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拆同人文】只是朋友？
Pat坐在公寓楼下的台阶上，握着手机的手在看到Ig Story的那一刻不自觉地收紧。今天是Pran和朋友们的庆功日，欢庆乐队摘得新生音乐节头奖。画面里的人笑得很开心，而Pat却感觉自己与他的距离从未如此疏远。
他和Pran是明面儿上的对手，从学业表现到运动比赛无一例外。大众眼中的他们总是剑拔弩张，最缓和的时刻不过是Pran向他投来那抹不屑的笑。但只有两人知道，在外人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他们是可以融洽相处的。如果说干净的香香少爷在别人眼中永远是高冷谦逊、彬彬有礼，那么Pat看到的Pran则更为鲜活多面：局促的、调皮的、蛮横的、自我怀疑的……这么想着，Pat竟有些沾沾自喜，在他看来，Pran赋予他的’特殊待遇’造就了两人之间独一无二的关系，这种关系虽无法明说，却亦无可取代，即便是他口中的“好朋友”——Wai也不行！
那个Wai，是他们分别那三年里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个似乎令Pran十分在意的人：他受了欺负帮他出头、为了他不惜让自己惹上麻烦、把他的事记在心上…Wai甚至可以名正言顺出入Pran的房间。反观他，若想迈入Pran房间半步都得软磨硬泡、奇招用尽，连忘带钥匙这种情况也不过讨来一张地铺和小半边被角。更何况这个空降还是Pran妈妈面前的大红人，这是Pat无法企及的境界。
此刻，Pat的胸中仿佛有一团火，在酒精的催化下令他无比烦躁。他愤然抓起一旁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妄图将积蓄到零界点的怒气和妒火压制。
好吧，就算他承认Wai那家伙对Pran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朋友好了，他们不过相识短短三年，程度远不及他和Pran从小一起长大。回忆中有无数可以拿来’炫耀’的时刻，他和Pran都是相伴互助的，即便Pran向来嘴硬不愿示弱，可他也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只要Pran一个眼神，Pat便能准确分辨对方的情绪、知晓他的处境。他完全可以打包票说，自己才是世界上最了解Pran的人……
那是初三那年的情人节。身为学校的风云人物，Pat自然收获了不少“告白”。前胸、肩膀、后背、袖口、衣领，全是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爱心贴纸。在他洋洋得意地在Pran面前绕场一周半之后，本以为会换来某人不屑的调侃，出乎他意料，取而代之的却仅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瞥视。然而，神经大条的人并未作罢。
“哎哎兄弟，快帮我拍照。”
他在镜头前得瑟了半天，扭头却发现那人直接趴桌上睡了。
“切，不好玩。”Pat悻悻地嘟囔了一句。
Pran这一觉睡的有些久，连老师进来了都没察觉，要知道他很少会这样。Pat将草稿纸揉作一团用力丢向前座的人，Pran终于睁眼，意识到已经上课连忙坐起，有些手忙脚乱地翻找课本，甩了甩头迫使自己赶快清醒。Pat微眯着眼有些疑惑地观察他，尽管强打精神，Pran依旧看起来很疲惫。
放学后，他悄悄尾随Pran，换做平时，Pran对身后的动静很警觉，毕竟身边有个一逮着机会就喜欢捉弄他的坏家伙，不过，今天他没有。既没有时不时四下张望，连步子都放慢了许多。Pat一路跟着他，直到目送Pran进了家门。思来想去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因为Pran真的过于反常…
他轻车熟路地翻越露台，在Pran窗外探头张望。屋内没开灯，窗帘拉上了大半，只留下半个人的缝隙，Pat的眼睛在屋内扫了一遍，隐约看见床上鼓作一团的被子。他小心地跨进房里，一步步靠近Pran的床，这才看清了那一团被褥里包裹着的人。熟睡的人眉头紧锁，似乎被梦魇纠缠，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严实，仅露出个脑袋。
“…Pran…？”Pat试探地喊了声，没有回应。
他用掌心探上Pran的额头，吓了一跳。
“嚯咦…好烫……”
Pat把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找见药，好在自家常备着，于是跑回家取药，再偷摸从Pran家楼下厨房取了杯子和热水冲药。来回奔波可把他累的够呛，好在大人们都不在家，无形中给潜伏行动降低了难度。
他扶着Pran坐起挨着自己，感觉他整个人都脱了力气，全然倚在他身上。
“Pran，张嘴。”
他把吸管递到病人嘴边。Pran迷迷糊糊地吸了一口，强烈的苦味令他眉头蓦地锁紧，随即开始挣扎，
“不要、好苦……”
Pat不顾他的反抗，手臂环绕着Pran的后背，防止他挣脱。尽管Pran只挣了一会儿便上气不接下气，却固执地揪起Pat的衬衫衣领表示抗议，抱怨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竟给人一种在撒娇的错觉。Pat知道，Pran这人吃软不吃硬。他于是学着小时候妈妈哄他的样子，用手轻轻摩挲Pran的后背安抚，在他耳边耐心温柔地哄劝：
“你乖乖喝药呐，我一会儿给你甜的东西好不好。乖啦…”
怀里的人虽然依旧一脸不高兴，却没在说什么，听话地把药给喝了。紧蹙的眉告诉Pat，他在极力克制，乖顺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点……该用一个怎样的词形容呢。他一时间词穷了，笑而不语地注视着这个努力的孩子。
好不容易把药喝光，抓着衣领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神情倒是如释重负了许多。
Pat扬了扬嘴角，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小杯蜂蜜水喂给Pran，还不忘叮嘱他慢点喝。
甜蜜瞬间取代了苦涩，Pran的表情渐渐缓和。Pat接过空杯子放在一旁，顺手用食指拭去Pran唇边残留的蜂蜜汁，味道香香甜甜的。
他慢慢让Pran躺下，抽身之际却发现那人的手扔死死攥着他的衣领。
Pat尝试挣了挣，对方瞬间撅起嘴，闭着眼抗议地嘀咕了句什么，等Pat凑近去听声音又突然消停了。他毫无办法的轻叹，只好躺了回去。Pran立刻本能地寻找最温暖的一处，直到鼻尖触上了Pat的颈窝，那股暖意使他安心，紧绷的身子也跟着放松下来。
Pat鲜少见识到这么乖顺难得示弱的Pran，觉得很是有趣。他有节奏地轻拍病人的背，脖侧被Pran灼热的呼吸沾染上了温度，心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或许是方才跑上跑下的缘故吧，他想。
邻里飘来饭菜香，Pat的肚子发出一声哀鸣。妈妈说今晚要做他爱吃的炸鸡翅，想到这他咽了咽口水，但依旧一动不敢动，因为怀里的人还烫的跟个火球似的，让他耳根子都跟着发烫。
他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再次睁眼，窗外已是漆黑一片。Pat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用手探了探枕边人的额头，估计是退烧贴和药水起了作用，不过几小时烧已然退了大半，Pat总算松了口气。他凝望了会儿Pran的睡颜，笃定他不会轻易被接下来的响动吵醒，便抽离了已被压麻了的半边身子，将柔软的被角塞到Pran怀里抱着，再次确认他睡得安稳，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Pran醒来的时候，阳光已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他恍惚地望着地面那束盈盈晨光许久，记忆一点点回温。他隐约记得朦胧间耳边的轻语声和一个轻手轻脚从窗台翻身出去的背影，是那样熟悉。床边的地上放着两只空杯子，Pran有些艰难地坐起来，感觉身子轻飘飘的使不上劲儿，额头的退烧贴跌落在被子上，被他拾起握在手心，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完全退烧。
正要下床，指尖忽然触碰到一个不同于床单质地的东西。他用手指捏起，发现是一枚小小的爱心贴纸，顷刻间确认了所有事……
“嘿Pat又是你！给我在走廊罚站！！”班主任对门口姗姗来迟的人严厉训斥道。
大狗僵在原地几秒，叹了口气终究得乖乖照做。
“站直了，书包举过头顶，保持啊不准动。”班主任指挥道。
Pran伸长脖子向外张望。看那家伙衣角还露在校裤外面，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一看就是睡过头了。不单迟到，连头天的作业也抛诸脑后，罪加一等被班主任勒令留堂，不做完不准回家。
空荡荡的教室里，Pat孤零零在那儿抓耳挠腮。英语是他最薄弱的一科，头天上课老师讲了什么他压根儿没听，因为注意力全在他前座那个病人身上了。本打算今早借同桌的抄一下，没想到昨晚又因照顾某人太累起晚了，还让班主任逮个正着，运气真背！
Pat心塞地挠了挠后脑勺，突然一袋子香喷喷的食物落在桌上。
他诧异地抬头，看见Pran正撇着嘴打量他。
“给我的？”
学习是个脑力活，已经晚上六点多，Pat饿的肚子咕咕叫，没想到某人竟然这么贴心地给他买晚餐，还外带了他最爱的冰茶。
“嗯。”
Pran点点头，在他前面的位子反坐下。Pat狐疑地打量着面前这位男菩萨，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由于实在太饿，他还是毫不客气地抓起冰茶猛吸了几口，发出满足的叹息。
“有点甜呐…”
他下意识地嘟囔了句，很小声，Pran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Pat取出食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边吃边理直气壮地回看对面的人，对方正扬着眉颇为玩味地瞧着他。
“怎么？觉得过意不去特意留下来陪我、还帮我买饭哦？”心思被一语道破，Pran避开视线，凶巴巴地岔开话题：
“屁话多。不吃拿来！”说完作势要抢，Pat一个转身将食物护在怀里，活像只护食的大狗，把Pran逗乐了。
Pat在专注地吃，Pran则漫不经心地将作业本翻转过来看上面的试题。
“你会做哦？”
“嗯。不像你，上课开小差。”
Pat憋憋嘴，一脸不服气。
饱餐过后，Pran用言简易懂的方式给Pat过了一遍上节课的重点，一抬头发现某人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Pran没好气地问。
“嗯！我听的很认真呐。”
“是嘛？那你重复一遍我刚说了什么。”
“额 …”果然，某人面露难色，Pran顺手抄起桌上的原子笔敲了一下Pat的头。
“嚯矣——————”
大狗愤愤不平却也自觉理亏，捂着头委屈地不敢还手。
“我再给你讲一遍，认真点听见没？”
“呃！知道啦！！”
讲完Pat开始自己做题，Pran背过身默默读起小说等着帮他检查。
“完成！”
Pat举起本子准备跟Pran显摆，却看见那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脸蛋枕着交叠的手背，挤压出微鼓的小团，看起来肉乎乎的。Pat不禁勾起嘴角，脑中突然闪现一个词：「可爱」。对了，就是可爱。原来他昨晚看着那位温驯的病人一时想不起的形容词是这个。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拿起手机……
相机声吵醒了Pran，他睡眼惺忪地看着脸前狗狗祟祟拿镜头对着他脸的家伙，Pat使坏的笑还挂在脸上，下一秒，被偷拍的人反应过来要去夺他手机。Pat灵活地避开转身就逃，Pran在身后满教室追着他跑。
“死Pat！给我站住！！！”
… …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呢？
肢体接触会有感觉；
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在意他是否心有所属；
在他身边会失去自我，抑或是见不得他和别人亲近…
印证以上种种便是喜欢吗？Pat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刻他孤独地坐在这里，第一次仔细思考他与Pran的关系，那种令人窒息的纠结感就如同掉进了可怕的黑洞。如果感情能被量化该有多好，这样他不仅能看清自己的心，也能读懂对方沉默背后传递的讯息。也许有那么一种可能呢，他也喜欢着自己，不是吗？
Pat看着纸袋里为Pran准备的“礼物”。不远处传来摩托车的声响，那个导致他心烦意乱的始作俑者从Wai的车后座下来。Pat极力调整呼吸，他决定赌一把，赌自己在Pran心中的分量。
“过来。”
他故作淡定地说。在心里告诉自己，Pran一定会向他走来的，和他站在一起，而不是呆在Wai那小子身边。
Wai挑衅地瞪着他，眼看冲突一触即发，Pran忙上前制止。
“你想干嘛？”
Pran对着他摆出虎视眈眈的样子。Pat非常清楚，这是他俩之间的暗号，是做给外人看的戏码，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还是被狠狠刺痛了。
“怎么？这么输不起吗？”Pran还在演，一向默契的人这回却没有配合，而是露出轻蔑的笑。
【如果你要这样做，我也可以。毕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怎样可以精准无误地伤到你。】
“就因为那首破歌吗？我为什么会在意这个？”Pat不屑地说。
不出所料，他看到Pran的眼中掠过一丝被刺伤的神情。然而他瞬间就后悔了…
“你先回去吧。你喝醉了，不要乱发酒疯。”Pran佯装不在意，这个表情Pat再熟悉不过了。那只不过是Pran用来掩饰受伤时候戴上的面具。
Pat的眼神软下来，想说些安慰的话补救，却被Pran猛地揪住衣领：
“你搞什么啊？”他压低声音斥责道，生怕Wai察觉出异样。
“不要选在这时候搞事情好不好！”
“为什么？我怎么就不能发酒疯了？”Pat的心疼的厉害。
就在今天，他眼睁睁看着Pran在台上弹奏’他们’的歌，却是和’别人’默契地互动。曾几何时在Pran身旁、他用笑起来弯弯的双眸注视着的那个人，是他啊。那首歌，本就是属于他俩的。Pat多想冲上台让那些人停下，大声告诉所有人，Pran口中那个一起写歌的人，是他。而这个空降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演奏专属于他和Pran的歌？！
可惜，他没有那么做，确切的说，是没有资格这么做。他们在别人眼中，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Pran震惊地盯着Pat，搞不懂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近来三番五次莫名其妙地恼火：在乐器行、跟他要还耳机的时候、新生音乐节的现场。当然，还有输掉比赛之后，那副丧家犬的模样让Pran在意。
“你怕他知道吗？”Pat继续挑衅。
“Pat！”
“怎么？你很在意他吗？”【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Wai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冲上前准备给Pat点颜色瞧瞧，结果被暴怒中的人怼了回去：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局Wai人插手！】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啊？”Wai气冲冲地质问。
Pran摇头，试图蒙混过去。
“告诉他啊。”Pat不依不饶，把Pran彻底激怒了，用力攥起Pat的领子，
“你什么情况啊Pat！？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发疯！”
Pat感到心酸和不甘到了极点。
【为什么我就得是你生命里那个见不得光的人，他却可以旁若无人的在所有人面前和你互动。】嫉妒使Pat失了理智，有一瞬间他想：干脆豁出去了，他要将一切开诚布公。
“你想知道吗？”他对着Wai喊道，再次被Pran厉声遏制。
“你搞什么啊！！”
“怎么了？！我为什么就不能说了！！！”
二人开始拉扯，Wai强行介入，朝着Pat脸上就是一拳。
斗牛犬骤然炸毛，毫不留情地抡起拳头回击，将Wai打倒在地。
Pran急了，用尽全力把Pat推开。
“我让你先回去！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Pran看着Wai的眼睛，坚定地强调。总算将好友劝退。
Pran看了眼坐在地上的疯犬，愤怒地转身离去。
Pat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爆冲过后忽然回过神来。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去查看放在阶梯上的“礼物”，袋子里是一瓶炼乳。他说过的，他会买来还给Pran。这次，他不会再像上回一样食言：答应修缮凉亭却爽约跑去拍照令Pran失望。他说到做到了。
Pat闭上眼深呼吸，终于冷静下来。回头，Pran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刚都做了些什么啊……他在心底问自己，感到懊悔又自责，与此同时，还有挥之不去的心酸与苦涩。
喜欢一个人究竟起源于何时，Pat不得而知。但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就如同他希望自己于Pran而言是那个特别的存在，Pran对他，亦是特别的。他是他目光所及之处无法不去在意的人，他见不得Pran难受，看到他的笑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他想要靠近他，抑制不住想对他施予援手、想去了解他。见不到的时候会想念，不在一起会感到孤独。
他无法解释对Pran那种莫名的’占有欲’，那种得不到却又无法坦言的感觉快把他逼疯了。如果他们不是对手，他还可以用什么正当的理由去靠近他，去存在于Pran的生命里？倘若竞争注定是和他’在一起’的唯一方式，也不失为一种途径吧。
那首属于他们的歌，歌词里这样唱道：
「你所做的一切，该如何理解
这个问题悬在我心
朋友之间不会这么做的对吗
没做好伤心的准备
没做好失去你的准备
只是朋友还是友达以上
你对我所做的
你一直以来的陪伴
让我心跳加速 知道吗
让我因你心动 知道吗
倘若你无意为之
就别做会让我误会的事
朋友之间不会这么做的 对吗」
时至今日，Pat才幡然领悟其中的含义，而那时的Pran，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文字……
所以，真的，只是朋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