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斯兰德·龙血之罪 十 罗塞维亚的阳谋？
十 罗塞维亚的阳谋？
无名的恐怖同溃散的部队一同来到凛冬城。
而等到这些幸存下来的溃兵们回到军营之后，那可怕的传闻立刻就如同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每个守军的耳朵里，恐惧的景象被他们“绘声绘色”的告诉了每一个见到的人。雷霆般发出轰鸣的弩炮、笼罩他们的挥之不去的恐怖阴影、随时会降临到他们头顶的死亡之翼……原本还气势磅礴的联盟士兵们一个个都开始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
那一刻，他们又回想起了被龙翼支配的恐怖，那看不到光明未来的绝望。
等到艾默里克反应过来，准备封锁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事实上也根本不可能的封锁，哨所中燃起的狼烟所有人都看见了，与其想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都不如考虑接下来的战斗应该怎么进行。
从溃兵们带来的消息来看，敌人至少出动了三个整编的龙骑兵队，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同时攻下了包括斯必杰莫在内的三座哨所。成编制的龙骑兵团只能依靠以大型浮空舰为核心，同样拥有空中作战能力的浮空舰群；又或者多座龙击弩方阵形成的交叉火力才能有所限制。这些东西远不是哨所可以拥有的，对于他们的溃败，艾默里克并没有过多的追究他们的责任，敌人实力强悍，非战之罪。
他现在感到头疼的是与联盟的所有魔法通讯从昨天起已经全部中断了，更要命的是索姆阿尔山的栈道已经被毁了。这毫无疑问这是那些龙骑士动的手脚，罗塞维亚人这样大张旗鼓地行动，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绝对是某种阴谋的预兆。
他太熟悉这些骄傲的东龙人的战术了。如果说龙骑兵是罗塞维亚人的矛，那么辽东铁骑则是罗塞维亚人的剑。这种大规模的龙骑兵突袭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利剑出鞘。他们依靠这种空地一体的立体式进攻支配了奥丁平原上百年。
不至于觉艾默里克的额头已经挂满了汗珠，此刻他不得不作出最坏最坏的设想——征龙要塞很可能已经失守了。
整个凛冬城守军上下都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当中，就连艾默里克自己也同样没有原本那般从容了，在结束了最后一处巡视之后，他立刻带着身边的护卫赶回了军营，准备安排下一步的战略。
来到大帐外，他一眼就看到了都佛，低着头坐在石阶上，左手搭在膝盖上，握着他的烟斗。似乎是没有心情、又似乎只是单纯忘记点燃了烟斗，他只是这样握着。直到艾默里克来到他的面前，他才扬起头。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看起来你的状态还不错。”艾默里克扬起嘴角，疲惫的神色之中又稍稍恢复了些许——他绝对是个相当“合格”的骑士。咏光骑士团，在王国的地位始终是极其尴尬，必须要一边对索瑞安皇室保持绝对的忠诚，还必须平衡着和贵族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作为骑士总长，没有比性格严谨却也豪爽，崇尚公正又懂得在适当的时机妥协的艾默里克更合适的人选了。
都佛沉着声道，“是，不过在讨论东龙人之前你得接见下我们的大法师‘北地暴风雪’艾斯瑞德。”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在膝盖握成拳，用了很大的劲，指骨的关节上泛着苍白。
艾默理克有些不解，但还未等他出口询问，艾斯瑞德正同他的学徒从大帐内走了出来。面对着咏光骑士团的总长，一身学者打扮的艾斯瑞德摘下了兜帽，微微颔首，朝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总长阁下，对于这些怪物我的研究有了初步的结果，特地过来像你汇报。”
随着礼貌的开端，相互间的聊天也多了不少。看着彬彬有礼，丝毫没有架子的大法师，艾默理克和都佛也同样回以礼貌：“赞美太阳，在这最危急的时刻，您与我们同心协力。而且这种小事还亲自前来，艾斯瑞德阁下，我代表联盟感谢您。”
“不，这绝非小事。”艾斯瑞德无比严肃的表情让艾默里克一愣。
如果不是这些天中知道艾斯瑞德时刻关注着凛冬城的情况，并多次查阅副官们记录下来的战报抄录本，以及北地法师团记录的影像。让艾默里克对这位儒雅的法师有了不少好感，知道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恐怕他会认为这为法师是个高傲的人，故意让他下不来台。
大法师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激动，道歉道。“抱歉，是我失态了。但是总长阁下，请您务必要听我说完我的看法。”
“如你们所见，这些人，已经和我们不是一类了。”大法师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他们受到了污染，体液对于常人来说是剧毒，被影响的人大多都会在短期内就死去。而体格强韧者将会熬过那痛苦的部分，届时他们在身上作为人的部分已经迅速蜕化，不单单是躯体，连意识也是如此，理智、思想全部被剥夺，与野兽无异。创造出这项武器的人恐怕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是制造出了怎样的怪物。”
“那看来我们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敌人的数量会比我们预计中的少许多。”都佛笑道。“不过法师阁下，您刚刚提到的污染，那是什么呢？”
艾斯瑞德谦虚地道：“实际上我也只是对炼金术有所涉猎，才稍微做出大胆的推测。”
“还请您详细讲下。”都佛略显尴尬地望着法师，艾默理克适时地插话打断了尴尬。
“一般来说，人是不可能变成这样的怪物的，就如同石头不会变成黄金。”思索了片刻，艾斯瑞德清了清嗓子，用尽量通俗地话说道：“但用炼金术，这一切便有了可能……”
“……每种物质，都有它自己独有的结构，这是造物者赋予的烙印。而探索这些知识并掌握造物者的权柄，这就是炼金术士的追求。改变物质的属性，从而获得他们想要获取的物质，这就是炼金术的本质。”
“听上去和魔法不是很像么。”艾默理克半开玩笑地道。
“某种意义上，确实很像。掌握的知识越多，力量越是强大，这点上我们是共通的。但，与我们法师不同，成为炼金术士并不需要天生的资质，只需要一颗求真的心，以及足够忍耐的心。”
“我们继续探讨污染的问题吧。”艾斯瑞德又推了推眼镜，努了努嘴唇道：“通过他们的体液，我分析出了成分，是一种人工制造的龙血，血脉浓度等同于真正的巨龙。我推测这是罗塞维亚人用他们饲养的双足飞龙的血液进行多次提纯才得到的产物。他们再以龙血作为媒介催化产生了这种劣等的龙种，能构建出这样的系统，那个人确实是个天才。”
艾斯瑞德从助手处取过水杯，轻呷一口，眯上眼睛继续道：“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程度的异变……那个人的炼金体系已经相当完善了。真想亲眼见识一下，可惜了。”
“这种炼金生物在玛娜耗尽之后，便会死亡，所以他们发挥出来的威力极大，因为这本来就是压榨他们生命所带来的光辉。毫无疑问。制造他的人已经考虑好了善后问题。”艾斯瑞德顿了一顿，然后发出了由衷地赞赏：
“简直无可挑剔。”
“那有办法逆转这个过程……”
“恐怕不行。”还未等艾默理克说完，艾斯瑞德便摇了摇头，“总长阁下，我很抱歉。这种异变恐怕是不可逆的，因为他们的生命结构已经被破坏了。”
“石头可以变成黄金，黄金也可以变回石头。”法师摘下了他的眼镜，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抹，重新戴上道。“但我很抱歉。生物的结构远比矿物更加复杂，我仅仅对炼金术略知一二，恐怕没有这样的能力。而且……”
法师欲言又止，“而且……正如我刚刚说的，他们的生命结构已经被破坏，作为生命之源的玛娜已经完全耗尽，那个炼金术士将另一种蛮横狂野的生命结构融入了这些人的身体中，他们已经……”
法师摇了摇头。艾默里克也是无奈地合上眼，默默念了一段祷告词。
“艾斯瑞德阁下，那么能找到这些东西的弱点吗。”都佛考虑了片刻，提问道。
“我尽量，这是一个十分恶毒的炼金系统，近乎疯狂地压榨玛娜的力量，你们与他们战斗的时候应该已经见识过了这些炼金生物的强韧，恐怕……只有将他们彻底撕碎才能让他们停下了……”
“那么，这些生物可以存在多久呢。”
“根据个体蕴含的马娜多少，从几天到几个月，甚至数年，均有可能。”艾斯瑞德推了推眼镜，谨慎地道。
艾默理克和都佛闻声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讨论完毕后，大法师阁下先行告退，前往北地暴风雪法师团。
都佛便火急火燎地将艾默理克拉到一边商议。
“我们不能原地坐以待毙，罗塞维亚人很明显是想将我们困在北地，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你说的不错，这一点我们想法一样，但我们这只孤军也难有其他作为。”艾默里克点头又补充道。“我现在担心的是联盟在此期间是否也会出什么意外，这局大棋，北地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真是不得安稳，这些异变还没有告一段落，又出现了东龙的龙骑士，你也是知道罗塞维亚人的手段的。”
都佛长舒了一口气，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征龙要塞很可能已经失守了，他们的辽东铁骑现在也许正在绿珠草原上奔驰，也许……已经杀到了严卫城下。”
“我们的魔导通讯被隔断，索姆阿尔山的栈道也被毁了，现在我们失去了一切的信息来源，一无所知。”艾默里克皱着眉，“这种处处受限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那么就让我来提醒下你如何？”都佛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他的烟斗，放上烟丝，点燃轻呷一口，眯上眼睛盯着艾默里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