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纠缠

第一章    

一个黑块正在茫茫星际之间穿梭，毫不起眼。只有在发光星球背景的衬托下，才能发现这个移动着的飞船。它在黑暗中潜行，目的地也很明确。

飞船里有两个星球殖民官，他们正在调整飞行参数，以纠正高速飞行和引力引起的误差。

氢子：“不久就该到那个蓝色星球了吧，从我们海卓卡本星看是相当美丽，我真是太向往这个星球了。”

殖民官碳子说：“预计到达时间20个海卓卡本日。为了确保安全，我们得偷偷潜入。三十日前，我做日常飞行观察记录时，发现他们打死了一个飞船。”

氢子说：“有智慧生命比我们先发现了地球吗？”

碳子：“从飞船发出的求救信号来看，是的。”

氢子：“求救信号？”

碳子说：“智慧生命母星被毁，燃料即将耗尽，请求地球收留他们。”

氢子：“地球没有回复吗？”

碳子说：“没有，人类只是击碎了飞船。”

氢子：“有无智慧生命生还？”

碳子：“没有。”

氢子：“那我们得万分小心，不能沟通实在是太残酷了。”

碳子：“无法了解人类是否破译了求救信息。”

氢子感觉到害怕：“那我们还能安全地进去吗？”

碳子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第四维，我们只要进行变换，三维空间得人类就没有办法看见我们。”

氢子：“只能试一试了。”

碳子接着说：“他们能够在远地空间击碎飞船，这是我们星球做不到的。”

氢子：“人类发展地真快，比我们出发地时候厉害多了。”

飞船收到母星传来的信息，对他们俩说：“技术发展再快也只能困在三维空间里，不要忘记我们来此处的目的。”

二人齐声回答：“是。”

海卓开本飞船降临地球的时候，一个自媒体博主正在户外直播。

西北荒漠上，一条公路直直地从远方走来，寸草不生，天地辽阔。越野车在荒漠上疾速的划下一个c字湾，沙尘被抛弃的弧度完美匹配了抛物线。

一行人在沙漠里手忙脚乱，他们寻到一个开阔平坦的地方，组装好简易设备后，立马开启了直播。

“我是来自公元3050年的未来人，前天我发布了这个外星人预言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注。今天就是预言日，我来带大家见识奇迹。”

屏幕里的实时互动一句一句滚动着，大多数是夸主播剧本不错的。主播也不予理睬，他只要有关注度就够了。

主播看看手表，看看镜头后面的人。助理示意他还有五分钟，他自信满满地说到：“家人们，还有五分钟倒计时，来摄影师把倒计时加到屏幕上，让宝子们跟我一起见证这历史地一刻。”

倒计时一分钟，主播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就在这时，主播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点，这个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直到倒计时时0秒的那一刻，它才不再增长。此时黑点已和越野车般大小，该叫黑块了。

主播看着涌进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多，互动评论翻得速度越来越快。他也越来越兴奋，不断强调着：“这就是UFO，这就是UFO，不是剧本，不是剧本。”

观众们一时分不清真假，有的人在研究黑块，有的人在夸主播先知，有的人配合主播欢呼，有的人直呼主播造假，各种各样的言论令人眼花缭乱。

主播心里也在犯嘀咕，为什么助理没有按照商量好的来，但是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在线人数和热度就是一切，其他事情结束以后再说。

摄影师和助理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这个黑点是什么，这不是自己团队准备，他们二人示意主播暂停。主播不以为然，并不搭理助理，他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毕竟直播间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

主播依然按照剧本介绍着“UFO”。为了表现自然，主播一边介绍一边不经意间朝身后看了一眼，当场就被吓愣住了。那个黑色的“UFO”怎么离自己这么近，还有这个颜色也不像是地球上的黑色，这种黑色里面还有一切说不上来的颜色变换，就是当你想去看清图形颜色，它又融入到黑色里面。那种感觉就像你晚上闭眼睛睡觉，脑海里五彩斑斓又捉摸不定的黑。

这个黑点悄无声息站在人背后，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动作，极其神秘又极其诡异。主播和助理吓得落荒而逃，留下一盏挂着手机支架，还有被主播遗忘的手机。

手机在黑点得吸引下，仿佛脱离了地球引力，缓缓悬空飞入黑点，直播信号中断。

氢子看着桌面上那个小小的，反着光的长方体。他试探性的用手点了一下，就出来一张图片。

蓝天白云下，绿色的草儿迎风浮动，粉的紫的黄的花遍地都是，远处还有几只生物悠闲地低头抬头，一条映衬着蓝天地小河串起这美好地一切。他被眼前地美景吸引了。

海卓卡本星只有单调的黑白色系，他们的世界从来没有色彩的变化。所有的艺术都强调形状和造型，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多的颜色。

碳子走进通讯室，“你看到什么？”

氢子说：“人类，颜色。”

碳子：“文明呢？”

氢子：“你快看，这些颜色多么和谐。”

碳子说：“注意效率。”

碳子接过小长方体，自己扫描。“大量信息无用且重复，难以理解人类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氢子：“那上传有效信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反正你比我分辨地快，我还想再看一会。”

碳子一本正经：“第一次接触失败，立即执行第二次接触。”

氢子放下长方块，准备跟人类进行第二次接触。

主播带着摄影师和助理，一路狂飙到国家安全中心陕西分中心，接待他们的是中心主任潘瑞。

潘主任认为这群年轻人是为了涨粉丝，才自导自演了这一切，但出于关怀年轻人的心理，还是热心地接待了他们。

主播：“潘主任，我以我的尊严启示，真的是UFO。很恐怖的，一个黑块。”

主任：“小伙子，那你是80年以后穿越来的嘛？”

主播羞愧的低下头：“这个。。。这个就是剧本，但那个UFO不是。”

主任笑笑，安慰这个演技相当不错的小伙子：“年轻人，虽然现在你们不用工作就能吃饱穿暖，但你们还年轻，人生还长，趁现在年轻还是得做点事情，不要等老了以后后悔。”

主播说：“我不像您。我们就是普普通通在生活的人，既然社会能够养活那么多人口，我们就做自己想做地事情。而且我觉得现在做直播很意义，能够跟全世界的人做朋友。”

主任意识到自己地冒犯，放弃说教：“嗯，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尊重你们。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思维僵化了。说说黑块”

主播：“主任，你看我们准备的道具是一个白色的，造型优美的飞碟。我们看见的是黑块，离我那么近，差点就被吞进去了。我们三个人都看见了。”

他摸着裤兜，发现空空如也。又找摄影师要手机，“我手机呢。”

摄影师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像落现场了。”

主任不想再继续无聊的对话，决定要让这三个年轻人见识一下科技发展，他带着三个年轻人到远地防御地外飞行物系统控制中心。

控制中心在一个明亮的大厅里面，观察台的对面是一块巨大的屏幕，屏幕前面是一排又一排的显示屏，每台屏幕面前都坐着一个工作人员，观察台和大厅用防爆玻璃隔开。

潘主任说：“以我国为主导的远地防御地外飞行物系统已在三年前完成，任何非法入侵地飞船都逃不过防御系统。并且在6个月前成功击碎了一块直径达400米的陨石。如果你看新闻，应该知道这些。从逻辑上来讲，没有任何不明飞行物能够进入防御半径，更不可能没有有一点痕迹就进入大气层。”

主播无奈：“您还是不相信我们，对不对？”

潘主任不发一言。

主播放弃争辩：“好，随便你怎样看待我们，可是我们三个确实亲眼看见了，为了地球的安全，请您一定要关注这个黑块。”

主播说完，一行人离开了安全中心。

主任看着孩子们真诚的表情和失落的背影，他的危机直觉告诉他，不能忽略这些微小因素。出于谨慎，他开始着手调查。

登山步道上，华国女执政官王骊墨正和男友正在比赛，大约走了400米，他们看见一位身形瘦削的老者，他正在练习太极拳。

老者动作行云流水，刚劲有力，招式变化多端，待到发力处又迅速果决。

男友说：“这次休假可不容易，之前五年要你休假，你一直没休过。”

王骊墨说：“这次我坚持要休，我要是不休，其他人都不好意思休。”

男友说：“我就说再忙还得吃饭睡觉，人又不是机器，也不能24小时连轴转。”

王骊墨：“别说了，之前陨石那次都快差不多了。按理说，我不应该抱怨的，但跟你在一起就特别喜欢。”

男友：“哈哈，我不背锅。”

王骊墨：“工作就跟太极拳一样，平时气定神闲，积蓄力量，该出手时重拳出击。”

第二章    

夜晚无人的街道，一对年轻人正散着步，女人却始终小声说着话，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女人害怕男人再一次动手。男人看着女人无助可怜的样子，嚣张的气焰愈胜。一个巴掌就把女人打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女人只感觉脸火辣辣的疼，想要挣扎爬起来，却再一次拳脚加身。

不知何时，男人身后出现黑块。黑块迅速将男人包裹住，男人失去意识，大概五分钟，黑块又消失不见，只留下男人站在原地。男人查看了女人的伤势，手触碰女人肌肤的时候，男人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愉悦的感觉，但又转瞬即逝。

男人拍怕妻子，示意妻子到自己背上。女人在迷糊中，爬上男人的背。男人背着妻子回家去了。

氢子不停扫描男人脑海里面的记忆，后背这个人类是他的妻子。可是妻子是什么，他们海卓卡本人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他们是永生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创造了海卓卡本人。只知道自他们有记忆开始，他们就是现在的样子。

晚风温柔地吹拂着大地，刚刚过去的夏天还残存着暑气，街上偶尔跑过汽车，黄色灯光和红色灯光在身旁瞬间交换。

女人在氢子后背醒来，痛苦的哭泣。氢子第一次用人类的身体感受到水，冰冰凉凉，感觉非常奇特。两人一路无言，周围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女人的抽泣声。

回到家里，氢子小心的把妻子放在沙发上。他按照男人的记忆，找来红药水和纱布，温柔地替女人处理伤口。

女人一边感动，但仍然对刚刚的暴力事件耿耿于怀，她别过头去：“我说过，你要是再对我动手，我就跟你离婚。”

氢子不理解女人地话语，安安静静听完女人发泄。女人说话，他就听着；女人哭泣，他就给女人擦眼泪；女人崩溃，他就抱着女人。他暂时还不会使用喉咙发音，直到女人哭得精疲力竭，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抱她上床睡觉了。

氢子坐在床边，看着女人安然入睡的面庞，氢子忽然觉得这张脸比长方块里面的风景还美，面容白皙，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鼻子立体精致，嘴唇鲜艳迷人。

氢子轻轻拍了拍女人，确认女人熟睡之后，他悄悄走出房门。

看着这个20平米左右的客厅，白色的皮质沙发简洁又高雅，水晶吊灯复杂又不失繁杂。看着这个温馨的小房子，住在这里的人品味不俗且肯定花了很多心思。氢子好奇的拿起一本《爱因斯坦传》，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第二天，女人清早醒来，摸摸自己的脸感觉很痛。她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但她又希望自己沉沉睡去。人面对痛苦时，第一时间总是逃避。

可是意识随着阳光逐渐清醒，家暴地伤害愈加清晰。她捂着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想：“凭现在这张脸，再找一个应该不难吧，最近那个谁总是有意的靠近自己。”

她走出房间，意外地看见男人还在看书，阳光照出男人清晰的侧脸，她有一些愣住了。

男人抬起头看着她，她尴尬地说：“我记得你以前不爱看书啊。”

氢子用着极不熟练的词语说道：“昨天，看到，文明，有意思。”

女人不明所以，好像丈夫才是那个脑子被打坏的人，她摸了摸老公的头。“你今天讲话有点奇怪，怎么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氢子指了指喉咙，本想表达自己还不是很会使用这个发声器官。女人却以为男人感冒了。

她转身走进厨房，泡了一杯药。“可能是感冒，喝点药就好了。”

氢子喝了药，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女人问他：“早上想吃点什么？”

氢子指了指菜谱里面的红烧猪肘，女人顿时觉得男人认真的样子非常可爱，忍不住笑着说：“早上吃这个太油腻了，我给你煮面吧。”

氢子翻到面条的那一夜，指了指。女人点头示意。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男人，女人心想：这样也好，老公脾气没有那么糟糕了，性格也变得有点可爱。

她走进厨房准备给自己和老公做点吃的。氢子看着女人在厨房忙活，他也好奇的走进去。看着女人忙东忙西的。不一会儿，锅子里就飘出迷人的香气，内心也有一种暖流涌动。难道这就是人类的爱情？爱情可真是一个美好的东西。

女人时而看看男人，时而翻动锅铲。以前男人从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在厨房陪自己做饭，虽然不太习惯，但有人陪伴自己的感觉还挺好的。

关火收工，女人把精心准备地早餐装在盘子里，男人抢过她手里的盘子，说：“我来。”

二人在饭桌上，女人首先开口：“我知道你还想挽留我，但是这种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离婚吧。”

氢子：“离婚？什么叫离婚？”

女人一时间无语：“吴山峰，天真也要有个限度，你再不要装傻。”

氢子在男人的脑海里一顿搜索：“对不起，我诚恳的向你道歉，我不应该动手打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自己去公安局自首。”

女人忍俊不禁：“怎么昨天晚上以后就变了一个人。”

氢子：“打人不对，更不能打女人，不能欺负弱势群体。”

女人无限哀怨：“你以前也是打完我就道歉，还给我下跪。”说着，眼眶里充满了泪水，一颗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

氢子：“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跪你，但我保证，我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女人：“对，道理你都知道，你从来就是做不到。”

氢子：“这次不一样了，我保证。”

女人掀开右手衣服，腕肘处的伤痕清晰可见，“你看，去年你把我打的右手骨折”，又掀开腹部衣服，“这里的淤青还没有好。”

氢子心疼地看着女人身上的伤痕，“一定很疼吧，我，我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女人：“那你凭什么保证不再动手。”

男人说：“伤害太多，道歉才显得无力。对不起，我还是想要对你说这三个字，哪怕不能感受你万分之一的伤痛，我也要给你一万倍的歉意。分开吧，就听你的，我不再强求你，只要你幸福，一切都才有意义。”

女人得到氢子放手的答案，她长舒了一口气，安静的收碗，收拾行李。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毫无羁绊的离开了。走到大门口，她忽然蹲下来嚎啕大哭。

她还是不舍，她还是想抱住这个从一开始遇见就想从一而终的男人。

她的脑海里，不停浮现小时候的情景。父母是粒人，毫无责任感，从小对她不管不问，还好社会给于了她温饱。又因为她是波人，她才能学习知识，不必生活在父母的圈子里面。她好的时候，父母不会关心她，父母在外面受了欺负压迫，回来就冲她大发脾气，甚至对她动手。一个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爱的女孩又怎么能在长大后享受一段健康的亲密关系呢。

女孩后来见过很多人，也读过很多书。但是在她生命最缺爱的时候缺的爱怎样都弥补不回来。

遇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她也以为是真的爱情，她曾经以为童年缺失的爱能从爱情里面得到弥补，她为爱情奉献了所有的自己。但是结婚四年，却发现婚姻又回到童年，成为了像妈妈一样的女人，嫁给了像爸爸一样的男人。

她以为离开男人，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好。可是，在踏出门的那一刻，缺爱的恐惧感再次淹没了她，面对未知的前路。她宁愿有人相互折磨，也好过她一个人自我消耗。

她逃不过，她只能终生沦陷在这样的关系里面。所以，不是每一个女孩生来就是公主，能够被人真心的爱着是一件极其幸运又小概率的事情。

氢子接过女人的行李，牵着女人的手，关上门。低声哽咽在女人耳边说：“我舍不得你，不要离开我。”

女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擦干眼泪，放回行李。

碳子在飞船内研究吴山峰的意识，除了人类社会给他输入的通识程序，简直毫无研究价值。三个海卓卡本日后，碳子永远关闭了男人的意识。

碳子不满足于仅仅在黑块内研究人类，想要了解人类，首先得变成人类。

他选择了一个在中有手机公司工作的工程师。中有公司是全球最大的手机制造和销售公司，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三合一”手机，一张A4纸大小的显示屏，完全展开的时候是一个电脑显示屏，对折两次是一个手机屏幕，最后沿长边连续折叠两次是一个手环，随时可以套在手腕上。折叠的时候，也没有限制，无论屏幕如何折叠，暴露在外表面的屏幕都可以自动适应屏幕大小。

这个设备最强大的功能就是在一定的权限下，可以直接联系一个群体。比如，执政官的演讲会被同时发送到每一个人的设备上

当时，工程师正在实验室测试新功能，碳子驾驶飞船出现在工程师身后。从一个黑点开始逐渐膨胀，直到其直径宽达两米时，才停止长大。黑块缓缓移动，逐渐将男人包裹。

突然，男人在即将陷入昏迷的时刻，突然被玻璃打碎的声音惊醒，他慌忙地逃离黑块。碳子无法阻止男人逃跑，随即放弃了这个目标。瞬间消失在实验室里。

碳子没想到，这次行动不仅没成功，还被实验室地摄像机拍地一清二楚。

当天晚上，他发现了一个在路边喝酒地建筑工人。

工人是波人，两年前在博士毕业，那个时候，他不愿意按照人类知识中心的规划成为一个大学老师，相反他选择了自己创业，结果因生意失败而破产。他不甘失败，屡次创业屡次失败，最终一败涂地的他失去了所有斗志，终于选择接受人类知识中心给他安排的道路，做一个建筑工人来偿还债务。

为了妻子和孩子，他本打算的好好干活，却意外的发现当初所有的失败都是人为的。他不平，他愤怒，他恨人类知识中心不经他同意就觉得了他的一生，他更恨在自己想要反抗的时候人类知识中心霸道无情。

酒精作用下，工人意识模糊。黑块缓缓将他包围。

第三章

主任在一个星期内收集了大量的影像资料，赶到北京，当即就对首长报告了这次事件。

他和首长来到执政官的办公室，神色紧张。

首长首先开口：“执政官女士，我即将向您报告一件相当重大的事情，这是我们西安安全中心主任潘瑞。”

执政官点头，轻启朱唇微笑：“你好，潘主任，我是现任执政官王骊墨。”

潘主任微笑回应，但一想到接下来要汇报的事情，他又收起了轻松的微笑。

王骊墨不是国家的第一任女执政官，也不是世界范围内唯一的女执政官。她聪明健康，富有魅力和亲和力，35岁，未婚，但即将结婚。

首长说：“就在刚刚，我确认我们受道了外星人的入侵。您看这些资料。”他打开电视，将潘主任收集的资料播放给执政官看。

王骊墨：“这些在网络上流传了吗？”

首长说：“已经在开始处理了。”

王骊墨下达命令：“尽快处理，避免引起恐慌。未足够了解对手时，不要扩大舆论，以免影响政府决策。立马将消息发送给国际联合政府，寻求信息共享。”

这时，一位身穿黑色套装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份文件敲门走进执政官办公室。

“王女士，我有一件紧急的事情报告，请您给我五分钟。是关于您个人的。”

首长和潘瑞见状，便准备告辞。

王骊墨却说：“无妨，我身为本国的执政官，对国民没有秘密。”

工作人员：“网络上正在热议您的私人生活。说您到现在还不结婚是因为您不喜欢人类。还有好几种离谱的说法。”

王骊墨的担心因为这个话题暂时抛却脑后，用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对助手说：“是嘛，我看看都说些什么。”

执政官翻阅手机页面，看到一个评论笑了出来，办公室本来严肃的气氛也变得轻松。

王骊墨笑着说：“一个网民说我带有永生的基因，他翻阅历史时看见过我的照片，还说我在500年前就存在了。”

“还有这个人说我是外星人，用女性美好的形象来迷惑人类。”

“还有一个人说，我喜欢的是女人，但金屋藏娇了。”

其他三人听着这些评论，也是忍不住好笑。

首长说：“国民还是很喜欢您的，所以表现出了对您个人的关心。”

王骊墨把文件还给助理并对她说：“这些言论无伤大雅，不用处理，也许过两天大家会有新的话题。”

助理坚持：“我认为您还是澄清一下，谣言多了也会扰乱人心。”

王骊墨：“那好，就正式公布我的婚讯吧。”

首长和潘瑞听到喜讯，起身祝贺。

助理收到命令，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办公室。

王骊墨说：“我们接着说不明黑块的事情。依两位看，这是否是外星生物入侵？”

首长说：“目前信息还是很少，我们无法下结论。但我们确定这不是自然现象，黑块的行为明显有外星智慧的痕迹。”

王骊墨：“我们地外防御系统有什么记录？”

首长：“这正是令人费解的地方，我们居然没有发现如何异物入侵的记录。”

王骊墨说：“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对方的技术远高于我们。”

首长：“我不想承认，但是很可能是这样。”

王骊墨：“那请您负责此次事件的详细调查，越快越好。”

王骊墨想起六个月前的击落陨石事件，其实那不是一颗陨石，那是一艘飞船。根据后来地外防御系统收集的飞行物残骸，那个里面还有某种程度的智慧生命。“我本以为我们足够有能力保护自己了。”王骊墨自言自语道。

首长：“不好意思，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王骊墨：“没什么，你们出去工作吧。”

接待了一天的来访者，王骊墨放下手头的笔。她解下手腕上的手表，像打开折叠纸张一样，将手表展至手掌大小。她拨通了未婚夫江安迪的电话。

“现在工作忙吗？”

安迪接到女朋友的电话很是欣喜：“正好不忙，你晚上想吃什么？”

王骊墨：“我决定公布我们的婚讯了。”

安迪先是惊讶，然后感动：“我很高兴要成为你合法的丈夫了。你原来不想让大家关注你的个人生活，所以为了你特殊的身份，我还是同意不公开。”

王骊墨听到此话，也觉内疚：“对不起，不公开对你来说不公平。这件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安迪安慰说：“没事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其他的不重要。但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又改变了决定？”

安迪专注于自己的科研生活，除了工作和爱人，其他生活朴素的像僧人一般，平时也不太关注网络上的信息。

王骊墨解释说：“其实也是为了减少大家的猜疑，网络上有一些谣言。”

安迪说：“你不用担心，你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很好的，我常听我的同事们说起你的，我真心为你感到骄傲，这么伟大的女人竟然是我的妻子。”

王骊墨说：“我也觉得你聪明勤奋，能够跟你共度一生也是相当大的幸福。晚上，我想自己做一次饭。”

安迪想要阻止未婚妻：“你很少下厨的，还是我来吧。”

王骊墨说：“也许以后会更忙了，我想要最后体验一次。”

安迪感到不解，说：“也好，就当放松了，但你在我回家之前先别进厨房，我怕你找不到东西。”

经过几天的适应，碳子已经渐渐适应了工人的身体。由于现在黑块里面没有人，他就将工人的意识暂时存在了黑块里面，等到他有空了再去研究。

也是经过工人的故事，他发现了波人和粒人的分类很有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某天，碳子正在学着人类在酒吧消遣。

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舞台中心的女郎美艳又闪耀，人群纸醉金迷，有一个人在狂欢中独自流泪。

碳子好奇地靠近他，丝毫不嫌弃他身上浓烈地酒味：“喝酒吗？”

男人豪爽地起身回答：“喝，干杯。干了。”强撑着喝完一杯酒，一屁股又倒在了沙发上。

碳子看他已经烂醉如泥，扶起男人的胳膊挎到自己的肩膀上，带男人回到自己的住处。

男人第二天酒醒，头疼欲裂。他看了看装修良好的房间，发现自己的衣服也被整齐的叠在沙发上。他使劲的回忆这是哪个女朋友的家，但昨天实在是断片了。他起身检查了一下口袋，发现现金和手表都还在。

这时碳子进入房间，男人来不及遮掩。“你是谁？怎么在我房间？”

碳子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青岗，昨天在酒吧碰见你喝大了，你又说不清你的住处，我就只好把你带回来了。哦，那些衣服是已经洗好的，昨天你吐了一身。”

男人摸摸脑袋，害羞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这样，我给你一些钱，谢谢你帮我洗衣服，我穿好衣服马上离开。”

碳子：“不用了，如果不介意，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好。”

男人：“你就叫我麦克好了，我不想提我的姓。我是一个粒人，你呢？”

碳子：“波人。你昨晚为什么哭？”

麦克立即生出反感情绪：“你算老几，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碳子：“你可以不说，除非你愿意一直痛苦。”

麦克大笑：“我有什么好痛苦，我帅气多金。”

碳子：“你可以欺骗我，但你永远不能欺骗你自己。”

麦克：“你是谁？你知道什么？”

碳子：“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助你的。”

麦克试探着问他：“你准备怎么帮我？”

碳子：“帮你毁掉你讨厌地一切，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存在这个世界上。”

麦克从小父母双亡，只留他跟哥哥相依为命。但是在单变子双缝干涉实验中，他被划分为粒人，哥哥被划分为波人。从此，一母同胎的双胞胎走向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起初，他对这一切都不以为意。直到他在学校受道同学的欺凌，没有父母保护，也没有哥哥撑腰，他只能独自一人承受恶意。

同学们在他的饭菜里放虫子，故意折断他的铅笔，老师也不喜欢这个老是交白卷的学生。更严重的一次，同学在厕所殴打他，他差点被人打死。

一个少年，孤身一人，委屈没人诉说，每一个痛哭的黑夜，他都只能想象哥哥在身边才会好受一点。他相信，无论世界再怎么对他残酷，哥哥会一直爱着他的。

凭着这一点爱的希望，他才咬着牙活到16岁。16岁那年，他终于能跟哥哥生活再一起了，他满心欢喜地回了家，却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女人。他接受不了跟哥哥地生活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他离开了家，像柳絮一样飘荡在世间。

麦克：“我哥可是人类知识中心的首席科学家。”

碳子：“我的目标就是人类知识中心。”

麦克：“不能伤害我哥，这是我的底线。”

碳子：“只要你听从我的命令，我保你俩一生平安。”

麦克只觉得这人口气大，但是他不想理会。只要能做点什么，他能够付出一切，包括灵魂。

第四章

碳子和氢子回到黑块，通讯室内。

氢子说：“情况如何？”

碳子：“人类技术发展确实很快，以我们现有水平，如果采用正面战争策略，我们赢得战争的概率为10%。所以，我不建议武力征服。”

氢子：“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寻找下一个供给地。”

碳子：“不，虽然我们打不过人类，但是我们可以向他们学习。我们从一出生就拥有星际远航的能力，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发展自己。你看人类，从茹毛饮血的时代发展到今天武力强大，只用了6000年。”

氢子：“但这里不属于我们，再伟大的历史也与我们无关。”

碳子：“你看见过人类使用的空间折叠技术吗？汽车在高速路上即将发生碰撞时，空间折叠技术可以在碰撞前0.5秒内将车子瞬间转移，这种技术有效的保护了高速行驶中的车子和人类。虽然目前技术还不太成熟，但只要加以研究，就能为我们发展‘空间管道’提供了借鉴。”

氢子：“你说的对，这样我们就不愁运输了。除开他们的碳和氢，他们本身也是一种资源。我们不能随便放弃。”

碳子：“从我们发现这里到我们到达地球，我们花了100个海卓卡本年，去找下一个也不太现实。”

氢子：“你准备怎么办？”

碳子：“根据我的判断，人类的自大傲慢最终会带领他们走向灭亡。他们竟然会用单一测试就区分人的天赋。这种不公就是我们攻击他们的最大武器。”

第二天，王骊墨让助理取消了上午行程，她要去人类知识中心。

人类知识中心汇聚了全球优秀卓越的脑科学，主要负责人类脑开发科学、社会角色分类和知识优盘项目。

人类于25世纪末期发现了变子选择现象，变子是人类在暗物质中发现的一种基本粒子，研究显示不同的观察对象对单变子双缝干涉实验的影响不同。有的人观察实验，结果会出现明暗相间的条纹，另外一些人观察只会出现两条亮色条纹。看见明暗条纹的人被成为波人，看见两条亮纹的人被称为粒人。

这像极了20世纪的单电子双缝干涉实验结果，单电子双缝干涉实验会因为是否有观察者而出现实验结果的不同，而单变子会因为观察者的不同导致结果不同。在人口结构上，看见明暗条纹和看见两条亮纹的人口比例大致是0.05%比99.95%。目前地球人口100亿，波人500万左右。

虽然科学还不能完全解释这种现象，但是科学家意外的发现：波人在智商上有更高的天赋，智商越高，明暗条纹越清晰。并且经过100年的长期实验，研究证明：在相同的成长和受教育的环境里，波人比粒人表现得更为卓越。成年之后，波人绝大部分能够获得成功，成为各行各业中的佼佼者。

根据以上结论，全球进入教育人工选择阶段。一个人在三岁时，都要到人类知识中心做单变子双缝干涉实验，充当实验的观察者。

波人被送入全球大学，进行为期27年的学习训练，前20年进行通识课程和基本学科的中阶训练，后7年自由选择方向深入研究，所有人在毕业之后被授予博士学位。

粒人则自由成长到16岁，16岁那年到人类知识中心导入基本学科的基本知识，就像复制粘贴一样，给每个人的脑子赋予同样的知识。

王骊墨从黑色公务轿车上下来，站在这个古色古香的现代建筑物前面。建筑形如冠盖，层层叠出，制似斗拱，白天是沉香木色，夜晚是胭脂红色，尤其是晚上开灯时，暖黄色的灯光从中透出，颇有万家团圆的幸福之感。

王骊墨没有心情欣赏建筑，她径直向大门走去。

“岳博士，知识优盘能还否增加容量？”

岳博士：“似乎已经到人脑极限了。”

王骊墨：“您之前的报告不是说人类大脑还有大约80%未开发嘛？”

岳博士摇摇头：“人脑是还有空间，但它只能接受这么多东西。也就是说我往优盘里装更多的东西，大脑也接受不了。”

王骊墨：“所以，按照现在的情况，人脑能够接受的知识容量已经是顶峰了。”

岳博士肯定地说：“是的。”

王骊墨：“可是这样不行啊，我们发展越来越快，知识越来越多。如果不把新的知识拷贝到脑子里，那我们的社会很难前进。”

岳博士顿了顿说：“或许我们可以分类。”

王骊墨：“什么分类？”

岳博士：“把人按照知识大类分类。我们目前是一分为二嘛，但我们现在可以多分几类，让不同的粒人脑拷贝不一样的知识。”

王骊墨思考道：“那会可能引起族群分化吧，人类会不会互相残杀？。”

岳博士：“这的确有很大可能，可这是现行条件下最好的办法了，如果人类还要继续前进的话。”

“轰”的一声，对话被突然爆炸声打断。门外的保镖冲进来保护王骊墨和博士沿走廊离开，在岳博士的指引下进入地下室避难。

王骊墨打开手表联系首长。“喂，首长。人类知识中心遭遇袭击，我被困住了。”

首长：“您目前还在安全位置吗？”

王骊墨看向岳博士，岳博士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王骊墨对视频里的首长说道：“是的。请您迅速派出军队，保护平民安全。”

首长：“是的。王女士，还有一件事情要跟您汇报，请您保重身体。”

王骊墨有种不好的预感。

首长说：“您的助理今天被发现死在公寓，有迹象显示她死前遭遇了残酷的虐待。”

王骊墨脑子里闪过各种可能，却没有想到的身边一直兢兢业业的助理死于非命。“是谁？是谁干的？”

首长说：“可能是粒人，尸体的后背上有两条从肩到腰，宽约一指的皮肤被剥落。”

王骊墨震惊，她难以想象是什么人如此残忍。“还有什么线索吗？”

首长说：“关键的就是这个，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王骊墨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气，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避免他再伤害其他人。”

反对教育人工选择的声音越来越大，特别是在粒人群体中。人们在网上跟帖，在现实中集会，特别有部分地区还爆发了严重的暴力事件。各国政府普遍感受到压力，对于教育人工选择政策开始出现动摇。

全球联合政府紧急召开会议，各国代表、岳博士、军方代表列席会议。

坚国代表：“截止上周，全世界因此事件死亡5545人，我想华方对此应给大家一个交待。”

华国代表：“教育人工选择政策在2505年经过全球联合政府会议80%以上代表同意通过，如果没有记错，坚方当时投了弃权票。所以忽略弃权票，当时绝大部分国家都是同意此方案的。您这样先入为主的提问是想把过错全部推给我方吗？”

坚果代表没想到会议刚开始，华方就如此直白，面对华方的反击反而招架不住。只好说：“请原谅我，我没有表达这样的意思。”

北方代表：“最近粒人的呼声很高，说我们违背了自由主义原则。我也认为，无论天赋如何，人的后天发展不应该被限制，所以我希望我们重新审议这项方案。”

罗方代表：“我方想再次声明，让波人推动社会发展，让粒人幸福生活这是教育人工选择方案的愿景，而且这三四百年的运行情况良好，波人为社会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粒人的生活水平也在稳步提升。我们集中社会资源给真正有天赋的人，就能最大程度地保证我们的社会一直向前进步。”

坚方代表：“单一的实验真的能区分天赋这种东西吗？有调查显示人类知识中心的袭击事件是一个粒人主导的。我想说的是，粒人虽然没有天赋，但他们也有做出大事地能力。”

岳博士：“教育人工选择方案并不是完全能区分天赋，近年来我们也发现粒人有不输波人的智商。针对处理同样一件事，确实有小部分粒人不逊于波人。但从人类总体来看，近四百年的发展是否比教育人工选择前500年的发展还要快，我们的生产力保证每一个人都吃饱穿暖，最大程度实现了全民医疗。如果再回到过去的教育政策，那我们付出的成本是现在教育成本的二十倍，并且要以放弃发展为代价。”

坚方代表：“放弃又如何？”

华方代表：“那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削减人口。”

由于波人的比例是恒定的，削减人口意味着减少波人人数，这对本来就缺乏波人的现状是不利的。各国代表沉默，不再发言。

华方代表：“目前，人类知识中心总部被毁，暂时无法行使功能。修复时间预计6个月到1年。所以这段时间的人工选择工作需要各个国家配合，我们会将适龄儿童分配到各个国家，请求大家相互帮助，共渡难关。”

会后，王骊墨看着会议报告，新助理对她说：“当时教育人工选择方案是坚方在背后推动的，他们在当时却投了弃权票，如今又想拿这个事情来做借口，企图在大会上攻击我们。”

王骊墨说：“那个时候，坚方在国际联合政府还是挺有话语权的，只不过自从国际法庭判定坚方石油战争败诉后，他们的经济也开始进入危机周期，加上他们多年在国际社会横行霸道，所以他们也渐渐失去了自己的统治地位。”

新助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古人诚不欺我也。”

王骊墨：“其实当时坚方是想让所有人使用知识优盘的，但是我们认为此种办法具有极大的风险。在我们的极力争取下，才达成波人不使用知识优盘，而是自主学习二十年纵深学习七年的结果。”

新助理：“可是这次为什么我们要反对取消知识优盘呢？”

王骊墨：“我知道其他国家是出于什么样的立场，但是这个教育人工选择已经平稳执行快五百年了，现在贸然改动势必要牵扯我们的精力。你别忘了，外星人已经来了。”

第五章

氢子的妻子已经很久没有见氢子，得知丈夫今天晚上会提早回来，她准备了一个烛光晚餐的夜晚。

氢子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山茶花的幽香，暧昧极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映入眼帘，妻子在烛光的映照之下格外动人，疲惫的心灵一下子得到了抚慰。

他走到餐桌旁边，拉开椅子坐下。眼睛却一直深情地看着妻子，女人被他看地不好意思，害羞着低下了头。氢子抬起女人地下巴，温柔地说道：“看着我，不要低头。”

女人照做，四目相对，春天从彼此地眼睛溢出，时间也在刹那停止。

氢子说：“你的脸很美，不要羞于展示它。”

女人摸摸氢子的脸：“脸还是那张脸，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氢子心跳加速，生怕被妻子发现自己是外星人。

女人一笑说：“比以前好看，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氢子控制不住，吻了上去。

一顿饱餐后，他们心满意足。虽是深夜，他们也全无睡意。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女人靠在氢子的肩膀上。

女人说：“我以为这样的你再也不会有了。”

氢子说：“怎么了？”

女人说：“你以前追我的时候总是费尽心思，可是自从结婚后，你就变了，变得特别爱发脾气，有几次还对我动手。”

氢子说：“对不起，杜雨，我以前是个混蛋。”

杜雨：“上一次你在大街上打我，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氢子：“那你后来是怎么改变主意的？”

杜雨：“你那天背我回家，还给我擦药水，你以前从来没有对我做过这些，即便是在追我的时候。你以前打我都会跪着求我原谅，可是你那天没有那样做。我在想，你是不是一瞬间想通了。我觉得赌一下。”

氢子：“那天看见倒在地下的你，我非常埋怨我自己，埋怨我没本事只能欺负你。你是波人，我是粒人，我在你面前总是觉得抬不起头。我知道职业不分贵贱，可是我还是想要跟你一样平等，至少心理上要平等。”

杜雨：“其实你不用这样想啊，国家保障我们的生活，我们根本不需要依靠工作生存啊。”

氢子：“可是你每次带我参加聚会，你们一起谈笑风生，我只能在一旁陪笑，我真的很厌烦这样的自己。”

杜雨说：“我懂了。所以那天晚上直到现在，你一直都在学习，你想跟我站在同一起跑线。”

氢子一边扫描吴山峰的记忆一边回答着杜雨的问题。

氢子：“是啊，可是即便我学了很多，我也进不去你们那个圈层。”

杜雨感觉有些心疼，安慰地说道：“社会如此，我们太卑微了，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去做收入高一点地工作。也许波人的世界只是你地想象，真相也许不那么完美。”

氢子：“是啊，至少我现在已经接受事实了，你能够拥有你已经是最大地幸福了。”

情到此处，氢子不想对爱人有所隐瞒。“其实，我不是吴山峰。”

杜雨：“什么？”

氢子：“我不是地球人，我来自海卓卡本星。吴山峰已经死了，我只是借用了他的身体。”

杜雨哈哈大笑，“你发什么神经，编故事也不编地靠谱一点。”

氢子在客厅释放黑块，杜雨刚开始还以为是魔术，直到氢子带她进入黑块，她才相信氢子的话。

杜雨正经道：“那你还有同伴吗？你的目的是什么？”

氢子：“还有一个，他叫碳子。我们的目的是地球。”

杜雨没想道氢子如此坦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氢子：“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对你有任何欺骗。”

杜雨：“那你们会伤害人类吗?”

氢子沉默，杜雨也明白了大概。

杜雨说：“那我呢？”

氢子说：“我会保护你和吴山峰的家人。”

杜雨说：“你们必须要伤害人类吗？”

氢子：“为了壮大，我们必须如此。”

杜雨不可置信的看着氢子，悲伤不能自抑，一边是自己的同类，一边是自己的爱人，她无法站在任何人的一边而坚定的反对另外一边，矛盾冲垮了她的精神。

氢子拿出一个戒指，“这个戒指可以召唤黑块，必要时黑块可以保护你。只是你进去的时候得小心氧气，氧气会使飞船发生氧化反应，黑块会被损坏。”

天亮时分，氢子离开了家。杜雨没有挽留。

杜雨看着吴山峰给她留下的戒指，她很好奇自己的丈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戴好氧气面罩，转动漂亮的宝石。一个黑点开始在客厅正中央膨胀。

随着黑点的膨胀，杜雨的身体也开始发抖。当她一脚踏入黑块的时候，她索性闭上了眼睛。她用手摸索着前进，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她回头看了看进入黑块的地方，还是熟悉的家，但自己所处的这一片黑暗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不知走了多久，她看见前方有光亮。她便快步走过去，走出洞口的时候，她想看看自己走了多久，却发现时间早已停止在她进入洞口的那一刻。她只能凭自己的感觉估计时间了。

她站在隧道洞口，扫视了一眼这个纯白色的多边形大厅，墙壁是由白色的各种三角形拼接起来的，穹顶也是同样的装饰。大厅正中央是一个直径约3米的圆桌，圆桌外面还有一个宽约50厘米的圆环。

杜雨走进圆环，系统立即启动。圆桌中间开始出现了地球的三维投影，一个不停变化形状的飞行物漂浮在北美大陆上方。她猜想这个飞行物就是氢子的飞船。

当杜雨认真的查看这一切的时候，碳子突然出现在杜雨身后。杜雨慌忙中一声尖叫，往后撤退时摔在了地上。

杜雨：“你是谁？”

碳子：“我是碳子，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杜雨：“氢子。”

碳子：“该死，怎么能让人类进来。”

杜雨：“你是氢子的同伴，对吧。”

碳子：“是的。”

杜雨下意识地到处乱抓，想找一个武器防身，奈何空无一物。

碳子：“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杜雨：“对啊，你们要的是地球，杀我一个又有什么用。”

碳子：“氢子让我不要伤害你。”

杜雨十分感动，她回想起跟氢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碳子见杜雨陷入回忆，立马抓住机会，准备夺取杜雨意识。等杜雨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反抗。就在她最后一丝意识被抽取的时候，她用全力拔下了氧气面罩。

氧气立即扩散到大厅中间，短短几秒内纯白的大厅就变成了黑色。碳子顾不得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马上离开了。

女人没有求生的意志，她不想在陷在丈夫和人类的选择题中，“这样也好”，她想着。

氢子收到飞船损坏的消息，立马赶到飞船。他看见面目全非的控制大厅，当即心就一沉。

杜雨安静地躺在地上，迷糊中，她看见了氢子。氢子给她戴上氧气面罩，一边哭一边给她做心肺复苏。杜雨活了。

氢子扶着杜雨坐到墙边，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雨说：“碳子要杀我。”

氢子收起怒气：“对不起，我没想到。”

杜雨：“飞船弄成这样，你们还能回去吗？”

氢子说：“我还不知道这种损伤要如何修复，看样子目前只损伤了这一个厅，幸好碳子关闭了别的通道。”

杜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氢子：“没事，你没事就好。”

杜雨靠近氢子，伸手双手环住氢子。两个人静静相拥，抱了很久。

杜雨咬了咬嘴唇，不敢看着氢子。问道：“你为甚不让碳子伤害我？”

氢子捏着杜雨肩膀，深情地说：“我爱你。”

杜雨感动，眼里又流露出哀伤。“可是我们始终不是同路人，如果，如果我愿意跟你走，你愿意带我回你地星球吗？”

氢子平静地说道：“海卓卡本星不适合人类生存。而且我们为了来地球，几乎付出了全部精力，我不能放弃地球。”

杜雨放弃了最后幻想，“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分手，从此以后，你我就是陌路人。”杜雨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厅。

氢子不舍，大喊：“小雨。”

杜雨停下，身体微顿，却不敢转过身去。

氢子：“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真地要离我而去吗？”

杜雨决绝，“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过后，我们便是敌人了。”语毕，狼狈逃走。

一出黑块，杜雨就立即摘掉氧气面罩。她坐在沙发上，环视着这个曾经的二人小天地。所有的回忆涌上心头，这一次没有肩膀来给她靠，这一次也没有人再来替她擦眼泪。她扑到在沙发里，感受着沙发的一点柔软。

她在内心不停地追问：为什么非得是地球？为什么非得遇见我？为什么突然又变得那么好？既然做了这一切，为甚么又要成为自己地敌人？曾经以为的苦尽甘来，到头来又是一场空。可笑可笑，难道我就不配被爱吗？

第六章

袭击事件后，一个自称自由国籍的男子麦克发表声明，表示对此处袭击承担责任，坚国在一个星期内抓捕到该男子。

黑暗的审讯室里，唯一的灯光像圣诞树一样立在桌面上，麦克看着灯光一言不发。

“我们其实不需要你的证言。”

麦克：“三个。”

审讯官：“什么”

麦克：“你是第三个坐在这里的人。”

审讯官：“那你应该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们有充足的证据判处你死刑，无论你是否承认这些。”

麦克突然开始大笑：“死又有什么可怕，痛苦的活着才可怕。”

审讯官好奇：“或许我可以帮你。”

麦克挑衅说：“帮我什么，对了，你要不要帮我做一下精神鉴定。”

审讯官：“先生，你知道对于危害公共社会安全罪，精神疾病是不会减轻刑罚的。”

麦克：“不重要了，我可以见一下岳博士吗？”

审讯官不发一言，默默等待耳机中的指示。

审讯官说：“可以，但你得配合我们。”

麦克：“我已经犯了罪，了解原因也不能改变结果了，死了的人也回不来了。”

审讯官：“了解原因不是为了改变结果，当然也不是为你的行为辩护，只是希望知道是否有外力促使了你的行为，比如社会不公。为了维护秩序，我们有义务斩断因果链。”

麦克放弃抵抗：“你是粒人吧，你知道波人的世界吗？”

审讯官不想回答，但是耳机里长官的指示让他陪麦克继续聊。

“我只想完成好我的工作，剩下的时间快乐生活。”

麦克嘲笑他：“活得就像一个工具。”

审讯官：“你可以向往波人的世界，却没有权力贬低我作为粒人的生活。”

麦克：“OK，我道歉。但是我觉得人的命运不应该被一个实验所决定，我们是人，不是社会发展的工具。”

审讯官：“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1000年前，人类需要提供自己终生来挣扎着过一生。而现在，就算我们粒人不工作，波人也会给我们提供好的生活，你还有什么想要争取的？”

麦克：“算了，我们讨论的不是一个话题。”

审讯官：“那你想表达什么？”

麦克：“人性，人的天性怎么可能会因吃饱穿暖而满足，他们让你觉得满足只是他们在你脑子里刻下了这种观念。”

审讯官不再回答，监听的长官发现麦克在传达一种极其危险的观点，命令审讯官终止审问。

岳博士得到消息，连夜赶赴坚国。

岳博士：“为什么要这么做？”

麦克：“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来。”

岳博士：“你要是恨我，可以针对我，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麦克：“你来我很开心，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了。你知道吗？我不后悔。至少你能一辈子记得我了。”

岳博士气急了：“我为你伤害人类的行为而感到羞愧。”

麦克：“随便你怎么说了。”

岳博士质问麦克：“以你的能力，你办不到这件事，是否背后还有人帮助你。”

麦克想起氢子的话，立即否认：“我的能力？你是波人就这么高贵吗？”

岳博士：“即便你想发动恐怖袭击，以你的知识和资源，你办不到这件事。这几年，你究竟跟什么人在一起。”

麦克不想正面回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亲密无间的兄弟，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的人，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人。可是就因为我是粒人，我当了建筑工人。你就把我抛弃了，你去念博士，你找了一个女人结婚，为何我就要孤独地承受这些。我恨你。”

岳博士被麦克的话语弄得无地自容，他不是不知道弟弟对自己情感，但是他对弟弟却无法回报同样的情感，他一度以为只要自己远离弟弟的生活就可以了。他无力地说道：“可是我们是亲兄弟啊，你怎么能？”

麦克说：“我去做过亲子鉴定，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不告诉你只是因为我害怕，害怕没有这层纽带，你会义无反顾地抛弃我。”

岳博士感到五雷轰顶，“什么？你不是我弟弟？”

麦克不屑地说道：“亲生的如何？曾经同性也不被认可，现在还不是光明正大。Love is love。无关任何东西。”

岳博士气恼急了，他觉得麦克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岳博士不想再跟他说话：“你可以无视伦理道德，那我呢？你有问过我的心吗？还是这一切只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

麦克的心此刻被捏了起来，他发着抖，他想要知道答案，但又害怕知道答案，难道自己这么多年的真情只是自己的幻想，他卑微的看向哥哥，祈求哥哥能够救他一命。

岳博士甚至都不肯给他一个怜悯的眼色，“我对你从来没有那种感情。”

一字一句，麦克地世界崩塌了。他被打败了，输的一败涂地，他曾经为自由之爱争取的一切烟消云散。

岳博士看着精神崩溃的麦克，内心有一丝不忍，他握紧麦克的肩膀，“到底还有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

麦克心理防线已然溃败，任何人都能从他嘴里问出答案。

他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眼神换撒，只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宋青岗。”一滴眼泪落下，麦克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根据麦克的线索，国际联合政府很快找到宋青岗。一番打斗，宋青岗不及人类，随即束手就擒。

审讯室里，碳子神情平静，他笔直的坐着，等着接下来的审讯。

审讯官：“你们有什么目的？”

碳子：“地球。”

审讯官：“有同伙吗？”

碳子：“没有。”

审讯官：“你要占领地球吗？”

碳子：“我们需要碳和氢。”

审讯官：“你来自哪里？”

碳子：“很远的地方。”

审讯官：“执政官助理的死是否跟你有关系？”

碳子：“这你们都查到了，厉害哦。”

审讯官：“为什么要在尸体上制造伤痕？”

碳子：“替宋青岗报仇，他一直不喜欢波人。”

“那为什么是执政官助理？”

碳子：“我当时又不知道她身份。纯属碰巧，我当时就想制造一些事端而已。”

审讯官：“袭击人类知识中心是否是你指示的？”

碳子：“是的。”

审讯官：“为什么？为什么是人类知识中心？”

碳子玩弄着手铐，漫不经心地回到道：“好玩。”

审讯官感觉自己被愚弄，用力拍拍拍桌子，“严肃点。”

碳子：“没所谓，反正也是一个死。”

审讯官：“是否跟宋青岗有关？”

碳子不屑：“怎么什么都要扯到他呀，有没有点新意。”

审讯官：“真实原因是什么？”

碳子：“麦克没跟你说吗？当然是不喜欢啊，不喜欢就要毁掉。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痛恨人类知识中心。”

审讯官：“比如？”

碳子：“那些拥有自由意志的人。算了，你也不会懂的，换个问题。”

审讯官：“宋青岗去哪了？”

碳子：“坐在你面前。”

审讯官：“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宋青岗，他还活着吗？”

碳子想：如果还有宋青岗在手里，人类必定还能留我一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碳子：“还活着。”

审讯官惊喜，连忙追问：“在哪？”

碳子：“你们知道他在哪也没用，我只会夺取意识，怎么还意识还没研究过。”

审讯官气不打一处来，假装用威胁的口吻说：“既然他回不来，你也没什么用了。”

碳子开始害怕，毕竟人类对于外族还是挺残忍的。“我，，，我可以想想办法。”

审讯官不信：“你最好真的有。”

碳子：“只要回到黑块，我就有办法。”

通讯官：“黑块是什么？是你们的飞船吗？”

碳子：“是的，只不过被损坏了，还需要一点时间维修。”

通讯官：“还需要多久？”

碳子：“很快，只要你们放我走。”

通讯官：“放你回去你不回来了怎么办？我们要跟着你进去。”

碳子：“不，人类不能进去，里面没有氧气。而且我不确定你们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四维空间。不用担心，你们既然能抓住我，我也看明白了。做个交易，你们放我走，我把宋青岗还给你们。”

第七章

吴山峰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波斯湾吹来的海风消解了内心的燥热，步道中间流水潺潺让他有种熟悉感。穿过一条百米长的金黄走廊，黑西服男士带他进入一个温馨十足的房间。房间里面以灰白调为主，六角形的树枝灯有一种别样的生趣。房间里面的国王正在看可折叠平板，吴山峰还未开口，国王点头同意。

吴山峰的下一个目标是华国执政官王骊墨。

氢子坐在王骊墨办公桌前，平静地看着她，用一种极度自信的口吻：“执政官女士，很开心见到您。相比于我刚去的阿布赞比，您的办公室真是朴素呢。”

王骊墨厌恶道：“不必废话，直接说吧。”

氢子：“我想有一桩交易，您会感兴趣的。”

“交易，人类即将消失，交易什么？”王骊墨心生疑惑。

氢子说：“我们也不是要杀死所有的人类，比如英国皇室日本皇室还有您的一些朋友，他们在战后可以继续活在地球上。”

王骊墨疑惑更深：“你们不是为了灭绝人类，占领地球？”

氢子说：“当然不是，地球不适合我们生存，我们不需要地球。我们只需要碳物质和氢物质。”

王骊墨：“你们要的是资源？不一定要杀人啊。”

氢子：“可是那最容易得到啊，人体含碳18%，含氢10%。”

王骊墨听得背后发凉，汗毛竖起。

王骊墨：“可是就算地球资源丰富，我们两个星球相隔千万里，你们如何解决运输啊？”

氢子：“我们可以采用空间通道技术，我们可以在两个星球之间架起一条管道。原理嘛，跟你的空间折叠技术是一样的。经过我们的研究改进，长距离传输损失率不超过1%。”

王骊墨：“可那是20光年的距离，怎么可能做到啊。”

氢子：“我们有第四维，嗯，跟你说了你也不能理解，人类是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没看见过的事务的，还是不浪费口舌了，回到正题。交易或者战争？”

王骊墨：“条件是什么？”

氢子：“听从我的命令，不要阻拦我的行动。你可以选择一些人免于死亡，至于人数取决于你的配合程度。”

王骊墨：“你是说出卖地球上的绝大多数，来交换跟我相关的小部分人生存？”

氢子：“没错。”

王骊墨：“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做交易的。”

氢子：“您真的有必要考虑一下，毕竟在您之前，没有国家拒绝我的。”

王骊墨还是坚持：“我不会背叛人类。”

氢子不再啰嗦，立马奔赴下一个目标。

国际联合政府大会，各个国家的执政官都坐在主席台上。今天的会场出奇的安静，以前就算没人说话的时候，还会有拖动椅子、翻动书页的杂音，今天会场上无人走动，所有人只是低垂着脑袋坐在那，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华方代表首先发言：“今天我国发言由我们的执政官执行，请切换大屏幕。”

屏幕上出现正经危坐的王骊墨，她表情严肃：“各位朋友，我们正处在人类历史上最危难，比起前几次世界战争，这次我们将要面临更大的挑战，我知道你们中间国家的领导人或是在坐的各位可能已经跟氢子达成了交易，无论战争结果如何，你们和家人都有生存的保障。生存是人性，我无意指责大家，但是华国有句古话‘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那些没有参与交易的人，那些即将面临死亡的人，他们是谁的儿子，她们又是谁的母亲，他们凭什么要无辜死去，还是他们并不是你们当中谁的亲属。你们总说自由公平，但是现实是生命没有公平，地球上绝大多数人都面临着死亡的命运。我们怎么安稳地坐着这里？我们怎么能拿那么多人的生存换取我们亲人的生存？我呼吁大家，重新站起来战斗，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条生命。”

坚国代表：“可那不是我们的错，我们现在只能争取更多人活着。”

王骊墨：“对，我们不光要让我们的亲人活着。我们要为让人类活着。”

王骊墨提出这个建议时，会场继续沉默。大家也不想投降，但他们也不认为人类具有反抗的能力。

王骊墨见各国代表反应平平，心生一计：“如果你们执意不抵抗，我就把你们跟氢子的交易公之于众。”

各国代表哑然失色，没想到一向大方稳重的执政官竟然威胁他们。

日方代表：“看来你还真是个天真的小女孩。”

王骊墨并不生气，淡淡的说道：“我是小女孩，但我也是作为地球人的小女孩。大家不要忘记，即便你们所有的亲人加在一起，总人口也不会超过100万。如果地球到最后只剩你们亲人朋友的时候，他们活着得多孤独。”

“况且你们真以为海卓卡本到最后真能遵守诺言吗？100万人口的战败星球，你们跟海卓卡本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你们有想过自己的孩子要如何渡过下半生吗？”

各国代表纷纷再次低下了头。

只有日方代表不屑道：“如果选择战争，人类才会真正灭绝。我选择交易是为了保存火种。”

北方代表：“只要有火种，就有希望。”

我真心地奉劝各位学习日本，本来是还想等你们一两年的，可是看你们如此愚蠢，就现在吧。接受交易的请出去，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考虑。”

日方代表第一个走出会议室，氢子在大会上直播日方皇室和政府在瑞士快乐生活的画面。“我承诺，只要你们放弃抵抗或者选择交易，地球上的土地任选，先到先得。”

此时，还是没有代表走出会议室，王骊墨大惊，同时也很感动，至少不是那么没有希望，多数人还是跟她站在一起的。

一个小时过去，陆续有几个国家离开了会场，氢子不想等待。“我宣布战争现在开始。”

直播画面切到卫星摄像头，摄像头对准的是日方领土。刚开始，只是零星的有几个点冒出白烟，后来白烟覆盖了日方整个领土。直到卫星转入地球背光面，视频中才清晰的显示出火光，整个日方大地仿佛人间地狱，画面寂静无声，观看者却可以想想到遇难者生前的撕心裂肺。

第二日，日方一片焦土的新闻登上全球各大媒体的头条，日方本土无人生还，日方代表不堪忍受，于凌晨自杀。日方皇室宣布废除皇室身份，向无辜生命谢罪。

人类见识到敌人的强大和残忍，纷纷陷入恐惧之中，尤其是在日方事件之后。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的恐惧。他们不知道下一个谁，他们只能祈祷下一个不是自己。

新助理一路小跑进入执政官办公室。“女士，有一个人要见你。”

氢子妻子走入执政官办公室，面无血色。

王骊墨：“听说您怀孕了，请你放心，您丈夫的事情与您和孩子无关。”

杜雨看着王骊墨，温柔地说：“您以后一定是一位好母亲。”

王骊墨会心一笑：“可那还远着呢，目前还不知道能不能赢。”

杜雨说：“我今天就是为这个来的，他们，也就是海卓卡本，就两个人，一个碳子，一个氢子，碳子已经被你们抓住了，氢子就是我老公。”

王骊墨：“谢谢您提供信息。”

杜雨继续说道：“黑块最大的弱点是氧，氧气也行，最好是臭氧，只要氧气进入黑块内部，黑块就能迅速发生氧化反应。”

王骊墨：“可是我们无法进入，并且人类的任何武器无法打开黑块的坚硬外表。”

杜雨平静的说道：“我可以进入。”

王骊墨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帮助人类？”

杜雨说：“只要毁掉黑块，氢子就什么都做不了。”

王骊墨说：“那你丈夫会怎样？”

杜雨：“不知道，如果他死了，等我生下孩子，我就去陪他。”

王骊墨震惊：“你怀孕了？stop！你不要再想这些了，你安心生下孩子，战争的事情交给我吧，你不要参与这件残酷的事情了。”

杜雨：“可是我不想我的孩子生在没有同类的地球上，我不想他孤独的生存在地球上。”

王骊墨无言良久。

杜雨：“我进入黑块释放氧气，破坏飞船。飞船一旦被破坏，氢子就无法再与海卓卡本联系。一旦他们没法联系，人类就没了危险。”

王骊墨说：“感谢你为人类做的一切，你有什么要求吗？”

杜雨：“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像其他小孩一样平安长大，简单生活一辈子。”

王骊墨：“我将尽我所能保护这个孩子。”

两个女人眼神交汇，相视一笑，眼角留下泪水，温柔又坚强。保护孩子是母亲的天性，保护人类是执政官的天职。

飞船被毁，氢子在战争中受了重伤，成为了植物人。杜雨抱着孩子站在床边，她想让氢子看看孩子。

氢子无法自由的使用自己的身体，但他知道妻子手里抱着自己的孩子，原以为此生已了。而今，新的生命似乎又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