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记

文/十二月党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村子饱受恶龙奴役之苦……”

一位父亲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给他的小女儿讲故事，我在一旁抽着烟，顺便听他们的谈话。听着听着，发现故事非常熟悉――小时候，爷爷给我讲过同样的故事。

“无数的壮士为了乡亲们，前去屠龙，结果都是有去无回……”年幼的我在爷爷的怀里，听着爷爷的故事，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他，觉得这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可情况没有一丝好转，村民们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这时，一个年轻人――一个年轻文弱的书生站了出来，决定为乡亲们除掉这一大害。人们都讥笑他，他看起来更像个诗人，而不是战士。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乡亲们根本没抱什么希望。不过，他仍然鼓动了不少村民，他们一同踏上了屠龙的道路。

“登上了恶龙盘据的小岛，他发现了满地的盔甲刀剑――都是之前屠龙的人的。他随手捡起一把剑。越靠近恶龙的山洞，沿途的勇士的遗物也越多。终于，他看见恶龙了。

“他慢慢靠近恶龙，脑中不断在想该怎么杀了它。这时，他在龙身上发现了一块图案――是纹身――是上一个前来屠龙的人的纹身。

“他恍然大悟。其实龙早就死了。但屠龙者挡不住恶龙遍地财宝的诱惑，又成了新的恶龙。由此循环往复，龙，好像一直也杀不完。

"他想着，盯着龙，也回头看了看家乡。突然他站起来，朝恶龙走去，仿佛有东西在吸引他一样，他的步伐是那样坚定、有力……”

讲到这里， 爷爷总叹口气，然后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过了几日，村民们发现，恶龙不再出现了，大伙儿都摸不着头脑……”身边那位父亲还在讲着，他女儿听得入神,“有几个胆大的准备划船前去瞧瞧,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好像恶龙正监视他们似的。

“进了山洞，一片寂静，山洞正中遍布着巨龙、书生和村民的遗骸。他们发现最后一个人还活着，他告诉他们，那书生怕自己也成了乡亲们的祸害，选择和龙同归尽了。说罢，他也没了气息。

“那几个村民回到村里，给大伙儿说了岛上的情况。恶龙死了，生活的障碍终于扫除了。他们开始重建。

“而那书生，村民们把他的遗体带了回来，将他火化，把他撒在大海里――按他的遗愿――赤条条地走，把一切归还给世界。

“活着的人继续生活，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建立了一个和平、向上的新世界。”

“爸爸，那它在哪儿啊？”女孩睁大眼睛，天真地望着他的父亲，渴望得到答案。

“……”

他很为难，不知该说什么。这时，我掐了烟，伤佛突然想到什么，走到那女孩面前，把一直放在兜里当护身符的红星帽微――爷爷生前留给我的，送给了她：“戴着它，你就能找到它了。”

她向我微笑，她的父亲也向我点头致意。过了一会儿，公交车来了，我同她俩道别，离开了这里。

在车上，我望向窗外，阴沉的天衬着同样阴沉的城市。但是，一束阳光穿透乌云，射了过来，耀眼、绚丽。我向太阳微笑着，用手挡着、抓着，仿佛要同它融为一体。

此刻，是早上八九点钟，太阳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