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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半

2022-06-07 19:36 作者:竹又又  | 我要投稿

ooc预警私设预警圈地自萌请勿上升蒸煮本文未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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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永远是杨九郎最讨厌的日子,虽然自己不能出门,但睁开眼睛望向窗外,一连十几日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景色,是个人都会闷得慌。

虽是下着雨,但天儿并不清爽,与北方的雨季不同,江南的梅雨季总是潮湿闷热的,热气从青石板的缝隙中蒸腾出来,笼罩着走在巷子里的人,只是串个门的功夫,油纸伞上滑落的雨水没有掉在身上,但汗已经被这湿热蒸腾出来,领口生了一圈汗渍。

杨九郎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有福还是没福,不用出去跑湿了鞋,却也困在这阁楼里出不去。他豪放不羁的躺在铺了软垫的榻上,背后垫了两块软枕,半靠在那里。打杂的小工已经将阁楼收拾干净,顺便还将自己的衣服洗了晾在那里,杨九郎看了一眼,只觉得一股返潮发霉的味道会出现在自己的衣服上,忍不住有些干呕。

或许是昨天晚上太累,杨九郎只记得自己昨晚穿的不是这件衣服,不知道是小工给换的,还是那位爷给换的,他阖着眼睛静想,多半是那位爷指使小工给换的,又给了些银元打赏。

无所谓,都无所谓。杨九郎只是躺着,他太累了,那位早上走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见窗户外面有鱼市的吆喝声,此时虽已经过了正午,外面没有半点阳光,总像是清晨。

随手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流过嗓子,他才恍然发觉不对,看着茶杯里的水,草药渣虽然滤得很干净,却还是沉了些渣滓到杯底。气极的他随手将杯子甩到了地上,粉碎一片,紧接着是想要呕出来的声音,此时站在阁楼外的人顿了顿,等声音渐渐平了,才推开门。

那口茶吐出来与不吐出来,结果没有什么区别。有些接不上气的杨九郎重新靠了回去,仰着头短且急促的捯着气,他微微闭着眼睛,只瞧见门口有光影掠过,再微微睁开一点,才看见是那位爷站在门口。

他懒得细看,左不过来找自己都是同一件事儿,没得非要看清楚他的喜怒哀乐。他刚要开口,恍惚间看见有两个人站在那位爷的身后,杨九郎将眼睛睁大了些,瞧见门口屋外站着的两个人衣着平平,甚至有些难堪,像是码头的苦力。

顿时一股火在杨九郎胸中燃了起来,他撑着手想坐起来和领头的人理论,可刚看见他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杨九里的火就像是烧在了海上的行船上,自己燃烧尽了,于旁的却是一点都没牵连。

杨九郎躺回去,佯装无所谓的模样看着他们,原本就虚乏的身子撑不起什么力气,他举止随便的将腿分开,一条腿挨着床榻沿儿,一条腿搭在另一侧垒起来的软枕上,如此门户大开的动作让站着的三个人都不禁眼神躲避,尤其是后面两个人,看了一眼站在屋里的人,低着头顺着阁楼的楼梯退了下去。

杨九郎狐疑的看着,胸口有些喘。身上虽换了新的衣服,却因为一直盖着毯子而没套亵裤,估摸小工也只是胡乱给自己擦了擦身子,昨晚弄进去的东西,此时顺着往出淌,而杨九郎似乎已经习惯了,并未觉得有什么。

“张二爷来的这么勤,不怕自己的身子先虚垮了吗?”

杨九郎撑着头讽刺他,阁楼下面窃窃私语的声音已然传了上来,可见刚刚那两人并未走远,而是一直在楼下等着。杨九郎此时看向张云雷的眼神便有些咬牙切齿,却眼神闪躲着假装自己不怕。

站在门口的人盯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来,原本没什么的,杨九郎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可如今看见他竟还带了两个人,心中一根弦“啪”就崩了,虽然不甘示弱的也直视着对方,但气势却跟着他一步一步弱了下来,直到张云雷走到他跟前儿,他不由自主的滑下几滴泪,开口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

“外边的人都说我被二爷砸了万两黄金捧成了个人物,又在名声最胜的时候被二爷金屋藏娇;外边的人也说是我傍着二爷,若是没了您,我怕不是要街头要饭,饿死荒野;外边更说我不过是二爷手掌心里的一个玩意儿,想起来了疼疼,想不起来就丢在那里自生自灭。如此说来,我还真是好福气啊!”

张云雷皱着眉,在杨九郎眼里那是不耐烦,是厌恶,可张云雷却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倒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原来外面是这样说的,杨九郎也是如此看自己的。

“别一副你不知情的模样!街巷口耳相传,话比这些要难听十倍百倍。”

或许是因为都背着人才敢说出口,张云雷的确没听见过这些闲话,可杨九郎压抑的太久,如今借着由头将心中的怨都骂了出来,除了对那些长舌人的恨以外,还有绵延不绝的委屈与苦衷。

他们的关系的确不堪说于人前,可远没有恩客与妓子那般不堪。张云雷口舌如箭却唯独对着杨九郎的时候嘴笨,什么话都不会说,干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抱歉”。

杨九郎踹了他一脚,低头转过身的时候,眼泪砸在了张云雷去拥他的手上,眼泪顺着虎口滑到掌心,今日他才知道原来杨九郎这么爱哭。

此时若有一只耳朵闲着,也能听得出楼下早就没人了,反倒是留下了几个大木箱子,上着锁,贴着红字。

“街上还有冰糕吗?”

杨九郎扒着窗户沿儿往外面的巷子里看去,雨下的淅淅沥沥,隔壁倒是在切着西瓜,一刀一刀砍在案板上,西瓜脆裂声遮掩掉了一声声的喘息。

放在阁楼门口花架子上的冰糕早就化成了汤水,顺着架子流了一地。张云雷难得脸上带些笑,指了指那花架子,朝着杨九郎说道:

“你不是冰糕吗?”


专栏头图来源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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