格外的平静,唯一翻起的那朵浪花中是一道靓丽的银色身影——她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如危险诱人的海妖般在漫天繁星下歌唱着。
——我曾二度听过这般动心的曼妙歌喉,贪婪地独享着这世界几乎绝迹的曲章。
“听啊,我们的深海也在呼唤着您。”
浊心坐在我身旁的礁石上,银发红衣衬出月光的明亮,那对深邃迷人的血色双眸这样望着我,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我推入深渊吃干抹净一般。
“......”
“是吗。”
现在的话,就算沉入水中不再呼吸空气,自己大概也不会死去。
嗯.....
可以的话,其实还是干燥的身体更能让我感觉到舒适。
“你能让身体生长出触手来吗,浊心。”
清凉的海水洗刷着疲惫的心灵与身躯,不经意间问了浊心这样一个不着道的荒诞问题。
“如果是肉身上的触手,这副躯体想长出多少对都不是难题,只要喂食的血肉足够的话。”
“不过...那不是你想要的吧,博士。”
危险的塞壬看穿了我的内心,浊心像羽兽似的歪歪头,空洞的双眸就这样望着漏洞百出的我。
事实确实如此,如果她真的变成那样的话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将她当作斯卡蒂。
“身为猎人的我啊,你应该也同样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出现,对吧。”
随着浊心的身躯向右稍稍倾斜,我才注意到满脸醋意的斯卡蒂不知何时已经游到了身前。
“如果你真的敢让我的身体长出触手来的话,到时候哪怕是有博士阻拦,我也会将你斩作碎片。”
“嗯...我想,应该不会有那天了。”
“......也是。”
毕竟,浊心也是斯卡蒂呢,不论构成要素发生了怎样的改变,真正的内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摇的。
......
好吧,其实刚才我想明白了,其实我所爱上的只是斯卡蒂而已,那个有些笨笨的深海猎人。
所以不论她变成何种样子,自己应当都不会在意。
当然,如果成了那样,唯一的过错也仅仅只是在我而已。
......
不远处,大概是三百米外,有鲸落发生。
在生命的最后,它用自己的身躯为所热爱的海洋送上了一份浪漫的礼物。
......
“好不容易终于带你回到我的家乡了,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呢。”
......
与斯卡蒂以及浊心并肩坐在这坚硬潮湿的冰冷礁石上,海风用力地撕扯着我的衣角,也扬起了身旁佳人的银白长发。
真是世间绝景...正当想要如此感叹时,被冷风抚摸得已经有些红的耳朵却被她咬住了。
“很快,博士你就快与我们共同回到我们冰冷的大海了。”
“在最后的最后,我想我们是否应该再亲热亲热...”
虽然音色一致,但我能清晰地辨别出这是浊心所传达的话语,毕竟无论怎样想斯卡蒂都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类型。
当然,被紧紧握住的右手告诉我斯卡蒂本人并不抗拒这样。
...也好,权当做是最后的消遣与狂欢了。
...
在最后的回忆之地,无涯海面上的一块冰冷孤礁上,三颗炽热的心脏尽情缠绵着,最后享受着彼此的温暖。
...
...
事后,三人无言地坐在最后之地上,静待着太阳升起,共赴深海之时。
“......”
“再听我唱会歌吧,博士,这种机会可不常见。”
斯卡蒂将几缕银色发髻撩至耳后,稍稍仰面,让漫天的繁星得以坠入她的美丽眼眸中。
随着曼妙的歌声重新在海上舞动起来,平静的海面逐渐开始泛起阵阵浪花,天地一色来为歌手展开舞台。
我只是这样望着她,抚摸着那双纤细嫩指,望着那道从始至终都是那般动人的美丽身影,身旁的浊心也格外的安静。
...
按理说我现在内心应该充满了不甘与怨恨,然而事实上它却是惊人的平静与恬适。
自己作为主角的故事,就在这里结尾,也不错。
既然能将生者送向光明的未来,而我则能与自己所爱的人永远相伴。
是足以得到如雷声般轰动的掌声的精彩落幕呢。
斯卡蒂到底是怎样想的我无法确认,但至少能感受到这份相似的心情。
.....
一曲终了,我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深蓝两色天下,潮水涨起又落去。
作为最后的深海猎人,斯卡蒂将深海巨剑留在了礁石上,我也将作为“博士”的一切留在了这片我们最后的回忆之地。
浮在深邃不见底的海洋之上,覆潮之下,即是最后的归宿,深海永远的故乡。
...
我牵住爱人们的手,身体向后倾,带着她们从礁石上浸入我们的海洋。
...
只要有彼此就足矣,三个灵魂环抱着同样的想法与情感,相拥着,在静谧的深海中不断地下沉着。
身躯前后,两位大海女儿的银色发丝将我缠绕住,紧拥的双手也将永远不会再松开。
...
好冷。
好在这里没有悲伤,没有寂寞,因为她们始终与我同在。
即使是在冰冷的海水中,心脏也依然炽热着,直至假寐结束时,都将一直如此。
以最为浪漫的结局谢幕吧,为了大家,也为了自己。
//////
......
一鲸落,万物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