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短篇】被身为魔女的青梅竹马喂下魔药以后
清存稿,证明一下我还活着(

今天的敲门声也很准时。
虽然敲门的家伙有这个屋子的备用钥匙,但是她每次上门拜访时敲门早已形成习惯,所以我也和往常一样开门迎接她。
“这位先生您好!魔女的特制新品药剂到货了哦,您要不要——”
还没等她说完话,我便关上了门。
“欸等一下别关门啊!!!”
在房门即将关上的时刻,这位自称魔女的家伙用自己的身体把门死死卡住,明明这家伙刚刚还在拿着装着不明液体的小瓶推销来着。
“我这边不欢迎推销的哦。”
我微笑着回复,手上推门的力道更大了。
“这可是魔女特销哦!正常人想要都遇不上的事情哦!而且身为青梅竹马我可以给你开友情价哦!”
“那还是断交吧。”
……
“多谢款待~”
客厅里,茜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娴熟的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你不要搞得像在自己家一样啊。”
“在自己家可没有这么轻松哦,老妈可比泽恐怖多了。”
确实,这家伙的家里管的挺严的,毕竟身份很特殊——
虽然这位名叫茜的家伙看起来就很不靠谱,但是她作为魔女的身份是货真价实的。
在这个时代,魔女这一血脉除罪化已经过去很久,但是真正的魔女仍旧稀少。像我这样有着一位本时代魔女作为青梅竹马更是小概率事件。
“所以你刚刚在门口是怎么回事?”
“学院那边的任务啊,又要自己制作魔药又要卖出去,好麻烦啊。”
一说到这里,茜整个人便瘫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要是跟泽一样能上普通的学校就好了——”
虽然魔女的身份早就不受到歧视,但是现代的魔女在高中毕业后会被分流到专门教育魔女的学院,毕竟这一血脉带来的特质需要专门的引导。
茜所在的魔女学院离我的租的房子不远,虽然魔女的学院有专门的宿舍,但是这家伙经常来我这串门,然后在宿舍关门前返回。
每次茜来串门时,二人的闲谈中总少不了她对魔女学院的抱怨。对于她那样充满活力的新时代魔女来说,能够限制她的也只剩学院里那些古旧的条条框框了。
“今晚会留在这吃饭吗?”
我懒得多想,抛出了一个没有询问必要的问题转移话题。
“当然要!”
她的回答一如既往。
……
阳台上,茜一边打量着外面的情况一边自言自语。
“嗯…没有下雨,今天也没有禁飞令,回去的路上也是顺风。”
顺带一提,这里是公寓楼八楼的阳台。
“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啊,再过二十分钟你宿舍就要关门了吧。”
“泽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说实话就算在你这里留宿也——”
“不行,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学员夜不归宿,你学院的人找上门我可担不起责。”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茜接过我递过去的大衣,利索的将它穿上,然后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某个有着长杆的物体。
从外形上来看,茜握着的这玩意应该算是“魔女的扫帚”,不过这“扫帚”显然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产物。
刻板印象中的木制扫帚杆被替换成了更加坚固的工业品,而末端则是仿照扫帚头外形制成的魔力释放器——说实话这东西看着更像战斗机或者火箭尾部的推进器。
茜将双手紧握着扫帚,将它斜着杵在地上。随后她身体稍微前倾,原本杵在地上的扫帚自己浮起,而茜就坐在杆子上,随着扫帚一起上浮。
“最后再问你一次,我今天拿到许可了,可以在这里留宿的哦?”
虽然推进器已经初步启动,尾部产生产生的气流连我这也能感觉到了,但是她还是扭过头来看着我,希望我能允许她留在这。
我没说话,微笑着向她挥了挥手,赶忙后退一步,关上了阳台的玻璃门。
事已至此,茜也只能作罢。
“泽就是个笨蛋!!!”
茜大喊着,即使隔着玻璃这声音也大到可以被认为是扰民的级别。
但没等我做出反应,坐着扫帚的茜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了出去。很快她就变成了半空中闪烁着的亮点,而她原来所在的位置也只剩下逐渐消散的淡红色魔力痕迹,就像是流星的拖尾一样——
如此美丽,如此难以触及。
就这样保持着距离感就好、就这样只做为青梅竹马,维持的欢笑吵闹的日常就好——不越过那条线就好。
我这么想着。
……
魔药的制作,是材料吸纳制作者情感的过程。
准备适应性不同的材料、按照特殊的比例调配、赋予术式与魔力的修正,最后再加上制作者所赋予的情感,才能将制作出名为魔药的物件。
这个城市的某个不知名角落,一位见习魔女在废弃的楼房里搭建起了自己的魔力工坊。只需要一点感知隔断的术式,她的工坊就能不为人知。
虽然在这个时代,给魔女们提供的公用魔力坊租金已经无限接近成本价、魔女学院的实验室也有着远比私人工坊先进的设备,但是这样非法的私人工坊还是有其存在的意义的。
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也只能在不受监管的阴暗角落诞生。
魔女看着呈放着诡异色彩液体的药锅,紧皱着眉头。
这份魔药的制作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将包含着自己情感的东西混入锅内的药液,完成最后的提纯。这一步能放入的东西很多,不管是魔力、体液或是和制作者有关联的小物件,都可以作为最后的引子。
看着翻腾着气泡的药锅,魔女掏出了术式用的银匕,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开了一个口子——最终,魔女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血液作为承载着自己情感的引子。
毕竟这魔药是给“那个人”准备的东西,仅仅灌入魔力这样敷衍了事的行为可是不被允许的。而这顺着血液流入药锅的情感,正是魔女对“那个人”的爱。
这是一份在长久的相处中缓慢形成、不断沉淀的深邃爱意。
这是一份想要触及对方、更进一步,却被刻意回避不得不压抑在心底,在怀疑与自我怀疑的螺旋中不断扭曲的爱意。
这是一份注定复刻历史上的无数悲剧,明明知晓没有任何美好结局,魔女的心底仍旧无法消却的爱意——
在魔女的血液汇入后,锅内药液的颜色迅速发生变化,原本令人生畏的诡异色彩褪去,转而变成最纯粹的“无色”。在颜色转变的同时,药液的水位也在迅速下降,这代表着构成药液的材料已经吸收了足够的情感,开始自动浓缩成成品的魔药了。
魔女从一旁拿出小瓶,用魔力将浓缩的魔药成品引导进小瓶内。原本慢慢一大锅的原液,最终构筑出的魔药刚好够装满魔女的小瓶。
魔女将魔药的瓶口封好,小心翼翼的将药瓶放入包里,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她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在过去就被列为禁药,在现代被监管机构严格管制的魔药被她复现了。
这是操纵人心、令某人无可自拔的倾心于另一人的魔药;这是为数不多没有解药、即使服用者发觉这一事实也无法褪去内心悸动的魔药。
如果有这个东西的话,他一定不会再避开我、一定会接受我的心意的对吧?
魔女这么想着。
……
头好沉。
这是醒来时的第一感觉。
即使相比昏迷前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那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晕厥感和无力感已经减弱了许多,但是这股感觉还是很不好受。
从感觉上来说,我现在应该在被窝里。
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我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并没有小说中那种被人帮到不知名密室的环节。
唯一能被称为异常的情况,此刻正在我身边。
茜正面向我侧躺着,在我睁眼后下意识转头的瞬间,我们的视线重合在了一起。
即使每天都能看到这张脸,但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我内心之中压抑着的悸动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似乎就要喷涌而出。
“醒了?感觉还好吗?”
茜的脸颊微微泛红,说话的声音相比平常也轻柔了许多。现在的她,与往日那种大大咧咧的感觉大相径庭。
“呃…还是有点头晕——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已经不早了吧?”
我下意识想伸手去拿床边的手机,但是手刚刚抬起就被茜按下去了。
“不用管这种事情了,我今天拿到了许可,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的。”
她看起来很认真,不像是平时那种半开玩笑的话。
“这样啊…”
我和她的视线仍旧重合于一处,内心之中的有着一股无名的躁动,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
“你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
“我在你的水杯里放了我制作的魔药,不过看起来效果并不是太好。”
茜倒是没有隐瞒,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你放了什么魔药?”
“是能让泽爱上我的魔药哦,只要多放几滴就能融掉泽的理智,让你的眼里只有我——”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本该是这样的,可是现在的泽也没有对我表现出爱意哦,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茜的魔药确确实实起了效果,但我的反应让她误判了一些情况。
这样的东西最有用的时候是实现从零到一的突破,让原本毫无感觉的内心产生爱意。可是在爱意已经产生的内心,早就跨越了从零到一的门槛的地方,这样的魔药又能产生多少效果呢?
正因为本就爱着,所坚持的事情才不会因为愈发高涨的爱意而被轻易打破。
“如果泽在忍耐的话,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哦。”
这句话差点击穿了我的心理防线,不愧是我的青梅竹马,这么快就察觉到自己之前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恶作剧到这种地步也——”
正当我打算继续掩饰的时候,茜突然起身,径直坐在了我的身上。借着窗帘缝里渗出的月光,我看见了她手里捏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瓶,这里面装的东西大概就是茜所说的魔药吧。
“如果泽不愿意承认的话,那我就默认是药量不够了~”
她微笑着,将手中小瓶的盖子打开。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怕伤害到泽呢,但是泽没法变成脑子里只有我的样子我会很困扰的——”
“所以?”
我大概预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就麻烦泽把剩下的魔药全部喝掉,变成脑子里只有我的笨蛋吧~”
茜一边说着,一边把瓶口递到我的嘴边,试图给我喂下剩余的魔药。而我则试图反抗,但是茜多半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现在的全身虚弱无力,只能咬紧牙关不让她掰开我的嘴了。
“抵抗是没有用的哦?”
茜硬生生掰开了我的嘴,把小瓶里的魔药全部灌了进去。
在那股甘甜的液体顺着我的喉咙进入我的身体瞬间,我能感觉到,我内心之中的一些东西随之破碎了。
原来的我,为什么要压抑着对茜的爱意呢?
因为她是魔女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因为我注定是她生命之中的过客?因为我恐惧着和她离别的日子?既然分别是注定发生的事情,所以我选择一开始就不和她产生更深的交集,只作为朋友和青梅竹马在她的身边?
太蠢了啊——
都是些为了自己而想出的理由,从来没有想过茜的感受,对她的情感一直熟视无睹。
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能够意识到,原本分划着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的那条红线被魔药抹去了。但是,这样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
只要茜在我的身边就好、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向她伸出了手。
“泽终于愿意变成我的东西了呢。”
她抱紧了我。
“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哦,泽可要一直陪着我到死哦——”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一下。
“不对,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分开我们——只要把泽的灵魂封进人偶里,那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她若无其事的说着,对普通人来说十分恐怖的事情。
即使这样,我的内心也没有因此产生动摇,那魔药已经将我思考的力量夺取,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茜的每一句话都是绝对的正确。
我已经逃不开了——
“等我准备妥当以后,泽就不需要再出门了,也不需要再和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再有交集了。我会养着泽的,毕竟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的责任呢。”
茜一边抱着我、吮吸着我的气味,一边描绘着她所期盼的未来。
这样的我是理所当然的属于她的物件,任由她随意摆弄。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能在她的身边,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最后的理性即将消磨殆尽,我的内心也随之腐烂沉底。
“爱着你哦,永远爱着你。”
这是我最后听见的话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