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s":[{"insert":"醒来的时候，我被裹在棉被里\n为什么是“被”裹\n因为这棉被几乎把我卷成了一条寿司，让我完全喘不过气来\n可笑的是现在的我也好像寿司里的肉了\n全身乏力，严重耳鸣，视线模糊\n想来也是\n被吸了那么多血\n怎么可能还生龙活虎\n强行集中了一下涣散的注意力\n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景象\n是陌生的环境\n但是从装修风格和紧闭的窗帘来看\n我大概还是在琳的家里\n咽了一下口水\n很渴\n很饿\n但是，一种异样的感觉立刻压过了另外两种感觉\n心脏跳得好快\n是因为贫血吗？\n恐怕不完全是\n她扑在我身上吸血的时候\n她的表情中蕴含的那种疯狂\n那种强大力量所带来的压迫感\n她身上那种浓郁的香味\n在脑海里不断回响，根本挥之不去\n...\n天呐\n我到底是怎么了\n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一时间竟然有一点不知所措\n直到这时候，我才从眼底的余光中发现\n门口有一只红色的眼睛在悄悄盯着我\n“出来吧。”\n我无奈的说道\n“唔！”\n她似乎很惊讶于被我发现的事实\n这家伙难道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睛会发光吗...\n她走进了房间，双手搓来搓去\n“那个...那个...”\n“白同学！对不起！”\n她一低头，两只手用力卡在一起\n我注意到她的皮肤似乎红润了一点，身体也不再那么虚弱\n“你...没事吧。”\n“这不是还没死吗。”\n“唔！”\n她又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抖了一下\n然后突然跪在了我面前\n“白叙同学昨天是我僭越了对不起请原谅我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以赎我万死莫销之罪请你务必大发慈悲救赎我贪婪无耻下流变态恶心到令人发呕的灵魂！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我这就以死谢罪！”\n她把头埋在了地上，又抱紧了头开始瑟瑟发抖\n我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屋内这冰冷的空气让我有些颤抖，但我还是将手贴到了她的头上\n她的体温还是比常人要低，但是比起屋内的空气已经高很多了，之前抱着她的时候她的体温简直像一块冰块。\n想到当时的失态，还是不禁有点尴尬\n摸着她的头，她又颤抖了起来\n“给我倒杯水，大麦茶也行。”\n她抬起了头\n“是！”\n然后是楼梯啪嗒啪嗒的响声\n看来这是二楼吗？\n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n看着窗帘外透进的光，突然再看向了桌上的书包和敞开衣柜里的那些衣服\n好家伙\n原来...\n这是她的房间啊...\n——————————\n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麦茶的我总算恢复了些许精力，虽然肚子的饥饿感依旧嚣张，贫血的症状也依然令人头晕目眩，但是恢复了一些体能的我还是能和琳一起走下楼了，直到我们面对面坐在客厅。\n“所以，你真的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血族吗？”\n“我不知道。”\n“你不知道？”\n“几天前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普通的食物吃再多都没味道，还很想咬人。”\n我想起了门口鞋柜上的零食\n“所以你不去学校了？”\n“没法去...怎么见人啊...”\n想起了昨晚她那疯狂的模样\n再看向现在缩在沙发上低着头的她\n我被这种反差弄得有点哭笑不得\n“学校还是得去的吧，不然都没法毕业了。”\n“不敢去。”\n“如果只是外貌方面的问题我...”\n“不是...”\n想起了她被校园霸凌的传闻\n“琳，放心，我能帮到你。”\n两只温暖的大手把两只冰冷的小手包在中间\n“所以勇敢起来，好吗？”\n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帮她，硬要说起来的话，大概只是突然有点想看她笑起来的样子\n仅此而已，大概\n然后我们就走出了她家\n“去吃点东西？”\n看着她红红的脸颊\n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n“抱歉...”\n“没事的，其实我能吃普通食物。”\n“哦？”\n“就是...还是会想要喝血，不然大概补充不了营养。”\n“原来如此，那你之前想要跳海是...”\n“越来越想喝血，但是不想伤害别人...”\n“...”\n我沉默了\n直到两人坐在一家早餐铺前，各自点了包子和豆浆\n她小口小口啃着包子，但是啃上了五六口都不咀嚼，就这样把包子塞在嘴巴里\n同时，眼神直勾勾盯着我\n我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n“放心吧，我不怪你了。”\n她的红眼睛亮了一下\n开始大口咀嚼起包子，然后吸了两口豆浆\n她咬包子的时候，长长的虎牙格外明显\n“能和我讲讲你被欺凌的事情吗？”\n既然说要帮她，不先搞清楚她的过去可不行\n她愣住了，咽下了口中的食物\n我看着那块包子顺着她的脖子滑下...\n然后卡了一下\n“咳...咳咳咳...”\n“琳，小心点...”\n我走了过去，拍着她的背\n她总算咽下了那口包子\n抬起头来看着我\n那双红色的大眼睛一瞬间竟然让我有点难以直视\n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视线总算偏离开来，然后开始讲起了她的过去。\n琳的故事说来其实并不算复杂，毕竟被欺凌这件事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什么复杂的理由。她第一次被欺凌的理由，只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班级里所谓“人气王”的水壶。然后就被她和她的狐朋狗友在放学时堵到墙角一顿辱骂。而琳的性格让她选择了赔偿和道歉，殊不知这样的退缩只会让施暴者变本加厉。很快，她就多出了很多莫须有的罪名，被知情或不知情的同学所嫌弃。每隔几天都会被在放学时叫到学校后面的器材储存室，然后遭遇各种包括但不限于浇水，脚踹，殴打，写字，扇巴掌的各类羞辱。她不是没有抵抗，她也曾经向他人求助。但是老师的忽视，同学的疏离，最应该保护她的家长更是远在重洋之外，没有过任何一个人为她说过话。就这样年复一年的伤害使她愈发走向崩溃，而愈发崩溃的她又遭致了愈发嚣张的欺凌，直到几天前她因身体的严重不适而回家，然后遇到了我。\n“你有想过报复吗？”\n“我...我做不到...”\n“为什么？”\n我笑着看着她\n“我帮你呀。”\n“何况，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强吗？”\n我伸出了手\n昨天被她紧紧扣在地上疯狂索取而留下的红印泛着微微的青紫，现在还鲜明的存留在手腕上\n“好好想想你昨天有多虚弱，就那种状态下还能把我按在地上。”\n我亮了亮手臂上的肌肉\n和她瘦弱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n“但是...我不想伤人...她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如果我对她们动手的话，她们可能会死的，那样的话，她们的家人会伤心的。”\n这家伙，真的是善良得简直可以说是软弱啊...\n开始怀疑昨天晚上她是不是被谁夺舍了\n但是哪怕不是出于帮助她的目的\n这种事，我也无论如何无法放任其继续发生\n“安心，哪怕不伤到她们我也有很多方法能让她们付出代价。”\n“可是...”\n她又低下了头\n“如果你只是一直妥协的话，那么她们的欺凌只会越来越过分，你已经体会过了，不是吗？”\n摸了摸她的头\n我没办法把她所遭受的一切归罪为她性格所造成的必然，她的生活环境和我不同，又很相似。同样没有父母的陪伴，同样孤独的成长。但是我选择了以充满锋芒的形态展露自己，而她选择了用厚厚的甲壳保护自己。\n但是最终，恐怕我们会殊途同归吧。\n她想着终结自己的生命，而就这样跳入大海的时候\n我也在看着夕阳坠落\n那时候的我，恐怕也在潜意识里想着终结自己无趣的生命吧\n记得曾经在某处听过这样的话\n“弱小就是原罪，世界上的一切悲剧都是由于当事者的无能所导致的。”\n孤独的我曾经对这句话深信不疑\n因此拼命锻炼自己，以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n但是看着她的脸，我突然觉得这句话并非是正确的\n我已经很强大了，但是依然摆脱不了性格和原生家庭所带来的孤独之苦\n而她，明明已经变成了强大而嗜血的怪物，却宁可杀死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别人，更没有想着复仇，这的确是一种值得被唾骂的软弱，但是也昭示出她性格里所蕴含的力量——\n一种强大的坚持\n而有些人，自己也不过也就只是一个抱团取暖的弱者，却站在力量或者道德的制高点，为了满足自己“高人一等”的欲望而欺压他人\n至少她悲剧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家庭，是因为她所处的环境，更是因为这些恶人的无耻暴行\n而不是她自身的弱小\n尽管如此，这样的性格最终还是会把她带向末路\n所以\n“交给我吧。”\n我认真地说\n然后握住了她的手\n她担心自己手上的油渍脏了我的手，急忙想抽开\n但是我却抓得更紧了\n“我会帮你解决这些人的。”\n——————————\n然后，在学校确认霸凌事情属实，且受害者多达十人以上后的我\n顺理成章地展开了对那群人的报复行动。\n她们或许是结成了一个排外的小团体\n但是比起在经济上每年赞助学校大笔金额\n和学校几乎每个部门社团关系良好\n在同学老师领导间声望拉满的我而言\n让几个人社死，根本就是小菜一碟\n第一步，我从网上购买了几部迷你相机和录音机，把信号接入到我的手机\n第二步，从受害者们的口供中得知她们的施暴地点后，将这些摄影机放在她们经常进行施暴的公园，学校仓库，等地方进行全天候收集信息\n第三步，将这些信息导入学校大屏幕和嵌入ppt文件中，同时上传到网络，让她们的恶行彻底暴露在社会上\n第四步，通过学生会，包括受害者和目击者在内的大量学生，以及社会人士联名签署请愿共同向学校施压\n最终，这几个太妹被学校劝退，等待她们的将是法律的审判\n只是，在这几天的过程中，无论是我，还是琳，都没有意识到彼此关系中发生的微妙改变，尤其是我，忽视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n我能做到这个地步的理由，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她而已吗？\n——————————\n“总算告一段落了。”\n我牵着她冰凉的手，走在夕阳下的人行道上\n身旁时不时有车辆疾驰而过，在夕阳下，我们的步伐愈发显得缓慢\n“麻烦您了。”\n她小小声地应答\n“那你...准备回学校了吗？”\n关于琳瞳色和发色的变化，我已经以代替琳家长传达信息的身份向学校领导和老师说明了\n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基因病造成的\n这确实是谎言，但是从我嘴里说出来，他们就都会觉得很靠谱\n“嗯。但是，我还是会想要血...这...我该怎么办。”\n“血？”\n我回头看着她\n“这不就有现成的吗？”\n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n那天她留下的印记，已经变成了两个不明显的深红色凹陷\n“诶？！”\n她似乎有点被惊吓到\n“可，可是，上次不是都把你弄晕了吗？”\n“没事的，我身体不弱，你悠着点喝就好了。”\n我一步步靠近了她\n“况且...你也不想伤害别人吧？”\n“不...不想。”\n“那不就对了？而且，我还没有打算原谅你呢”\n“诶，你不是说不怪我了...吗？”\n“我是说不怪你了，但是我可没说过要原谅你啊。”\n“啊？啊...你！”\n“抱歉了，琳同学。”\n我附在她耳边说\n“坐下吧。”\n于是两人就这样一起坐在了海边的石椅上，她有些惊恐的看着我，血红色的眼睛水莹莹的\n“其实...你也已经饿了吧？”\n“诶？”\n“我计算了一下，从你请假到跳海那天，总共是十二天。而从你上一次吸血到现在，也是十二天。”\n“你其实已经，很渴了吧？”\n我玩味的看着她，然后将衣服扯开，露出了脖颈\n她摇了摇头\n但她那偷偷咽下的口水和撇向我脖颈的眼神却完全暴露了她心中所想\n琳总是这样，经常会在一些小细节里暴露内心的想法。这样的她，真的很可爱。\n“我知道的，你其实一直很想喝血，又不想袭击其他人，对吗？”\n她看着步步紧逼的我，只能点了点头\n“所以，我这里有一个建议。”\n“建议？”\n“从今天开始，就让我来充当你的个人血包，只要你渴了，就来吸我的血。相对的...”\n“相对的？”\n“你绝对不可以吸我以外的任何人的血，好吗？”\n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一种莫名的独占欲，恐怕一直在我的心里滋生\n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n而在这些纷乱的“体验”中，毫无疑问，她成为了最动摇我内心的主导因素\n她与我几乎毫无二致的原生家庭，她孤独的过去，柔弱的外表，善良的性格，和隐藏于其下的，需要外部刺激才能展现的疯狂一面...\n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改变了我\n“好。”\n出乎我的意料，她答应得很干脆。\n随即，一种狂喜充斥了我的灵魂，险些就要撕破我冷静的外表。\n“走吧。”\n再一次牵起了她的手，但是这一次，我的手臂颤抖着\n夕阳下，两条近乎纯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喷薄的余晖中摇晃着，扭曲着\n——————————\n回到了她家，再一次进入了那个昏暗的房间\n被子随意的散在床下，窗帘被微风掀起一角，在夕阳下摇晃着起舞\n我随意地坐在了床上，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她\n她单手解开了身后的发带，白色的长发即刻如瀑布般倾泻而下\n红色的眼睛缓缓张开。乍一看，瞳孔似乎在其中随意扭曲变幻，细看去却毫无变化，眼波流转，带着一种魔性的魅力\n只是，她的表情还有些扭捏\n也是，毕竟上一次，她是在彻底失控的状态下遇到了我，才表现得如此主动\n这一次，要让她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上次的行为，果然还是有些困难吧\n所以，就让我来推她一把\n我再一次扯开了衬衫，露出了脖颈，然后\n“琳。”\n就这样念着她的名字，将她的注意力完全引导过来\n她眼睁睁看着那两个深红的伤痕，似乎是痴住了一样，不动了，嘴里却呢喃着\n“白叙同学...”\n我笑了，这一招果然有用。\n只是，还差一剂狠药\n我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到了伤口处，用指甲盖轻轻撕开了它。微微的痛觉刺激着我，几滴鲜血缓缓流出，尽管早有预料，我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嘶...”的轻微痛呼\n但是，我小看了这个动作对她的影响\n对于她而言，这恐怕就像是渴了数日的人看见了面前的可口可乐被掀开瓶盖的模样，甚至还伴随着二氧化碳喷出的声音。\n但是，如果丢弃一切比喻来单纯地描述她的状态，那就是\n这刺激对她，已经过于强烈了\n“琳？”\n突然，坐着的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按在了床上，床铺大幅度凹陷，底部的弹簧发出严重形变的声音。\n她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直接了当的把我按倒在床，然后，她的脸贴近了我，白色长发自然垂落，嘴再一次咧得大开，如同食肉动物扑倒猎物一般，发出了“哈...嘶...哈...嘶...”的声音。\n然而，这本应温暖的气息却是那么冰冷，还带着一股诡异的香气\n平时的琳，身上其实也会散发这种香味，但是通常极为微弱，以至于天天在她身边的我都只能偶尔闻到。\n但是现在，那股味道正在像毒素一般，侵染破坏着我的大脑，然后试图把我彻底包裹在其中。大概直到我彻底染上那股味道之前，她都不会停下吧。\n但是...只有这种程度的话...还不够！\n我把在她双手拘束之下仍然自由的手臂伸出，手指就这样沾上一丝流淌的血液，伸到了她的面前。\n她张开了嘴，试图把那即将干涸的血液夺走\n我却把这根手指连同附于其上的血液，塞进了自己的口中\n然后挑衅的看着她\n她朦胧的意识中似乎产生了些许不满\n微微皱起了眉头\n“想要吗？想要的话就...唔！\n她就这样吻了上来，不再管我说了些什么\n舌尖轻松突破了嘴唇的防御，四处旋转着，感受着，搜寻着那滴血液的痕迹\n它就好像一条猎食的蟒蛇，冰冷，残酷。轻松的缠绕住了我的大脑，直到将我清晰的意识扭曲得如同她一般模糊不清，直到我全身发软，使不出一点力气\n直到我意识在她无尽的进攻下几近涣散，搜索无果的她才似乎嗅到了什么\n于是，她的鼻尖紧贴着我的皮肤，就这样一路向下，直到她找到了鲜血的来源\n她瞄准了那道伤口\n轻轻舔舐了两口，好像在试探着食物的鲜美\n然后\n一股强烈的疼痛，携带着眩晕感和喜悦如同浪潮冲击而来，刚刚恢复了些许的意识再度模糊\n她紧紧地搂住了我，就好像试图从纸盒里榨取剩余的饮料一般，勒得我近乎无法呼吸。\n这真的很痛，但是被远超痛觉的幸福感所胁迫的我只剩下呢喃的力气\n“再抱紧一点。”\n\n求过求过求过\n至少别锁了它！\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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