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三同人文）《关于姐姐布洛妮娅不愿意只当我姐姐这件事》

第二章 过去•追忆•救赎

第三节 在服装店内，再见

    “哦？你在做梦吗？”       黑暗恰似潮水一般包裹着人的视界，沉溺其中，分不清真实与虚妄亦难辨时间的流动与否。                  正如这于黑暗中所隐藏的黑暗，你看不到他的轮廓，只能通过声音，来辨认他大致的位置。      “先接触，才能构造。以你那少得可怜的见闻，又能编织出怎样的梦呢？”        漆黑中又传来了话语，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与谁对话？不得而知。       “行走于雪原中固然不错，可这太无聊了。”他貌似看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奇特起来，仿佛能看见他撑着腮，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算了，我并不能干涉你太多，可我现在得提一嘴－—”他抬起头，目视着前方，仍是一片黑暗。       “天要亮了。”        天空中，月亮依旧孜孜不倦地投映着太阳的光照。冬季的天总是亮得很晚，但在这月光笼罩下本应沉睡的西伯利亚，却早早地运转起来。       

“五点十分，集市开门，正好。”

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医生掀起兜帽走出一条阴暗的小巷。不远处传来的吆喝声使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闲庭信步般走向那闪耀着灯火的集市。       说是集市，其实干的倒不如说是黑市的活，毕竟哪个正儿八经的集市会大规模售卖枪支弹药呢？不过是环境所需罢了。        看了看驻守在集市大门口的几个壮汉士兵，医生微微叹了口气。他们手臂上「黑政军」的袖章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奥尔德林掌管着动荡地域的三座集市作为「黑政军」资金的收入来源，在这片土地上最不缺少的人，就是那些整日在刀尖上舔血的雇佣兵。佣兵完成任务，获得金主所给的报酬，再拿着自己的所得去换取治疗伤口的药物与更精良的武器装备，周而复始，便在这市场中形成了一种畸形的经济流转。这也是奥尔德林会训练杀手的原因，一则为「黑政军」增添有生力量，再则当他不再需要他们时，那些只熟习搏杀暗斗技巧的杀人机器，也只能投入到雇佣兵行列，沦为为奥尔德林提供资金的工具。       医生对那些士兵孰视无睹，欲要径自踏步进入。       “喂！你！干什么的？快给老子回－—”一个士兵发现了医生，刚想上前阻挡，却被一旁一位打扮得像中尉模样的壮汉拦住了。他狠狠地瞪了那个士兵一眼，接着将目光投向了那道听音静立的白色身影，脸上挤出了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佯装无奈地摊了摊手，可也没有半点要将他放行的态势，走到医生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手下人不懂事，别往心里面去啊，但倒行检查还是要做一下的，毕竟头儿把这差事儿交给我，怎么说我也得尽一份力啊，你说对吧，「医生」？”

      医生看着他庞大的身躯，咧嘴一笑，双臂抱胸，不紧不慢地说：

“可以啊，库可夫，看来奥尔德林没少给你开后门啊。可你看，我这又没带什么东西，怕是什么私人物品……你们也见不得，对吧。”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有做出展示物品一类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没有没有，咱也就混口饭吃。你看大伙都不容易，通融通融呗。放心，咱就光做做样子，不会大张旗鼓地翻这翻那。”

那名为库可夫的男人看见医生冲他一笑，连忙半赔不是半诉苦的，怕他再造次什么，还特意添上了后半句。       医生耸了耸肩，抬起了两只胳膊。

“好吧，就不让你难堪了，毕竟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给奥尔德林找麻烦的。”

      士兵们见医生摆出了待检姿势，才要上前搜身，就又被库可夫一个锐利的眼神制止了，库可夫看了眼医生，咽下一口唾液，说一声：

“承蒙照顾了。”

便亲自开始对医生进行检查。       说是检查，其实不过是在他身上随便摸了两把，口袋里也并未伸手进去摸索，就和库可夫所言一样，全程下来不超过十秒。医生拍了拍袖口，道声

“辛苦。”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条烟递给那些士兵，

“没有打火机，想抽用你们自己的吧。”

抛下这句话后就不再理会他们，绕过库可夫钻进了集市的人潮里。       士兵们看医生如此慷慨，兴奋地去摸火机，刚准备叼烟，“嗖－—嗖－—”几颗石子乘破空之势掠过，打掉了他们手中的烟条。烟条纷纷落地，在众人吃痛且不解的目光下，库可夫用脚从地上挖出一个雪坑，将烟碾碎后踢入坑中重新掩理。

“一个个的，就这点出息？说了不能接受来历不明的东西，哼，别到时候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死的。”

      众人不知所措，其中一个人向他问道：“老大，那人看着挺可疑的，要不要派人盯着他？”       库可夫瞥了眼他，淡淡地说：

“你如果嫌命长的话，就去盯吧，死前别报我的名字。”

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留下了面面相觑见的众人，看着刚才埋烟的那片雪，正在慢慢地变紫、变黑……       进入集市，医生无视了正在大声吆喝特效药物的商贩，绕过了为了一把匕首争得不可开交的佣兵集团，穿过一条巷子，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这里与集市里其他热闹的场面相比显得格格不入——门可罗雀，冷清的只能听见墙角昆虫鸣叫的声音。一旁破旧的木牌上清秀的字体写着「服装店」三个字，没有署名，没有品牌，倒是也可以理解它无人可津的原因了。      

 “呵，集市里不该有的如此受欢迎，而该存在的嘛……啧啧，真是讽刺。”

他笑着摇了摇头，掀开门帘踏入其中。       相较于外面的贫寒模样，内部的装扮还是挺有风雅的。门帘的掀起带动着系绑在门檐上的风铃花带一同摇晃起来，风铃发出阵阵轻灵悦耳的金属敲击声，同时花朵晃动时散落下来的芳香笼盖全身，心人心脾，亦除去了身上携带外面空气中的异味。货架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衣服，衣物款式的分类被标注得一清二楚。像被剖析过一般，衣服的尺码大小、宽容长短，各种信息全部罗列在标签上，甚至数值的精准度划到了小数点后第三位。而衣物本身，如果靠近嗅闻，便会发现：衣物本身丝绸布料精加工后散发的味道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以黄衣草与柠檬所混合搭配的淡淡香气。这一举措，令这服装店内少了几分板正，而多了一片亲和。       医生默默地穿梭在衣架之中，形如鬼魅，虽然衣架之间的间隔很小，可是医生与其并未发生任何摩擦。       齐人高的衣架遮挡着视野，这也为暗杀者提供了一种天然的掩体，假若有人欲要在此刺杀某人，那么他大概率会成功。       店里静悄悄的，可医生的步伐却突然停下，他目视着正前方，淡淡地说了一句：

“第一根。”

      没有动静，毫无声响，一支肉眼难辫的银针在医生眼前三厘米处以极快的速度横飞过去，扎入另边的衣架中不见了踪影。医生微微一笑，却又紧接着开口：

“第二根。”

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云淡风清的口气。       他略微将身体一侧，余光中可以看到，第二根银针紧贴着他的肩部划过，飞到前方消失不见。医生开始向前移动，在迈出第五步的时候，他将步子抬高了一点，同时轻声念道：

“第三根。”

随即落下了脚，待再次抬起时，方才踏过的地面处赫然多出了一根银针。医生就这般，一边躲避着速度极快的银针，一边向前方走去。       第四根，在左前方仰角45度处袭来，医生在口袋里摸出一管注射器，对准之后，那根针恰好不偏不倚地射入针孔中，然后他宛如心中有双眼睛一般，手臂一摆，转向身后，三指猛然发力，通过强劲的气压将银针推出，击中了正飞驰而来的第五根针……       ……      

 “第九根了。”

医生口中吐出一滴唾液，将正前方直射而来的银针击落。此时他也已走到了衣架长廊的最尽头了。他站在原地，静待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椅子，准确来说是椅子上所坐着的那道人影，等候着她有所动作。       

“这已经是你这几年来第十次来找我了，怎么？我开服装店，就这么不入你眼吗？医生？”

椅子飞速旋转，一头米黄色的秀发随之甩动，丝线纷繁乱舞，令人无法在其中凝聚视线。       医生的嘴角略微上扬，他闭上双眼，右手猛然抬起，于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最终止于自己的心脏前方。对方完全没有留手的想法，也或许她清楚这一招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对吧，艾米莉娅。”

他扬了扬右手，两指之间分明夹着一道银白的光－—第十根针，也是最后一根。       

“是又如何？”

艾米莉娅秀眼微抬，琥珀色的眼睛沐浴在吊灯所投射出的柔光中，仿佛在其中映出了星辰。容貌不算倾国倾城，却也生得标致，灵巧活泼的年轻面容中添染了几分成熟的女人味。倒也令人倾羡，有着将要奔三的年纪，但还依旧保持着一副十三四岁稚嫩娇美的少女模样，只是眉字间增多了一抹冷峻，宛如一朵刚绽开的冰天雪莲。       

“我记得……你应该没有装监控器的习惯吧。”

医生笑了笑，缓缓地摘下了已经被腐蚀大半的手套，随手一扔，投进了垃圾桶中。他向来锐利捉摸不透的眼神，此时变得极为柔和，与那双纯若琥珀的眼睛－－那曾令他痴迷沉醉，日思夜想的眼眸，相互映衬着。      

“那又怎样？”

艾米莉娅语气轻挑，双手环抱于胸前，淡淡道来：

“首先，正常人不会在进门时发现无人招待自己，不呼唤店员老板，径自走进门店内部。第二，没有哪个有贼心的人，会对一个地理位置偏僻：无兴隆生意，店面装饰极为简陋的“贫民废墟”感兴趣的。第三，除你之外，还没有人能顺利地走过那条路的全程。我曾经说过，你每走下来一次，我就会再多加一根针……托你的福，我的小店现在很安全。”

她耸了耸肩，脸止不知是笑容还是苦闷。

“怎么？这次是因为什么找我？是我的安保措施又不让你满意了？还是说我的店铺装饰有失你身份了？又或者是你还是来挑我开服装店这件事的刺的？”

      医生无奈地笑了笑，从上衣内口袋中拿出他之前用来记事的本子，递给艾米莉娅。

“你想多了，都不是。我这次来，只想从你这买件衣服。喏，这是尺码和数据。”

 “哦？终于知道来照顾我的生意了？”

她接过本子，一脸轻松。可在阅读完上面所写的内容之后，一抹怪异攀上她的脸庞，轻松的神色被凝重与冷峻所替代。她看向医生，一字一句用近乎审问的语气逼问着医生：

“你想要这个型号的衣服做什么？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要穿的。”

医生叹了口气，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变故。

“我收养了一个奇怪的小孩，看他那样子，像是从皮耶斯特那跑出来的。他没有别的衣服，所以我就来你这里给他置办一些衣服。”

他没有说假话，他也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根本就撒不了谎，自始至终都是这样。 刚欲发火的艾米莉娅，听到“皮耶斯特”这四个字之后，愣了半霎，沉默不语。她熟练地走到纸张上信息所对应的衣架前，取下几身女性服装。

“呃……他是男孩子。”

医生插了一嘴。 艾米莉娅淡淡地说，

“这是我做给她的，他们俩的身材教据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我可能再也没有将这些衣服送给她的机会了吧……”

这回轮到医生沉默了，她指的是谁，自己很清楚。 艾米莉娅想了想，从架子上挑选了几身款式不错的衣服，叠好后递到医生面前，不知道是说给医生听的还是自言自语，她嘀咕着：

“说真的，我现在为那孩子担忧。”

“不会了，相信我，我不会了。”

医生的语气忽然坚定了些，像一个承认错误答应以后不再犯的孩子一样。 可艾米莉娅并没有因他的话而有所动摇，语气依旧冰冷：

“你最好是这样。你已经欠亚历山德拉太多了，你真的——”

“艾米莉娅妈妈。”

一道稚嫩的孩童声音传来，让艾米莉娅还没吐出的话止于喉头，二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一旁，从前台后面一扇打开的门里，走出来的一个抱着玩具熊，揉着惺忪睡眼的小女孩。

“过来，希莉娅。”

艾米莉娅朝她朝了朝手，那小女孩听话地走到她的身旁，牵起了她的手。

“这是？”

医生托起下巴，打量着希莉娅，小女孩估摸着也才有三、四岁的模样，却戴着一副眼镜，镜片下同样是琥珀色的瞳眸，却多了几分纯净。

“这是你……”

艾米莉娅刚开口，却又停了下来，她握住希莉娅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这是我捡来的孩子，名叫希莉娅。”

她最终还是说出了后半句话。一旁的小女孩听到这话后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争辩，却感受手中传来的阵阵握劲，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样的啊……”

医生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后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钞票递给艾米莉娅，

“这是衣服的钱，剩余的就当小费了。”

艾米莉娅并没有立刻接过钱，她瞥了一眼躲在她身后的希莉娅，终于还是从那一沓钞票中抽出寥寥几张，开口道：

“这些就够了，我不需要你多余的施舍。”

随后看向了正偷偷打量着医生的希莉娅，摸了摸小女孩柔软顺滑的脸蛋，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惋惜，

“别说我啰嗦，我只是感慨几句……她离开的时候，似乎也才这么大吧……似乎还要更早一点，唔……已经记不太清她的模样了。”

“这女人……”

医生苦笑一声，将剩余的钱重新塞回包里。他向来不喜欢客套，她不需要自己，自己也没必要强求。

“时候不早了，那小家伙估计也快醒了，我得回去照顾他了。呵呵，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可我还是对他感兴趣，没办法，谁叫我们同病相怜呢……”

他背过身去，自嘲地笑着，在两人的注视下往门外走去。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再次回过头去，注视着艾米莉娅和希莉娅两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含着几分苦涩，几分悔意，艾米莉娅看得一清二楚，这种表情，他只露过三次。

“如果我当时没有做出那个决定，那现在我们应该也……罢了，历史不能假设……保重。”

医生看着艾米莉娅的眼睛，喃喃道。然后转身踏出了服装店，在二次响起的风铃声中，渐行渐远。这遍铃声不是迎宾，而是送客。 看到医生彻底消失在视野后，小希莉娅才松开艾米莉娅的手，气鼓鼓地掐着腰，对着艾米莉娅说道：

“那个叔叔是谁？希莉娅明明是艾米莉娅妈妈生下来的孩子。为什么要说希莉娅是捡来的？”

艾米莉娅看着正“质问”自己的希莉娅，长长地叹了口气，抚摩着希莉娅的小脑袋温柔地说：

“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他知道比较好。对不起啊希莉娅，刚刚是妈妈不对。至于那个男人嘛……”

她顿了顿，缓缓摘下了希莉娅的眼镜，失去了有色镜片的遮挡，希莉娅的眼瞳重新暴露在空气之中。她的右眼是同艾米莉娅一样的琥珀色，而左眼，是与医生别无二致的，深邃且妖异的蓝。

“他……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