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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花枝(3)将军羡×花妖机ooc/ABO避雷

2020-11-15 00:23 作者:欲归处  | 我要投稿

       

       蓝湛一直觉得,他只是不忍心,只是觉得魏婴很可怜,才选择暂时留下。

  起先蓝湛总会时不时的苦恼,该怎样把真相告诉魏婴,思来想去,总没有两全之计,于是慢慢的,他也就不再去想了。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有时会想,左右蓝忘机已经死了,他若愿意代他活着,是不是也算成全魏婴一片无处安放的痴心。

  这样想着,他留在这人世,似乎多了几分心安理得。

  只是这样相处的久了,有时候魏婴也会偶尔笑叹:“总觉得一别三年,忘机和从前不大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蓝湛突然意识到,人间这地方灵气甚弱,他只是个尚且无法化形的低等妖灵,况且依附的还是一具死人之躯,因此需要常常回到本体进行修养,加上他对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不甚了解,时间拖的越久,就越可能露出破绽。

  最重要的是,他是蓝湛,永远不可能是蓝忘机。

  魏婴每日温柔的呼唤,都是在提醒他,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终究不属于他。

  蓝湛,趁现在还没有彻底沦陷,是时候离开了。他默默告诉自己。

  那天魏婴提了京中最富盛名的天子笑,十分顺手的递给他。

  人类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唤作酒的东西,尤其是魏婴,几乎是从不离手的。

  蓝湛窗前有棵很高的榆树,魏婴总喜欢半靠在树下同他说话,都是些有的没的的家常话,很容易给他一种那只是个普通人的错觉。

  “这些天无事,忘机陪我喝一点也无妨。”

  魏婴见他始终将那坛酒拿在手上,便笑道。

  倒不是他不肯喝,只是酒这东西醉人,他没喝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量,不敢贸然行动,只是魏婴既然说了,想来曾经的蓝忘机该是常这般同他喝酒谈心。

  这绝对是他人生里最错误的决定。

  蓝湛是在第二天清晨的头痛欲裂中才醒来的,彼时身边已经没了人,他揉了揉脑袋下床转了一圈,屋里一切照旧。

  “见过大将军……”院子里忽然传来负责洒扫的丫鬟的声音。

  “啊,免了免了。陛下前些日子赏了好多东西,我挑了几样来赠予含光君,不知他可起了?”

  “含光君素来卯时便起,这时候想来也起了。”

  小丫鬟说着便识相的退下去了,接着静室的门便被推开。

  “蓝湛,你醒了?”魏婴笑。

  蓝湛有些尴尬:“我…昨晚……”

  “你昨晚喝醉了。”魏婴道:“我将你弄进屋里,费了我好大力气。”

  原来真的是喝醉了。蓝湛模模糊糊的想:可是昨夜,他好像就试探着喝了两口……

  喝酒果然是最误事的。

  不过,观察下来魏婴神色如常,忙着将带来的醒酒药给他服下,似也没有觉察哪里不妥。

  大概,蓝忘机酒量也不怎么样吧。

  这本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好像过了也就过了,谁也没有再提过,日子就这样往前滑了很久,转眼间落了一场雪,冬天就来了。

      蓝湛在人世的第一个元辰是同魏婴一起过的——蓝氏一族只剩下一个蓝忘机,魏婴更是父母早亡,孤身一人,说起来总有种相互取暖,相互告慰的感觉。

  魏婴照例带了两壶天子笑来,特意下厨做了几个小菜,连带着最为拿手的热气腾腾的莲藕排骨汤,摆在桌上,好像也有几分像模像样,一向清冷的静室,在大雪天里平添几分温暖来。

  “都是云梦那边的口味,不知你能不能吃的惯。”

  这是蓝湛第一次听到云梦这个地方。

  想起上次喝醉,蓝湛还有一点心有余悸,这次便谨慎的不再碰,魏婴递给他,他便浅浅的笑一笑,接过来放在手边。

  “好看。”魏婴没头没尾的一句夸赞着实是让他愣了一下。

  “忘机笑起来很好看。”

  “忘机比从前爱笑,都快不像从前的忘机了。”

      “所以,你究竟是谁?”

  最后的问题如同惊雷炸开,而他问的语气依旧柔和,似乎只是一句寻常的询问:“忘机不大对我笑,不会让我抱,而且,酒量实在没有那么差。”

  握着汤匙的指尖颤了颤,他笑:破绽百出的戏码,原来他早有察觉。

  “你和忘机很不一样,你知道吗?”他说:“你不是他。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够跟含光君长的一样?”他问的饶有兴趣。

  魏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仍旧一派沉静:“妖。”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答案,没想到堂堂大将军竟也会信鬼神之说,蓝湛觉得这个时候他该笑笑,可是扯了扯嘴角,终究是没能笑出来。

  蓝湛微微挑眉问道:“为什么不能是神,偏是妖?”

  “当然,我见过神,神不会像你一样。”

  魏婴给自己灌着酒,夜色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竟很是认真。

  “说的半真半假的。”蓝湛从被戳穿伪装的窘迫中挣脱出来:“你早知道我是妖,为什么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魏婴笑。

        “……”

  “人都是会怕妖的。”蓝湛说。

  是啊,人都是会怕妖的,可如今的世道,人又能比妖好到哪里去呢?

  魏婴长久的沉默让蓝湛觉得自己还是说中了,人妖终归是殊途的,他早料到自己逗留在人世骗取的那些温柔总是要还回去,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时,还是会觉得心底一片空荡。

  原来还是会舍不得的。

  “我没有害人的意思,你别害怕。”他说。

  “你先告诉我,真正的忘机,去了哪里?”

  “……他死了。”犹豫了半晌,蓝湛道:“但他不是我杀的,我只是附身于他。”

  就算到了现在,他也不想变成凶手,至少在魏婴这里不想。

  魏婴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蓝湛看见,那人一向似乎闪着星光的眼睛突然暗了。

  “对不起。”他说。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会留很长时间,很快就会走。”

  魏婴没有说话,手里的酒已经喝完了,他把空瓶放在一边,开始吃已经有些凉掉的菜。

  蓝湛晓得,他大概是没心思去关注他这个无关之人了。

  毕竟那是他最爱的人。

  蓝湛沉默着起身离开。

  “你去哪?”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好像遇见魏婴之后,他便没有再想过这个问题了。

  蓝湛站住了脚步,抿了抿唇角:“离开人世,找地方修炼。”

       “你的本体不是在这里么?你还能去哪?”

  “本体,施点小法术,无妨的。但是他的身体我……不能留下,对不起。”

  魏婴忽然笑起来:“你今天很喜欢跟我说对不起。”

  因为以前我做的是蓝忘机,是被你捧在手心里宠爱的人,无理取闹和肆无忌惮都可以是幸福的方式,但现在不是了。

  蓝湛还是需要懂事的。

  “汤都凉了,你还没喝呢,我去热一下。”魏婴站起身:“今日是元辰,不好说离别,外头雪下这么大,你既然怕冷,那就等等再走吧。”

  “……好。”

  确如魏婴说的那般,京城元辰的雪总要洋洋洒洒的下上好几天,蓝湛不喜欢出屋子,总觉得离开了炭火身上冷的要命,他时常在屋里抚琴,因为从前在冷泉边上,他就只能见蓝忘机抚琴,耳濡目染学的十成十,大概就是他最像蓝忘机的地方了。

  魏婴再不来云深了,他有时候会靠在窗边看着他素日习惯翻进院子的墙发呆,但是再没见过那人。

  大雪下了整整七日才总算是停了,天光乍现,映着满地的雪白的刺眼。

  按人界习俗,元辰过后总要岁首祭天,祈求天佑万民。

  蓝湛终于又见到了那个人。

  “魏婴……”

  那人照旧一身黑衣,红色发带在白雪之中鲜艳夺目。他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回头隔着人群静静的看着他。

  蓝湛一时愣住。

    但是那人却朝着他走来了,将一件白色狐皮披肩落在他的肩上,仔细系好。

  “怕冷怎么不知道叫下人带一件披肩?”

  “没……不用了。”蓝湛摇摇头:“我今天就走了。”

  黑衣人替他整理衣带的手不动声色的顿了顿。

  “……好。”他说。

  真的该走了,他知道,自己早就没了留下来的理由。他这些天总在等着雪晴,想着待雪晴了,他就离开这个其实原本也就不属于妖的地方。

  蓝湛还想同他再说点什么,可思来想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繁复的大典足有两个多时辰。蓝湛在原地,远远看着魏婴始终与江澄并肩站在一起,尽管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眼底却微微透出几分凝重来。

  他磨磨蹭蹭的等了一会儿,那人始终没有回头。

  算了,他大概是有些忙的。

  他只是想要一次完整的告别,没想到这也是奢望。

        再回到云深天色几乎已经暗了下去,蓝湛打发了下人,分出一点灵力化成蓝忘机的模样,悄悄离开了云深。

  明日一早,他们自然会发现一个“死去”的含光君,除此之外,蓝湛从未来过。

  长街上空无一人,一如他来人世的第一晚同魏婴走过的那般。只是多了许多回忆。

  魏婴说这家的酒颇具特色……

        魏婴说这家的牛乳甜而不腻……

  魏婴带他来过这家小馆,那时恰逢前堂里有说书人谋生,喜欢说些半真半假的故事,为歇脚的客人添衣服乐趣。

  蓝湛还记得那天,讲的是蛇妖和书生的故事。

  蛇妖不是个好妖,她长年盘踞在山中,靠美貌吸引过路人,吸取他们的阳气修行。直到后来遇见了书生,彬彬有礼,从不打她美貌的主意,所以蛇妖爱上了他。为了书生,决定改邪归正,于是他们成亲了。

  可是后来书生生了很严重的病,蛇妖没有办法,拿出了修炼百年的内丹来救书生的命,只是这样,她就不得不重新去吸取人类的阳气来维持生命,终于被书生发现了。

  书生很害怕,找了一个道士求助,在道士的指引下,在饭菜中下了雄黄,逼蛇妖现出原形,让道士收服了蛇妖。

  “为什么要这样,书生不爱她吗?”老板家的孩子年纪尚小,坐在一边听的懵懵懂懂。

  “在知道她是蛇妖之前,书生一直很爱她。”魏婴笑着捏捏小家伙的脸。

  小家伙仍旧不明白。

  但是蓝湛明白。

  无非是,人妖殊途罢了。

       再往前走,就要到城门了,自此天高路远,前尘大约会一并散了吧。

  天边不知哪里亮起了光,蓝湛抬起头,只见数盏明灯摇摇晃晃的飞向天边,犹如冬季里也有了漫天萤火。

  那片光影里,是他熟悉的身影。那人飞扬的红发带,仿佛这冬日里最温暖的火焰。

  “魏婴……”

  “好不好看?”魏婴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我们这里,今日都是要放灯祈福的,给你放的灯,你可喜欢吗?”

  蓝湛沉默了片刻,轻叹道:“魏婴,我不是蓝忘机。” 

  “我知道,所以,我来问你的名字。”魏婴很坦然的看着他,嘴角是他曾经很熟悉,很温和的笑意。

  “蓝湛。”长久的沉默过后:“我叫蓝湛。”

  漫天的灯火如昼,刚好将魏婴伸出手,习惯性的伸手去揉他的头发:“蓝湛……好,我会记住这个名字。”

       他的脸忽然凑近微凉的唇留着酒味的湿意,但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却透着那么一点狡黠的光。

  蓝湛只觉得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的喘不过气来,坤泽身体的本能开始紧紧的被乾元的信香吸引。

  他用力把他推开。

    他知道自己该走了,只是脚下像扎了根,怎么也动不了。

  “我还以为,湛儿明白我在做什么。”

  “你……”

  “我在留你。” 

  是没想到的答案,蓝湛微微一愣。

  “我想留你,把你留在我身边。”

    “其实湛儿舍不得我的,不然,有那么多机会,早可以离开的,对不对?”

  我早可以离开,留在这里,不过是贪心罢了。

  蓝湛抿着唇角不说话。

  魏婴见他不做声,变戏法似的自怀中掏出一枚贴身收着的玉佩来,那白玉的成色极好,雕琢精致 ,正是一从盛开的文殊兰。

  “我请教了雕玉的师傅,第一次上手,你不要嫌弃。”他说:“我知道湛儿的心在我这儿,我知道的。”

  那沉默已久的白衣人终于开了口:“你这七日,在做这个?”

       魏婴点头,眼中的笑意更深,语气间是惯常的蛊惑人心般的温柔:“就像从前一样,留在我身边,做只属于我忘机,好不好?”

  “湛儿,我真的只有你。”

  好像真的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魏婴举着那块玉佩的手有些酸疼,花妖才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好。”

  “那今日答应了,永远都不能反悔了。”

  “嗯。”

  得到了想要的回应魏婴终于有些孩子气的笑了,他伸出手,将花妖在冷风中站了许久而发凉的身体拥进怀中。

  可是他从未看见花妖浑身昭然的落寞,和一片荒凉的眼睛。

  纵使他的话,一字一句都那般动听,但他心里始终明白,其实那不是真的。

  魏婴比他自己更了解他,顶着不愿为人替身的骄傲的脆弱甲胄,却只需要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瞬间沦陷到了宁愿成为别人,总好过远离的地步。

  即便如此,他一句“我只有你”,还是会叫他忍不住心软。

  “真好,湛儿。”魏婴拉着他往回走,将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暖着,笑容里已经有了几分得意和庆幸。

  “我就知道,湛儿,你肯定舍不得我。”

  从一开始,他就是胜券在握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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