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移动的艺术

有一些书，其剧情是以人物的移动作为脉络展开的。比如，西游记就是这样。从取经开始就是师徒几个（白龙马算数不？）走到什么地方，遇到了当地的什么人，什么事儿，什么妖怪，就发生了什么危险，遇到了什么困难，找什么神仙大佛了事儿……这样写起来的。当那个地方出的事儿了结之后，当然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继续踏上新的旅途，再一次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儿，什么妖怪……再开启一个新的循环。这种写法比较套路，也非常有意思。因为，人的生命历程其实也是分阶段的，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虽然不见得是物理距离的变化，可是，每一个步骤也可以称是一段“旅程”。只是文学把这些沟沟坎坎给具象化了而已，方便你找到一个坐标罢了。

同样是旅程，水浒传里的旅程就显得更悲壮一点儿了。很多都是被逼的，被害的，被逼上梁山的，被充军发配的。林冲的误闯白虎堂从野猪林遇险到风雪山神庙，再到火拼王伦，这是一段旅途。武松，从景阳冈打虎，到斗杀西门庆，到醉打蒋门神，再到鸳鸯楼的不可描述，也是一段旅途。相比起西游记里的神佛保佑，水浒英雄们的旅途，可是要悲惨得多，凶险得多，可怕得多。只是因为这些是不自由的旅途，是必然凶险的。

相形之下，红楼梦里那帮人就很宅了。姑娘们和宝哥哥一概是不怎么出远门的。而一旦长距离移动，往往意味着不是好事儿。林黛玉家里出了变故，才远来投奔贾府，感觉上是可怜的。而关于贾府败落后一大获人各奔东西的伏笔或者批语，更是让人觉得揪心。即使是元春省亲这看起来的好事，读起来也是有一些鬼气森森的，感觉就不太对。可见，在清朝人看来，旅途哪怕不是远路，也是凶险非常的。

要说旅途的精彩，就还得是咱们的刘皇叔。三国演义里头，刘备刘皇叔的旅途可算是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按现在的区划说，他从北京一带开局，到河北，到山东，到河南，到江苏，到湖北，到浙江，到南京，到四川，到陕西汉中，最后在重庆晏驾。要说行程之悠远，经历之壮阔，过程之曲折，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小说里，都很难找出一个足以媲美的人来了。要说可媲美的，竟然只有他的盟弟关二爷的过五关斩六将可以比拟了。当然，那只是在小说中。

总而言之，如果只论在漫长旅途的畅快随意，我们确实比古人要来得幸福的多。无论是，在物理的距离上，还是在其他的距离上，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