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まふえな】食之无味(一)

封面图出处:
https://www.pixiv.net/artworks/95659371
画师:REDkinoko_94

蛋糕叉设定,fork绘名与cake真冬。
第一次尝试写这样的题材所以可能会很雷!然后的话这一节里虽然是绘名主动,但其实会比较有mfen的感觉而不是enmf,之后的章节应该也是以mfen的情节为主。比较在意正逆的读者朋友请注意避雷!
连载文章,随缘更新(躺平)。
本文为删减版,完整版小说Pixiv ID:18535982

令我欲罢不能的甜腻
我与真冬的情谊究竟为何?
食欲?友谊?
抑或是爱呢?
依旧没有味道。
我将那几乎沾上了半碟番茄酱的薯条用叉子送进了嘴里。小口咀嚼着那有些微烫的、瑞希挚爱的食物,那本该带着食盐的微微咸味和属于番茄沙司的酸甜味道的薯条此时却尝不出任何滋味。我不死心地继续细细咀嚼着,却无法在除去土豆的温热与外脆里嫩的细腻口感以外,吃出任何本应存在的味道。
细汗从我的额头和脖颈冒出。我不敢相信那陪伴了我十七年岁月的舌头就此失灵了。
明明昨天都还一切正常,上午我偷偷从家里的冰箱取出那块芝士蛋糕跃跃欲试之时,却惊讶的发现口腔里除了那细腻绵软的蛋糕的口感以外,尝不出任何味道,哪怕只是一丝细微的甜也根本无法察觉。垂头丧气的我把怒火撒到了一脸不耐烦还嫌弃我吵的彰人的身上。
这不是我在冰箱里放的那块写了“彰”字的蛋糕吗。你怎么偷吃我东西还倒打一耙的。
彰人双手抱胸,却又无可奈何。他只得叹了口气然后悻悻离开。刚好我也没有心情和这家伙发脾气,权当省事了。回房换了套衣服,简单打扮后就离开了家门。中午和奏她们约好了要开庆功宴的。
当时的我还天真的以为只是感冒了,所以尝不出味道而已。
身旁的瑞希抱怨着我一次就吃掉了那么多番茄酱,可是被失去味觉的恐惧所支配的我根本无心回应瑞希的打闹。黛眉紧锁。根本无心用餐的我放下了手里的叉子,同时将瑞希的喋喋不休从耳边通通过滤。外界的欢声笑语就好像在嘲笑着再也吃不出食物滋味的可悲的我。我就像那多彩世界中,唯一一个没有颜色的人一样,突兀而不和谐。
我不知道这时候要怎么办才好。
我本就不是什么乐观的人,此时更是连把桌上的美食拍照传到SNS的心情都没有了。瑞希戳了戳我的胳膊,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失落。坐在对面桌的奏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担忧地询问我是不是不太开心。
我没事。只是今天的食物不太合口味。
我强行挤出了几分微笑,应付着来自友人的关心。余光扫过同坐在一张桌上的其余三人,那个紫色头发的女生却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可憎模样。看到她那副似乎事不关己,却又带着几分莫名奇妙的怜悯的神情,我的心中就升起一股无名火。我不知道倘若真冬知道我也失去了味觉,她会有怎样的想法。
好吧,或许这家伙只会淡淡地回应一句“哦,知道了。”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她一向如此。明明她也尝不出味道,不是么?
说到这里,我倒是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年复一年地忍受失去味觉的生活的。人生总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缺憾,但餐桌上的片刻欢愉却是实实在在的幸福。不仅仅是为了满足饱腹的欲望,而是因那佳肴的色香味而感到快乐与沉醉。我很享受咀嚼着食物,让美味在舌尖化开的奇妙感觉,这种感觉就像调料一样,填补着生活的枯燥无味。
可是真冬大概没有体会过食物的滋味吧。明明吃什么都一样,却还是要微笑着夸赞母亲的手艺?
你在做什么呢,绘名。
真冬的发问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发觉我早已盯着真冬看了很久。
抱歉,真冬。我在想事情。
真冬倒是没有和我计较。量她也不敢深究就是了。她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杯轻轻嘬了一口,然后接着吃起了面前的那份米饭。谁能想到她其实根本没有味觉呢?
心里暗自决定找机会去看看医生后,那股焦急和压抑的感觉便稍稍减轻了些。我随意地挑了些食物咽下肚子,似乎是想逐渐习惯那没有味觉的生活。但就在我似乎要认命的时候,桌上却莫名地传出了一阵奇异的甜香。我仔细地嗅着味道,却无法辨识出这股味道究竟来自哪里。不是瑞希的薯条和咖喱饭、不是奏的云吞面、不是我的那份牛扒、更不是真冬的那份定食。
但那股勾人的香气却是真实存在着的,它唤醒了我那深埋在身体里的进食的本能,驱使着我去找出那股气味的来源。
我无法拒绝那股甜香,我想吃掉那份美味的佳肴。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叹了一口气。
冰凉的清水拍打在脸上,洗去了那惹人的潮红。温度逐渐冷却下来,镜中那咖啡色长发的倒影也终于变回了往常的我。头脑清醒了许多,但那股难以忍受的食欲依旧在折磨着我的身心。唇舌期盼着尝到那香甜的滋味,连空气都似饱含着汁水的果肉一般,引诱着我啃咬和进食的本能。
我仅能勉强压住这股欲望。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味觉,接着又在餐桌上对自己的友人产生了进食的想法。东云绘名,你一定是疯了吧?如果这是一场噩梦的话,我希望我可以早些苏醒过来。而那噩梦的开端,仅仅是数分钟前所发生的事情。
我百无聊赖地切割着盘子里的那块慕斯蛋糕,接着用叉子送入了嘴中。蛋糕柔顺绵软,细腻的口感就好像在舌尖上跳着舞。可是,偃旗息鼓的味蕾却尝不出任何滋味。那属于抹茶的清甜,属于白巧克力的奶香。
完全吃不出来啊...
没有女孩子能够拒绝甜食这种美好的事物,我自然也不会例外。对于饭后的甜点时间,我一度是看得比正餐更重要的,更不必说我早就为了今天的这款期间限定的慕斯翘首以盼了许久。
小巧的慕斯蛋糕被切成了三角形,顶上则贴心地插上了一片白巧克力。上层的绿是属于抹茶的清新,下层的白则是属于白巧克力的甜腻。以往的我对于这样的点心是毫无抵抗能力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甜品失去了甜味,那顺滑的口感也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意义。我面无表情地品尝着这块蛋糕。
还不如说是受折磨比较好。
绘名,你的嘴角沾到了蛋糕碎。
真冬低声唤着我的名字,心不在焉地吃着蛋糕的我却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呼喊。见我没反应,真冬便站起身来,用手帕轻轻拭去了我嘴边的残渣。于是我终于弄清了餐桌上那股诱人的香甜气息的来源。
那是属于朝比奈真冬的味道。并非是什么香水的气味,而是属于食物的味道,就像一块鲜美的高档蛋糕,刺激着我的食欲。唾液腺分泌着汁液,脑海中想象着那远超我此生所品尝过的任何点心的美妙味道。我无法压制住这种恐怖的想法。
想吃掉真冬。
清醒一点!东云绘名,你在想些什么啊!
我强压着心中那难耐的食欲,以“想去一下洗手间”为托词,逃离了那个餐桌,留下了疑惑不解的三位友人。
这便是我为何如今身处这洗手台前的全部原因了。老实说,我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到那令我有些惧怕的餐桌前。我不得不为那随时可能涌出的,想要将真冬吃干抹净,然后彻底吞噬的欲望而感到忧心忡忡。可一直待在洗手间里也并非长久之计,更会徒增友人们的猜测与担忧。
绘名?
真冬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看起来命运已经代替我做出了选择。我回头望向那紫色长发的少女,俏美可人的脸蛋上毫无表情,清澈的紫色眸子里却写满了关切与温柔。可惜,现在的我已经无法承受来自真冬的任何馈赠。哪怕只是些许的善意。
想吃掉真冬。
再也无法抵御这样的想法。理智在抗拒,身体却被本能唤起。饥渴、急切,无法控制自己。我像一只野狼一样扑向了那属于我的猎物。香甜的气息弥散在空气中。我毫不淑女的扯开了她的衣衫,用力的啃咬了下去,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真冬那如白雪一般娇嫩的肌肤绵软柔滑,正像我最喜爱的芝士蛋糕。血液混合着我的唾液从伤口里流出,并非意料之中的铁锈味道,而是属于草莓酱的果香与清甜。
我终于再次尝到了食物的味道。
片刻后,重新穿戴整齐的我和真冬终于离开了那狭小的隔间。心脏依旧狂跳不止,脸上残存着几分红晕。我们再次回到了那空无一人的餐桌前。
“奏和瑞希呢?”
我无聊地搅动着盘里的残羹剩饭,发问说。
“我让她们先回家了。”
真冬毫不在意地喝着面前那杯早已凉掉的咖啡,回答道。
老实讲,此时的我真的不想和真冬继续坐在这里,进行着这场毫无意义的交谈。不仅仅是因为那凉掉的饭菜,更是因为我那炙热的心脏。难耐的食欲已然消退,但之前发生的一切却让我羞愧万分,更难以忘怀。她那无比平静的模样让我不禁有些羡慕,我早已无法忍受这尴尬而羞人的局面了。
“绘名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么?刚刚吃东西的时候你那副失落的模样,应该是因为尝不出味道了吧。”
朝比奈放下了咖啡,浅笑着问我。
“真冬...怎么会知道?”
“是读医学教材的时候看到的呢...”
从真冬的口中,我得知了一种罕见而无法医治的疾病。
这种食人症的患者被称为fork,他们往往先天性或是后天地失去了味觉。唯有进食另一种被称为cake的人才能让fork再次尝到味道。cake无法得知自己是否是cake,但他们身上的独特气息会让fork们难以忍受进食cake的欲望。对于fork而言,cake的身体就像高级蛋糕,每一部分于fork而言都是难以抵御的甜美诱惑。
“也就是说,真冬是cake,而我是fork吗?”
“正是如此。”
真冬笑吟吟的回复却让我的心沉入了谷底。我再也不会有味觉了,甚至随时可能再次因为控制不住食欲而伤害真冬。
我不想伤害我的朋友。更不想成为杀人犯。
绝望与沉重像锅里的沸水一样冒着泡,不断升起、翻腾着。我的身体就像沉入了黑暗的大海,任凭我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疼痛、窒息,终于成为了深海里的一具溺尸。
“绘名在害怕吗?”
我没有回答她,但眼眶里那无法止住的泪水便是我无言的回答。
“没事的。如果绘名需要的话。”
朝比奈站了起来,接着轻轻地走到了我的身边。
“你可以,吃掉我。”
她耳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