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风休住 (一)

2023-06-20 23:40 作者:不沾锅怎么洗  | 我要投稿

我不知道在哪个星球上。我不知道漂流在哪条河流里。我遇见一位神。准确说,应是河神,至少他是这么称呼自己。他管理一片江水。那川,名曰熙熙然。怪名字,披着正大光明之意的怪名字,却枉有洁净一片。自钟鼓砸在凳上,钟鼓便失去其实。纵使有糊皮技艺的马工匠,也爱莫能助。于是,失志的马工匠只好将其投入那片熙熙然。 古有道:失之淡然。无所谓钟鼓下落,因其确已失实,华容服与赤条条毫无分别。却怪有心人肆意妄为,空喊口号,行霸道之举,却怪曰:“初级钟鼓,奈何难听?自我手改良便好!” 我的家庭记忆模糊。只记大名唤茅建国的,是我父亲。小名唤红玉的,是我母亲。他们生活在哪块区域,几几年生人我全然不知。只觉眼前之景妙不可言。我可是生于此处,而后背井离乡?那是冲击精神的新奇,好比我重回母亲的宫腔。蓝色的丝带包裹着我。我爱它,它给予我温润与细腻。我怕它,它吞噬我氧气与光明。我想念它,它连接我智能与养分。 我尽力吮吸这片江河,同时仰着头,呼吸呼吸,生怕这江水再次淹没我。我害怕回到母亲的羊水里。 河神忽而大笑,忽而死寂,宛若吊车运行,上下不定。他作一道水镜,要我瞧瞧自己。我明白他的心思,更清楚自己的长相。我生得一副毛脸。父亲曾将我写进诗,要我孙大圣除去邪祟。只怪我体弱,难祓奸佞,实不该也。熙水浸泡我久了,膨起几处肌腱,却威严起来。今我长相如狮虎,亦无人性,只求吓退乱臣贼子,保国泰明安。 雨骤然落下,点破了平静的江。一根、两根、三根,如银针,刺透那道水镜。这倒难不倒河神。随即施弄起法术来,江卷石岸,龙王饮渴。天边裂开一道金斧,丝锦搭桥,飞虹尽显。飞虹落下水幕,水幕中众多影子移动。 河神掐胡捧腹,将我拖曳到水幕前,厉声喝道:“葬我河中,需知前世今生。”我爬起身眼神凝重:“哪有什么鬼神迷信,要杀便杀,无需做这些魔术。”河神一把刮去我的毛发,说是“清清白白做人”,我觉莫名,恰也觉其有些神力,只好低声致歉。我请求这所谓的死亡程序能有所变通,不必搞人间的形式主义。他同意了,却说规则可变,规矩不能动,必须体会人生之感。只怪偏我来时不逢春,好巧失去今生所记。但我对已往无感,只想知晓我脑袋中的父亲与母亲生前的故事,于是请求,得允许。 我被抛弃在永无明日的深渊。

风休住 (一)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