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话
海言找到蓝湛时，蓝湛正在抱着儿子乐呵。
他浅浅抬眸，见到是海言进入营帐，动都没动。
魏婴不在，两个人都不用伪装。
“忘机，我过来看看孩子”，海言笑着走进来，对蓝湛的无礼却视若无睹。
蓝湛将儿子放到床上，海言也没有真过去抱孩子。
“可汗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紧张，海言笑了笑：
“忘机，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必如此。”
“一家人？你真当魏婴是一家人，就不会利用他！”
蓝湛冷冷的回答：
“你利用魏婴给你压制塞外群臣，不对吗？”
海言刚想开口辩解，蓝湛却没有给他张嘴的机会：
“我不管你利用他做什么，魏婴只要高兴就好，可如果你利用他杀人，再次让他双手染上鲜血，我就让你知道，蓝家的忘机琴不是吃素的！”
这是蓝湛的底线，也是他的雷池，不容人越过半步。
“我知道，我不会让他杀人，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塞外大巫言，无羡命里无女，我对母妃说起，母妃怕你一直惦记。”
“你的身体不好，需要精心调养，孕育生命是最耗费元气的，所以，母妃，让我过来告诉你。”
蓝湛突然想起白玉曾经说过不想他继续要孩子的话。
原来，白玉早就知道，魏婴命里无女。
“魏婴知道吗？”蓝湛紧盯海言。
海言稍有迟疑，随即回答：“他不知道。”
蓝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低头很随意的摆弄孩子。
“你今天过来，魏婴给你什么酬劳？”
海言想都没想：“帮我建立情报系统和暗卫。”
蓝湛微微抬头，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
魏婴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海言报酬？
海言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蓝湛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海言的迟疑让蓝湛知道他在撒谎。
他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随意摆弄起孩子，令海言放下戒心。
他这个时候再突然发问，海言出于条件反射，十有八九会回答他。
当海言脱口而出时，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忘机，我，我……”
蓝湛摆了摆手：“无妨，你如果想让魏婴帮你，大哥就尽管说实话。”
海言实在没办法，宁可得罪魏无羡，都别得罪蓝忘机。
“我如果告诉你，无羡答应我的事情”，海言有点担心。
“他一定会兑现承诺”，蓝湛淡淡回答。
“无羡只是说，你一直都想要女儿，如果你知道，这辈子没有女儿，会伤心。”
“可他又不敢自己来告诉你，今天早上还去找老三，想吃药给自己绝育。”
蓝湛虽然面无表情，可已经被气的火冒三丈。
做绝育！
魏婴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了，谢谢大哥，至于你的事情，魏婴一定会尽快完成。”
有了蓝湛这句话，海言满意的回去。
他没敢对蓝湛说，魏婴怕蓝湛换了他。
而是说怕蓝湛伤心。
只要在蓝湛面前说点好听的，也省的魏婴找他麻烦。
魏婴一直到晚上才敢回来，确定海言来过，才进来的。
“回来就吃饭吧，我都饿了”，蓝湛见魏婴进来，就给他脱去外衣，并拿起炉子上的水壶倒了热水。
还体贴的试过水温，并将毛巾递上。
“饿了你就自己吃，我最近有点忙，可能都会晚点回来”，魏婴没有感觉任何不对。
蓝湛从前就是这么对他的，只是后来身子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嗜睡，才放下。
现在，蓝湛恢复，又像从前，魏婴没有感到半点不对。
“培养暗卫和建立情报系统的确费心费力，晚点回来也正常。”
蓝湛说着就来到桌前开始布置碗筷。
魏婴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今天早上刚跟海言说的事情，蓝湛是怎么知道的。
“湛儿，我……”
蓝湛若无其事的为魏婴放好碗筷，并将牛奶倒在碗里。
“吃饭”。
魏婴可吃不下去，蓝湛这个态度就有问题。
“湛儿，我不是想瞒着你，我是害怕你伤心。”
魏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蓝湛。
蓝湛无奈的叹口气，双手抬起魏婴的脸庞：
“看着我！”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你是怕我伤心，也是怕我不要你，对不对？”
魏婴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的沉默已经告诉我答案，魏婴，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选择你，不会因为没有女儿就抛弃你。”
“我今天坚定的告诉你，你日后也不要胡思乱想。”
“你是我的命，重于我生命中的一切，我愿意为了你抛弃一切，也愿意为你做一切。”
魏婴不敢直视蓝湛眼眸，虽然还被捧在蓝湛手心，可眼神却看向地面。
听出蓝湛语气中深深是失望，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如此？
可最终都没有答案！
当他知道自己没有女儿时，第一反应是怕蓝湛因此讨厌他，甚至离开他。
海言曾经说，蓝湛愿意为他殉情，他相信。
可他还是害怕。
他骨子里恐惧的是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
“魏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的钱给二哥和三哥，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是真的怕我在他们成婚的时候，只是返还孩子满月宴礼金的二倍吗？”
“魏婴，我什么时候落过你的面子，什么时候做事没有分寸。”
蓝湛声声质问，魏婴无言以对，平时清晰的头脑这会儿却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蓝湛才是对的，只是面对蓝湛的问题，手足无措。
蓝湛似乎根本就没想魏婴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们曾经历经生死离别，我实在是不知道，我是什么地方做的，让你如此没有自信。”
蓝湛强迫魏婴抬起眼眸：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如此没有自信？”
蓝湛的字字落在心上，澄澈的眼里充满疑惑和焦虑。
魏婴鬼使神差的回答：
“我自幼喜欢你，可是却配不上，我自幼就怕你嫌弃我，我一直都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