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没有我，你也行（目白麦昆）9

翌日，岚山特别赛开始。 这时的我坐在观众席上心底一直在发毛，原因当然正是我在赛场上的担当。 还在闸位的目白麦昆现在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微乱的头发和无法睁到最大的眼睛正表现着此时她的精神状态相当的不佳。 这一切都还得从昨天下午开始说起。 在麦昆趴在我身上睡着之后，由于不能忍耐过往人群投来的异样眼光，我便一把把麦昆抱起来，将她送回住宿的酒店。 将麦昆房间的一切都布置好，并在餐桌下留下给麦昆的晚餐之后，我就离开了麦昆的房间。 但是我不知道的是，麦昆就在我离开之后的一小时内就醒过来了，原因是麦昆睡梦中觉得越睡越难受。这个时候时间也就大概是晚上的八点钟，迅速的解决掉晚餐之后，麦昆就打开了她的训练计划浏览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七个小时过去了。 果然，人在自己的爱好面前的时间观念都会变得格外薄弱。尽管深知明天就是比赛，今晚必须好好休息的目白麦昆还是没能阻止参透春季天皇赏的诱惑，挑灯夜战直至凌晨三点。 要是作为训练员的我知道这件事就绝对会回到昨天把送计划的自己给剁了。 终于意识到再不休息明天比赛可能就会失败的麦昆连忙结束了自己的熬夜作战，并试图快速地在床上进入睡眠状态。但是众所周知，抱着越想睡着的想法进行睡眠的话，反而越难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快到太阳冒头的时候，麦昆才再次堪堪入睡。 再然后，就是强顶着困意出战了。在这起床之后快速地洗漱和吃早餐过后，麦昆就必须站到赛场上了。而现在她的状态，无疑的让支持她的观众们都紧紧地捏了一把汗。 随着闸门同时打开，麦昆在短暂的迟疑之后还是快速地向前出发。虽然短暂的出迟对于麦昆来说影响并不是很大，再提前用出一部分体力越过中后方的差马和追马之后，麦昆跑到了大概前五的位置，这也是她最为擅长的先行跑法。 接下来的中盘，马娘们的位置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大家都按照着自己的计划去完成比赛。于是场上的局势也显得相对和谐。 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坐在场边的我敏锐的发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按道理说，麦昆在这种场面的最好选择自然是跟在最前方逃马的队伍里面，一般如果有先行马可以紧跟着逃马的情况，那么就是前者太强，要么就是后者太弱。先行跑法的最后末盘冲刺肯定快于兔子（逃马）的，同时这样也可以再度来开和后追马娘的差距，让差行和追马更难发挥。 虽然这时候的麦昆也是按照着计划上的跑法进行，可是如果场上出现兔子之间的差距过大，那么即使是逃马队伍也会分裂开来，这种情况的话就需要根据对手的实力来选择跑法了。而在这个整体实力都不强的的特别赛中，如果出现了格外强的兔子，麦昆的最好选择应该是追上去才对。 可这是的麦昆还是选择跟在兔子大队后面，而最先开始爆逃的马娘此刻也和其他兔子拉开了明显的差距。 “目白麦昆在这种情况还是选择跟在后面，这是对自己的末脚有绝对自信吗？” 解说台上的解说对于麦昆这种级别的选手作出了奇怪的选择而感到意外，也在语音中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引得场下的观众一阵心急。 在比赛进行到最后的直道，目白麦昆也开始展现她的实力了，稍微在弯道变直道的时候往外拉开一点点，在进入直道的一瞬间爆发力惊人的速度。 “难以想象，最跟着兔子们二千多米之后，目白麦昆还能爆发出这样的速度，那她能追上最前面的马娘吗？” “还差最后400米，差距相差在急剧变小。” 似乎是感到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压力，拼了老命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马娘透支了自己的体力，将已经在放慢节奏的双腿又加速奔跑了几步。 “最后的两百米，两位选手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二十米了。究竟是实力称王还是黑马逆袭呢，现在情况格外焦灼。” “最后一百米，差距已经在十米之内了！” “最后三十米，快追上了，仅仅相差半个身位了！” “冲线！两位选手几乎是同时冲线，我已经不能分清究竟是谁夺冠了，接下来要经过后台回放才能确定名次。” 留下了一个悬念给众人，此刻整个赛场上鸦鹊无声，所有人都紧盯着终点的告示牌，那是最终成绩第一时间发布的目标。 获胜号码：10号。差距：鼻差。 但是此役目白麦昆身着号码为5号。 霎时间，全场的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观众们对于能在比赛中获胜的选手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祝福。同样的，对于本场比赛屈居第二的目白麦昆来说，即使最终没有取得胜利，但最后直道的冲刺已经刻入了大家的脑海中，有如一道白色闪电般的速度也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到了这可冉冉升起的目白之星的无限潜力。 正所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自幼就受到家族习惯熏陶的麦昆对于这一次的失败并没有给她带了多大的懊恼。和同时冲线的对手相互拥抱，并诚挚的送上了对对方的祝福，目白麦昆以第二名的走出了比赛场地。 “训练员，很抱歉，我没能拿到第一。” 这是目白麦昆在赛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那你知道这次的失败，你发现了那些方面的不足之处吗？” 或许安慰面前的马娘才是训练员手册中的最佳行为，但此刻我并没有选择做那种事。不是说麦昆不需要安慰，而是现在我必须给她面对自己的失败留下一次深刻的记忆，也许以后她的训练员也会做这些事情，亦可能没有呢？所以我必须保证麦昆要好好地理解一次失败的代价是什么。 “我觉得是我的精神状态不佳吧，还有就是在追赶对象中选择了一个错误的目标吧。” 尽管没有得到安慰的话语使得两只耳朵已经耷拉下来了，作为名门的大小姐可没有那么容易就丢失理智，还是认真地反思着这次比赛做的不佳的地方。 “你说的没错，但是这没有找到重点。” 感觉到我的话语中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麦昆也似乎觉得在我这里也得不到安慰的话语了，于是就顺着我的话开始了她自己的思考。 “我觉得好像没有了，况且我最后的冲刺也算得上是不错的发挥吧。” 不愧是同时能在特雷森学院文化课上取的优异成绩的目白麦昆，将自己做得好的一方面搬出来说，是想让我放弃继续这个话题吧。 但很可惜，她不知道她这时候面对的，已经是准备在麦昆身上来次重创的我了。 “原谅我吧，麦昆同学，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内心里面默默道出了对麦昆的道歉，可表面上的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甚至做出了更不悦的样子，这种反应自然逃不过担当的眼睛，忐忑不安的情绪在她心中酝酿着。 “正好相反，麦昆同学，在我眼中，你这次的终盘冲刺是次败笔，正式因为它的存在，才是你无法获胜的关键。” 就像是自己最自信的事情被身边亲近的人彻底否认，好脾气如目白麦昆也这下子也接近崩溃的边缘，眼中貌似有泪水在打转，可她还是颤声的问我。 “那训练员认为这次的第二也算是大失败了吗？” “是。” 声音不大，甚至比我平时说话还要小声一点，但就凭这仅仅一个字的回答，就彻底击溃了目白麦昆的心理防线，泪水再也留不住在眼睛里面，如春季的清泉一样留下。 但是恶魔可不会因为受害者摆出可怜的姿态而停止他的恶行。我接下来的话，就像一把把尖刀利刃般，刺入了我的担当那脆弱的屏障。 “在我看来，麦昆从这场比赛的开始就已经失败了，没有调整到绝佳的身体状况，是对自身的不重视；没有在拉开差距的第一时间跟上，是对对手的不重视；没有深入的了解比赛，只是远盼着天皇赏春的获胜，是对比赛的不重视，所以说麦昆同学，你认为你的失败原因是在哪里呢？” 随着这段恶魔的低吟的麦昆的耳边萦绕着，已经被彻底攻陷的马娘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流着泪奔向了自己的房间，死死的锁上房门，或许这现实物质的防御能对她精神上的破坏有些许弥补吧。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就是我在结束谈话发觉四周一切静谧，仿佛身边的其他训练员和他们的马娘都不存在。抬起头环顾四周，收获到的，是他们看向我不解的，愤怒的，还有惊恐的眼神。 那是看向恶魔的眼神。 恶魔似乎对身边的环境格外满意，然后像是对自己的杰作点点头，昂首大踏步的离开。 等到离开了大家的视野，我便一个拐弯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没有任何人的阴影之下，我终于可以褪下了自己的伪装。之前强行顶起的身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萎靡了许多，尖锐而又犀利的眼神也马上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不止。 同样的，那些话语不仅仅像刀一样，更是一把把双刃剑，不仅让承受的目白麦昆直接崩溃，也同时让挥剑的我千疮万孔，遍体鳞伤。 “嘟——嘟——嘟——” 手机振动发出的微弱声音在这安静的巷子中造成的动静和没将手机静音一样明显。简单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我拿出了手机，上面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我已经知道打来电话的人是谁了。 “训练员，陪伴麦昆这段时间的训练真的是辛苦了，尽管今日的结局看起来有点令人失望，但是也算得上是很出色的成果了。” 接通之后，果然是目白麦昆的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安慰的话语听起来还带着点开心的感觉。等她假惺惺的话语说完之后，我决定单刀直入。 “我也不和你们争辩了，转籍申请表准备好了没？” “这种大事还是得等你们回来之后再做嘛，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怎么说你都得好好地和麦昆解释清楚嘛，不然按她的性子，你以后的又会多一个强劲的对手了。” “不用那么麻烦了，作为提出条件的你们和麦昆讲自然是更好的人选，而我，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名，仅此而已。” “训练员能这么明晓事理自然再好不过了，那么我马上着手准备，另外，作为你是第一个对小女付出了这么多的训练员，现在家族里面还有一位相当有潜力的后辈哦，早点回来的话或许还能抢到机会啊。” “谢谢你的提醒，再见。”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走出巷子，刚刚还在附近的那些看热闹的人们已经散去，而我，也即将从一个有强力担当的训练员，一下子又沦落成为毫无依靠的新人训练员吧。啊，不算了，应该是战绩二战一胜的训练员吧。 突然就想到了和麦昆即将分别的场景，在想象中的世界，麦昆哭的梨花带雨的央求着自己不要在转籍书上签名，自己在经历了一段犹豫之后选择了不签名，最终和目白家反目，带着麦昆成为了三连春季天皇赏的霸主，狠狠地打了目白家的脸，再然后…… 反手往自己的脸上掐了一下，打断了自己那根本不切实际的想法。旁边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对这个站在路边发呆又对着自己脸颊一顿乱掐的人漠不关心，就像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这种微弱的存在感很快就勾起了我对以往自己的感觉。 “想不到，麦昆同学给我带来的改变有这么大啊。” 又再次忆起和麦昆的数个月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经历的时光整合成一张播放的唱片一样出现在我眼前，那段平淡或许普通的生活却是我目前的人生中过得最为充实的一段，而我，将以一个恶魔的身份亲手给这段时光画上一个句号。 用手机短信通知目白家陪练团队的人，让她们和目白麦昆一起回家，同时也是打算给麦昆一点自我冷却消化的时间，毕竟我要是在短时间之内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麦昆恐怕难以走出早上的阴影。 抱着这样子的想法，就独自到车站买了一份返回京都的车票，并打算先行一步返回到目白家里。 返回京都的车程中，我遇上了两个衣着迥异幼小的马娘，其中一个有身着绿色的长袖大衣的马娘对着旁边的好朋友说：“小北啊，你看麦昆小姐这次比赛的最后的冲刺是不是很帅呢？我也好想拥有这样的冲刺能力啊。” “确实很帅，但是我还是相信帝王小姐能在本月的出道赛上一路领先取胜。” 另外拥有黑色短发的马娘对她的朋友说的话似乎不太在意，也直接的表示自己是现在出道赛大热门——东海帝王的粉丝。 “我还是觉得目白麦昆小姐更加出色呢！” “那肯定是帝王小姐！” “麦昆小姐！” “帝王小姐！” 眼看这样下去就要进入死循环了，黑发马娘连忙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说出了她内心的一个想法。 “喏，光钻啊，要不我们就进入特雷森学院，去面对面见证我们之间究竟谁是对的吧。” “好啊，小北，那就这样决定了。” 最终还是达成协议的两个小马娘还牵起了手，为她们的共同目标打起了气。 我站在她们的身后，眼里满是伤感，想到其实在不知道的地方，也有着那么多马娘是崇拜着麦昆的。这也是我内心最后的担忧放下了。 即使没有我，麦昆的身后也站着很多人，这样就算离开了我，她也可以自己走下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