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伟大的猎杀
谨以此文,献给正在受伤者和无数已死者。 文字产生的意义,绝不是为了赞美与歌颂,文字是它们送给我们的利剑,一把用来刺破它虚伪外壳的利剑! 《伟大的猎杀》 广阔的大草原上,狮子与斑马玩着猎杀的游戏,千百年间,从未断绝。 一头狮子躲在一头斑马的尸体里。 鲜血与碎肉沫满地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之中,而狮子对此熟视无睹,它慵懒地在尚且温热的斑马的胸腔内翻了个身,眯着眼睛,走近一听,似乎是在打着呼噜。 好不惬意!好狮子,懂得利用可怜的斑马的尸体来遮住阳光,正如同人用棉花遮挡寒冷一般,多么的聪明! “嘿!威武的狮子,你能讲讲你是怎样猎杀这头斑马的吗?”一只马蝇停留在斑马露出来的红肉上,对着里面的狮子问道。 “你?”狮子翻了过来,仍是眯着眼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这可悲又弱小的虫子。” “实不相瞒,我的确是可悲而弱小,但你却拿我没任何办法。我靠食你们的残羹剩饭为生,常要出入于最肮脏的地方,只为寻得一点点能充我饥渴的慰藉。为此我嗡嗡作响,企图将你们这些强大者烦走;如果你们在听到了嗡嗡的群响后仍是这样舒舒服服地卧着,不肯动弹一下,那么我们就亮出口器,在你们身上扎个洞,喝一口不见得如何香甜的高级捕食者的血液……” “停!”狮子急躁地睁开眼睛,对着马蝇咆哮道,它不愿继续听下去,于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在力大势沉的一击下,斑马的尸体终于四分五裂,摊开在地上,为草原平填了一抹鲜红…… “狮子先生,您的遮阳棚碎了。”马蝇毫发无伤地飞在半空中,讥笑着地上气恼的狮子。 “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滚!”狮子愤怒地咆哮着。 “我说了,告诉我你是怎样猎杀这一头斑马的,我与别的马蝇不同,我只喜欢听这种血腥而又平常的故事,它们对我便是最好的养料。”马蝇平静地回答。 “好吧!”狮子泄气地坐在了一地狼藉之中,开始了它的叙述。 “你知道的,就在之前,那边的那群斑马……”狮子停下讲述,低头在地上随便咬下一口肉,囫囵地咽了下去,打了个饱嗝,然后继续说。 “那群斑马里出了个这么个玩意儿,你看,就是这头。”它轻蔑地舔了舔嘴角,似在回味着血肉的滋味。 “别的斑马你看,白天低着头吃两口草,晚上喝两口水,我们饿了的时候只需追两步就能捉住一只。只有这家伙,白天的时候喜欢到处乱跑,呜呜嗷嗷地叫着什么‘自由’,什么‘自我’,吃草也与其他斑马不一样,不,它从不吃草,它居然翘起两条腿,将前肢搭在树上,去品尝树叶的味道!这使得它的族群不大乐意了,‘凭什么你就特殊?’于是,它们不让这家伙与它们一同喝水,它也是够特立独行,居然不肯低下头去和它们一样吃一口草,就连喝水都要去饮凝结在猴面包树叶上的朝露,自以为是什么‘高洁士’,人类是这样称呼这种家伙的。” “那么,为什么只有它成为了你的猎物呢?难道只是因为它吃的喝的和其他斑马不一样吗?” “不,最主要的原因不只这样简单!” “那么请你继续说吧,我洗耳恭听。” “咳咳,它就这样天天特立独行着,期间也尝试与别的斑马建立过友谊,但是一头喜欢吃树叶的斑马是不会收获普通斑马的认同的,它太别扭了,于是乎族群开始想着怎么把这不和谐的东西给弄走,最好是给它杀了,但其实它实在没有做错什么东西。你看,只不过是我饿了就把这头最特殊的吃了,味道实在和别的斑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因为它长时间的跪在树上吃树叶的缘故,它跑的实在太快,还多亏了它逃跑路上前方挡着的它的同族咧!” “只是因为吃树叶喝露水就要被杀吗?” “不然呢?你以为你是谁?你配对这猎杀的常态品头论足?”狮子傲慢地抬起头,用鼻孔对着马蝇开口道。 “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可笑的虫子!它们堵住它生路的理由是:‘它是一个白底黑纹的另类,会给黑底白纹的族群带来不幸!’哼,哼哼……” 马蝇如同雷击,仓皇地夹着尾巴逃跑了,它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 “不见!滚吧!再也别来烦我了!你这可悲可笑的虫子!”狮子讥笑着大声与马蝇告别,马蝇却只顾着逃跑没有听到这可叹的告别声,在夕阳的余晖中,大草原被蒙上金灿灿的轻纱,一场伟大的猎杀就在狮子与斑马们胜利的叫喊声中草草结束了。 随后,是万千的寂静与新猎杀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