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燃烧 新世界·逃离疯人院15
被这样一张脸叫上几个小时的丑八怪，也难怪壳哥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立风和海鸥对视一眼，即使不应该，立风还是没忍住笑了。
立风放低声音：“得救救壳哥，我觉得再过会，不用他们动手，壳哥自己就把自己杀了。”他观察了一下，又问道“那个……不太好看的矮子医生没戴口罩，他也是玩家吗？”
海鸥一脸淡然：“不是。”
立风好奇地看向他：“为什么？”
“实验室实际上是这些‘医生’撕掉伪装的地方，当他们足够兴奋，就会忘记伪装。何况，在实验品面前，他们没有伪装的必要。矮子医生摘口罩应该只是想和壳哥玩。还记得吗，你在实验室的时候……”他忽然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措辞，才道，“我，碰你，让他们很兴奋。把白大褂都撕掉了。”
华立风一下子红了脸，胡乱地移开视线，替海鸥解释下去：“噢……所以你是故意让他们兴奋，然后把我带出去的。”
担心惊动镜子另一面的人，两个人声音都很轻，立风又说得乱，海鸥没听清，不免朝立风挪了一些。两个人紧紧贴着。
海鸥身上的味道钻入鼻间，立风心扑通扑通跳着。打比赛都没这么紧张……立风心想。
“所以我们怎么救壳哥呢？冲上去和他们刚吗？”
“你觉得呢？”
海鸥似乎想让立风自己想办法。立风凑近镜子，趴着看了会：“我觉得，壳哥那里只有一个矮子医生，其他医生都围着杜舟他们，我们可以偷偷从这面镜子进去，爬过去把矮子医生打晕，把壳哥带出来。”
海鸥点头，立风顿时有了信心，兴致冲冲地准备打开镜子，却被海鸥像抓猫一样抓着后颈拎了回来：“想好，拿什么打。”
立风的冲劲直接哑火，呆滞道：“忘记想了。”
海鸥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空牛奶瓶给他：“去吧。”
立风看见牛奶瓶还有点不适，想起海鸥迷晕自己的事情。海鸥怎么还随身携带牛奶瓶呢？
可现下的情况不允许立风想太多，只得接过牛奶瓶。海鸥简直是在帮他脱敏。
他动了动口型：“那我去了？”
海鸥点头。
立风动作极慢地去开镜子，连呼吸都忘了。实验室里人太多，内外气压不同，镜子打开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声音不大，但是立风吓得浑身僵硬——是不是被发现了？！
他几乎要收回手来，汗水不可避免地布满额头。海鸥及时地撑住了镜子，从容镇定，用口型对立风说：“别怕，没事。”
立风朝里看去，那些“医生”都沉浸在折磨实验品上，这一声完全淹没在实验室里疯癫的笑声里，并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动静。
他松了一口气，把镜子打开到足以容纳自己的角度，确定没有人注意这里后，才小心地从镜子里钻出来。
双脚落地后，他动作利落地翻身滚到视线死角，躲到一张空床的柜子后。不知道他们对沈罗做了什么，沈罗忽然发出极为刺耳的尖叫声，医生们兴奋地手舞足蹈。尖叫和癫笑组成一支黑色交响乐，华立风脑袋嗡嗡作响——这里就像真正的地狱，群魔狂欢。
立风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猫着腰朝矮子医生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你要干什么！”
混乱刺耳的癫笑声中突然突兀地出现一道声音，华立风大脑一瞬空白：还是被发现了吗？！
他缓缓转过头，却没有一个人看向他。
他才发现这道声音的主人是杜舟。杜舟被无数双手摁住，一个医生拿了一瓶无色的液体往他嘴里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激性的味道。
杜舟剧烈地挣扎着：“你们干什么？！唔……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的声音很快沙哑，最后只能发出难听的呜咽。
即使杜舟被围得严严实实，华立风并不能看到杜舟的样子，但他能想象到那炼狱般的画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朝矮子医生走去。
“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嗷呜！丑八怪！你这个丑八怪！丑的没人要！没人要！哈哈哈哈！丑八怪！”
矮子医生锲而不舍地对壳哥大喊大叫，他的声音本就像个破锣，又撕心裂肺地喊了这么长时间，嗓子更沙哑，听起来就像在生锈的破锣上弹琵琶。
壳哥是真的不想活了。他被抓到这里来时，被这个长得像哥布林的丑东西喊丑八怪，他愤怒过、据理抗争过、反击过，后来操蛋地发现，不管他说什么，对方只会回你一句丑八怪。
“我真的不丑，你知道有多少人追哥吗？你知道哥的爱情路堵车吗！？”“丑八怪！丑八怪！”“操了，我说我真的不丑，我不是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我哪里丑了！你个脸上长土豆的哥布林给我闭嘴！”“丑八怪！丑八怪！好丑的丑八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丑八怪！丑八怪！”
……这样的对话在经历了几十回合后，壳哥彻底放弃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素质、他的品德，他的社交礼仪，他的所有美好品质都消失殆尽。
他麻木地听着哥布林对他的精神攻击，陷入人生的自我怀疑。
忽然，那哥布林背后冒出一颗脑袋，壳哥双眼无神地看去，惊讶地发现华立风正举着牛奶瓶，大概是这哥布林太矮，他不知道朝哪里下手，正严谨而不熟练地对着他的脑袋比划着。
救命恩人来了！他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地方了！壳哥瞬间两眼放光，这辈子，他眼里就没这么有光过！
“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壳哥一下子坐正了身体，激情昂扬地拍着地板：“对！你说的太对了！我是丑八怪！哈哈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丑的丑八怪！”
壳哥动作幅度极大，喝多了似的，比矮子医生还像个疯子，这一下子给矮子医生整不会了，矮子医生诧异地停下了辱骂，瞪着纽扣般的眼睛，屁大点眼睛里装的全是不解。
华立风终于比划对了角度，弯着腰“咣”得砸了下去。这一下用了七八成的力，直接把矮子医生砸晕了。矮子医生倒在地上，鼻歪嘴斜。华立风拉住壳哥的手：“快走！”
然而这一声“咣”属实也响，还真有几个医生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好在或许是矮子医生丑到连其他医生也不愿意看到他，壳哥所待的角落被一张床死死挡住。
华立风心率飙升，壳哥当机立断，打不过就加入，他掐着嗓子大声喊道：“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那些医生一脸不屑且厌烦地转过了头。
立风：“……”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喊着丑八怪，一边爬到了镜子底下。海鸥已经把镜子打开了。立风把壳哥推上去，壳哥的腿都蹲麻木了，海鸥一把把人拖进了镜子里，丢在地上，还拿脚顶着镜子不让镜子合上。
海鸥的动作可谓麻利，麻利就意味着没那么细致——壳哥被他拽的呼吸困难，差点被自己的衣领勒死。
壳哥对此深表理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不细心是难免的，差点勒死他是情有可原的，把他丢在地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当他看到海鸥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镜子，弯腰用另一只手半抱立风，不嫌吃力地把人慢慢地托上来的时候，他就理解不起来了。
立风抱着海鸥的胳膊，借海鸥环抱他的手臂为支力点，踩着墙蹬上了台子，钻进了镜子。他失去支撑，却没像壳哥一样被丢到地上，而是被早有准备的海鸥单手搂进怀里。
壳哥看着眼前把绝地求生演成校园爱情的两人，目瞪狗呆。神经病吧！你们才是神经病吧？这是在逃亡！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