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苍明）心上火（十一）

“妖族的预知梦本就是天道给予的改命的机会，陆淼，你还年轻，还有……”凌榷话还未说完，就被陆淼打断了。

“没有机会了，”陆淼看着凌榷，神情没有半分不甘，唯有平淡，“我有预感，我和江焱，只能活下来一个。”

“我希望他活着。”

“值得吗？”凌榷敛了敛眸子，“江焱是你的生死劫，也许你只要远离他，就可以躲过一切。”

“世间情爱，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皆不过是由心罢了。”陆淼看向远方，又言：

“我见过世间最残酷的感情，一念之间，向死而生。”

“于是，我的母亲，那位妖界战无不胜的将军，死在了不堪一击的人族手中。”

“母亲说，那是爱。”

“我少时不懂，现在却是明了，情爱之事素不由心，又岂是我说不爱便能不爱的。”

凌榷看着陆淼的身影，又好像看到了那位曾经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你为什么会喜欢江焱呢？明知道这是一条死路，还是要走到底。”

“大抵是，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愿意陪着我的人吧。”陆淼伸出手，接住了窗外飘落的树叶，“我许给了他一辈子，无论他以后需不需要，我都是要陪他一辈子的。”

“妖的寿命很长，他的一生才刚刚开始，可我的一生好像也就这样了。我总会死，如今不过是死得早一些，不能陪他走完一生罢了。”

“我没有喜欢过人，这个叫江焱的人是第一个，我总想着要对他好。后来我才明白，不是所有感情都会得到回应的。”

“他也不必给我什么回复，他只要做好自己，做好江焱，就足够了。”

“我……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不是归人。”

“陆淼，”凌榷不知该如何劝他，最后只能化千言万语为一句，“保重。”

“我还以为你会劝他。”凤鸣从屏风后走出，“或者让他去求夭夭。”

“像他那般的男子，虽不曾承欢膝下，却也是继承了灵溪将军的血脉的，他的传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所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更改。纵是死，也是不惧的。”凌榷与凤鸣一起看着陆淼的身影消失在阵法之中。

可悲，又可叹。

“淼淼，你回来了！”江焱拉住了陆淼的手，眼中尽是焦急之色，“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到处都没有找到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陆淼没有回答江焱，反倒是与陆鑫对上了视线，陆淼无法遏制的杀气暴露出来。

“淼淼，真的是你！”陆鑫恍然没有看到对方的杀意，“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哥哥啊！”

“陆鑫。”陆淼的唇色还有些苍白，“许久不见。还有，别叫得这么亲热，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罢了，我们没那么熟。”

江焱皱了皱眉，虽然不满陆淼的待客态度，但是还是先关心自家小猫的身体情况，“是不是化形的时间太长了，身体难受了，淼淼乖，先变回原形好不好？”

陆淼戒备地看了陆鑫一眼，对着江焱说，“要你守着。”

“好好好，我守着我们淼淼。”江焱接住变回布偶猫原形的小白猫，歉意地看了陆鑫一眼，便抱着陆淼去找军医了。

背后，陆鑫攥紧了拳头，看来，这江焱也没有多喜欢他，还是要催动种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