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之 海的那边是什么（三十三）
之前嘲笑顾魏上下班有人接送，现在的肖战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也是。
“你这还没满四个月，得小心点。好了别伸手要什么我给你拿，别再抻着了。”大云提出建议二小拱火然后王一博拍的板，肖战只能接受的那种。
不过也挺好的，不需要拿东西不需要走路，出门就是崽崽们轮流推着家里的三轮车或者两个一人一边脚蹬子，他只需要坐在垫了厚垫子的车斗里就行。王一博要是闲着就是他来，肖战说不用也抵消不了崽崽们的一片诚挚孝心，不坐车就哭给你看就属三宝哭的最大声，连脸都不要了（三宝在外很注重自己形象的）。除了回头率高了些，基本没什么妨碍。
甚至时间长了还会觉得很爽。
“啊是，我家孩子太孝顺了，我说这样他们会很累。可他们说我是他们妈妈，这样是他们应该做的，哎呀大冬天骑车怪累的说都不听呢~”劳资就是在嘚瑟，我家崽这么乖还不让我嘚瑟吗。
开学初都会有些不适应，肖战也理解孩子们玩了一个寒假的心没那么快收回来，他的惯例是每学期开学前三天都是背古诗词，大家都轻松。
老师也是放了一整个寒假啊。
现在全岛都知道肖战是有身子的人，而且他们家看的紧跟眼珠子一样护着，课间也有‘小保镖’跟着，还自发做洒扫保证教室到办公室的路上一粒小石子都没有，一点发生意外的机会都不给。肖战上课的班级也都被几个小保镖集体‘提点’过，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跟肖战找茬，虽然他们也不敢。王司令家的孩子都特厉害，打架没输过，他们打不过啊。
可能是小孩的直觉吧，虽然肖老师这么多年没跟学生生过气温温柔柔的，但他们就是觉得不能惹他。跟他男人没关系，就是觉得肖老师这人得对他客气点，仅此而已。
岛上老师也只有肖战没有被学生驴过，顾魏都被刺头气的差点跟学生打起来。
他们岛上还在上课，但听说外面很多老师学生串联造反下放，几乎全国的学校已经宣布停课，教学陷入瘫痪状态。市县里的学生都被赶回家，有想继续的可以就近在原来的农村小学就读，学校可以开介绍信。但哪儿有什么学生想学习，他们都迷迷糊糊参加了运动跟随大流闹，反正不需要上学还不好吗。
校长顶着压力坚持这岛上的工作，以及一些老师的问题。校长年纪也不小了，他一个人的微薄之力能撑多久这历史的洪流？肖战不知道，学校的老师们不知道，学生更是不知道。
但他们知道的是，只要还能，那就再坚持坚持。
新来的主任就住在他们家隔壁也就是老周之前的房子，姓常叫常威，今年快四十了但那张脸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大，有点黑也显老。听说是军区大比武冠军身手了得，人也很严肃，眉头深深的川字能看出这人不好相与。最好玩的是他养了只狼青叫来福，他媳妇还姓戚，之前在村里是妇救会主任，十分了不起的人。两个儿子跟在身边，年纪比大云大。
听到隔壁那家人信息的时候肖战笑的啊差点动了胎气，笑的王一博都莫名其妙。
“老婆，你笑什么呢？”
“你听我给你讲啊，故事发生在顺治年间、、、”
从此之后，王一博发现他再也没办法直视这位常政委，一看到他或者听到隔壁狗叫脑子里自动响起一句话：“我一进门，就看到常威在打来福。”
憋笑太难了。
他老婆有毒。
这个常政委还挺有一套，至少本职工作做的相当到位，没出一礼拜就成了岛上最不招人待见的存在。他们家嫂子倒是个爽利人，虽然是农村出身但还很注重学习的，两个儿子都送去读书，都读初中了。戚嫂子说话做事很利落，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家里归置井井有条。他两个孩子看着就很精神，也爱干净不怕生，特别懂礼貌。大宝他们眼馋隔壁家的大狗问能不能去跟狗狗玩，他们家嫂子一口答应，几个孩子很快打成一团。
有时候看一个人看他作什么就能知道，这位是个人物。
他们年纪也差了几岁，说是建国后经过撮合才结了婚，戚嫂子年纪稍大点。跟现在的丈夫说爱情那肯定是没有，但还算有共同语言，日子能过到一块去。戚嫂子是个很聪明的人，是他们村里妇救会会长，小小年纪就能带动比自己大的姐姐婶子做好后勤保障，也因此接受了很新潮的思想。本质来说他不想结婚的，他觉得小哥儿不止相夫教子这一条路，但他的身份条件会引来很多的目光。在当时时代背景下，他的身份就是一个香饽饽，谁都想来咬一口。他在递消息过来的人里挑出了常威，一个他觉得可以接受也能拿捏住的汉子。
现在看这个常威除了古板喜欢说教招人烦，对家庭还是挺认真负责不搞花，也不会打骂媳妇孩子，至少能讲理，不打压妻子。事业上也有上进心不然不会自己主动娶这样出身的妻子，他还没有爹妈亲眷，对同样没有娘家人的戚杏花来说算是良配了。有野心并不是坏事，要看怎么利用才对。
戚嫂子对这个丈夫很满意，也就不计较安心做好贤内助、替老公打点人际往来，日子过得也算舒坦。
肖战挺喜欢这个新邻家嫂子，但对他们家男人可谓敬而远之。因为他上岛那天看到王一博骑三轮去接他下班，这位新邻居竟然就在他们家门口开始了思想教育课，主旨莫不过是影响跟影响还有注意影响，听得肖战在王一博身后直翻白眼。要不是王一博说“您要有指示可以到我家里来，我老婆怀着孕受不得风。”，还不知道要被数落多长时间。
好在这位跟肖战道了歉，但又感觉没完全道歉，那个态度很让人不爽。总之这一下肖战知道了，这位新邻居有点烦人。
第二天戚嫂子就上门了，看上去好像习惯了替他丈夫擦屁股，面面俱到的让人心疼。他能感觉到戚嫂子对知识分子的尊重，尤其知道他是老师的时候笑容都真挚了几分。
肖战觉得，这人能处。
顶替老周的团长也来了，住在陈宇家隔壁。姓氏不太常见，闻人，新团长叫闻人浚（jun），比王一博大三岁，弃文从武参加革命的时间比王一博短一些。这次是自己来的，不知为什么安排了住房，可能是替家人先来探路？
陈宇打听了一下，跟他情况差不多，闻人家在苏北挺有地位，不到土皇帝也差不太多的地步，但上任家主很有魄力毅然选择了我党，才保住家族荣耀。这位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可惜在一些时期站队暧昧，家里成分复杂，家族拖累得现在有点尴尬。按照他的战功，来这里做一个团长属实委屈他了。
不过看上去他还挺乐呵？
肖战还是挺看脸的颜狗，这新来的模样挺俊，个头应该跟肖战差不多。笑起来洁白整齐的牙齿弯弯的嘴角显得很有朝气，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珠是深蓝色的，据说祖上有异族血统。不做表情时眉宇间有点忧郁小生的意思，猛地一看还有点像言承旭。
他们岛可真是钟灵毓秀啊。
肖战跟孙飞鱼一起小声嘀咕这新来的长得还挺帅，也不知道结没结婚喜欢啥样的，就是口音太软了点，跟岛上‘俺们啥啊你他娘的’的比起来更显怜爱，还有种矛盾感。人都是感官动物，孙飞鱼自己长得好看当然也喜欢同样好看的人。除去年少时犯傻，孙飞鱼觉得他嫂子也就是肖战长得比自己好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便宜他哥了呢，赚了。
王一博跟翁锡赟拉个脸坐一旁说是下棋老半天没动一个子儿，咬着牙盯自己媳妇。他们可不敢问，因为刚开个话头就一个头疼一个肚子疼，你受得了吗，就问你受得了吗。
“光看有什么用，你得管啊。这肖老师当着你的面就敢说别人家的汉子好看，这你忍得了？”翁锡赟开始拱火。
“有没有礼貌，叫大舅哥，那是你嫂子。”王一博不吃他这套。
“、、你就是没种，当家做主的还屈于媳妇儿淫威之下，我都替你丢人。”被噎习惯了的翁锡赟还是哽了一下，这破称呼他是死也不会叫出口的！
“都说了叫大舅哥，你听不明白话是怎么，书都白读了。”王一博是属于有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在外头必须撑住场面。就翁锡赟这点毛毛雨对他真不算什么，有本事你自己怎么不上，你媳妇没跟我媳妇一起夸吗？奇怪。
“就你媳妇儿有文化书读得多，可不还是嫁给你这个大老粗。朋友，总结写完了吗？你媳妇还语文老师呢，丢人。”损友，当然知道往哪儿扎会疼。
“说的好像你写完了一样，是吧妹夫。”今天的王一博格外沉得住气，还气人，生怕气不坏身边这个。
“你有本事别提伦理梗！”翁锡赟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竟然低了这人一头，这辈分很烦躁。
“成，我不提。我这个妹妹嫁给你也一年了，你不是说要比我先要孩子吗，你这也不行啊小老弟。当初在军校就吹牛，说什么歼击机迫击炮的，我看。。。”
“滚滚滚！要不再说回之前的话题？”
“行吧妹夫，有什么心事跟大舅哥说，大舅哥帮你参谋参谋。”
最终还是不欢而散，王一博还跟肖战说今晚不带翁锡赟的饭，这人没劲透了都玩不起，不给他饭吃。
第二天孙飞鱼一脸被滋润透了的模样，王一博还跟肖战说老翁急了肯定是自己说到他死穴，逗得肖战直说他促狭鬼，老翁真是三生有幸遇到他这么个人才。
“我才不是人才那么简单粗暴，我是天才。”
“是是是，二货人才能把针线盒递给我吗，我要缝扣子。”吃剩的饼干盒不要扔，用硬纸板隔一下就是特别实用的针线盒，还美观。
“我才不二呢。”王一博嘴里嘟囔身体却很诚实，还穿好了线才递了过去，细心地不得了。
最后还是消息更灵通的陈宇来晃了一圈。“人家有老婆，他这么晚来是因为陪刚生孩子的老婆坐月子，好男人呢。俩个月后吧，他媳妇就带孩子来了，放心吧你俩。”
王一博跟翁锡赟这才看新来的顺眼点，他们对疼老婆的天生有种好感，这人可以处。
好的不灵坏的灵，四月份开始岛上几个身份存疑的老师被‘打倒’，学校也被‘暂停整顿’。孩子们没了上课的地方，老师也都回了家。
这个时候肖战身子才将将三个月，最不安稳的时候也过了。跟一个晚上就头发花白的校长道别，他最后收拾好东西锁上教师办公室的门，在大宝他们的陪同下回了家。
“妈妈，以后我们在家自学，我们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的。”
肖战问过孩子们长大之后想做什么，什么回答都有，最有腔调的可能就是二灿说想设计飞机大炮把欺负咱们的人都打回去。肖战没有对此做多评价，给了他们时间思考。
“你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人得有个目标，这样生活才更有动力不是吗。现在的时代来说大宝他们已经比同龄人强出许多，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家里也能支持他们的理想。既然如此就不要蹉跎时光，毕竟这一切终将过去，之后的发展还是要跟上的。
比如，先考个大学。
是的，说一千道一万肖战也只是想忽悠家里孩子们读书考大学，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很多。当老师也好当兵也好当农民也罢，有学问的总比自己闷头闯强吧。
所以，孩子们，冲鸭。
肖战给他们时间一给就是一个月，期间他什么都没问过，孩子主动开口也都被他岔过去。初一晚上大家都围在被炉聊天，肖战才提了这个话头。
王一博不参与讨论，他在家属于不要随便指挥必要时当好吉祥物就成，他一抽裤腰带家里孩子头皮就一紧，被说是肖战召唤兽的时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现在王·召唤兽·一博抱着来之不易的蓝莓酒解恨呢。他老婆不让他喝酒但过年的时候总会拿出点自己酿的果酒，度数不高不醉人，小孩子也能分一点点。这是不在每周份额里的，反正也是酒甜点又能怎么样，又喝不醉，王一博很爱出去查哨回来就倒一杯，然后一杯接着一杯。说到这里他就不得不提他老婆的高瞻远瞩，家里的果树产量喜人，岛上不知多少人家羡慕嫉妒他们家的新鲜水果。他老婆也会做人，在果树稳定的时候分了几个小枝丫送礼，都这样了总能转移点火力。不然都惦记他们家的树，那日子可就不安稳了。
他老婆会利用果皮菜叶做什么生物肥，也能狠下心修剪枝丫，所以家里果树长得好是有原因的。自家吃不算，小孩多个零嘴大人能打牙祭，还能有富余酿酒，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王一博又灌了一口，清甜！绝！
其实哥儿几个私下里讨论了好久，就连刚来的大云二灿也都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肖战对他们两个说的更多，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自己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想保护的人。可以伤心但不要太久，当下容不得他们天真了。
“当然了不需要太想出人头地而钻牛角尖，这是磨砺也是个机会，你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二灿想的就很好啊，所以你要努力学物理化考大学充实自己，争取让我跟你爸还有这些倒霉兄弟也能看到你设计的飞机大炮。”
“妈，我听到你说我们坏话了哦。”三宝不知从哪钻出来，这孩子老是神出鬼没的。
“说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能帮你沏杯糖水，要白糖的是吧。”
“噗，跟你爸一样油嘴滑舌。少放糖，太甜了不好喝。”
“好嘞~”
血缘关系这玩意真奇妙啊。
话说回初一的围炉夜话，在经过肖战一番深度剖析心灵鸡汤的忽悠下，所有小朋友都决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做一个有文化的军官/农民/战斗机设计师/法官。他们妈妈说了现在不代表未来，高考一定会恢复，他们一定会考上理想的大学。
肖战很惊讶大云的想法，他想做农民？
“我只是觉得农民很伟大，如果不是他们辛勤劳作我们连饭都吃不饱。我想研究怎么能把地种好，让更多的人都能吃饱饭。”大云纯粹是之前饿怕了，他想学会怎么更科学种田，怎么预测天气，怎么提高产量。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被饿死，大家都能有饱饭吃，那样多好啊。
初始惊讶，但细想下来这像是大云会做的选择。这孩子有种一般人没有的单纯跟善良，有股子科学家的纯粹。且他的聪明不在为人处世，他对化学很感兴趣，说不定真的能做出点什么。
毕竟他原来的家庭，他应该学不了这个的。
但大话已经说出去了，那肖战一定是支持孩子的，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支持他的决定。他们家要是不高兴也得憋着，我养的，我罩着。
二宝是个炸弹，炸的猝不及防，炸的肖战险些坐不稳。在大宝三宝都打算去读军校的时候，在大云说要去农学院二灿想去科学院，大小想当警察二小想当老师的时候，他说想做一个法官。
“冤假错案毁的不止一个人，不止一个家庭，更可能是时代的悲哀。我自知渺小，但想尽我所能，换一个公道在人间。”
待续
赞：我儿子格局好大，我自愧弗如
啵：嗝，好酒
赞：。。。爬！
