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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后之15

2022-05-09 10:03 作者:弓长尐孑  | 我要投稿


紫薇奉师伯之命,月上三竿之时来见自己,紫薇刚刚跪倒在师伯面前,梅剑伸出右手触摸到紫薇头顶的百会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紫薇的昏睡穴,“啪”的一声,一个“朔望两玄”,将紫薇身体盘坐在自己身前,紧跟着一个“炼神烬虚”,双掌贴住紫薇后心,催动小无相功向紫薇体内灌输真气。


工夫不大,紫薇的头顶升起袅袅蒸汽,梅剑再次催动掌力,昏睡之中的紫薇痛苦无比,百骸俱裂,身体变形,犹如进入炼狱一般,然而,梅剑并没有停止行动,一个“形骸徒留”,紫薇像是被扒皮抽筋一般,浑身无力,接着,梅剑大师一个“超凡离俗”,盘坐的身体随蒸汽一起升腾,“啪”的一声,梅剑再次将右掌搭在紫薇的百汇之上,一个“元气归真”,将自己七十年的功力源源不断地输入紫薇体内。


又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梅剑大师从空中跌落下来,此时,紫薇明白了一切,可是,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拼足力气哭喊道:“师伯,不能啊不能!紫薇宁愿不当掌门人,也不想看到师伯如此,这样,弟子就成了逍遥派的千古罪人啊!”紫薇如此说,是有其中道理的,要知道,一个武林高手,如果将自己的功力用如此方法传给他人,那么,自己也将因真元耗尽而一命归天。


所以,紫薇大呼,无论自己怎样叫喊,梅剑师伯已经将真元灌输给自己,而且,自己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无法将梅剑师伯扶起,只见梅剑慢慢坐起,喘息道:“紫薇,师伯……已经是来日……无多了,留着真元带入棺材中,甚为可惜;而且,老主人去了,师伯也不想独活,他是我心中的唯一,这些年,我没有勇气向他表白,但并不表明我放弃了心中的爱。爱是美好的,得到是一种爱,守望也是一种爱,女主人在世时,这种爱变成了敬畏;女主人去世了,这种爱变成了尊崇和守望,逍遥派曾经有过童姥和李秋水对无崖子师伯的爱恨情仇,我不想重蹈他们的覆辙。”


说完,梅剑大师奄奄一息,紫薇连滚带爬地来到师伯跟前,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将她扶起来,只听梅剑道:“紫……薇,不要动我,留口气我对你说,虽然我将七十年的功力灌输给你,由于你和我同为女性,实际所得到的功力大打折扣,充其量只有一半,你目前还无法驾驭,等到体力恢复,让你师父帮你疏导,更能融……会……贯……通!”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紫薇想哭想喊,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紫薇瘫坐在师伯眼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大开,从门外飘进一人,身形之快,落地之轻,无人可及,还没等紫薇反应过来,自己的昏睡穴又被人点住,而这个点住紫薇昏睡穴的非是别人,正是她的恩师竹剑,竹剑反手一个“扫地关门”将屋门关上,又用梅剑一样的手法将自己的功力灌输给紫薇,半个时辰后,竹剑大师也跌落在紫薇身前。


那位问了,竹剑与梅剑居住在一所别院,相距不远,为什么不出手阻止梅剑大师?其实,自梅剑决定将掌门之位传于紫薇,竹剑心中已经了然,要知道,梅剑竹剑相处相聚一辈子,谁有什么心事,相互都瞒不了对方。


竹剑性格稍微外向,有时还能显露出对周侗的爱,但梅剑总是以细微的体贴暗示自己的爱,女主人在世,这种爱是尊崇、敬畏、爱戴、守望,公主也希望周侗能将梅剑竹剑纳为同侍一夫的姐妹,可周侗却不同意,他觉得自己一心向佛,因为童姥的缘故,自己已经犯戒,若是再娶三妻四妾,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在灵柩宫之时,周侗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梅剑竹剑,可他越是这样,梅剑竹剑心中的爱越深。直至女主人病逝,梅剑竹剑看到一丝希望,但周侗心意已决,梅剑竹剑也只好尊重周侗的意愿,默默地把爱埋藏在心底,在她们内心深处,周侗不仅是她们的主人,更是她们深爱着的人。


自岳飞将周侗的牌位背来,梅剑竹剑伤心欲绝,因为没有既定的名分,她们只能黯然神伤,以逍遥派掌门人的礼仪将周侗的名字刻在无崖子之后,而心中早已暗下决心,要与主人共赴黄泉,虽然梅剑一直没说,但竹剑心中有数,姐姐与自己商量传位之事,更加证明这一点。听姐姐说要将衣钵传给徒弟紫薇,竹剑也没有反对,而且还帮着梅剑圆场,两姐妹看望岳母、岳飞、张显后,回到各自的房中,心中幽苦,暗自垂泪。


就在紫薇来到师伯房中不久,竹剑出去一趟,她来到岳飞居住的地方,告诉岳飞,一个时辰后,让他到梅剑的房中有要事相商,不得早来,不得迟误。梅剑将真元灌输给紫薇时,竹剑就在门外,可她不敢进来,因为进来的风险太大,一不小心,梅剑与紫薇都会因为出神而走火入魔,当她听到紫薇的竭力喊叫,她知道梅剑灌输真元成功,事不宜迟,等到紫薇复原,说什么也不会接受自己的真元,到那时,岂不是让姐姐抢先了。


所以,竹剑进来后,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完成,因为,此前梅剑已经用“炼神烬虚”将紫薇的阴虚之气*出,任督二脉已经打通,自己所要做的事就是将自己的真元灌输到紫薇体内,因为需要他人帮助紫薇疏导真元,岳飞必须在一个时辰内赶到,否则,紫薇体内强大的真元相互撞击,很有可能会导致她残废。


果不其然,岳飞按时来到梅剑竹剑的别院,轻轻叩门后道:“师侄岳飞奉命求见!”过了俄顷,岳飞没有听到里面有回应,又轻叩门扉道:“师侄岳飞不敢打搅师姑,有何吩咐,师侄就在门外遵听!”尚有一口气在的竹剑听岳飞来到,憋足一口气道:“飞儿请进!”说完,喷出一口鲜血,一命归阴。


岳飞小心地推开门,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三个瘫坐在地的女人,紫薇浑身发抖,梅剑闭目静坐,竹剑襟前全是鲜血,脑袋耷拉下来,这种情况,把岳飞吓一跳,赶紧试探梅剑竹剑的脉搏,梅剑早已气绝身亡,竹剑虽然有热气,显然也没有脉象。


他再探探紫薇,紫薇浑身软弱无力,脉象非常强大,从脉象看,似乎有两股强大的内力在体内相互冲撞,岳飞明白了一切,梅剑竹剑是将自己的真元灌输给紫薇,她们因真元耗尽而一命呜呼,再想想竹剑让自己一个时辰内必须赶到,就是尽早帮助紫薇疏导体内真元,防止两股内力冲撞而走火入魔。


看来,梅剑竹剑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必须是救活人要紧,他赶紧一个“朔望两玄”,将紫薇盘坐在自己眼前,一个“交并一致”,用强大的无相内功贴住紫薇后心,澄水为土,澄气为力,澄火为燠,疏元还本,经过岳飞近一个时辰的疏导,紫薇体内两股相互撞击的内力真元归一。


此时,天光开始大亮,紫薇在感激的同时,把师伯让自己来有要事相商的情况复述一遍,然后对师伯和师傅的死痛心疾首,岳飞劝慰道:“师姐,你也不必难过,看来两位师姑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就算你能识破她们的计划,她们依然有办法将功力灌输给你,只要师姐谨遵师姑叮嘱,振兴逍遥派,将逍遥派发扬光大,两位师姑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紫薇泪雨盘陀道:“师弟,话虽如此,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叫师姐如何向山上师姐妹们交代?”岳飞道:“师姐,这一点你放心,我可以向逍遥派的师姐妹说清楚,两位师姑却因真元耗尽撒手人寰,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两位师姑的遗体安葬了,早日让她俩入土为安。”说话之间,紫薇已经恢复了体力,在真气运行一周天后,两人匆匆走出别院。


山上众姐妹得知梅剑竹剑仙逝的消息,如同世界末日的到来,许多人无法理解,昨天还传位给紫薇的师傅师伯,一夜之间已经坐化,这让最小的紫檀拗声不止。


来到灵鹫宫大厅,紫薇把师伯梅剑师傅竹剑与主人周侗的爱恨情愁告诉大家,其他七大弟子被梅剑竹剑忠贞不渝的爱深深地感动,这种无的爱,要胜过那种天长地久,轰轰烈烈的爱,真正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情绵绵无绝期”。然后,岳飞也把昨天晚上竹剑到自己的住处,通知自己一个时辰必须到达别院的情况告诉众人,大家对梅剑竹剑的死也无异议,关键的是没有二位大师,逍遥派能不能在江湖中支撑,放心不下。


岳飞道:“这一点请大家放心,莫要说逍遥派在江湖中的威望,就是说紫薇姐姐现在集两位师姑之功力,放眼当今,谁人是师姐的对手;再说了,眼下,金国觊觎我大宋,中原武林不断有失踪的高手,各大门派力求自保唯恐不及,还有谁敢出来挑衅,应该说,中原武林还算稳定。逍遥派地处天山,远离各大门派,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正是逍遥派发扬光大的最佳时机,我相信紫薇姐有这个能力将逍遥派发扬的更好。”岳飞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吃下一颗定心丸,此前的担心一扫而光。


紫薇站起身道:“众位师姐妹,师傅师伯已经仙逝,当务之急是安葬二老,让她俩早日入土为安,就在灵鹫宫大厅布置灵堂,祭奠六日,师伯梅剑是掌门人,当然以掌门人身份安葬,师傅竹剑曾代老主人传位于师伯,应以代掌门的身份位列逍遥派历代掌门人之后,颂扬她老人家这些年为逍遥派呕心沥血的功绩,看看大家有没有意见。”


“师姐,两位师姑孤老一生,虽有弟子甚多,却老来无儿无女,我有一个提议,将张显立为师姑的义子、紫檀立为义女,也算是二位老人家功德圆满,祭奠之日也好有人在她老人家面前尽孝,不知众位师姐意下如何?”岳飞道。


大师姐紫云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道:“少主人说的是,人之百年,若有焚香烧纸之人,才算圆满,我们这样做,相信师傅、师叔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其实,大师姐紫云是有自己想法的,一是能使师傅师叔功德圆满,二是能把张显立为义子,张显岳飞就与逍遥派脱不了干系,将来一旦逍遥派遭遇强敌,岳飞绝不会坐视不管,有此二,紫云举双手赞同,其他师姐妹见大师姐如此说,也都没有反对,紫檀更是心头乱跳,娇羞非常,知道岳飞为自己和张显的事牵线搭桥。


六日之后,岳飞本来想将娘亲接下天山,却不料,娘亲因为梅剑竹剑的去世而伤心过度染上眼疾,本来干涩的老眼,此时,泪水涟涟,一双失神的眼睛肿胀的像灯笼一样,岳飞哪敢造次,只得劝慰娘亲歇息一些时日再走。


据娘亲说,她的眼疾是月子里落下的,眼疾这么厉害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爹爹溺水罹难,娘亲哭的跟泪人一样,醒来后,眼睛几乎看不见人,好在那时岳飞还在吃奶,强大的精神支柱,加上自己尚有奶水涂抹,历经数日,眼睛终于恢复。


这是第二次,可能因为要好的老姐妹突然离去,心中非常悲痛,加上自己年老情感脆弱,一想起这事,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连续六日的落泪,岳母的眼睛再也承受不住,只得停下来治疗,一连数日,凡是灵鹫宫治疗眼疾的药物都用过,依然不见好转,岳飞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一边与紫薇给娘亲治疗,一边想办法安慰娘亲。


岳飞为娘亲的眼疾着急,可有两个人不着急,这两个人一个是张显,一个是紫檀,前些日,因为要祭奠周侗,安葬梅剑竹剑,有心爱慕的两个年轻人,把好感、暗恋埋在心底。现在,送走了周侗、安葬了师傅师伯,爱情鸟又从他们心头飞起。


蒙娘虽然患有眼疾,但眼疾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只要安心休养些时日,自然就会恢复,紫檀被张显的憨态所折服,被张显英俊强壮的相貌所倾倒,她以给岳母寻找眼疾药典为由,让张显来给她帮忙,张显也乐不得有这样的机会,聪明睿智的紫檀姑娘早已占据了他的心扉。


就这样,你来我往,两人的情感迅速升温,已经到了不是秘密的秘密,岳飞从第一天就看出两人之间互有好感,否则,他也不会在紫薇面前提议立张显和紫檀为义子义女。


这一日,岳母的眼疾还没有好转,紫薇领着师姐妹前来看望,当然紫檀也在其中,张显早早就来给蒙娘煎药,看到张显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扇着,紫檀很自然地走过来帮忙。


老七紫藤也是一个“快嘴丫头”,道:“紫檀妹妹,还没有过门,你就这么护着相公啦!要是过了门,恐怕我们看一眼,你都会把我们眼珠抠下来,我看你这样如何得了哟!”


岳母听了莫名其妙,因为有眼疾,也看不到什么状况,道:“紫藤丫头,你这个话说的好无来由,你告诉老身,究竟是怎么回事?”岳飞连忙道:“娘,师姐说的是紫檀师妹与张显,自从立为师姑的义子义女后,两人有了爱慕之情,刚才师姐是在拿她俩人调侃呢?”


岳母听了哈哈大笑,不仅笑弯了腰,而且是老泪纵横,过了半天,岳母对众人道:“好事,好事,老身一辈子没当过媒婆,今日就要当一回,要为显儿提亲,看看掌门人及几位师姐是否同意呀!”


不待紫薇等师姐妹们说,紫藤戏谑道:“伯母,还是你理解掌门人,知道师姐背负逍遥派发扬光大的重任,你立即为紫檀做媒,希望她多生娃,好将逍遥派发扬光大。”


众人听了紫藤的话,哈哈大笑,紫檀的脸被涨得通红,嘴里还不住喊道:“师姐好坏,不来了!不来了!”虽然嘴上这么埋怨,但幸福甜蜜的感觉溢于表,一副娇羞的面容离开衾梦园。


岳母这一说,紫薇等众姐妹都没意见,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座桥”,只要两人愿意,逍遥派决不阻拦,但等适当时机给他们完婚,张显紫檀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众姐妹看时候不早,离开衾梦园,让老太太好生休息,有空再来看望。


人们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不假,头天眼睛还肿的像灯笼一样的岳母,在听了张显的高兴事后,哗哗流了一阵眼泪后,眼睛开始消肿,布满眼球的血丝开始消退,慢慢看东西更清晰了,经过几日将养,岳母的眼疾完全康复,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天。


这一日,天气晴朗,岳飞来到灵鹫宫大厅与紫薇等众姐妹辞行,领着张显,背着娘亲,过了断崖,下得天山,来到寄存马匹的山民家中,取出战马,又雇用一辆马车,载上娘亲一路向相州行来。


六月如火,居住在天山之上,岳母还觉得怎样,下得天山,天气越来越炎热,岳飞张显两个年轻人倒没什么,可是老迈的岳母如何能够承受得了这样的天气,只能且行且歇,足足行了二十多天才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


此时,岳飞没有将娘亲接回王家庄,而是将娘亲直接接回孝悌里,一路之上,岳飞把自己在光明顶搭救悟澄大师,卧虎岭擒刮地虎方魁,解救银儿小姐,庆功宴上菜知道县令李春原来是爹爹的结义兄弟,亚父李春托悟澄大师说媒,将银儿小姐许配给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岳母听了甚感震惊,道:“飞儿,李兄弟将女儿银儿许配给你,娘不反对,可是,思阳姑娘对你情愫已深,在天山的这些时日,她伺候为娘如同亲娘,你这样让老身如何向思阳姑娘交代?”


“娘,我知道思阳姑娘是个好姑娘,可洪大哥对思阳姑娘爱慕有加,君子不能夺人之美,更应该有成人之美,飞儿已经把思阳姑娘刻有生辰八字的玉佩转交给洪大哥,相信洪大哥和思阳姑娘会成为珠联璧合的一对。”岳飞告诉娘亲道。


“儿啊!你这样做,恐怕不妥,女孩家的心思娘最懂,她不会因为你的撮合而与洪七走到一起;你的心思娘也明白,思阳姑娘不是那种恬静的女孩,你是怕将来没有人在为娘跟前替你尽孝,所以才舍弃思阳姑娘的,你这样做太不公平了。”岳母脸色微蕴道。


“娘,飞儿欠思量,您老别生气,但是,飞儿自从认识思阳姑娘以来,一直就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没有更多的想法,是飞儿与她没有那个缘分吧!”岳飞解释道。


“唉!事已至此,为娘还能说什么呢?一边是你亚父之女,一边是为娘喜欢的姑娘,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思阳姑娘同意,吾儿能否纳思阳为偏房,亦可让为娘有副老脸见一见师太她老人家。”岳母征求道。


“娘,这又是何苦呢?思阳姑娘嫁给大哥,也不会委屈她的,这样做岂不是玷污了思阳姑娘的情感,还是让我们以兄妹相称更为妥帖。”岳飞对娘亲解释道。岳母无语。


岳母回到阔别几十年的孝悌里,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这里的一草一木岳母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族人、相邻纷纷出来喜迎岳母,李春夫妇得知嫂夫人归来,领着妻子、银儿、银瓶迎到庄外,有喊弟妹的,有喊嫂夫人的,有喊婆母的,有喊祖母的,一时之间,欢声笑语一片。


就在这时,庄外驰来两匹快马,跑在头前是一位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大汉,后面跟着一匹冷霜牝骊青鬃马,马上一位女侠,此二人非是别人,正是丐帮帮主洪七和了又未了的徒弟思阳姑娘,两人尚未进庄,洪七就高声喊道:“岳贤弟,从天山回来也不知会愚兄一声,愚兄可是不请自来了。”


岳飞一听大哥洪七到来,撇下众人,抱拳相迎道:“小弟岳飞诸事缠身,未能及时知会大哥,还请见谅,今日你我兄弟相聚,欢喜一堂,岂不美哉!”


洪七提前下马,与岳飞抱拳还礼,思阳姑娘直接将战马催到岳飞眼前,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岳哥哥,让人群中的岳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见银儿愣愣地看着思阳,情急之中走过来道:“思阳闺女,你让为娘想的好苦啊!”


“哎!娘,您老回来啦!”思阳见到岳母,边答边下马,与洪七一道过来给岳母磕头。


岳母一边拉她们起来,一边介绍道:“七儿、思阳,这是飞儿的岳父岳母,这位是飞儿后续的妻儿淑贞,你们一起过来拜见!”


洪七心中暗喜,思阳一听岳母介绍,“扑棱”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飞身上马,手提马鞭,劈头盖脸朝岳飞抽下,岳飞也没躲让,马鞭越过岳飞右肩,鞭尾不折不扣地抽打在岳飞身上,当着众人的面,思阳似乎还不解气,再次抡起马鞭,洪七飞身擎住思阳挥鞭的手,思阳一看马鞭无法落下,挣了挣,掉转马头向北驰去。洪七只得与众人辞别,飞身上马,一路随思阳追了下去。


那位问了,洪七思阳多番打听,都没有岳飞的消息,如何会在岳飞从天山回来,不早不迟赶到孝悌里呢?原来,思阳在洛阳探听岳飞的消息未果,一直在洪七的陪同下,看尽洛阳景色,而洪七也是真心帮助思阳探查,可是,洪七一直以为岳飞回来必然要回王家庄,所以,他命太行分舵弟子把王家庄作为重点,探知岳飞的消息,只要岳飞一回来,立马飞鸽传书。可是,此次岳飞并没有回王家庄,而是直接回到孝悌里,丐帮弟子怎么也没想到,就这样,阴差阳错,他们始终没有得到岳飞的消息。


当岳飞从天山上下来后,认识岳飞闪电搏龙驹的弟子飞鸽传书给洪七,说岳飞与张显从天山接了娘亲,回归故里,洪七、思阳喜不自禁,一路狂纵,两人来到王家庄,等到了王家庄,才知道王家庄已经易主,他们告诉洪七,听王员外等人说,岳飞回孝悌里定居了,不仅如此,就连王员外、汤员外、张员外也一起搬到孝悌里,庄园现在卖给我们了。这样,洪七领思阳匆匆忙忙赶往孝悌里,才出现前面的一幕。


羞愤和失落,一下子让思阳姑娘掉进万丈深渊,心中的苦楚浸满心头,她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毫无泪滴可,有的只是一腔的怨恨,她不停地挥舞马鞭,使劲地抽打在马的三岔股上,似乎这三岔股就是她怨恨到了极点的岳飞,可怜的冷霜牝骊青鬃马,已经奔跑如飞了,主人还是不停地抽打自己。所以,战马也发起飙来,一沓身形,四蹄翻飞,逢山过山,逢田过田,展眼工夫将洪七丢在一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战马停了下来,“哒哒哒”地往回走,因为,奔跑如飞的战马忽然感觉身上轻了许多,主人也没有抽打自己,它知道,肯定是主人掉了下去,所以,它顺着来路往回找。


宝马良驹就是宝马良驹,不一会儿,冷霜牝骊青鬃马在一处草丛中找到思阳,原来,思阳心中羞愤交加,在奔跑中一时晕厥,不自觉地从马上掉了下来,好在战马及时找到她,冷霜牝骊青鬃马打着响鼻将思阳拱醒。


此时的思阳,再也承受不住打击,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纷涌而下,她想喊、她想叫,她想以头跄地,可这样毕竟有辱女儿家的斯文;她想问苍天,问大地,可眼前却是茫茫一片灰色。


她扶住马的嚼头,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另一只手勉勉强强地抓住马的鬃毛,有气有力地依偎着马前腿,依然有种眩晕的感觉。


思阳想想自己从出世以来,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四年多的梦寐以求被这活生生的现实击得支离破碎,在心里无数此念叨的岳哥哥,如今成了她人的丈夫,很明显,身旁还依偎着一双小儿女,这如何能让思阳接受。


苍天历来不同情弱者,就在思阳欲哭无泪,欲诉无人的时刻,灰蒙蒙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紧跟一声霹雳震天,顷刻间,大雨盘陀,思阳就像泥雕木塑一般,仰望长空,雨水打湿她秀美而散乱的长发,洁白的衣裳将身体裹得玲珑有致。


突然,她抽出马肚囊上随身携带的神荼剑,架在自己的脖项之上,一个“湘子抽箫”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神荼剑即将触及脖颈之时,只见风雨中伸出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思阳握剑的手,另一只手直奔思阳的昏睡穴,还没等思阳明白过来,她已经不省人事。


当她再次醒来时,自己躺在一所破庙里,外面的雨已经停息,身旁燃着一堆篝火,潮湿的身体上披着一件男人的衣裳,她再看看破庙,似乎有些眼熟,她慢慢想起来了,这座破庙就是鸡冠山上的破庙,她再看看盖在身上的衣裳,摒足浑身的力气咆哮道:“谁要你来救我?谁要你的破衣裳?你给我走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各位看官,思阳姑娘不想看到且救了自己性命的人又是谁呢?聪明的看官已经明了,这个在大雨中夺下思阳宝剑,点中她昏睡穴的人正式岳飞岳鹏举,原来,在孝悌里听了岳母的介绍,思阳心中怒不可遏,抡起马鞭抽打岳飞,却被洪七阻止,心中抓狂的思阳不分东西南北,跨上马,恨不能一头钻入天的尽头。


洪七随后追赶,岳飞也不能置身事外,他从张显手中牵过闪电搏龙驹龙驹,一骑烟尘追了下去。要知道,思阳骑的冷霜牝骊青鬃马是一匹宝马良驹,洪七与她的距离越拉越远,但岳飞则不同,虽然是后来者,但他很快就超过洪七,顺着思阳战马的足迹一路追下来。


可有一样,思阳恼怒到了极点,不管是不是道路,战马逢山过山,逢田过田,岳飞不能不顾及百姓的庄稼,这样,就要比思阳晚一点。眼看天色昏暗下来,一场大雨在即,岳飞心中也着急非常,无奈的他只好苦苦追赶,眼看前面就是鸡冠山,依然没有发现思阳的影子。


他只得向农人打听,有一位老伯告诉岳飞,刚才确实有一匹战马由此处经过,往鸡冠山山脚下驰去,由于自己老眼昏花,没有看清马上之人,又似乎马上没有人,岳飞甚感纳闷,辞谢农人老伯后,岳飞急急忙忙往前赶,可老天爷开始发怒,一阵电闪雷鸣之后,雨水如同倒泻的银河,打的人睁不开眼睛,远处的山,近处的田,笼罩在一片茫茫的雾霭之中。


岳飞骑着闪电搏龙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找,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他忽然看到前方有个湿漉漉的人影,岳飞仔细观瞧,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心头大骇,此时,正是思阳抽出宝剑架在自己的脖项之上,情急之中,岳飞双脚揣蹬,单手一按马鞍桥,一个“紫燕穿林”,右手紧紧擎住思阳握剑的手,左手迅速点住思阳的昏睡穴。、岳飞知道,若不如此,以思阳的个性,非与自己拼命不可,就算不自杀,恐怕也要累的精疲力竭而死,最好的办法就是点中她的昏睡穴,尽快送入鸡冠山的破庙里避雨,待她醒来,再慢慢地劝慰,所以,岳飞将思阳带入庙中,把原先的破香案点着,燃起一堆篝火,一边给思阳取暖,一边烘烤自己的衣裳,待衣裳烘干后,他将衣裳盖在思阳身上,外面暴雨开始停息,他不能这样呆在思阳身边,毕竟孤男寡女有损思阳声誉,他盘腿坐在庙外的屋檐下,默念内功心法,守护着思阳。


思阳从昏睡中醒来,看到盖在身上的长衫,知道夺自己宝剑,点中自己穴道的人就是岳飞,因为,她对这件衣裳太熟悉了,甚至连衣服上的汗渍味都是那么熟悉,故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根本就不买岳飞的帐,厉声道:“岳鹏举,你是个十足的骗子,你还说对莺儿姐情感甚笃,没想到莺儿姐尸骨未寒,你又开始另寻新欢,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骗子。你给我走开!”


“思阳妹子,你听我说。”岳飞小心地说道。“呸!谁是你的思阳妹子,我不想听你说,走开!走开!”思阳似乎又开始发怒。


岳飞一阵沉默,陪着万分小心地说道:“岳鹏举是个骗子,不该把思阳姑娘认作自己的妹子;岳鹏举是个注定要抛家别子的人,一腔孝道也只能骗骗慈母而已。岳飞知道,在下辜负了姑娘的一片深情,人生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以姑娘仗剑江湖的个性,即使我们走到一起,何人能在慈母面前尽孝?可我不能骗自己,更不能骗姑娘,此时,若能解姑娘心中的怨恨,你用神荼剑刺穿岳飞胸膛,岳飞死而无憾!”


“岳飞,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本姑娘对你怎么了,忠孝难以两全,关我什么事?我最讨厌你、憎恨你,以前,本姑娘看你可怜,才帮你逃出京城,其实,本姑娘心目中最喜欢的人是名闻遐迩的洪大哥,他还说明年春上要送我礼物呢!难道他不比你更英俊潇洒、更威风八面、更善解人意吗?”思阳不由衷地说道,思阳在说这番话时,内心在滴血。


岳飞明知道思阳在说气话,但是心里还是好过了许多,毕竟,把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比憋在心里好,更何况,他对思阳姑娘的愧疚实在太多了,自代州、觉华岛、京城、昆仑、天山、峨眉,思阳姑娘对自己一往情深,却因自己一直想娶一个文静贤淑的妻子,好替自己在娘亲面前尽孝,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待,漠视她的情感,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岳飞在拷问自己,也在拷问自己的良心。


一时之间,双方沉默,就在岳飞不知道如何劝慰思阳时,从窗内飞出自己的衣裳,紧跟着,思阳姑娘从破庙中走了出来,道:“岳鹏举,你曾救过本姑娘,本姑娘没有忘,但本姑娘也帮你逃离京城,从今往后,你我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我不认识你岳飞,你也不认识我思阳,以后再在江湖中相见,形同陌路。现在,我要去找爱的死去活来的洪大哥,我要与他逍遥快乐去了。”


说完,飞身上马,打马下山,岳飞还想劝慰她留下来,可是,思阳头也不回地走了,风驰电掣的背影洒下多少泣血泪,又有谁人知晓。


思阳不走,留又有何用?在破庙中,她不再咆哮的原因,是她被岳飞说服,试问一下自己,自己能够像莺儿一样足不出户,孝敬婆母吗?自己能够像李淑贞一样温良恭俭让,知书达理,相夫教子吗?我思阳做不到,我思阳要爱就爱,要恨就恨,如何能守得了那份清静。


再说了,岳飞与李淑贞既成事实,试问自己能愿意留下来做小吗?不可能,万万不可能。自代州之后,思阳就把岳飞当作自己私有物,她把对岳飞的爱看的比什么都重,是那么纯洁,那么神圣,不允许任何企图占有他的人靠近,否则,她也不会在天山与紫薇大打出手。


死,来的太简单了,可思阳又有太多的不甘心,代州时,她爱上岳飞,那时,年龄都小,她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岳飞已经是有妻室的人,等她真正知道了,老天爷给她一次机会,莺儿因逆生而死,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甘愿冒着杀头的危险,搅闹京城,扮新娘,救岳飞出汴梁;又不顾女儿家的月事,苦苦追寻岳飞到鸡冠山,就是想将自己的整个身心融入到岳飞的骨子里,到头来,还是李淑贞捷足先登,怎不令热情似火的思阳姑娘柔肠百结,肝肠寸断,试想,在这样的一网深情中,思阳如何能够愿意与李淑贞共同分享这份爱呢?


思阳姑娘伤心欲绝,心如死灰,可在她的身后却有一颗凝重、忧郁、不知是喜是悲的心,这颗心就是洪七。岳飞与思阳在破庙中的对话,洪七听的真真切切,不是他故意要听两人的对话,可他实在放心不下,他知道,醒来后的思阳还不知道如何找岳飞拼命,自己真的离开,恐怕到时连个劝说拉架的人都没有,所以,他耐着性子等思阳平静后离开,自然,她们的对话也就一览无余了。


当思阳说出那番气话时,洪七不知是喜是悲,他知道思阳对岳飞爱得愈深恨得愈切,尽管她说去找自己“逍遥快乐”,但他还是放心不下,担心思阳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所以,待思阳下山,洪七悄悄跟踪下来,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安慰思阳。


失魂落魄的思阳骑着马,不由自主地往北行进,她是沿着岳飞当年逃亡时走的那条路,可能是心智失衡没有识别道路,也可能是想重拾当年倩影,总而之,青鬃马边走边吃青草,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一座并不高大的山前,山上有一块没一块地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灌木丛,幽幽的青草似乎比灌木还高,她催马准备过山。


忽然,她听到一棒铜锣响,“呼啦”一声从山上冲下十几个强人,拦住思阳的去路,紧跟着一阵马蹄响,山上冲下一位凶神恶煞似的大汉,高声断喝:“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不拿银子来消灾,大爷管杀不管埋!吁!哎!吁!……”说完,肋住战马。


思阳心想,咳!新鲜了,什么时候这地方出响马了,当年,我和岳哥哥从这经过时还没有,现在却有了响马,遂没好气地说道:“过路还要银子,要银子没有,要人头有一颗。”大汉一看,自己眼前过路的是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似乎对自己一干人等毫不害怕,由衷地敬佩,道:“姑娘,还是给银子吧!这么美丽脸蛋,脑袋没了,就不漂亮了。”


“哼!我是说借你的脖子上脑袋!”思阳冷哼道。大汉一听,咳!这姑娘真逗,问她要银子,她问我借脑袋,再次道:“姑娘,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某家不想伤你性命,还是交了银子,痛痛快快地过去,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再这么磨蹭,莫怪某家不客气了!”


“嗬!本姑娘今天就是不拿银子,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个不客气法!”思阳也提高嗓门道。这一下,可把对面大汉气坏了,“噌”的一声,从背后抽出巨灵神鞭,单手喝指道:“丫头!今日本大爷不让你尝尝苦头,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说完,一个“丹凤朝阳”,巨灵神鞭挟着风声朝思阳当头打来,思阳也不含糊,右手从马肚囊上抽出神荼剑,一个“白鹤晾翅”,神荼剑“唰”的一声朝巨灵神鞭削去,两下里,只听“灿啷”一声,巨灵神鞭被削去一半,没等大汉反应过来,思阳一踹马镫,神荼剑已经驾在大汉的脖子上,道:“是要银子还是要人头,本姑娘这就给你取。”


大汉一看傻眼了,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今日却栽在一个丫头片子手中,把眼一闭道:“姑娘,怪只怪某家学艺不精,今日栽在你的手中,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思阳一看,咳,大汉有点骨气,正如他自己说的,远日无怨,今日无仇,杀他也没什么用处,遂一合计,哎!不如这样……想到这,道:“本姑娘不杀你,但你必须要替我办一件事,办不好本姑娘再取你性命。”说完,思阳与大汉一同上山。


这真是:枣林花香夜色浓,欲拜玉蟾露华重;苍天拂却美人意,只缘修武不修文。文静不足思阳梦断山神庙,父辈联姻银儿捷足孝悌里。


聪明的看官早就明了,这个被思阳打败的大汉就是赵义,回到山上,思阳对赵义道:“大汉,我要你明日带上你的人,到离此不远的孝悌里,去杀一个叫李淑贞的女人,至于这家男主人是谁?什么原因?你无需多问。你们不是占山为王的响马吗?这个女人很有钱,杀了她就能得到大把大把的银子。”


说完,思阳自顾自地找地方歇息去了,也不跟赵义等人啰嗦,没办法,谁叫自己是人家的手下败将呢?只得任人摆布。


第二日太阳刚露头,思阳就来催赵义,赵义只好带着手下十几个弟兄,一路来到孝悌里,见这里正在盖房子,遂高声断喝道:“呔!大爷是癞蟾山上的山大王,今天要杀一个叫李淑贞的女人,与大家无干,只要将李淑贞交出来,可保大家无事,否则,不要怪本大王将孝悌里杀个鸡犬不留!”


正在施工老百姓可吓坏了,这一可了不得了,村里来了响马,大家赶紧跑啊!“哗”的一声,施工的老百姓全部跑到屋内,吓得李春等族人战战兢兢,汤怀王贵等人听到动静窜了出来,正在里屋照看次子岳雷的岳飞,听到外面一乱,也赶紧跟了过来。


只见门外一员大汉,手擎单刀(为什么是单刀,赵义的巨灵神鞭被思阳削断,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家伙,只好将就着使用单刀)正在喝问谁叫李淑贞,汤怀倒是利索,抽出子母鸳鸯棒准备过去与大汉一搏,岳飞喝止道:“三弟且慢!请问对面这位好汉,内子刚刚从江南来,在此不认识任何人,如何会与好汉接下梁子?”


“小白脸,你不要跟本大王啰嗦,快快将李淑贞交出来,莫要问那么多原因!”赵义断喝道。


岳飞一看,这一架非打不可,人家根本就不跟你讲青红皂白,再说下去,也只能是与虎谋皮,遂道:“好!我不问你姓什么?也不问你为什么?只要你能过的了我这一关,杀刮存留,悉听尊便!”


赵义心中这个气哟,心想,这两日,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的人全都不怕响马,那个漂亮的姑娘还等在山上要人头呢,没有别的退路了,打吧!


想到这,他一催夸下坐骑,手举单刀,硬生生朝岳飞脖项砍来,眼看单刀就要砍到岳飞的脖项之上,他也不躲让,左手直奔大汉握刀的右腕,右手直奔马的嚼头,心中暗念一声,口中喊了声“倒”,“轰隆”一声,赵义连人带马躺倒在地,还没等大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上早就被岳飞点中,动弹不得。


屋内老百姓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好啊!”赵义心想:“好个屁,倒霉倒到家了,这小白脸如何有这么大的力气,在战马冲撞之间,竟然能将战马扳倒,真乃神人也!”


岳飞将大汉扶了起来,赵义既不说话,也不求饶,心想,在这里是死,回去也是死,就算死在小白脸手下,也不能死在一个姑娘的手中,那样,说将出去,我赵义到阎王爷那里也没法见人。


岳飞见赵义不说话,道:“现在,我可以问你为什么了吗?”


汤怀道:“大哥,何必问他那么多,管他跟谁结的梁子,咱们兄弟还怕了他不成?”


“三弟,你嫂子在此地不认识任何人,恐怕与这位好汉是个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要大家说开了,何必无故伤人性命。”岳飞道。


赵义心想,我没跟任何人结梁子,是那位姑娘叫杀李淑贞,我就得杀李淑贞,否则,吃饭的家伙就没了。他听这位小白脸倒是挺义气,自己也不能当个糊涂鬼,想到这,遂道:“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了,我丢不起那个人,我只想明白扳倒战马,擒住在下的是什么人?就算死了,也明白死在谁的手上。”


王贵一听,心中来气道:“小子,死到阴曹地府还想报仇是咋的?我告诉你吧!这位就是我大哥,周侗老隐士的得意高徒岳飞岳鹏举,你记没记住?”


大汉一听,“哎哟”一声,双膝“咕咚”跪倒,高声道:“大哥,原来是你啊!小弟这个当上的不轻。”


汤怀一听,扯着公鸭嗓子道:“哎!哎!哎!小子,别来套近乎,我们可没你这号兄弟。”


岳飞一看,大汉死都不怕,不像是在说谎,赶紧说道:“三弟四弟都别说了,快请这位兄弟到里屋一叙!”说完,随手解开赵义的穴道。


五人来到屋中,一场虚惊之后,干活的人又都恢复了平静,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岳飞问道:“兄弟,看你也是一位好汉,如何会到癞蟾山当响马?又如何与我兄弟相称?刚才说上当又是怎么回事?”


汤怀依然不依不饶道:“大哥,他就是想和你套近乎呗!”赵义红着脸道:“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是大哥的府上,牛二哥早就对我说起你的事,就是借两个胆,我也不敢来孝悌里来搅闹。”


“哦!你与二弟牛皋相识,他现在哪里?”岳飞连忙问道。赵义看看屋内只有自己等五人,遂把自己如何被*上山当响马,又如何与牛皋相识的经过告诉岳飞等人,汤怀一听,扯着公鸭嗓子说道:“哈哈,我说二哥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快就挣到五两银子,原来是在山上当……”


他话还没说完,赵义用手阻止道:“兄弟,快别说,千万别让牛老妇人知道,二哥说老夫人胆子小,别吓着她。”


岳飞一听,没错,这的确是牛皋,是他的风格,他虽然是一个粗人,但对娘亲很孝顺。遂对其他三人道:“赵兄弟说的对,这事只有我们五人知道,不许泄露出去,免得老夫人担心,待愚兄处理完家中事务,再招牛皋回来。既然赵义兄弟是牛皋的结拜兄弟,也就是我们的兄弟,请赵兄弟不要客气。不过,大哥还有一事不明,是何人派你来杀淑贞的?”


接着,赵义又把自己如何劫道,结果败在一位姑娘的手中,这位姑娘手中使了一柄非常厉害的宝剑,这柄宝剑兄弟叫不上名字,削铁如泥,将我的巨灵神鞭削去一半,她*着我来孝悌里杀一个叫李淑贞的女人,不想,却碰上大哥,李淑贞原来是嫂子。


岳飞一听,完全明白了,这个姑娘一定是思阳,她在山神庙沮丧地离开后,没有回南方,却鬼使神差地来到癞蟾山,被赵义给劫了,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完全是为了发泄心中的苦楚,不能怪思阳姑娘,搁在谁身上也难以承受,让她发泄发泄也好,省得憋出病来,虽然自己与思阳姑娘不能成其婚姻,但总要与师太见面的,估计思阳也就是发泄发泄而已。


岳飞估计的没错,思阳自梦断山神庙之后,心中本来就憋屈,结果被赵义给劫了道,气不打一处来,她打败赵义之后,真想把一肚子怨气撒在赵义身上,忽然,他看到这个铁铮铮的汉子,坐在马上宁死不屈,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何不让大汉去杀李淑贞呢?只要李淑贞知道有人要杀她,她一定知道是本姑娘派来的,我就是要与李淑贞叫板,就凭这个家伙连我都打不过,如何是岳飞等兄弟的对手呢?不一定能杀了李淑贞,但可以发泄发泄我思阳心中的嫉火。


思阳就是思阳,想说就说,想干就干,把赵义派下山之后,她心中好过许多,她知道,赵义多半是空手而回,不仅杀不了李淑贞,恐怕岳飞也不会杀他的,他太了解岳哥哥了,所以,在赵义下山之后,她也骑上青鬃马离开癞蟾山。


岳飞一阵沉思,赵义却道:“大哥,这个女人心肠太歹毒了,我这就回癞蟾山杀了她。”


岳飞道:“兄弟,不用了,我与你一同上山,还是劝慰劝慰思阳姑娘一番。”


说完,他交代汤怀王贵张显等人,自己随赵义来到癞蟾山,此时,哪里还有思阳姑娘的踪影,岳飞只好独自回来。自癞蟾山回来之后,诸多事务缠身,岳飞也没来得及去看望牛皋,等房屋盖好,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抛开岳飞、思阳、牛皋等人暂且不说,单说金国上京黄龙府的金銮宝殿之上,文臣武将俱已到齐,正在商量送回大宋人质康王赵构的事情,而在太子监的宫墙之内却上演一场凄凉的谢幕剧。


一个脖子上肋痕多深的宫女,正躺在康王赵构的怀中,两腿伸直,舌头伸的老长,死状惨不忍睹。这个宫女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给康王赵构百般呵护、醉生梦死的“大姐姐”。


因为,弓劲马肥之时,朝廷传来要送康王赵构回大宋的消息,这让爱赵构已经爱到骨髓里去的宫女,知道“康王送走之日,也就是魂归之时”。朝廷上正在议论如何派遣人马送康王赵构回归,由于赵构是外臣,不得参与金国朝政,所以,他只得在外打探消息,没想到,等自己再回来的时候,照顾他多年“大姐姐”已经悬梁自尽,让一向依赖“大姐姐”的赵构,突然失去主心骨,也让自己想娶她为康王妃的美梦彻底破灭。


康王赵构手捧宫女的尸体,咬牙切齿,泪流满面,此前,她还告诉自己,她已经将自己的妻儿安排妥当,妻儿不日将在京城与自己见面,一转眼,“大姐姐”却悬梁自尽,怎不让他悲从中来,他轻轻地将宫女抱到自己的床上,为她整了整凌乱的衣裳,抚了抚散乱的头发,并扯下自己衣袍将宫女的脸盖上,然后,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无欲、无、无泪。


足足过了有一个多时辰,有武士前来招呼赵构,奉皇上完颜吴乞买的旨意,诏康王赵构觐见。赵构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就像一个即将赴刑场的英雄,迈步走了出来。


赵构随金国武士来到金国的金銮殿,一脸肃穆和悲伤,他用两眼的余光扫了一下金国的金銮殿,虽然比不上大宋的气派,但也是金碧辉煌,金銮宝座之上坐着一个老鸡婆摸样的人,一身土黄色的龙袍,不用问,这个人就是金国的皇帝完颜吴乞买。


赵构来到朝堂之上,躬身施礼道:“大金陛下,大宋使臣康王赵构前来觐见!”赵构的这番举动不卑不亢,让在场的所有金国大臣为之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在金国生活了四年多的赵构,还有如此气节,不得不心中暗赞,好样的,不愧为大宋龙种。


其实,他们那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死去的宫女教导的,她告诉赵构,大金之所以对大宋虎视眈眈,就是因为你们太懦弱,如果有一天,大金送你回国,必然要诏你觐见,那时,你一定拿出点男儿样来,不要叫他们小瞧了你,小瞧了大宋国。


当武士前来诏见赵构时,欲悲还怒的赵构想起了“大姐姐”说的话,所以,他挺直腰杆,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据理力争,赢得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尊严。


完颜吴乞买道:“免礼!赵构,为了稳固两国邦交,你一直在我天朝做人质,朕的皇孙完颜宜在宋国做人质,现在人质期限已满,朕准备派人将你送回中原,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朕一定满足你的请求!”


“大金陛下,本王没有什么请求,只有一桩小愿,想让陛下代劳。”赵构一字一句道。


这时,右边有一位武将喝道:“大胆赵构,在陛下面前还敢自称本王,有事不央求陛下也就罢了,还敢让陛下代劳,你也太妄自尊大了!”


赵构对完颜吴乞买一抱拳道:“陛下,这位阁下官居几品,如何这般不知礼数,本王是大宋皇帝的第九子,身为亲王,难道不可以称本王吗?正因为是亲王,才来到金国做人质,想一想阁下,恐怕做人质的资格都没有吧!”


听了赵构的话,完颜吴乞买正想发怒,此时,护国军师哈密嗤走出来道:“皇上息怒!康王说的没错,他虽然远在大金,但他仍然是大宋的亲王,等我们把他送回去,嗯……也就不会伤了两国的和气。”


完颜吴乞买一看哈密嗤出来打圆场,也就把自己的火气压了压道:“康王赵构,你不要与一介武夫斤斤计较了,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吧!朕立即派人去办。”


“哦!陛下,是这样的。本王做人质之初,陛下给本王派了一名女婢,她与本王日久生情,不忍本王离开,今日悬梁自尽,希望陛下能够买副上好的棺椁成殓她,也算了却赵构一桩心愿。”赵构理直气壮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么小的事情,朕马上派人好生安葬,给她家免赋税一年,以示褒奖。”完颜吴乞买说道。


要说赵构依赖“大姐姐”已经习惯了,简直一点脑子都没有,宫女死就死了,他偏偏说与自己日久生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完颜吴乞买还没怎么样,倒是有一人心中“咯噔”一下,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金国的护国军师哈密嗤,他在想,宫女与他日久生情,会不会告诉赵构实情,亦或是他通过她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待赵构退出金銮殿之后,哈密嗤将自己的担心告诉完颜吴乞美,完颜吴乞买道:“军师,要不要将赵构送回大宋,你看此事如何处置为好。”


“皇上,臣以为这样,我们一边派人成殓宫女的尸体,再派一个宫女今夜伺候赵构,如果赵构贪恋女色而不去吊唁宫女,说明宫女与赵构还没有好到那个份上,如果他真的去了,送回人质的事还要往后拖拖,陛下以为如何?”哈密嗤道。


“哈哈哈!好!就依爱卿之见!”完颜吴乞买笑道。此时,一干文臣武将议论纷纷。


赵构回到自己的宫中,这么多年的抑郁,今日在金国的金銮殿上得以宣泄,心中忽然敞亮了许多;可他又想到金国这些年对自己暗中下毒,想到宫女之死时,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泡在酒中,所以,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大声地喊道:“来人啊!给本王上酒上菜。”


由于心中苦闷到了极点,一会儿工夫,赵构就将自己灌醉,至于太监们如何成殓那位“大姐姐”,他毫不知情,等到掌灯时分,又来了一位美丽的宫女,他醉眼朦胧地扑了上去,把她当作那位“大姐姐”,将体内的骚动、屈辱,一起宣泄出去,这个举动不仅迷惑了哈密嗤,也救了自己。


大金国送还人质的事情已经准备停当,第三日,完颜吴乞买为了以示隆重,派两千人护送康王赵构,打着彩旗,飘着幌子,八抬大轿,耀武扬威地往金宋边界驶来。


一路之上,晓行夜宿,仍然有宫女照应赵构,非止一日,护送康王赵构的队伍来到代州城下,早有信使官报告代州守将吕松,吕松得知这行人是护送康王赵构回国的队伍,没有疑虑,自己亲自来到城下迎接,放下吊桥,过了护城河,头前开道的人已经来到近前,吕松一看,的确是康王赵构坐在轿内,躬身施礼道:“恕微臣铠甲在身,不便行礼,恭祝康王千岁千千岁!”


赵构和颜悦色地对吕松道:“吕将军免礼!将军迎本王有功,待本王回朝之后一定奏请皇帝,为将军请功!”


“多谢……”吕松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这行队伍的后面,烟尘滚滚,万马奔腾,黑压压的军队向代州城杀来,吕松顾不得给赵构回话,飞身上马让守城门的将士赶紧关城门,收吊桥。


可是,他的话已经晚了,头前开道的队伍已经在城门跺与大宋的军卒动上手,跟随吕松出来迎接的副将催促吕松赶紧入城,此时,吕松等人如何能够入城,以大轿为中心的一千多人往城里杀,大轿后面的一千多人死死地将吕松等人围住,工夫不大,后面二十万人马来到城下,吕松一看大势已去,只得仰天长叹,拔出佩剑,横颈自刎在城下。


大金国二十万军队,兵不血刃,轻而易举的占领代州,此次,统帅三军的人物正是大金国力举铁牛的完颜宗弼(金兀术),随行的还有护国军师哈密嗤。


康王赵构做梦也没想到,大金国以送还自己为诱饵,骗开代州城,守将吕松不愿失节,自刎而死,赵构想到这些,连死的心都有,大呼上当,为了自己,不仅痛失边城,而且失去一位忠孝节义的良将。


那位看官问了,金国不是派人送赵构吗?为何会突然发兵,其实,这些都是金国的诡计,本来人质之事应该在重五之日就应该送还,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老皇帝赵佶退位,新皇帝赵桓对人质之事不闻不问,这就让大金国更有胆量将人质之事往后拖,为什么?因为,金国地处北方,喜冷不喜热,过早开战对金国不利,这是其一;其二,夏季里,庄稼和牧草正是处于长势,不易筹备;其三,秋季正是北国弓劲马肥之时,所以,他们将人质之事往后拖,就是想借这件事骗开大宋的城池,能骗多少是多少,尽量保存自己的实力,这叫兵不厌诈;一旦骗不到,只有强攻,可恰恰攻城是金国人弱势。


代州一失守,暴露在金人面前的就是潞安州,潞安州虽大,兵力却不多,这是金人早已探知的消息,所以,金兀术诈开代州城后,兵贵神速,丝毫没有迟疑,二十万大军紧紧跟在护送的队伍后面,面对势如破竹的大宋城池,金兀术志得意满,此次担当大元帅,他以最快的速度攻陷代州,避开忻州,绕道潞安州,突袭二郎山,然后直取东京汴梁,创造一次军事史上的奇迹;而军师哈密嗤则不这么认为,他是一名“中原通”,知道大宋朝人口众多,能人辈出,就拿潞安州的守将路登来说吧!恐怕诈降不是那么容易,路登路子敬年轻有为,聪明好学,人称小诸葛,对于潞安州恐怕不能像代州那样奢望。


代州离潞安州路途较远,金兀术经过长途跋涉,提早将二十万人马埋伏在潞安州城外的山上,护送的队伍在拖满金牙乎的带领下,如法炮制地通知潞安州总兵路登迎接康王赵构,此时的赵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知道,自己到了一个城池,就会使大宋失去一个城池,现如今,他已经身不由己了,只能期盼神明显灵,守将不要出来迎接自己。


可他的期盼归他的期盼,护送的队伍还是快速地来到潞安州,信使官来到城下,高声喊道:“呔!大宋康王赵构回国,请守城主将速速下来迎接。”说完,有人将只好王爷才能乘坐大轿抬了过来,轿中果然坐着康王赵构,接着,抬轿之人又将赵构抬入队伍中。


城门守将刚想让兵卒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迎接,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道:“慢!”守将一看,呀!什么时候路总兵站在城头了,躬施一礼道:“末将见过总兵大人!外面护送的人群是护送康王赵构回国的,末将正想放吊桥,开城门以迎康王。”


“是吗?你见过康王吗?”路登问道。守门的将军道:“没见过。”


“这就是了,你没过,我也没见过,如何才能得知轿中坐的就是康王呢?”路登说道。


守将无语。接着,路登又道:“就凭刚才那么信使官的喊话,本总兵认为:甚是可疑。你想,若此人真是康王的人,他会大不敬地直呼赵构吗?还是小心为上,要知道,现在真是金宋两国之间的敏感期,事事都要小心谨慎!”


“是。末将谨遵上谕!”守城门的将军答道。


路登他们一迟疑,充当信使官的拖满金牙乎有点着急,他又来到头前,亮开嗓子高声喊道:“让你们的主将下来迎接康王赵构,你们听到没有?还要康王亲自来请吗?”


这时,只听城上一位将军道:“你是什么人?如何不知兵体事大,迎接康王是臣下的责任,大宋有的是人马护送康王,贵国人马请回,本总兵将亲自护送康王至京城。恕臣等甲胄在身,不方便跪拜,敬请康王见谅。”


拖满金牙乎一看,说话的这个将军面白如镜,身材不高不矮,头戴亮银盔,身着亮银甲,鼻似悬胆,二目有神,一双剑眉,配着几缕长髯,倒真有几分赵子龙的风范,不禁让拖满金牙乎倒吸一口冷气,但他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声喝问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这般跟康王说话,小心康王回朝灭了你的全家。”


“康王千岁,恕臣等无礼,待金人回归,臣等再迎接千岁不迟。”路登朗声说道。在轿中无法开口的康王赵构,眼泪都快急下来了,心里想,老天有眼,总算有一位明白的将军,路登路子敬果然不愧为小诸葛,确实有过人的本领。


那位问了,路登何以这么大的胆子阻止康王赵构入城,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城头之上呢?路登路子敬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将军,从小拜名师学艺,一条银枪勇冠三军,这个人不仅武艺高,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此人懂得兵法,深知用兵之道,将在谋,不在勇,兵者,诡道也,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情况,很可能蕴藏着很大的阴谋,这是路登从军十几年用血换来的教训。


所以,当他来到城头,远远看到黑压压的队伍时,开始提高了警惕,听说是康王赵构,路登心里想,赵构我们谁也不认识,假若是金人假冒的,那如何是好;再说了,真的是康王赵构,金人也用不着派二三千人的队伍,还是小心为上。


路登自从军以来,一直爱兵如子,手下将卒都很敬佩他,特别是统领潞安州总兵之后,他每日都要到城头视察军卒守城情况,看看有没有玩忽职守的,看看有没有城垛需要加固的,他一一记在心上,今日,他还是按照老规矩前来视察,正好碰上金人护送赵构回国,故而,他多了一个心眼,需要察观色一番。


护送的队伍受阻,二千人的护送队伍僵持在城下,拖满金牙乎非常着急,连忙派人悄悄给金兀术送信,说潞安州守将路登对送行的队伍有疑虑,不肯开城,请四狼主定夺。


金兀术一听,大军要立即压境,军师哈密嗤说道:“四狼主,稍安勿躁!潞安州总兵路登人称小诸葛,此时要是开城,难道他还能叫小诸葛吗?”


金兀术道:“依军师所,难道就在这里耗着,这样对我军不利啊!”


“哎!臣略施小计,就可以让路登乖乖就范。”然后,他扶在金兀术的耳边,说出自己的计谋,金兀术一听,哈哈大笑道:“好,就依军师之计。”


就在这时,路登接到南门的报告,说皇上传旨,令潞安州总兵路登下城跪接康王。


路登好生纳闷,皇上下旨让我跪接康王,为什么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到来,甚是蹊跷。路登命这边守城的将官,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开城。然后,他匆匆赶到南门。


这时,只见城下有一位大宋使臣模样的人,手拿黄绢,高声喊道:“路登接旨!”路登站在城楼,撩衣袍跪倒在地,高声说道:“臣路登接旨!”


只听城下的使臣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和四年,御九弟康王赵构,为促使金宋两国睦邻之友好,甘当人质,出使金国;现出使期满,为朕之江山社稷稳固,功不可没。为褒奖康王之功德,凡所经之地,六品以上官员必须到城下跪接。钦此!”


路登跪在城楼之上认真听清圣旨的意思,此时,有一个疑虑有在心头升起,这道圣旨是真的吗?如果是大宋朝的圣旨,无论是皇上亲笔,还是张邦昌代笔,“为促使金宋两国睦邻之友好”中“金宋”,肯定会是“宋金两国”,现在恰恰是“金宋两国”,这不符合天朝的法度,所以,路登站起来后对使臣道:“请问大人,圣旨是皇上御笔,还是其他大臣代笔?”


“路大人,圣旨当然是皇帝亲笔所书,难道对圣旨还有什么不信的吗?”使臣趾高气扬地说道。


“哦!当然不是,只是小臣远在边关,早就羡慕皇上的墨宝,可是,这份诏书不是给小臣一人下的旨,无法供奉;如果能让在下一睹皇上御笔龙颜,此生心愿足矣!”路登故意唯唯诺诺道。


“好吧!看在同朝为臣的份上,下官与你一观。”使臣卖弄道。


很快,军卒放下绳索将圣旨接了上来,路登再次跪倒接旨,圣旨拿在手中,他一看刚才那句话,的确是“金宋”,而非“宋金”,他更加确信,这是一份假圣旨,这一切都是金人故意编排的,所以,他再次从城垛中现身,突然断喝道:“金人,你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速速说来,弓箭手伺候!”说完,路登一招手,几十位弓箭手搭弓在手,城下的使臣一看情况不妙,蓦头就跑,他的举动等于不打自招,这时,路登从弓箭手手中抢过弓箭,“嗖”的一声,一直雕翎箭射在这位金人的后脑勺,没容他哼一声,就一头呛倒在地。


这边哈密嗤派出的假使臣被路灯射死,那边的金兀术得到消息,气得金兀术哇哇暴跳,路登路子敬,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这就发兵,将你潞安州杀的鸡犬不留。哈密嗤赶紧劝道:“四狼主,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要打也得等到明日,今晚,我们商量一个万全之计,攻破潞安州。”


金兀术道:“军师,计谋都被路登识破了,没有必要再跟他躲躲藏藏,我看还是铺天盖地压上,从气势上压倒他。”


“不,四狼主,不能如此大军压境,否则,把路登吓着,他坚守城池不出,恐怕对我们不利,依微臣之,还是以拖满金牙乎的二千前去诱敌,一旦路登的城门失守,这时,我们再全线压境,不知四狼主意下如何?”哈密嗤坚持道。


“行!就听军师一。”金兀术消了消火气说道。并命令拖满金牙乎:明日寅时造饭,卯时出发,辰时到城下叫阵,一切准备停当,不得有误。众将官答应一声,各回各的帐篷休息。


杀了使臣,对于路登来说,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自己是责任所系,即使将来吃了官司也在所不惜,我路登路子敬不能拿潞安州几十万百姓的性命开玩笑。路登不知不觉又回到北门,护送康王赵构的队伍开始回撤。


秋天天黑来的早,站在城楼之上,他眺望远方,只见远处的山林之上盘旋着许多鸟,路登确信,使臣是假,因为,《孙子兵法》有曰:众树动者,来也;众草多障者,疑也;鸟起者,伏也。候鸟不敢入林,足以说明树林中埋伏着人马。


遂对身旁的将官说道:“金人大概用的是‘瞒天过海’之计来诱骗我潞安州,我全体守城将士上下用命,绝不可懈怠!当人将官守城外,其他人随我回总兵府商量如何退敌。”众人答应一声,随路登回归总兵府。


来到总兵府,路登问众将,你们有什么退敌打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这时,副将邹涛道:“路将军,依末将之见,应火速派人向皇上报告,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请求皇上立即发兵,解潞安州之围。”


“嗯,上报皇上是肯定的,本人以为,当下应派几人化妆成商旅,到前面山林中打探一番,只有了解敌情,才好应敌。史、唐二位将军听命,命你二人火速化妆商旅前去踏白,未时不回,本总兵就要派出八百里加急,不得有误!”路登道。史、唐两位偏将答应一声,下去准备。


路登又喊了一声:“孟将军听命,命你明日在城内招募青壮劳力充当兵勇,不得有误!”准备将孟奇答应一声,再次坐下。


那位问了,大宋不有的是军队,就东京汴梁而就有八十万禁军,为什么还要从百姓中应征士卒充实潞安州呢?不错,大宋朝地广人稠,应该有的是军队,可是,别看潞安州很大,可守城兵卒并不多,毕竟潞安州离东京并不遥远,所以,兵力非常空虚,这都是因为大宋积贫积弱造成的,没有银子养兵,加上赵匡胤制衡军队的套路与众不同,内紧外松,到神宗时代,京城可以豢养八十万禁军,可从来就没听说边关有八十万人马驻防。当然,说是八十万禁军,其实,当时的大宋禁军也只有四十多万,分布在各地,要想集结非常困难;如果京城就有八十万禁军,也不至于开封沦陷,徽钦二帝最后成为丧家之犬。


果然,未时已经过了,依然没有史、唐二位将军的影子,路登不在犹豫,赶紧派出两人一路往东京,一路往二郎山搬兵。那么,史、唐二位将军哪里去了呢?当然是死金兵的手中,就在史、唐二人领着几个亲兵,赶到前面山林时,就感觉林子上空归巢的鸟儿不停地鸣叫,似乎没有容身之处,史将军悄声道:“唐将军,你们在路边等候,我装作拉肚子,往林子深处走走,要是我情况不妙,你赶紧回去给路将军报告,不要管我。”


唐将军道:“好吧!”史将军捂着肚子跑向林中,只见林中隐藏着几十万大军,一个个匍匐在丛林中。他刚想退回去报信,可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一队金兵早已将他围住。


史将军假装害怕道:“千总爷,我们是做买卖的商人,不想,在下突然拉肚子,想要进来方便一下,没有别的意思,请放了我们吧!”


“哼!既然你们进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杀!”一位金将模样的人一声令下,所有的金兵刀枪齐举,可怜的史、唐二位将军来不及反抗,双双死于金兵乱刀乱枪之下。


一夜无话,第二日,卯时一到,二千金兵在拖满金牙乎的带领下来到城下,得到军卒来报,路登顶魁挂甲,罩袍束带,骑上白马,手擎银枪,来到城头,这时,只见金兵在一名将官的带领下,来到城下叫阵。


路登心想,城中总共守军只有三千人,如果下去应战,城池又该如何守呢?他皱了皱眉,心想:如果金兵叫阵,我们不出去应战,就会在士气上先输一筹。


副将邹涛向路登请求出战,路登道:“邹将军,此次金兵来者不善,还是本总兵亲自应战,你给我观敌瞭阵,一旦路某失手,一定坚守城门不出,不得有误!”“是!”众将答应一声。


路登将城上布防安排妥当之后,领着一千人马,打开城门,放下吊桥,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来到两军阵前,一千人马摆开一字长蛇阵,路登拿枪点指道:“对方来将通名,路某枪下不杀无名之鬼!”


渤海国元帅沙古质刚想催马,只听旁边有人喊道:“有事末将赴其劳,杀鸡焉用宰牛刀。先锋官,末将阿里班塔要会他以会。”


沙古质只好道:“阿里班将军,千万小心了,本先锋为你压阵!”阿里班塔来到路登面前高声道:“我乃昌平王、扫南大元帅四狼主驾前前部正印先锋官拖满金牙乎将军的副将阿里班塔是也!来将通名!”


“哈哈,饶了一大圈,原来是一个无名之辈,我乃潞安州总兵路登路子敬是也!”路登取笑道。


“啊!你敢骂我无名之辈,我要让你尝尝鎏金镋的厉害。”说完,阿里班塔,催动战马,一个“泰山压顶”向路登顶门砸来,路登一看金将的鎏金镋确实有些分量,自己不敢大意,手上卯足劲,大枪来了个“横档铁门栓”,口中喊了一声“开”,“当”的一声,鎏金鎲与银枪碰出一束火花,再一看,阿里班塔哪里还能握住鎏金鎲,两手的虎口都被震列,鎏金鎲“揉”的一声飞到了半空,嘴里“啊”了一下,还没等回过神来,路登一招“毒蛇吐信”,银枪直奔阿里班塔的哽嗓咽喉,只听“璞”的一声,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死尸栽于马下,战马“嗒、嗒、嗒”一溜烟地跑回阵中。


阿里班塔的弟弟阿里班陀一看哥哥死在路登的枪下,疼的好悬没从马上掉下来,口中喊道:“路登小儿,某家要将你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狠。”说完,催马上阵。


路登一看又来了一员金将,一提马缰,用枪点指道:“来将通名!”阿里班陀举起镔铁齐眉棍,双脚揣蹬,口中喊道:“路登小儿,爷爷阿里班陀取你性命来也!”


说完,镔铁齐眉棍“嗡”的一声,来了一个“横扫千军”,要说阿里班陀比他哥哥聪明,他知道路登力气比他大,如果像哥哥一样来个“泰山压顶”,很有可能将镔铁齐眉棍崩飞,所以,他想,我来个智取,不跟你力敌,要说我的棍法,那在饮马川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就不信打不过你。


路登一看,嗬,这位比刚才那位聪明,“横扫千军”的来势还很凶猛,路登双脚揣蹬,战马前窜,阿里班陀的大棍走空,圈马再战,阿里班陀还是先下手为强,大棍斜着使了一招“力劈华山”,心想,我不跟你硬碰硬的对招,就算我打不过你,累也要把你累死。


可是,他想错了,要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外号小诸葛的路登,潞安州兵力不足,战将甚微,这场战全靠自己一个人打,他如何会跟你打“车轮战”,所以,就在阿里班陀举棍前冲之时,不知什么时候,路登手上多了一半弓箭,他搭弓在手,拉动弓弦,这支雕鳞箭如同一道闪电,直奔阿里班陀的哽嗓咽喉,阿里班陀一看不好,想要躲避,已经不及,只听他“啊”的一声,双手扔掉大棍,双手捂着哽嗓,还没等战马跑出几步,一头栽了下去。


两战杀死金国两员偏将,大宋一千官兵齐声喊好,早有擂鼓手擂响战鼓,“咚、咚、咚……咕噜……”,战鼓声传出老远。


坐在马上的拖满金牙乎再也坐不住了,喊了一声:“各位将军,你们给本先锋观敌瞭阵,待某家来擒他!”说完,催动战马。这真是:“护送康王真亦假,包藏祸心假亦真;虚虚实实为兵计,实实虚虚出奇兵。垓下兵败乌江刎,缘何不肯过江东;孤木难撑大夏倾,血染潞城一英雄。吕总兵自刎守气节,路子敬孤胆染潞城。”


拖满金牙乎说完,催动战马,一摆手中方天画戟来到路登对面,肋住战马道:“路登,我乃昌平王扫南大元帅兀术殿下驾前先锋官,拖满金牙乎是也!今日你连杀我阵中两员大将,不愧为大宋第一猛将,本先锋并不怪你,怪只怪阿里班兄弟学艺不精,现如今,我大金国百万大军,杀奔汴梁,所经之处如同摧枯拉朽,想来,潞安州也是一样,螳臂当车又能挡得了几时?我奉劝一下路总兵,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要是知趣的话,早早打开城门迎接四狼主,本先锋可保路总兵在四狼主驾前做一名大将,不比在这小小的潞安州强过百倍。”


“呸!金狗,多年来,你们一直在我大宋土地上烧杀*掠,无恶不作,今日假借护送康王之名,实现鲸吞大宋之野心,还敢在本总兵面前饶舌,摸一摸你脖子上长有几颗脑袋!”路登还以颜色道。


“啊!路登,你敢骂某家,拿命来!”话音未落,一个“白虹贯日”,方天画戟直奔路登面门刺来,路登也不说话,银枪来了一个“雾锁寒江”,枪与戟碰在一起,只听“当”的一声,火星乱蹦,两匹战马都被震的“嗒、嗒、嗒”倒退好几步,拖满金牙乎感觉双臂发麻,路登也感到微微一震。


拖满金牙乎在马上稳了稳身形后,一个“毒龙出洞”,再次举戟向路登杀来,路登一个“举火撩天”,枪与戟再次相碰,一个是方天画戟鬼风惊,一个是亮银宝枪敌胆寒,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三十几个回合之后,二马“吧啦”一挫蹬,路登抓住先机,反手一个“古道扬鞭”,银枪不偏不倚打在金牙乎后背的护心镜上,“啪”的一声,拖满金牙乎后心如同锤击,嗓子眼一咸,“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抱案而归。


宋军刚想要追,路登用手阻止道:“穷寇莫追!小心中了他们的埋伏。”然后,领着一千人马欢天喜地回到城中。


金兀术得到报告,说自己的两员大将都被路登所杀,先锋官拖满金牙乎被路登所伤,心中对路登更是咬牙切齿,恨恨道:“路登小儿,明日本王定要取你首级祭奠二位将军的亡灵。来人啊!擂鼓聚将!”


“咚、咚、咚”一通鼓响,偏将、牙将、千夫长都到了金兀术的牛皮大帐,只听金兀术道:“众将官,路登小儿着实可恼,今日连杀本王两员战将,又伤了先锋官拖满,明日本王要亲自出战,将路登小儿碎尸万段!”


一夜无话,第二日日上三竿,金兀术亲自统领人马来到潞安州城下,二十五万人马黑压压一片,刀枪似麦穗,剑戟似柴林,飞龙旗、飞虎旗、飞豹旗,旗风招展;踏白军、背嵬军、游奕军,个个精神,一看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来到城下,金兀术道:“来人啊!前去叫战!”话音刚落,从先锋军中走出十几员猛汉,高声喊道:“哎!喂!……大宋官军听着,告诉你家主帅,大金国扫南大元帅,四狼主殿下前来挑战,让你们主帅路登快快出来受死啊!”


其实,不用喊,路登就在城上,他早就看到城下的情况了,俗话说得好:“人到一万,无边无垠”,现在城下屯聚二十五万人马,就是瞎子也能看到。


路登往对面观瞧,金兵的二十五万人马分成左中右三军,中军帐下有一员大将:平顶身高在八尺以上,乍背蜂腰,膀阔三挺,大红脸膛,红中透亮,生的是豹眉环眼,盛气凌人,海下有微微的胡子茬;头戴象鼻金盔帽,身着金色鱼鳞铠,脑后飘摆雉鸡尾,胸前双垂花狐尾,耳戴金环,脖子上套着一枚日月同辉的乾坤项圈,看此人,大概就是金兵叫喊的四狼主金兀术了,再看看三军,一个个威风凛凛,精神抖擞。


路登一看,呀!看来此次金兵来者不善,势在必得啊!下去应战,自己的这点人马,给人家当饺子馅都不够,不下去应战,士气遭受打击不说,恐怕城中的老百姓心中也会恐慌,再说了,金兀术点名指姓让我出战,要是不出,恐怕会令三军不服啊!


想到这,路登叫过副将邹涛道:“邹将军,路某下去会他一会,你在城头之上给我观敌瞭阵,一旦金兵趁机抢夺吊桥,你不要管我,用弓弩、飞蝗将金兵打退,保住潞安州要紧。”


“这……路将军,还是让我出战吧!你是一城主帅,不可有任何闪失,好男儿,为国尽忠,誓死疆场,还是我去吧!”邹涛道。


“不,还是本总兵会他一会。”路登还是坚持地说道。此时,路登身旁偏将牙将全都上来拦住路登道:“将军,你还是听邹将军一吧!你是一军之主帅,千万冒险不得!”


“哎!本总兵去是冒险,难道别人去就不是冒险吗?”路登微蕴道。


“哗啦”一声,偏将牙将以及士卒跪倒一片,齐声道:“路大人,你是潞安州的主心骨,只要你在,我们就不怕金兵攻城,我们一定誓死跟随大人与潞安州共存亡!”


路登无奈,只得对邹涛道:“邹将军,只有劳驾将军替本总兵出城一战,本总兵为你观敌瞭阵,也好杀一杀金兵的威风!”


“末将遵命!”说完,邹涛领一千人马,呼啦啦冲出城门。


金兀术一看城中出来一哨人马,大约在千人之多,虽然人不多,却个个是摩拳擦掌,相貌精神,刀出鞘,枪上前,一千人的队伍雁八字摆开,就像一个吞噬千军万马的大嘴,丝毫不显凌乱,当间一位将军,盔明甲亮,手擒一杆银枪。


金兀术心里暗道:哦!原来你就是路登,看队伍,你不愧为一个军纪严明的上将军,可是,你生不逢时,偏偏遇到我金兀术,如若你要投降,本王绕你不死,胆敢说个不字,本王要你死在金掘开山斧下。


想到这,金兀术阻止他人前往,免得造成无辜的伤亡,他双脚一踹马镫,只见金兀术夸下的赤炭火龙驹,犹如天马行空,展眼之间来到邹涛近前,高声说道:“路登,本王今日亲摔二十五万大军,所到之处,片甲不存,如果你能投降本王,本王保你高官得做,骏马任骑,否则,哼!别怪本王的铁骑将你的潞安州碾为粉尘!”


邹涛将马往前提了提,冷哼一声道:“金兀术,你也不看看本将军是什么人,还没摸着庙门就乱烧香。告诉你,本将军是路总兵手下的副将,邹涛是也!你赶紧领着你的人马回归大金,否则,潞安州就是你们的埋骨之所!”


“啊!原来你不是路登。邹涛!拿命来!”金兀术说完,催动战马,举起大斧,一个“力劈华山”朝邹涛当头劈来,邹涛一看对方已经发难,自己还客气什么?遂举起大枪,一个“横档铁门栓”,想挡住金兀术的大斧,可是,事与愿违,只听“咔嚓”一声,邹涛的大枪被金兀术砍为两节,高举落下的大斧如同迅雷奔下,不偏不倚将邹涛的马头斩了下来,战马“咕咚”一声摔倒在地,邹涛也被实实在在地摔下马来。


城上的路登“哎呀”一声,只见金兀术根本就没容邹涛起身,纵马来到眼前,手起斧落,邹涛硕大的人头滚落一旁,金兀术刚想前冲,路登喊道:“射箭!”列队的一千人马,加上城头上的乱箭,总算将邹涛的尸体抢了回来。


金兀术大斧一举,号令强攻,雁八字摆开的大宋官兵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一个个箭如飞蝗,射向金兵,加上城头之上的宋军,金兀术的二十五万人马根本没办法靠近,所以,大宋的一千人马在死伤二百多人的情况下,勉勉强强退回城中。


其实,这就是金兀术的失误,如果他此时拼命攻城,潞安州能否保全还是两可,可是,金兀术自知金兵不善于打攻城战,只想与大宋官兵野外一战,白白地坐失一次良机。


此后两日,金兀术派人来挑战,路登让士卒高挂免战牌,根本不和你见面,金兀术拿他毫无办法。


第三日担负挑战的沙古质回来向金兀术交令,金兀术火冒三丈,高喊:“聚将!”一通鼓响,军师哈密嗤和众将官都来到金兀术的中军大帐,待众将坐下,金兀术道:“众将官,本王明日决心攻城,沙古质将军领五万人马攻打东门,留哥将军领五万人马攻打西门,本王领大军攻打北门,请各位将军做好准备,明日卯时开饭,辰时出发,巳时攻城,不得有误!”


众将答应一声,纷纷下去准备,只有军师哈密嗤还留在帐中,道:“四狼主,小臣不赞成强行攻城,要知道,潞安州不算是我们挺进中原的钉子,真正的钉子是二郎山。对狼主今日的决定,小臣没有阻止,其一是要全体将士积攒一下攻城的经验,其二是让全体将士体验一下攻城的艰难,否则,一路顺风顺水,势必产生骄气,正所谓:骄兵必败。所以,小臣劝狼主一句,明日能攻则攻,不能攻,一定要保存实力,二日后,胜负自然分明。”


“哦!军师,难道你已经有了破城之计了吗?”金兀术问道。


“是的,狼主。只是时间不到,尚未到揭盖的时候。”哈密嗤道。


“哈哈哈!好,本王明日且带人攻城,但等军师的妙计天成!”金兀术大笑道。


第二日辰时一过,金兵架着云梯开始攻城。这几日,潞安州高挂免战牌,可是,路登并没有闲着,他将从城中招募来的强壮劳力补充到军营中,专门用石头往金兵头上砸,因为,他们来不及训练,其他守城要领一时也学不会,砸石头、推云梯还是可以的,真正的士卒担负重任,远的用箭射,近的用弩打,再近一点的可以用刀枪,还有一部分劳力专门为城上士兵搬运武器,又号召百姓将大锅捐献出来,熬油、煮水,专门对付爬上云梯的金兵。


当金兵开始攻城后,城头上飞箭如雨,好不容易爬到云梯上金兵,泼头盖脸地被浇了一盆沸油,烫的金兵哭爹喊娘,推云梯的金兵更是惨不忍睹,一排排滚木雷石像下饺子一样砸了下来,护城河里金兵死伤无数。


金兀术为了配合金兵攻城,将大力弩推到前面往城头上一阵猛射,不时有宋兵从城头滚落到护城河中,偌大的护城河都被血水染红了,交战双方死伤惨重。


金兀术一次次攻城,一次次被路登组织的守军打退,一直到了申时,潞安州丝毫没有攻破的迹象,另外两拨人马纷纷回来向金兀术报告,攻城伤亡太大,潞安州城墙坚固,易守难攻,请求四狼主元帅定夺。看到这种情况,金兀术不得不佩服小诸葛路登治军有方,只得下令,停止攻城。


回到中军大帐,金兀术急不可耐地询问哈密嗤,道:“军师,你有何良策?赶紧告诉本王,小小的潞安州就阻挡我二十五万大军五天五夜,此番我们出兵宜快不宜迟,如果不迅速拿下潞安州,大宋要是集结所有军队,到时候再想攻陷汴京恐怕就不容易了。”


哈密嗤慢条斯理道:“四狼主,小臣要是猜测不错的话,明日潞安州的援军会到。”“啊!哈军师,大宋的援军一到,这样对我大金更为不利,我现在就下令,连夜攻城!”金兀术道。


“四狼主,别急,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宋的援军一到,正是潞安州的破城之时。”哈密嗤胸有成竹地说道。


“哦!”金兀术以及大帐之内所有将官都没弄明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都满腹狐疑地看着哈密嗤。


哈密嗤呷了一口水道:“四狼主、各位将军:以路登识破护送赵构的队伍,到路登识破假圣旨的聪明才智,处处显示出此人的不凡,那么,在我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他必然派遣两路人马向朝廷求援,第一路去往京城,自不必说,钦宗赵桓要想聚集人马,鞭长莫及;而第二路求援人马,最近的当属二郎山,以本军师估计,这路人马大概明日拂晓前可抵达潞安州。四狼主,我军要连夜将二十万人马埋伏在潞安州南门的狗头岗上,先锋官沙古质领五万人马继续在北门强攻,耶律马五带二千人马在城东佯攻;萨谋鲁领二千人马在城西佯攻,让小诸葛路登首尾不得兼顾。然后,由留哥摔一千人马装扮成宋军的摸样,等待时机。四狼主亲摔二十大军劫杀大宋的援军,据本军师的推算,二郎山总共只有十万人马,韩世忠分拨给潞安州的增援部队最多只有四万,以二十万对四万,我们有绝对的胜算,可是,各位将军必须记住,对增援的大宋军队不可全歼,要让他们逃回潞安州,只要断其后路即可;当大宋败军往潞安州逃的时候,路登必然开城,因为,以路登和韩世忠的交情,如果不开城放援军进来,一旦被我军消灭,路登将来无法面对韩世忠,所以,只要开城,留哥率领的一千人马混杂其间,一旦上了吊桥,进了城门,一千人马拼命厮杀,护住城门和吊桥,四狼主随后跟进,潞安州可破矣!”


金兀术一听,哈哈大笑道:“哈军师,你真是神算也!众将官,就依哈军师之计,刚才大家都听清楚没有?”


众将官答应一声:“听清了!”“好!传我将令,立即行动!”“哗啦”一下,金兀术驻扎的大营空无一人,埋伏的埋伏,佯攻的佯攻,强攻的强攻,潞安州三面喊杀阵阵,将大宋官兵弄的精疲力竭。


简短节说,到了第五日拂晓,路登向二郎山求援的人马果然到达狗头岗,四万大军在副将韩常的带领下,匆匆来救援潞安州,眼看四万大军即将过岗,忽然,狗头岗上喊杀声阵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金国大军,韩常稳住心神,一面指挥大军抵抗,一面派人与路登取得联系。


金兵的二十万大军赶着宋军往潞安州,韩常看了看,金兵虽然很多,可领军的首领似乎不会带兵,二十万军队如同一盘散沙,有快有慢,有进有退,韩常带领宋兵拼命厮杀,喊杀声早已传到潞安州。


得知援军遭金兵伏击,路登心如刀割,要知道,路登与韩世忠可谓是忘年交,在大宋如今的局面下,人人自保,还嫌不够,谁肯借兵给你,也就是路登,换作旁人,想都别想。


路登在安排好北门的防守后,连忙来到南门,站在城头之上,他看到的金兵与韩常看到的金兵一样,一盘散沙,行动迟缓,如果以援军的速度完全可以摆脱金兵而快速入城,哪怕是冒险也要这么做,路登知道,四万援军被消灭,不仅仅是无颜面对韩世忠,更主要这四万人马是守住潞安州的希望。


想到此,路登大声命令道:“打开城门,放下吊桥,点燃麻芥,阻挡金兵进攻,火速增援援军!”


好家伙,韩常带来的军队本来是援军,这一下,又变成被增援的部队,这样一来,路登果然中了哈密嗤的诡计,虽然哈密嗤没想到路登还有一道防火墙,但是,金兵不惜血本,还是在宋军且战且退地情况下,留哥领着的一千人马混上吊桥,到达城门,突然,这一千人马不仅不进城,反而拼命与宋军厮杀,南门始终无法关闭,吊桥始终拉不起来,此时,路登才知道中了金军的诡计。


现在,他已经是无路可退,只得披挂上马,拼命地向城门杀来,怎奈,一千人马就是站着不动,路登也要杀上一会儿。


金兀术手持大斧,硬是闯过火墙,一马当先地冲上吊桥,这时,再看金兵,那里还有一盘散沙的样子,人人奋勇,个个当先,二十万人马像潮水一样涌进城中,然后,见到宋兵、百姓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到处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金兀术真的是杀红了眼,他没有发现路登,领着人马直奔总兵府,此时,路登在匆匆安排妻儿后,听到金兵杀来,她赶紧催促夫人离开,还没等他转身,夫人将小孩交给奶娘后,拔剑自刎。


路登返身抱住夫人,眼中闪着泪光,就在此时,金兀术领人杀进府门。金兀术看到一位将军抱着一个自杀的女人,用手一挥道:“慢!好一个贞*节烈的女子。请问:你是路登路子敬吗?如果你现在投降,为时不晚,本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路登轻轻将夫人放下,冷静地对金兀术道:“金兀术,男子汉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今日,我路登中了你们的诡计,枉费人称小诸葛,从今往后大宋不再有小诸葛路登其人。你我上马一搏,路登要以一腔热血染红潞安州。”


呀!好一员猛将,如果大宋人人都如路登这般,我大金何以纵横中原。金兀术不禁对路登敬重有加,道:“好!我金兀术敬重你是条汉子,你我单打独斗,如果你死在本王的斧下,本王一定厚葬于你!”


他的话刚刚说完,路登飞身上马,“扑棱”一声,从得胜勾上摘下银枪,一个“夸父射日”,银枪直奔金兀术的面门刺来,金兀术一看,嗬!路登真的不简单,就凭手中这条枪,除了本王,大金谁人是他敌手。


他看路登的大枪挟着风声奔自己面门刺来,金兀术也不敢怠慢,赶紧一个“金鹰横空”,想用大斧拨开银枪,没想到,路登此为虚招,枪到半途,忽然一抖手腕,收回枪尖,用枪杆横扫金兀术的中盘,金兀术一看大斧走空,路登的枪杆快要扫到自己,他叩膝盖一碰马的铁骨梁,战马前窜,任由路登扫来的枪杆如同雷霆万钧,依然扫了个空。


圈回战马,金兀术并没有抢先下手,还是等待路登进招,路登也不答,抖手一个“开门揖盗”,银枪刺向金兀术前胸,要说第一招是虚招,这一招可是实招,大枪眼看就要刺到金兀术的前胸,急得两旁的战将都是一身冷汗,可金兀术没有急,他顺着枪势往后一倒,来了一个“金刚铁板桥”,脚尖一点战马,路登大枪再次走空。


一连三招,金兀术都没有还手,等到第三招过后,金兀术道:“路登,本王一连让你三招,并非本王怕你,本王敬重你是条汉子,如果你能归降本王,就算这三招是本王的礼遇,如若不然,休怪本王手下无情!”说完,金兀术瞪起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


“呸!金兀术,你休想!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往。我路登路子敬对大宋朝赤胆忠心,就算是横尸当场,血溅五步,也不会投降你们金狗!”路登坚定地骂道。


“好啊!路登小儿,本王非要将你碎尸万段不可!”金兀术也被骂急眼了,高声喝道。双脚一踹马镫,赤炭火龙驹犹如一炉木炭,瞬间“燃”到路登身旁,举起金掘开山斧,一个“愚公开山”,大斧“嗡”的一声向路登劈来。


路登自知金兀术力大无穷,不敢用大枪硬碰,一抖银枪,一个“灵猿上树”,大枪直奔金兀术握斧的双手,可是,路登要知道,金兀术乃金国第一条好汉,他不仅可以力举铁牛,而且斧上功夫也是经高人指点,金掘开山斧一旦舞动起来,如同纺车轱辘一样,风吹不进,水透不浸。任你路登枪招如何巧妙,在金掘开山斧前如同老鹰抓小鸡,落败只是早晚的事。


好一个路登路子敬,手握银枪陪上百倍的小心,将自己的看家本领使将出来,依然是奈何金兀术不得,一个不小心,银枪碰到大斧,“揉”的一声,银枪飞得不知去向,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金兀术的大斧如同从天而降的铡刀,“咔嚓”一声,将路登的人头斩落马下,就这样,一个气贯长虹、可歌可泣的民族英雄,倒在了金兀术的巨斧之下,演绎一场震烁古今的战场悲歌。


杀了路登,金兀术也很惋惜,惋惜路登是位将才,不能为己所用,看着路登人头,金兀术吩咐道:“来人啊!找一副上好的棺木将路登夫妇二人好生合葬,不得无礼!”“是!”金兵答应一声,将路登夫妇的尸首抬走。


金兀术正要离开总兵府,忽然听到金兵报告:“报告四狼主,从路登府里搜出一位妇人和小孩,请狼主发落。”


原来,一部分士卒忙着安葬路登夫妇,一部分士兵将路府洗劫一空,当一名金兵打开一个衣橱时,发现衣橱里躲着一个妇人和小孩,遂威bi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躲在衣橱之中?”


妇人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说道:“哦!将爷,我是路家的仆妇,看到你们进来,吓得躲进衣橱里了。”


“哦!原来是个仆妇,你手上抱的是什么?”金兵喝问道。


“将爷,奴婢手上抱的是贱妾的小孩,请将爷放过我们吧!”妇人哀求道。


“好吧!只要你能给我银子,我就放了你。”金兵贪婪地说道。


“唉!好,奴婢这就给你找银子。”说完,仆妇摸摸口袋,空空如也,忽然,她想到头上银钗,道:“奴婢是个下人,身上也没有趁钱的东西,只有这根银钗,可以让将爷喝壶酒。”说完,妇人递了过来。


金兵掂了掂银钗,很不情愿地准备放妇人走,这时,又过来一个头领摸样的人,道:“阿勒根,你在这里磨蹭什么?”


他抬头一看,阿勒根正和一个妇人说话,道:“阿勒根,她是什么人?为何不逃命,还敢在这里站着!”头领摸样的人说道。


那个叫阿勒根的人把情况告诉头领,然后又掂了掂银钗道:“大哥,有空兄弟请你喝酒!”


头领摸样的人没有像阿勒根那样,明显要精明许多,他对阿勒根道:“兄弟,她是仆妇不假,可手中的孩子绝对不是她的,一定路登的孩子,赶紧将她交给四狼主发落。”


说完,推推搡搡地将妇人带来见金兀术,金兀术一看,这个妇人虽然长得比较端庄,但肤色明显偏黑,这种黑并不是那种晒黑的摸样,是一种天生的黑皮肤,再看看孩子长得水白娇嫩,甚是可爱,金兀术心想:咳!看人家这孩子长得,像面捏的一样,咋造出来的呢?我金兀术怎么就造不出这样的孩子来。


金兀术就是干生气,想不透其中的道理,要说人家爹妈生的好,那小诸葛路登路子敬,面白如玉,貌似潘安,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就好,你金兀术长得像黑炭,没生出一堆柴火就不错了。


金兀术知道,这一定是路登的儿子,他想铲草除根,可他一看到孩子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又有些不忍下手,忽然,心中一个歹毒的计划产生了。哎!我何不将孩子收养起来,将来长大了,让他来打宋人,岂不美哉!想到此,金兀术大喊一声:“来人啊!将这个妇人和小孩送回黄龙府,本王要收他为义子。”


其实,金兀术也就这么一说,他是怕金兵在路上虐待妇人小孩,妇人一时想不开,和孩子一块自尽,那样,自己歹毒的计划就会破灭。没想到,金兀术的一念之差,成就了大宋一员虎将,这个小孩非是别人,正是双枪将路文龙。


仆妇带着路文龙来到北国之后,巧遇梁山好汉双枪将董平之子董方,学得一身好武艺,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听说岳云锤震夏金吾之后,跟着奶娘来到中原,这才有路文龙颖昌会岳云,双锤对双枪,威震敌胆寒,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金兀术攻破潞安州之后,迅速挥师南下,直扑二郎山,驻守二郎山的将官是鼎鼎大名韩世忠。韩世忠得到禀报,心想:完了,我派去救援潞安州的四万人马打了水漂,要说小诸葛路登也不至于这么不堪一击啊!如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兵败城破啊!其实,他那里知道,没有援军,路登还可以撑一时,恰恰是他派的援军让金兵撕开了潞安州的口子。现在,韩世忠也来不及多想路登为什么兵败,当务之急是调动二郎山的布防。在这里,笔者有必要对二郎山地形作一点拨。


二郎山坐落在泽州与相州之间,它是北方通往汴京的必经之路;站在二郎山下,面向北方,左手人称大郎山,右手为二郎山,中间是一条平坦而狭长的大峡谷,左右两山如同二鬼把门,是一处重要的军事要冲,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占据二郎山,只要在山上布置少量人马,扼守要塞,任你千军万马也别想过关。对于这一切,号称“中原通”的军师哈密嗤再熟悉不过了,为此,哈密嗤为攻打二郎山精心准备了十数年,至于两军开战,能否有胜算,他的心里还在打鼓。


经过几日几夜的急行军,金兀术的二十多万人马来到二郎山,大军屯驻完毕,金兀术立即召集众将,询问破敌之策,尤其是询问军师哈密嗤,这一战如何个打法?


哈密嗤微微一笑道:“四狼主,莫要心急,我大军千里奔袭,又加上阵仗,已经是疲惫不堪了,还是请四狼主下令,让大军休整休整为妙,狼主不要忘了,韩世忠大军现在可是以逸待劳啊!”


“哈军师,大军可以休整,破敌之计还是要商量的,但等大军休整完毕,我们与韩世忠立即开战,岂不是更好?”金兀术说道。


“四狼主,不急,我军的粮草供给还没有跟上来,如若贸然跟进,恐怕会遭不测;更何况,我们攻破二郎山的神器还没运到,此时,如何能与韩世忠开战呢?”哈密嗤神秘兮兮地说道。


大家一听哈密嗤说,有攻破二郎山的神器,都非常好奇,尤其是金兀术睁大了一双铜铃似眼睛看着哈密嗤,道:“哎!哈军师,有什么样的神器,在本王面前还这么神秘,快快说与本王!”


“四狼主,攻破二郎山的神器就是‘神威霹雳子’!”哈密嗤说道。


“神威霹雳子?”金兀术和众将无不疑惑地问道。


“哈军师,本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金兀术追问道。“是的,狼主,神威霹雳子是微臣花费十年时间才研究出来的,也是我们攻城掠地的宝贝,也能一洗家父被杀的耻辱。”哈密嗤恨恨地说道。


那位看官问了,“神威霹雳子”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所谓的“神威霹雳子”真的是哈密嗤研究出来的吗?这里笔者有必要交代一番。


所谓的“神威霹雳子”就是古代的大炮,当然,这种大炮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现在的炮弹、地雷、手榴弹相提并论,充其量,“神威霹雳子”的威力,与现在几十斤重的大爆竹相仿佛,在宋朝那个冷兵器时代,“神威霹雳子”算是一种厉害的武器了,对炸开城门、炸伤士卒起着决定的作用。


至于“神威霹雳子”是谁发明的,回答是肯定的,当然不是哈密嗤;这种东西是中华民族的老祖宗发明的,只不过哈密嗤将“小爆竹”变成了“大爆竹”,最为别出心裁的是将它应用到战争中,以至于,这种“大炮”一直传给了他后人——努尔哈赤的手里,这是题外话,点到为止。


哈密嗤为什么要说,他为破二郎山精心准备了十年,又为什么说要用霹雳子一洗家父被杀的耻辱呢?原来,哈密嗤就是额仑王子哈里苏的儿子,当年,哈里苏跟随老狼主完颜阿古打攻打西夏皇都,由于二王子占罕不听自己劝阻,贸然攻城,结果被蟠龙洞洞主花子旗缠住,眼看性命不保,哈里苏斜刺里冲出,舍身相救,才让占罕得以逃脱。当父亲哈里苏死讯传来的时候,哈密嗤岁数还小,他知道自己不会武功,报不了杀父之仇,但聪明睿智的哈密嗤从此在心里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


他说“神威霹雳子”是自己发明的,那纯粹是沽名钓誉,要知道,烟花爆竹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早在北宋初年就已经出现烟花爆竹,并且成为当时最时尚的乐事。


小孩对烟花爆竹情有独钟,哈密嗤小时候也不例外,由于自己出身显赫,对烟花爆竹并不稀奇,玩的时间长了,难免炸着手,厉害的时候,把手炸得皮开肉绽,从那时,他就想,如果把小爆竹变成大爆竹,一定能把人炸死人,等他长大之后,他开始付诸实施,可是,自己毕竟是个门外汉,所以,在许多武林高手失踪的同时,又有不少制作烟花爆竹的行家里手不知不觉失踪。


这些人被掳到北国后,哈密嗤将他们秘密的藏起来,试制更大的烟花爆竹,这种特制的“大爆竹”试制出来后,如何投放又成了哈密嗤的疑问,后来有一名比较聪明的制作人,根据烟花上窜的原理,将粗毛竹锯成一段一段,然后给毛竹包上铁箍,把“大爆竹”装进去,点燃信捻后,果然,“大爆竹”能窜出好远,如果借助地势,则窜的更远,这就是“神威霹雳子”的来历。


哈密嗤把“神威霹雳子”的制作过程简单地告诉金兀术,接着又说道:“四狼主,因为‘神威霹雳子’对我们实在太重要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微臣一直封锁消息,目的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为我军打开胜利之门。”


哈密嗤的话让大家感到振奋,金兀术道:“哈军师,你真的费心了,攻破潞安州,你功不可没,二郎山如果再立下奇功,本王一定要为你请功。”


“四狼主,微臣不敢居功,只求大军从速攻破二郎山,直捣汴京!”哈密嗤自信满满地说道。


“哈哈哈!好!直捣汴京,你我君臣当痛饮耳!”金兀术哈哈大笑道。


哈密嗤与众将官随声附和道:“直捣汴京,与四狼主痛饮!与四狼主痛饮!”


“哎!哈军师,能否让本王见识一下‘神威霹雳子’真容?”金兀术问道。


“哦!四狼主,这正是微臣要对你说的。”哈密嗤道。


“哈军师,你快快说与本王!”金兀术催促地问道。


“四狼主,‘神威霹雳子’乃纯阳之物,性情爆裂,不宜快速搬运,在我大军出发前,微臣吩咐手下,带上足够的‘神威霹雳子’徐徐跟进。由于我大军攻破潞安州之后,人未下马,马未离鞍,长途奔袭,故而,‘神威霹雳子’还没有抵达二郎山,要是微臣猜测不错的话,应该在明日午时即可到达,到那时,四狼主殿下即可一睹‘神威霹雳子’的真颜。”哈密嗤侃侃而谈。


“好!本王也不急在一时,不过,请教军师,韩世忠居关不出,我们又隔着这么远的大峡谷,‘神威霹雳子’来了,我军又如何攻打二郎山呢?”金兀术又问道。


哈密嗤捋了捋山羊胡子,皮笑肉不笑道:“四狼主,即使是‘神威霹雳子’到了,我们也千万不能小视韩世忠,要知道,韩世忠是大宋朝的一员虎将,不仅善战,而且足智多谋,微臣以为:我军应兵分三路,出奇制胜。”


“哦!哈军师,我们如何分兵?如何出奇制胜?”金兀术好奇地谨慎地问道。


这时,金兀术的中军大帐之内大伙儿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哈密嗤的安排:“四狼主,韩世忠在二郎山经营多年,统领军马十万,加上火头军、勤杂军,约为十一万人马之多,此前,增援潞安州四万人马,现据守在二郎山的人马不过八万,所以,臣以为:韩世忠不敢把战线拉得太长,据此推算,扼守山上的兵马左右郎山各有一万,余下人马据守二郎关关内。四狼主可派耶律马五、留哥各带五万人马,轻装上阵,明日天黑之后,以夜幕作掩护,务必在后日拂晓前摸到左右郎山韩世忠人马的背后,四狼主摔沙古质等其他人马,明晚亥时向二郎关挺进,只要宋军发现我们的大军,以红色烟花为信号,耶律马五、留哥的十万人马,必须将山上的宋军全部歼灭,然后,我军迅速推进到二郎关,用‘神威霹雳子’炸开城门,此关可破也!”金兀术与众将官一听,精神为之一振,打开二郎关,汴京指日可待。


简短节说,第二日午时,被哈密嗤称为“神威霹雳子”的东西运到,耶律马五、留哥一切准备停当后,十万人马向两侧的二郎山屯聚,天黑之后,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们向扼守左右郎山的宋军悄悄摸去。寅时一过,金兀术派沙古质为先锋摔一万人马打前站,自己摔哈密嗤等众将为中军,随后跟进。


秋日的二郎山白天气温颇高,到了夜晚秋风瑟瑟,寒意袭人,一场华重的露水,让大峡谷升腾着袅袅雾气,十步之外难以见人,一切都在静谧之中,只有山林中的小鸟不时被惊飞。


扼守山上的宋军从睡梦中醒来,通过瞭望,他们发现峡谷中全是黑压压的大军,他们刚要攻击,只见山谷中窜出一颗红色的烟花,顿时,隐藏在宋军身后的金兵,如狼似虎,杀向宋军,扼守山上宋军怎么也没想到,身后会出现无数金兵,一下子打乱他们的阵脚。


他们根本顾不上峡谷中的金兵,拼命与摸上山的金兵交战在一起,由于金宋双方的兵力悬殊,宋军被打的一败涂地,两万人马几乎是全军覆没,无法阻挡峡谷中前进的金兵。这真是:瞒天过海计不得,聪颖过人小诸葛;壮士饮血难酬志,旌旗无光夜幕色。哈密嗤献妙计大破潞安州,霹雳子显神威再下二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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