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Colour Rush(上)
*Mono x Probe设定(是同学口述给我的设定,大概也许有bug,不知道的可以百度)
*是15岁,青之时代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这一刻的时光被相机轻轻定格。相片上的黑发少年右半脸和脖子以下的皮肤几乎都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清冷的眸子像黑洞一样看着镜头,不带丝毫光亮。
“太宰君,一直冷着脸可不好哦。”森先生总是像那样说他。
被称为太宰的少年闻言回头,轻勾嘴角露出了一个满含轻蔑的笑:“是么?”
恶劣,阴郁,残酷……几乎所有能用来形容罪大恶极之犯的形容词都可以用来形容这个半大的少年——港口Mafia最年轻的少年干部。
森先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拿太宰没辙。
事实上,他也从没希望太宰像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身为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他巴不得自己收养的这个孩子以后能长成一把没有感情的利器,独属于港口Mafia的、令人闻风色变的利器。
太宰治比谁都清楚森先生的想法,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把厌恶表现得如此肆无忌惮。他眼尾带出一股介于不屑与无趣之间的慵懒,甚至懒得再吐一个音节,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他不想看森先生给他拍的照片,一眼都不想。听明知他是Mono的森先生硬要在自己面前夸耀照片光影效果的完美,这就如同一个聋子被迫听他人分享音乐的听后感想一般令人糟心。
没错,除了糟糕的性格几乎样样完美的少年太宰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是个Mono,单色觉者,只能看见黑白灰三种颜色,只有遇见自己的Probe才能看见颜色。
太宰飞快地穿过大厅绕过回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穿堂的风扬起他宽大的黑色外套。
经过后院时他仿佛被什么晃了一下眼睛,然而等他定睛去看,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庭院里巨大的银杏树的叶子正伴着秋风飘落,细碎地装填着院中鹅卵石的缝隙。
听人们说,银杏的叶子秋天会变得金黄,风轻轻一吹,像是一树漂亮的蝴蝶一同扇动着铂金一样的翅膀。
金色是什么颜色?
很遗憾,太宰治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在他眼里,那只不过都是比黑色浅一些比白色深一些的灰色罢了。
他漠然地收回了眼,加快脚步向自己房间走去。事实上,他并不对自己是个Mono的身份报有太多愁怨,准确的说,他认为这世界是黑白或者彩色都于他没什么两样,有为这发愁的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自sha划算。
不过今天太宰治并不打算去自sha,他得回房准备一下,然后去见自己的新搭档。
新搭档……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吧,真是不知道森先生在想什么……
不过,不需要的东西,当棋子送出去也没关系吧?
太宰治勾了勾嘴角,回到房间换下了沾了灰的外套,又从桌上抽了一把银色的小刀藏进了袖子里,这才又慢悠悠地往外走。
随身带刀是他的小习惯,上一把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敌人的血弄脏了,因此他不得不换一把。这个习惯就如同他出再危险的任务也从不带自己的枪一样,和他本人一样奇怪到无可救药了。
他快步走进会客厅,森先生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太宰君,中也君已经到了哦,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呢,对吧,爱丽丝酱~”
一个长得很可爱,约摸十岁左右的金发小姑娘应声从沙发后面爬出来托着腮冲太宰笑:“是个橘色头发蓝眼睛的漂亮哥哥呢!”
橘发?
太宰治觉得有些新鲜。他不知道什么是橘色,只知道那大概是一种很鲜艳明亮的颜色,但鲜艳明亮的颜色又是什么样子呢?
大概是冬天的时候阳光照到身上的感觉吧,太宰治心想。
“他现在在哪?”太宰出声问道。
“他现在应该在后院吧,要我叫他过来吗?”
后院?他刚刚才经过那里,是故意躲起来没让他看见吗?
“不用了,”太宰摇了摇头意味不明地笑了,迈开步子向外走去,“自己的搭档要自己好好认识才行吧~”
后院并不算大,可以藏身的地方大概也只有那棵银杏树后了。
太宰治沿着回廊回到后院,果然在树后发现了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影。
“中原中也?”
那名少年闻声从树后探出个头,那一瞬间太宰治看清了他的脸。
中原中也和他年纪相仿,却比他稍矮一些,漂亮的眼睛里镶进了一颗蓝色的宝石一般,微微上挑的眼尾带出了几分张扬,柑橘色的发丝微卷着乖顺地垂在脸侧。
他眼里带着猫儿一样的好奇,冲太宰治笑了笑。
那是……什么?
太宰治仿佛难以呼吸一般后退了一步,胸腔里的空气鼓胀着翻腾,烫得他想逃。
湛青的天空,金黄的银杏叶,洁白的鹅卵石,树下穿着夹克衫的橘发少年,还有少年蓝到仿佛能漏出水来的眼睛,张扬又耀眼地笑。
太宰治十五年来没见过的颜色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弥补,眼前炸开的他或认得或不认得的斑斓色彩把世界渲染成了一幅美到令人晕眩的画面。
世界美不胜收,而他从未发觉。
“喂,你就是太宰治吗?你怎么了?喂,没事吧……”少年清亮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原来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了吗?
太宰治挤出一丝理智借着宽大的外套作掩抽出了袖中的小刀,在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臂上毫不怜惜地划了几道,鲜血很快渗了出来染红了绷带。
下一秒他身形一晃,栽倒在了中也怀里。
太宰治醒来的时候嗅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医用酒精的味道,他知道自己已经在森先生的医务室里了。
眼前的世界已经恢复成了单调的黑白灰三色。
“太宰君,你醒了啊,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割腕自sha是非常糟糕的行为,你把中也君吓了一跳呢。”森先生换下了那身象征着首领地位的黑外套和红围巾,又穿上了那身白大褂。
中也站在森先生旁边,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太宰尽量避免看中也的脸。
开玩笑,他可不想在森先生面前再晕一次,那可就真的无从解释了。
他现在可以确定中也就是他的Probe,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他看见颜色的人,但目前他还无法适应庞杂色彩带来的冲击,所以才会突然晕倒。
但是这一切,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Mono在遇到自己的Probe后会逐渐对Probe产生一种不可控的依恋感。
中也不找自来,给他带来了所有的颜色,也带来了他最致命的弱点。
他无法否认第一眼看见中也时的惊艳,黑白的世界突然泼上了染料,佛前的圣莲刹那开放,镜中的倒影倏然成真,给他近乎麻木的心脏注入了重新跳动的活力。更要命的是,中也比森先生和那些下属形容的要漂亮的多。
那种漂亮无法用任何已知的词汇来形容,单是他站在那里,那种无形的气场就足以吸引太宰治所有的目光。
一见钟情?
不,不是,只是喜欢到产生厌恶,又从厌恶中生出艳羡了。
“森先生,我不需要搭档。”太宰垂着眼,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中也似乎有些恼怒,拳头握住又松开,大概是看在森先生的面子上才没有扑过来揍他。
“不可以任性哦太宰君,之前明明答应了吧?中也君可是红叶教出来的孩子,不会让你失望的。”森先生一脸无奈地拒绝了太宰治的无理要求。
“那就把之前答应给我调的可以轻松死掉的药给我。”太宰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起了脾气,提出了更加不可理喻的要求。
“为什么太宰君,之前还好好的同意了吧?”
“啊啊,因为让我和一个还没我高的臭屁小鬼做搭档还不如直接死掉好了。”太宰故意做出嫌恶的表情,还装作要吐的样子干呕了几下。
“哈!?说什么呢混蛋!我才十五岁,我还会再长的!!!”中也终于还是没忍住发作了,跳起来几乎快蹦上床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太宰真想看看那张漂亮的脸蛋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的,可他现在无法扭头看他,只好强装镇定:“哦哦好哦,十五岁的中也小朋友麻烦安静一点哦,你吵到病人休息了哦。”
“杀了你啊!绷带混蛋!”
“做得到就来啊,没品小矮子~”
眼看着中也快杀人了,森先生才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发出了一句完全不合时宜的感慨:“你们两个感情可真好啊~”
“哈!?谁会和这个矮子感情好啊!”
“哈!?谁会和这个混蛋感情好啊!”
两个少年同时喊出这句话,又同时“嘁”了一声扭开头不再说话。
“好了,我说你们两个啊,”森先生拍了一下手,眼神倏然暗了下来,嘴角轻轻上弯勾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服从命令是黑手党的准则,该不会把这条忘记了吧?”
太宰治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自暴自弃地躺回了床上。在弄清楚森先生非要这么安排的原因之前,他是放弃抵抗了。
中也瞥了太宰治一眼,好半天才不情不愿憋憋屈屈地挤出一句:“我知道了,Boss。”
“非常好,”森先生终于满意地笑了,“我和红叶还有一个会议要开,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哦~”说罢他便自顾自地出去了,留中也和太宰两个人各自凌乱。
中也立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边捂脸仰天长叹一边开口:“说吧,你为什么在见到我的时候割腕?你在瞒Boss什么?”
太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笑了笑:“原来你不傻的么?你都不怀疑是自己太丑让我想自尽了么?”
中原中也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脚。
他记得太宰治第一眼见到他的表情,那双深潭一样沉寂的鸢色眸子突然照进了光,仿佛是一个刚睁开眼看见世界的婴孩,眼底绚烂的色彩流转着铺开晕染。
虽然这样想有些自恋,但如果那样的神情也是见到丑陋的人能表现出来的,那中原中也宁可全世界都是丑八怪。
“到底因为什么?”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因为我是Mono……”
“……而中也是我的Probe啊。”
中原中也的表情僵住了。
他当然知道太宰说的什么,但他从来没想到这种小概率事件会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干巴巴地挤出了一句:“啊,这样啊……”
“嗯。”太宰胡乱应了一声。
“所以,你割腕是为了给自己的晕倒找理由,好骗过Boss?”
“让他知道了会很麻烦啊,”太宰治可不想被森先生抓到什么把柄,“你要是想去告密的话我就……”
“不会的。”中也打断了他。
“……”两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中也才似没话找话地说:“喂,太宰,看不见颜色的话,会很辛苦吧。”
“……”
太宰治知道,中也说的不是日常生活中因不辨颜色而出现的琐碎的麻烦。
太宰治不会因为分辨不清红绿灯苦恼,反正他也从不遵守交通规则;他也不会因为看不出颜色搭不好衣服而烦心,因为他的衣柜里只有黑白两个颜色。
Mono的身份似乎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以至于他都快忘记这个世界是有颜色的了。但是当中也这么轻轻提起这件事,问他辛不辛苦的时候……
他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再也不想忍受这种单调的黑白灰的世界了。
毕竟见过了这世上的万千颜色,再要求他偏安于那个黑白的一隅,这太残忍了不是吗?
哪怕是知道这只是Mono会对Probe产生的天然依赖性,太宰也无法抑制自己危险的想法。
中也果然最讨厌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扭头撞进了中也碎玻璃一样盈着光的湛蓝眸子里,所有的色彩以那双眼睛为中心扩散晕染,层层叠叠点亮世界。
有些晕,但比第一次看见时要好些。毕竟医务室的色彩相对单调,目前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
太宰不自觉地伸手勾起中也耳边的一绺发丝,轻声问到:“这是……橘色?”
中也按捺住不耐烦点了点头。
“中也的眼睛是蓝色的对吗?”
“是是,还有要问的吗,太宰治小朋友?”中也不吃嘴上的亏,这时候也不忘报复一下。
太宰治没在意,偏头想了几秒,然后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沾着许些血迹的绷带。
“……血是红色的。”他听见中也这么说。
“我知道。”太宰治答到。
书上写过,血是生命女神所赠与的鲜红动人的玫瑰,滚烫热烈地流淌在四肢百骸,一圈一轮回,一眼一众生。
原来,这样的红就是生命的颜色。
中也看了他一会儿,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向门口:“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今天的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他拉开门,又想起了什么:“喂,可别那么容易死了啊,搭档。”
太宰治反复咀嚼品味着“搭档”两个字,回过神来的时候中也已经走掉了。
他找来一面镜子,盯着镜子里那个清秀的少年看,像是第一次见到自己长什么样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
大约几分钟后,所有颜色再次归于黑白。
太宰治略感无趣地把镜子一扔倒回了床上,用了两秒钟的时间决定把今天剩下的工作全都翘掉之后,干脆利落地蒙上被子睡觉了。
天生睡眠质量不好的他难得睡得安稳,眉心舒展着像做了一个难得一遇的好梦。
森先生忙完回来见太宰睡得正香,轻手轻脚地替他拉上了窗帘。离开前,他露出了一个太宰从未见过的笑,仿佛他只是一位普通极了的爱孩子的父亲:
“做个好梦,太宰君。”
(下篇在写了,也许会是上中下三篇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